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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嶼 陳凝兮 4316 字 1個月前

好了,我錯了,我將功補過行不行?你近期的生活費我給你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我點點頭,非常認同。

鹿清昂指了指那名男子,有指了指我,介紹到:“池卿,剛從加拿大趕來。鹿清嶼,我妹妹。”

真糟糕,我的妝都卸了,頭發還因為剛才在泡澡而亂糟糟的盤在頭頂……

“我一星期之後回國。”鹿清昂打斷了我亂七八糟的思考,什麼?回國?“回國乾什麼?”

原來池卿此次前來是打算和鹿清昂一起回國開一家分公司。

“你什麼時候有自己的公司了?”我聽得一頭霧水。

鹿清昂伸直%e8%85%bf,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我這才明白他的錢是哪裡來的。

接下來的時光,一定是我一個人,繼續在倫敦讀大學。

我重重的點點頭,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條短裙,塗上紅色的%e5%94%87膏,走出來換上剛才那雙被我咒罵過的十厘米高跟鞋。

“又要出去?已經十點了。”鹿清昂問。“是啊,剛剛逃回來,被人發現了。真糟糕。”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搪塞他。這個時候池卿站起來向我詢問地址,“我借用你哥哥的車會酒店,可以順路載你一程。”“好啊。”於是我把地址告訴他,嗯,周圍應該有酒吧 ,我記得有。

充斥著酒精與搖滾樂的酒吧裡,我再次發泄出自己對腳上那雙鞋子的不滿,再一次把它們踢開,然後搖頭一口氣喝光了酒杯裡的酒。當我把酒杯放到吧台上之後,我看到了一張臉,剛剛見過的一張臉。

“女孩子不應該這樣子,對身體不好。”他的麵容上掛著一絲笑,好像又沒有,大概是因為喝多了酒,所以我自己並不是很確定。

“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偏過頭,抿嘴笑。他說:“你的哥哥是我的好朋友。”我說:“我覺得你比我哥帥多了。”“是嗎?”“我哥是混血兒,長得太妖豔了。”這一次我確定他笑了。

“為什麼喝酒?”他問。我依舊笑:“因為我餓了,附近沒有飯店,隻好用酒把胃灌滿。”“你喜歡法國料理嗎?”他繼續問。“我更喜歡意大利麵。怎麼,帶我去吃飯?”“是啊。”他伸出手,我覺得我立刻醒酒了。

但我仍然,向他伸出了手。

半夜裡的倫敦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攪進我黑色的睡眠裡,攪拌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把我吵醒,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側影,站在陽台上,指縫間夾著的煙在夜空下閃爍著橙色的光斑。

我起身,接著薄弱的光胡亂在身上套了一件衣服,走向陽台,趁其不意奪過他的煙,夾在自己的指縫間。上次這麼做的時候,煙是鹿清昂的,鹿清昂又從我的手中奪回去,並且說:“女孩子最好不要吸煙,對身體很不好。”

而這一次,池卿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這一刻我覺得他比鹿清昂更像一隻貓。我吸了一口煙,立刻被嗆得咳嗽,池卿把煙拿走,輕輕的在我的背部拍打,直到我的咳嗽停止。“還吸嗎?”他問。我搖搖頭,他笑了。

我靜靜的站在陽台上,等著他把煙吸完。

回到房間,他倒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我,玻璃杯子握在手裡,有溫熱的水溫穿到掌心。我喝了一口,然後聽見他緩緩的說:“知道我和你哥的區彆嗎?”

“我哥一次隻交一個女朋友,而你是多個。”

他也不驚訝,大概是猜到鹿清昂可能會隨口提起他來,再多說幾句。他說:“告訴我你的想法。”

“沒什麼想法,大家一起玩玩嘛——你回國工作的時候會不會來倫敦?”“會經常來。”

“真好。”我開心地笑了。

他迅速%e5%90%bb上我的%e5%94%87。

翌日清晨,池卿塔城航班回國,我回到家。鹿清昂並沒有多問,他我覺得他可能以為我們開的是通宵PARTY。可是在機場送他回國時,他擁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你最好彆玩火。”

我問:“哪兒來的火?”

“你心裡。”

他知道了。

池卿再次到來是兩周之後的星期六。我打開門,看到他,說:“我還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呢?”他擁抱我,說:“我從來不忘記任何一個美麗的女子。”

之後的日子裡,池卿幾乎每個周末都會來一次,就這樣持續到我二十四歲。在這段時間裡我畢業了,並且在倫敦找了一份工作。我和池卿就像是兩個在世界裡無聊的人湊到一起找樂子。

七月再度降臨。池卿坐在我身邊吸煙,我抱著筆記本電腦靠在他身上瀏覽一些中文的網站。一位插畫師的兩組畫作出現在網頁上,第一組是藍色調的,溫和的筆觸,好像在細說深春時節;另一組是夏天的,黑灰的色調與突降的暴雨。“好漂亮啊。”我感歎。

池卿低下頭%e4%ba%b2%e5%90%bb我,有香煙的味道,他喃喃:“我喜歡你灰色的眼影。”然後一頓,我看向他,他的眼角瞥向電腦。我說:“這幾幅畫很漂亮吧?!”“嗯——成品的確比想象中的要漂亮許多。”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這畫,仿佛愛上了那畫一般。

“什麼意思?”“這幅畫的畫家我認識,你要是喜歡,我可以讓她給你畫一張。”他看向我。

我不滿:“才一張啊?!”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貪得無厭的家夥,她最近身體狀況很不好,一張就不錯了。”這句話立馬讓我聯想到了我的姐姐,我推開他的手臂,背對他,

