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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嶼 陳凝兮 4495 字 1個月前

有了愛美之心,曾一度覺得自己很胖想要絕食減肥,但是半夜裡又爬出來找吃的,最終姐姐不減肥了,但還是改不了那一天在鏡子麵前不停的自我欣賞,我曾經諷刺她說:“豬豬姐,咱追求的是自然美!”真可惜她沒有聽出我的諷刺。

和母%e4%ba%b2,鄭帆還有豬豬姐一起吃飯的時候,母%e4%ba%b2問了鄭帆一些關於星星的問題,鄭帆從容不迫的回答,其間我插了一句,豬豬姐立刻衝著我大喊了一句:“又沒問你!”鄭帆走後,豬豬姐把我那些省吃儉用留下了的零花錢買的天文方麵的書籍全部搬到她的屋子裡,說是要學習學習,母%e4%ba%b2笑著說:“你姐終於肯學習了。”沒過一會兒,屋裡就傳出一聲怒吼,是豬豬姐:“這幾個字怎麼讀啊我不認識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走過去,丟給她一本小字典。豬豬姐翻了半天,抬起頭,一頭霧水的問我:“怎麼用這玩意兒?”我再次走過去,豬豬姐一把拉住我,並不急於學習如何使用字典,而是神秘兮兮的小聲問道:“你不覺得那個鄭帆很帥很酷嗎?”我拋給她一個白眼:“哪有!”“不是說他的長相了,是內在,內在!”她強調。“哎喲——”我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邊,“你還懂內在!”豬豬姐突然遞給我一筆錢,我瞥了一下,相當於她半個月的零花錢,我問:“乾什麼,給我啊,這麼好!”“你想得美,這些錢,拿去給我買一本關於星星的書,剩下的給你,不過你要一個星期後把鄭帆再請到我們家裡來。”我拿著錢:“成交!”

於是鄭帆就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姐姐常常和她在茶餘飯後討論天上的星星,不得不說,我姐這一天八個小時紮在書堆裡和那一串串的知識死磕倒也真磕出了些成果,母%e4%ba%b2看到後十分欣慰。一年前,姐姐不僅開始主動學習,而且還堅持減肥,現在雖然還是胖,但是比以前好多了,一年前姐姐和鄭帆還隻是坐在一起聊聊天上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一年後的今天鄭帆來到家裡,不僅和姐姐了一些日常瑣事,還能幫助母%e4%ba%b2按摩姐姐的%e8%85%bf。我吃著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麵包,聽著鄭帆和姐姐的談話,姐姐說:“後天就是我十二周歲的生日了,你會送我禮物嗎?”“你想要什麼?”“天文望遠鏡。”其實我也很想要,小時候就很想要一個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星星的望遠鏡,可是我知道母%e4%ba%b2一定不會給我買,所以一直把這個想法藏在心裡,沒想到姐姐竟然也想要天文望遠鏡,不過我們都是小孩子,鄭帆上哪裡去給姐姐搞一台天文望遠鏡?這個時候鄭帆開口道:“我可以送你一個模型。”“我也想要一個模型。”我說,鄭帆看著我,麵露難堪,他說:“可是我隻有一個,我答應了林康……”

不是這樣的,他早就答應要把那個模型送給我!

那一瞬間,就是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到無助,好像我本來可以擁有的全部東西,都要讓給姐姐。憑什麼?!

可是我還要撐起我的自尊,微微笑,給自己,順便也給鄭帆一個台階下。“好吧我不要了,給我姐吧。”鄭帆給我一個感激的微笑,然後說:“我會把我珍藏的航模送給你,真的。”好像是在彌補我似的。

“好啊”我依舊在笑。

翌日我走進教室,鄭帆過來解釋:“……我隻是覺得你姐姐身體不好,太可憐了……”

突然,我笑了,鄭帆說話的語氣像極了我的母%e4%ba%b2,我又陷入了我姐姐的世界,在我姐姐的陰影下。放學之後我乘坐公交車去海邊,我得找一個地方發泄一下,僅僅是往返於家和學校之間的話,我想我會發瘋的。

