第24頁(1 / 1)

的必要吧?」

好像是這樣,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鐘魁轉頭看素問,素問一副神不守捨的狀態,完全沒注意他們的對話,他隻好問:「你怎麼了?從來了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一定在想初九。」銀白玩著手裡的小黑蛇的蛇尾,笑道。

「不是,」素問回過神,聽了銀白的玩笑,他的臉微微發紅,「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覺得有些迷惑。」

那天被噬魂鏡的白光照到後,他的某種靈識好像被震醒了,一些記憶隱約浮起,像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又像是第一次看到,熟悉而陌生的感覺縈繞著他,讓他無法自拔,仿佛那是道禁忌之門,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因為某種忌諱而不敢去開啟。

「啊,一定是這次偶然的經歷刺激你的記憶復蘇了!」

「什麼記憶復蘇?」

發覺自己亂說話,鐘魁捂住嘴巴左右看看,「到點吃飯了,你們想吃什麼?我來點。」

他跑去拿菜單,欲蓋彌彰的行為,素問忍不住問銀白,「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沒有,我們都是外人,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皮毛,」銀白撫摸著小黑蛇的脊背,懶洋洋地說:「許多疑惑需要你自己親自去解開。」

素問眉頭皺了皺,看向窗外,天氣很好,遠處的火燒雲映照在玻璃上,讓他第一次發現那種紅竟然漂亮得令人炫目,牆上掛著的寶劍在晚霞中遊離著輝彩,牽引著他站起來,走到寶劍前方。

那隻是把裝飾寶劍,劍身偏短,連鋒都沒開,劍鞘上嵌了數量眾多的模擬珠寶,是件很華麗的陳列品,卻半點實用價值都沒有,素問伸手想去摸那柄劍,手指卻在靠近後本能地縮了回來。

「這裡怎麼會有劍?」他喃喃地問。

「一直都有掛啊,旅館老闆喜歡裝飾品,每個房間都掛了些這類的東西,可能你沒注意到吧。」

鐘魁把菜單拿來,隨口說道,他們訂了三間房,所以對旅館的佈置很瞭解,不過平時大家幾乎都窩在一間房子裡,以防出事時無法相互照應。

這樣說也有道理,他眼睛不好,所以對固定物體的敏[gǎn]度不高,素問轉回頭,見鐘魁跟銀白兄弟在翻菜單,便說:「我要一碗素麵就好了。」

「你好像沒胃口啊,」鐘魁幫他記下來,「不過我胃口很好,我決定把這家五星級飯店的招牌菜通通吃一遍。」

「那我要兩份豪華牛排套餐。」

「要加碗日式拉麵嗎?這裡的拉麵看起來不錯。」

「再來個火鍋好了,冬天需要進補。」

興致勃勃的對話,讓素問懷疑他們現在不是被困住,而是來旅遊的,問:「點這麼多,你們吃得了嗎?」

「有得享受,那為什麼要辛苦呢?」點完菜,銀白把菜單推開,漫聲道:「反正不是我掏錢。」

「也不是我。」鐘魁舉手。

兩人的目光看向素問,素問急忙搖頭,他平時又不需要花錢,所以身上隻帶了些零錢而已。

「咦?那我們用的是誰的錢?」

鐘魁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叫聲,「我!」

他轉過頭,見謝非醒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正想問他有錢付帳嗎?就見謝非伸手指向對麵,大聲說:「是我殺了你們,來找我報仇啊,來啊!」

鐘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牆角那邊很空,謝非卻好像看到了什麼,大叫著沖上去,掏出道符一陣亂拍,手舞足蹈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轉過頭滿意地說:「怨靈走了。」

他臉上浮出微笑,夕陽光芒在笑容裡投出淺顯的陰影,再加上失眠導致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跟平時大不相同,鐘魁打了個寒顫,看看其他人,小聲說:「我可以說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同類嗎?」

