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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旁邊的裝飾雕塑後,但接下來一切都很平靜,他試著偏頭去看,就看到停在對麵道邊的某輛純黑轎車關上車窗,啟動油門向前開去。

由於車窗做了特殊處理,魏正義看不到裡麵的景象,正以為是自己多疑了,黑乎乎的後車窗上突然映出一張人臉,血肉模糊的人臉緊貼在玻璃上,造成五官極度扭曲,發現魏正義注意到自己,鬼臉向他裂嘴發笑,又往前飄去。

明明車窗一片漆黑,魏正義卻清楚看到它血淋淋的雙手掐向車裡的人,那人開槍反抗,子彈還沒射出,一顆人頭已被擰了下來,頓時血如泉湧,將整片後車窗都遮住了,再之後車裡發生了什麼事魏正義就無從知道了,他隻看到轎車以瘋狂的速度竄離自己的視線。

惡鬼見多了,但敢在白天明目張膽殺人的魏正義還是第一次遇到,偏偏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任由慘劇的發生,心跳紊亂得失去了節奏,他看出了那個鬼影是陳金,如果不是它阻止殺手,或許自己已被射傷了,真是個滑稽的現實,身為員警兼半個天師的自己居然需要惡鬼來救。

思緒有些混沌,魏正義轉過身走進飯店,惡鬼出現造成的衝激讓他心不在焉,跟櫃檯小姐報了名字,本想退房,忽然心裡一動,問:「5020房有訂出去嗎?」

在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後,他馬上拿出信用卡遞過去,說:「我要續訂,再訂三天。」

「那是間套房,就您一人入住嗎?」

「不,還有我朋友,」魏正義說:「他很快就會來的。」

第十章

服務小姐幫他做了訂房手續,又告知說因為他們逾期沒退房,他們的私人物品暫被轉到寄存區保管,續訂手續做完後,會有服務人員將旅行箱直接送去他的房間,造成不便還請他見諒。

魏正義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到她%e8%83%b8`前掛的名牌,突然想起那個戴眼鏡的工作人員,便描述了一下她的長相和身高,問:「她是哪個部門的?」

櫃檯小姐的服務性微笑有點僵,稍微躊躇後,說:「您說的是石經理吧?她是負責客房預訂的,不過一個星期前在外出途中出車禍過世了。」

魏正義的腦子嗡了一聲,不是因為這個意外回復,而是一瞬間他明白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了,忙問:「有沒有關於隧道事故報導的報紙,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因為真相的浮出,他的聲音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顫音,急躁的催促讓櫃檯小姐在心裡把他歸類於怪人一列,去工作室找出一周前的所有日報都拿給了他。

魏正義道了謝,拿著報紙夾去附近的桌上一頁頁翻看起來。隧道事故由於太嚴重,從發生後每天都有大量的相關報導,魏正義很快就找到了車禍死亡人員名單,名單和照片整整排了一個版麵,他順著照片一個個看下去,越看越吃驚,這幾天遇到的各類人物飛速在眼前閃過。

他看到了在飯店電梯裡那對聊天的情侶,當時還以為他們是去展望台遊覽回來的,也是那時候他看到了陳金,原來在他從客房出來時,他就走進了完全不同的空間,所以沒多久他就在飯店門口跟石經理撞到。

再往下是個有點胖乎乎的男人,魏正義記得他,在跟蹤陳金去拍賣會的路上,就是這位計程車司機載自己的;接著是那個打扮花俏的金髮青年,自己半路搶了他的機車;在文軒坊的停車場差點撞上喬的小貨車司機;還有給他們古董宣傳書的小姐……

再加上在隧道事故中跟陳金同車的兩個手下以及司機,剛好十一人!

在這幾天裡,這十一人他全部都見過了,在不同的空間裡不同的場合下以不同的方式!

魏正義想起喬提到的那輛撞過來又突然消失的紅色車輛,還有之後不久超速追尾差點撞上他們的甲殼蟲,忙去翻看新聞記錄,果然如他猜想的,石經理開的正是紅色轎車,而那輛甲殼蟲則是電梯裡那對情侶的。

魏正義的手指微微顫唞起來,他明白了為什麼這幾天自己一直有記憶和經歷的斷層感,原來一切帷幕在隧道他們差點發生車禍時就拉開了……不,正確地說,那場車禍也是被操縱的,腦海裡閃過車在行駛當中,喬突然撲到他麵前瘋狂扭動方向盤的情景,他當時還以為喬因為他的話生氣了,想跟他同歸於盡或殉情……正因為喬的突然舉動,他們的車才會沖過中央線,差點撞上隧道的另一邊。

張玄曾說過人死亡後的七天裡魂魄無所依附,已離此處,未至彼處,在已死未生之間躑躅,兩邊不著,這就是所謂的中陰。

隧道事故裡有十一人枉死,魂魄與其說是怨念驅使無法離開,倒不如說是茫茫然對歸留無所適從,在中陰地界徘徊,當這股力量達到了相當強的程度後,就會影響到生界的人,喬的通靈感很強,所以更容易被引導,也是從那時起,他們被牽引著與生魂一起來往於中陰地界,在他們生前的時間裡不斷穿梭。

所以他所遇見的陳金及其他人並非鬼魂,而是他們曾經歷的過往,他見到的遇到的也都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包括陳金等人的出現;包括蕭蘭草參加拍賣會;包括計程車裡播放的張玄的電臺節目,而當中陰世界跟現實交叉時就會出現怪異現象,就比如無視紅燈的警車,也許當時在現實中信號燈其實是綠色的。

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喬明明預訂了旅館,卻被告知沒有記錄,因為他們所處的時間段是一個多星期之前,也就是陳金臨時退房的那一天,所以他們才得以入住,當時狙擊手的目標並非他,而是陳金!