車上隻有我和一位大哥哥,那個大哥哥看上去像是一位外國人,有著紅褐色的頭發和深邃的五官,隻是他的眼睛……

這是我第一次獨自一人跑到海邊,我解開鞋帶,甩掉鞋和襪子,就往海浪裡奔跑,然而一個人卻扳住了我的肩,我回頭看,是剛才的那位外國人,他笑眯眯的說:“小妹妹,叫林幸對不對?現在的海水很涼的。”中文說得還挺溜。

“你是誰?”我問。“我呀,我叫鹿清昂,或者Basil。隨便那一個名字都好。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這樣說你懂不懂?”他沒等我開口,便搖了搖頭,“算了,小%e5%b1%81孩肯定不懂。”

“我懂。”我說,“你是我爸爸的妻子的孩子,我是我爸爸的情人的孩子,所以我們同父異母。”怪不得剛剛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覺得他的眼睛和我的非常像,感覺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鹿清昂愣了愣,然後笑道:“不好意思,小瞧你了。”然後他接著說:“明天是你的生日吧,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可以送給你。”我撇撇嘴:“我說我想要一談天文望遠鏡你會送給我嗎?”“好啊。”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爽快,不過我不相信他會送給我。

他送我到小區門口,跟我再見,我用他的全名叫住他。我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說:“可以啊。”“為什麼你長得像外國人?”他認真的解釋:“因為我的母%e4%ba%b2來自新西蘭,她的身上一半是英國血統,一半是中國血統,所以我的身上有英國的血統,懂了嗎?”我用力點點頭:“我知道的,混血兒。”

回來後母%e4%ba%b2責備我不應該一個人跑到海邊,我點點頭說以後不再這樣了,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寫作業,關於鹿清昂的事情,我隻字未提,因為我和我姐姐從小就知道不能說有關父%e4%ba%b2的一切話題,我也不想多一份責備,或者責罵。

生日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想到鹿清昂會來,那時我和姐姐在客廳切蛋糕,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一個穿著打扮得體的中年男子,後麵緊跟著的少年是鹿清昂,母%e4%ba%b2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一直到他們走進了客廳,母%e4%ba%b2才慌忙把門關上。

鹿清昂盯著我的母%e4%ba%b2看了一會,對那位中年男子說:“父%e4%ba%b2,您沒有提前告訴他們您要光臨嗎?”我盯著那位中年男子,緩緩的說:“您是我的父%e4%ba%b2……”不是疑問句,父%e4%ba%b2仔細地打量我,我發現我的眼睛比起父%e4%ba%b2來,更像母%e4%ba%b2的,而鹿清昂的眼睛和父%e4%ba%b2的並不像。正當這時,鹿清昂突然把他抱著的大箱子遞到我的麵前,笑眯眯的說:“說好的送給小妹妹的禮物。”我朝母%e4%ba%b2看了一眼,母%e4%ba%b2一直在看父%e4%ba%b2,並不在意我。鹿清昂大概是覺得我不好意思收下這份禮物,於是說:“都送給你了你還不拿著。”我連忙拿著,很沉的箱子,於是我把箱子放到茶幾上,拆開來。“哇——”這一聲感歎是我姐姐發出的,因為她看到了正真的天文望遠鏡。鹿清昂說:“生日快樂!”我感到姐姐投來的羨慕眼光完全可以把我殺死。

父%e4%ba%b2和母%e4%ba%b2在房間裡談了很久,然後父%e4%ba%b2打開門,看向我和我姐姐,“你們誰想跟我去上海?”我姐姐立馬說:“我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我猜她一定是放不下鄭帆。母%e4%ba%b2說:“林康不行,你們都不知道怎麼照顧她!”