鐘魁看不到,其他人就更看不到了,銀白覺得是謝非的精神出現了問題,怨靈如果真強大到可以跟到這裡,他們不會一點覺察都沒有。

謝非睡了一覺,又驅趕了怨靈,心情平和下來,看到桌上的菜單,問:「你們都點了什麼?幫我也加一份。」

他說完,半天不見回應,忽然衣擺被拽了拽,他低下頭,剛好跟滿臉血汙的小女孩看個正著,女孩的麻花辮很長,血滴從辮子梢上一滴滴落下來,一個稚聲稚氣的聲音對他說:「爸爸,跟我來。」

謝非嚇得大叫一聲,將女孩推開,他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向後晃去,後麵有人托住他,冰冷的觸感凍得他一激靈,顫兢兢地轉過頭,就看到了那個長髮垂地的白衣女人。

記憶中這應該是他前世的妻子,同樣是被他殺死的,被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盯住,謝非聽到了砰砰砰的響聲,每敲打一下,就傳來頭蓋骨被震碎的聲音,耳膜被震得發痛,他忍不住發出大叫,茶幾上的東西被他揮到,落了一地。

鐘魁剛才拉謝非的衣服隻是想問他吃什麼,誰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大,見他勢若顛狂,雙手胡亂揮舞,隻要碰到東西,就拿起來扔出去,急忙跳躍躲避,叫道:「這傢夥瘋掉了嗎?」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銀白剛說完,一件青瓷便朝他砸過來,他側身避開,銀墨說:「他或許根本是把我們看成了來索命的怨魂。」

見謝非有時攻擊他們,有時攻擊完全無人的地方,好好的客廳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銀白歎道:「有可能,沒想到這傢夥法術不怎麼樣,破壞力倒很強。」

謝非此刻根本聽不到他們說話,他耳朵裡隻有砰砰的響聲和女人的呼喚聲,不斷重複的「謝寶坤」三個字激得他幾乎發狂,他看到周圍除了小女孩和女人外,還多了許多陰森森的麵孔,每一張都烏青猙獰,證明它們曾死得有多麼淒慘。

被圍在當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在棺材鋪被困的處境,每隻鬼都不甘心放過他,想將他拉入地獄,這反而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本能地掏出道符亂扔,口中不斷念咒,沖鬼魅們做出殺鬼手訣。

惡鬼們折磨得謝非幾乎崩潰,但房間裡的其他人卻無法感同身受,他們隻看到謝非一個人在發飆,因為他的胡亂用符和念咒,導致房間裡狂風席捲,擺置的瓷器摔得到處都是,素問和銀白兄弟被弄得很不舒服,偏偏謝非還把他們當成了惡鬼,不時沖過來發起攻擊。

素問的法術不如銀白,兵器軟鞭也在棺材鋪裡失落了,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勉強避開道符,對麵牆上的裝飾寶劍卻被罡氣震到,猛地向他射來,銀白及時抓住了劍鞘,卻不料劍身在力量帶動下自動彈出,轉眼就逼近了素問麵門。

「小心!」

鐘魁的驚叫聲中,素問抬起手,在劍身即將橫切向自己時堪堪握住,動作精準得讓其他人一齊怔住了。

寶劍沒有開刃,但表層鍍了光,謝非的眼睛被光反射到,瘋狂的舉動頓時一停,素問反握住劍柄,劍身壓在謝非的脖子上,冷聲喝道:「讓開!」

清冷喝聲輕易蓋過了纏繞在謝非耳邊的惡鬼呼喚,他恍惚看向周圍,跟隨著他的目光,素問驚訝地發現他的雙手雙%e8%85%bf上竟然掛著數隻黑蓬蓬的鬼影,有的還緊掐住他的脖子,每個鬼影都很模糊,但模樣表情卻都跟謝非一般無二,在它們的叫喚下,謝非的表情又陷入迷惘,素問怕他再被蠱惑,雙手握劍,朝著他手臂上劈去!