他反而從我的背後抱住我,問我:“生氣了。”

“沒有,隻是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情而已。”

我突然希望此時此刻在我身邊的人是鹿清昂,這樣我就可以把我腦子裡的想法全都堆出來。可是不行,現在身邊的人是池卿,我隻能讓那些過去在我的腦海裡不停的轉來轉去。

“她是你的什麼人?”我問。“誰?”池卿不解。

我仰起下巴,示意電腦裡的那些畫,池卿說:“最近一直在照顧的一個病重女孩子。”“她有什麼病?”“厭食症,不過現在好多了。”我直起身子,問池卿:“怎麼會得厭食症呢?”“三年前男朋友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也不太安全。”

“不吃飯怎麼行啊?可是這種病又沒辦法治療……”正當我疑惑的自言自語時,池卿說:“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辦法讓她吃。”我看著他的側臉,他的嘴角有很暖的笑意,仿佛那個女孩子就在他的眼前,我都可以想象到他會伸出手,撫摸一下她的臉,然後緊緊的擁抱她,帶著很多的憐惜。我自嘲的笑了笑,好新奇大發:“她也是你無數女伴中的其中一個吧。”

池卿搖搖頭,說:“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

我懂了,點點頭,輕輕說了一句陳述句:“你愛上她了。”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雖然隻是一下,瞬間就沒了,可是我還是看出來了。他轉過臉,看著我,說:“怎麼會呢。”我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繼續說:“愛上這樣的人一定很辛苦,因為她的前男友對她的愛已經成了永恒。”

池卿看著我,我對他笑笑:“你走吧。我累了。”

他依舊看著我,我伸出手,撫摸他的臉,對他說:“滾。”很輕的聲音,因為我突然覺得很累,我覺得我擺%e8%84%b1不掉童年帶給我的任何東西,哪怕是我選擇在遙遠的倫敦生活工作。

池卿離開了我,就像很久以前母%e4%ba%b2選擇姐姐一樣。我離開了池卿,就像很久以前離開母%e4%ba%b2一樣,當然,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一點區彆的,那就是我對池卿沒有愛,對母%e4%ba%b2有,忽略這一點,其他的都很像。我不想有一天池卿過來,告訴我,他要和那個畫家女孩在一起,更不想聽到池卿%e4%ba%b2口對我說,他要照顧她。

隻是,我對池卿,真的沒有愛嗎?我這樣想著,搖了搖頭。

沒有能怎樣?有又能怎樣?★思★兔★網★

不愛能怎樣?愛又能怎樣?

反正他是不愛我的。我隻要清楚知道這一點並且保持足夠的理智就可以了。

池卿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鹿清昂要來倫敦,以後的工作重心都會在英國,至於中國的部分,池卿負責。我笑了,說:“沒想到他這麼有敬業精神,這麼努力。”誰知池卿說:“他可沒那麼敬業,他那是為了他那位要來英國留學的女朋友。”

鹿清昂的女朋友叫路剪妤,比我小幾歲,來倫敦讀本科的後兩年,畢業後拿中國和英國兩個大學的兩個專業的學位證書。

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了,中國二十四節氣中的立秋。

但天氣仍然是炎熱的,大地炙熱。

那天我站在門口,看著鹿清昂和路剪妤從出租車上走下來,鹿清昂先下來,然後走到另一旁,%e4%ba%b2自為路剪妤打開車門。嗯,我在心裡調侃著,一年未見,鹿清昂成熟了許多,有望向紳士方向發展。

接著,我看到了路剪妤,我哥這輩子最認真交往最認真愛的女子。最初是棕色的長發垂下來,當路剪妤走下車時,她抬起頭,剛剛垂下來的頭發微微遮擋臉龐,鹿清昂在一旁,輕輕的幫她把頭發挽向耳後,路剪妤淺淺的笑著,她笑起來很好看,很清秀的笑容,不過分甜膩。

說實話我挺喜歡路剪妤這個人的,雖然她的話不多,人又極安靜,但是與其相處的時候十分舒服。鹿清昂叫她“Abby”,我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路剪妤說,是鹿清昂給她取的,我立刻調侃起我那位到處給人取英文名字的哥哥.

實際上,鹿清昂隻給我和路剪妤起過英文名字。

過了一會兒,第三個客人來到了,來自意大利的男子,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路相如。

“為什麼叫相如啊。”“因為藺相如和司馬相如,所以我覺得這個名字特彆厲害。”你還知道古人啊。

放下行李之後,我們一行四個人出門找了一家餐廳吃飯,路剪妤不喝酒,飯吃得不多,鹿清昂為她點了一杯果汁。我敢說,路剪妤是我哥所有交往過的女朋友們,最靠譜的一個。

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日子,鹿清昂的SOL公司在倫敦設立了總部,生意蒸蒸日上,他買了新房子,和路剪妤住在一起。路剪妤的學業也十分順利。空閒的時候就在歐洲各國旅行,有時是鹿清昂和路剪妤一對情侶,有時候加上我和路相如。

我覺得,快樂這個詞,和我相距很遠。我一定是那一段時間太快樂了。我得快樂隻有一小部分,是不能超出限額的。

夏天來臨之前,我進入父%e4%ba%b2公司的倫敦分公司,當副總。總有一天,現在總經理坐的位子,會成為我的。

——不管我願不願意。

不過我也是樂意的。

雖然空閒時間越來越少,但是我喜歡這樣忙碌的有規律的生活,這樣的充實可以防止我的東想西想。

我二十四歲了,自從十五歲出國以來,我從來沒回去過。離那裡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