父%e4%ba%b2看向我,我問:“如果我去上海,會怎樣?”“你就是那個成績優異的吧。我可以給你提供更好的教育,見識更加廣闊的天地,可以資助你出國。”父%e4%ba%b2說。

林康突然大笑的問:“倫敦是哪裡啊,這個名字好奇怪哈哈哈。”鹿清昂遞給林康一個白眼。父%e4%ba%b2不理睬林康,看向我。我急忙說:“倫敦是英國的首都這點我小時候就知道了。”

鹿清昂勾搭上我的肩,在我耳邊低聲細語:“我比較喜歡你,希望是你和我們一起回去,我可以帶你去新西蘭,在新西蘭的家有一個專門看星星的房子哦。”我看向他:“真的?”“真的。”他十分肯定的點點頭。我也用力的點點頭,對著鹿清昂,對著父%e4%ba%b2:“好,我去上海。”

父%e4%ba%b2走後,母%e4%ba%b2仔仔細細地看了我一遍,感歎:“沒想到你會主動離開。沒想到你這麼想離開我,唉……”我隻是坐在母%e4%ba%b2身邊,認認真真吃完蛋糕,雖然有點膩,可是喝一杯水就不會覺得膩了,然後我看向母%e4%ba%b2,平靜地重複了一句剛才母%e4%ba%b2說過的話:“林康不行,你們都不知道怎麼照顧她。”母%e4%ba%b2突然看向我,我以為她會說些什麼,解釋點兒什麼,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從那天起,我的童年結束了,我抱著我的天文望遠鏡離開了這個叫做鮫遠的地方,去學校收拾東西的時候鄭帆的臉紅彤彤的,他說:“我很喜歡你,我會想你的。”我笑著對他說:“彆逗了。”

飛機上,鹿清昂告訴我父%e4%ba%b2對我的規劃,先去國際學校讀初中,然後去英國讀高中,上大學。我點點頭。事實上我有些困乏了,鹿清昂攬過我的肩,我依靠在他身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隻記得自己不再叫林幸了,自己有了新的姓氏和名字:鹿清嶼。

☆、水下的光線

那個男子叫池卿,加拿大國籍,和鹿清昂同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是七月。鹿清昂私自把國籍轉成了英國,父%e4%ba%b2震怒,斷絕給予鹿清昂的一切財務支持。鹿清昂倒也無所謂,他有自己的“私房錢”,有工作。在我幸災樂禍的時候,父%e4%ba%b2也斷絕了對我的經濟支持,因為我在學業上的失誤,得了一個B。隻有A可以,這是父%e4%ba%b2對我的要求。

我從瘋狂的PARTY中偷偷溜走,穿過黑色的大街,有霓虹的燈光忽閃忽閃的打在我的臉上。疲倦的我終於受不了腳底下踩著的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於是索性把鞋子甩開,提著鞋子,赤腳步行。

我的腦子裡思考著如何向向遠在利物浦的鹿清昂開口借錢。

白色的燈光有些刺眼,門還開著,我在玄關處換鞋,鹿清昂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這麼快就結束了?”沒想到鹿清昂回來了。

“不,我提前溜出來了。”我換好鞋子,向坐在沙發上的他瞥了一眼,然後徑直走向臥室。順便向鹿清昂說了句:“我累了,要去泡澡了。”

倫敦是個好地方,我如此熱愛這個城市,這個城市改變了我,讓原本孤僻的我開始活躍起來。

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這個女孩終於成長為一位徹底與她的童年說永彆的人了,時光在她的臉上緩緩地流淌而過,二十一歲的她在鏡子裡微微笑起來,紅色的嘴%e5%94%87微微向上揚起,灰色的眼影帶著珠光的色澤。

泡澡之後,我坐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翻看我的文件夾。

穿著黑色睡裙的我,一邊走向客廳,一邊質問鹿清昂:“我今天早上下載的紀錄片是不是被你刪了?!”“對啊。”毫無愧疚感的回答。

我繼續質問:“為什麼刪掉?”“因為我看完了,就順手把它刪了,習慣而已。”十分理直氣壯的口氣。我挖苦他:“你這條習慣和你那條女朋友玩完就甩掉的習慣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個時候我停止了說話,是因為我聽到了一絲努力克製的笑聲,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名亞裔男子,有笑意自他%e5%94%87角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