「別殺他!」

鐘魁的話音還沒落,就發現那一劍是刺向謝非身旁的,素問緊跟著又連揮幾劍,將圍繞在謝非身邊的那些鬼影全都刺中,又一腳踹在他%e8%83%b8膛正中,謝非跌出去時,掛在他脖子上的鬼影被震開,素問追上前補了一劍,直到鬼影全部消失。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他下劍太狠,又劍劍不離謝非周身,最後那一腳踢得更是狠厲,見謝非半天沒爬起來,鐘魁都為他感覺到痛,用手肘拐拐銀白,小聲問:「狼白白不會是被謝非的瘋病傳染了吧?」

「不,他隻是在告訴我們,今後千萬不要得罪他。」

危險在素問的大顯神威下化解了,看到落在周圍的道符,素問覺得礙眼,揮劍將它們斬成數片,然後劍尖往地上一插,呼呼喘氣。

「素問,你好厲害!」

鐘魁跑過去,沖素問豎起大拇指,卻在他冷戾的目光下悄悄把指頭收了回去,素問跟平時不一樣,連瞳色都刺眼很多,恨恨道:「我最恨修道者!」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

鐘魁扯著謝非的雙肩,將他慢慢拖到旁邊的安全位置上,謝非被一番折騰,神智恢復了清醒,在鐘魁的摻扶下坐起來,半晌,說:「我想通了。」

「什麼?」

「一切罪惡的源點都在謝記棺材鋪裡,所以不管我怎麼怕怎麼躲避,都躲不了的,我想該是到了正式麵對的時候了。」

話語裡充滿疲憊,卻不乏解脫之意,鐘魁看謝非神情鄭重,不像是在開玩笑,轉頭對素問說:「你好像把他打傻了。」

素問還保持著單%e8%85%bf點地的姿勢,鐘魁的話讓他回過神,眼眸掃過手裡緊握的寶劍,劍身上的光芒晃得他心頭一陣猛跳,恍惚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大喝道:『不許用劍,否則我會殺了你!』

熟悉的嗓音帶來的震撼度是相當強烈的,素問嚇得本能地甩手將劍拋開了,銀白見他表情古怪,忙過去扶他,鐘魁也想上前詢問,可是謝非在說完話後就筆直向外走去,鐘魁怕他亂走,隻好跟著追上去,在門口沖銀白叫道:「好好看著素問,我馬上就回來。」

等他交代完跑出去,謝非已經進了電梯,電梯門剛好在他沖到時關上了,鐘魁氣得捶了下門,看看樓層號,認命的跑去樓梯口,順著樓梯一路追下去。

好在鐘魁不是人類,在奔跑速度上可以通過意識調節,他追到一樓,就見謝非剛從旋轉門裡走出去,忙推開門沖出飯店大廈,周圍所能看到的都是相同的景物,遠方依舊是霧濛濛的一片,濃霧就像一道天然結界屏障,穿過厚重樹林,將他們困在當中,外麵的人可以進來,他們卻無法出去。

「謝非,你到底要去哪裡?」看到了迷霧中的身影,鐘魁追趕過去。

這次謝非沒有躲避他,停下來等他走近,說:「去了結前怨。」

從來到這裡,謝非第一次表現得這麼冷靜,鐘魁有點不適應,問:「你能出去嗎?這裡我們都試過很多次了,如果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想總是要試試吧,我不能一輩子都躲在這裡……」

謝非的臉隱在薄暮中,讓鐘魁感覺他的存在本身就像霧一般飄忽,擔心他會消失,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說:「那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啊。」

「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麵對的,剛才素問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所有的鬼都來自我的內心,這才是最可怕的,」謝非把鐘魁的手推開了,「我初次學道時曾聽長者說過超渡,超渡的並不一定是孤魂野鬼,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