想到這裡,魏正義這才搞懂為什麼自己跟蹤蕭靖誠回家,明明沒見他出去,但房子裡卻沒有人,也許時空在哪裡錯位了,在發現自己後,蕭靖誠表現得相當緊張,看來他在擔心檔被竊取的同時,還在心虛隧道事故,才會把他當成是黑道派來的人。

心跳得愈發厲害,魏正義發現自己終於找到了線索缺口,隨著每一段的連接,他逐漸將整條線順利連到了一起--如果蕭靖誠騎摩托車差點撞到他們並非無視交通燈,而是在兩個空間交錯時出現的話,那是不是當時正好是他從隧道現場返回的途中?

如果是這樣,那所有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蕭靖誠作賊心虛,誤把喬要跟他飆車的行為當成行蹤被發現,所以特意把他們引到沒有交通監視器的地方,向他們開槍,然後逃之夭夭,那段飆車經歷一定是發生在中陰世界,他無法跟蕭蘭草聯絡上就是最好的證明!

全部都想通了,魏正義歸還報紙,匆匆跑去5020客房,進去後先查看被子彈擊中的牆麵,再去窗戶比量了當時的位置,殺手正是在對麵那棟大樓裡做出狙擊的,但由於他們沖出去時無意中返回了正常的空間,當然不可能阻截到兇手,大樓當日的監視器也不可能拍到可疑人物。

魏正義拉開窗簾,玻璃窗平滑潔淨,顯然才更換不久,他猜想應該是出事後,旅館為了不影響到客源,在第一時間將玻璃和壁紙都換了新的,或許他們有想到這跟陳金的身分背景有關,但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沒有報警,導致暗殺就這樣被壓了下來。

手機響了起來,是蕭蘭草傳來的與隧道案相關的資料,魏正義匆匆流覽了一遍,正想跟蕭蘭草聯絡,外麵傳來敲門聲,服務生把他們的旅行箱送了過來,見魏正義站在陽臺上,他推薦說:「這裡位置不錯的,不僅可以看到公園那邊的賽鴿,這個季節還可以欣賞山上的雪景,都不需要用望遠鏡。」

魏正義心一動,問:「你們這裡有什麼有名的煤礦嗎?」

「沒有啊,」服務生想了想,指著對麵的山巒說:「不過那邊叫楓林礦山,據說以前出過煤礦,不過已經廢棄很久了。」

「謝謝!」-思-兔-在-線-閱-讀-

意外獲得的情報讓魏正義著實興奮,在房間裡來回轉起來,連服務生離開都沒理會。

礦山情報的浮出就像是點睛之筆,讓所有捏在手裡的線索頓時變得鮮活起來--陳金起先是為了看賽鴿訂房,卻無意中在用望遠鏡遠眺時,發現了蕭靖誠和許巖在礦山上的行動,出於各種因素,他開始要脅蕭靖誠。

這件事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所以蕭靖誠輕易就聯合了其他黑道幫派設計了隧道車禍,但像蕭靖誠那種人,永遠不會信任別人,所以他親自駕車去了現場,當看到黃毛保鑣居然從火中掙紮出來,他不得不用事先準備好的毒液射進對方後背,遭致他的猝死,而後迅速逃離現場,以他對本地道路的瞭解,輕易就避開了交通監視器,如果不是跟誤入空間的他們相遇的話,一切都將非常順利。

剛才他被黃毛保鑣的鬼魂推進道中,曾隱約聽到古怪的聲響,現在想來,該是有人在暗中狙擊自己,黃毛並非害他,而是為了救他,這些在中陰地界徘徊的魂魄們大概也非常想離開那裡吧?

所以他現在除了揭穿蕭靖誠的陰謀外,還要幫助遊魂超渡,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了卻他們的心願,那麼陳金的心願是什麼呢?

陳金常出入飯店,這樣在意的流連,或許是因為他有很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而重要物品,除了那片光碟外魏正義想不出還有其他的。

他環視客房,如果在這裡藏東西,相信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蕭靖誠和他的同夥把它找出來了,整個房間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要找一片光碟並非難事。

所以這裡應該找不到光碟,而陳金身邊有內鬼,他的公司和常出入的社交場所可能也早被人搜過了,不過他相信以陳金的心機,在發現自己有危險時,不可能隻留一條後路。

光碟光碟……

在心裡嘟囔著,魏正義抱著一絲希望開始翻找,床頭櫃、地板下、衣櫥以及各種不顯眼的縫隙角落都找遍了,如預期的一樣毫無所獲,最後他抬頭端量中央空調,正想要不要撬開它去裡麵看看,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曾見陳金至少有兩次拿出光碟恐嚇,這不太符合他的個性,也許他隻是在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要知道要記錄秘密,任何物件都可以勝任,就比如一個隨身碟。

豁然之間,魏正義發現自己跟其他人一樣被陳金耍了一道,隨身碟有的非常小,隨便一個小洞就能藏住,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個彈痕,但是用刀把塞住彈痕的東西撬出來後,發現裡麵沒有,之後他又試了其他幾個地方,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的時候,眼神落在角落裡的木質樹形掛衣架上,頓時定住了。

他家裡以前也有這種老式衣架,知道為了便於裝卸,衣架的枝杈是可以卸下來的,而且衣架最上方的圓蓋可能也是活的,急忙過去把衣架放平,試著擰了擰幾個枝架,枝架是固定住的,但頂蓋可以擰開,裡麵中空,塞了個泡沫袋子。

魏正義把袋子拿出來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