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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垂,如同是一襲黑曜石遮住了明亮的眸子。襯著銀月般的發絲,人似是從日本動漫裡走出來的一般呆萌可愛。

連君宸關心的問道:“南宮大師,是不是喝多了?”

南宮池墨搖頭,依舊是不肯認“醉”,眉心憂鬱的皺在一起,“我並不量淺,連君宸你多慮了。白天的時候,我在外麵用墨鬥線立了陣。這些狗煞今晚一個都別想走,而且,我還要抓住它們的狗煞之首。”

這話說的像是強行保持清醒說出來的,說道後半截已經是有氣無力了。

連君宸沒說話,雖是沒有反駁南宮池墨說的話,讓那白髮少年下不來台。可眼中卻是一片淡漠,似乎是不指望南宮池墨今天晚上能有什麼作為了。

吃飯的餐桌旁,就剩我們三個人了。

那個南宮池墨喝醉酒的酒勁來的慢,正襟危坐了半天,過了有十來分鐘才抵不過酒精的作用,紅著臉趴在了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張媽又不在,沒人扶他離開,隻好任由他趴在桌上。

這回我可就尷尬了,本來打算低頭默默的吃飽,就腳底抹油走人。

可是當我感覺到似乎有一雙冰冷的眸子正在如同冰錐一樣看著我的時候,我才痛恨自己貪嘴,為了多啃幾塊肉,搞得現在隻有我們兩個麵對麵這麼尷尬。

%e5%b1%81%e8%82%a1下麵如坐針氈,我雖然隻覺得半飽,但還是輕輕的放下筷子,說道:“大哥……大哥,我吃飽了。我回房休息了,您……您慢吃。”

“等等,你坐下,陪我聊會兒。弟媳,你老家是哪兒的人,怎麼感覺和江城口音不同?”連君宸的那一雙眼睛仍舊是冷冰冰的看著我,他手裡麵在反覆把玩著那隻金屬打火機。

打火機的稜角部位如同車輪翻滾一樣,在他手中輪流磕在桌麵上,發出“■、■、■……”的聲音。

我心口好像猛的一縮,覺著心虛起來,剛離開座位的%e5%b1%81%e8%82%a1順勢又坐回去了,“我……我來自南城,小地方。以前嫂子……嫂子他們一家,和我們家是一個院兒的。”

“她以後不是你的嫂子了。”連君宸淡漠的瞧著我,毫無感情的瞳仁中倒影著我的身影。眼中似乎對這一段婚姻毫無留戀,也不再為簡思的背叛而生氣。

這樣一個人,讓人感覺更像一個機器,沒有歡喜的事情,也沒有能讓他感覺到悲傷憤怒的事情。

不過,她和簡思的婚姻關係,和我並沒有直接的聯繫。

我更沒有資格說任何話,做任何的評價。

我低下了頭,小聲的應了一聲,“哦。”

他也不知道是跟我說話,還是自己無端就自語起來,“簡思也是南城人,南城的口音很重。你倒是沒什麼口音,不過……說話的口氣有點像南城的人。倒是她,小小的年紀一口江城話說的很好。”

那個她,說的大概是七歲以前的我吧。

我心裡這麼想著,在連君宸的麵前,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心裡那個心虛啊。

可我還是不能露出破綻,讓他看出我的身份來,依舊是低聲說道:“我普通話過了一級乙等,所以……所以說話不容易有口音。”

“聽到外麵的狗叫聲,怕嗎?”他低眉打亮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語氣那樣的淡漠,聲音裡卻有種雪茄獨有的乾甜。這語氣似乎是在關心我,讓人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我聽到狗煞的叫聲,我有了對付的經驗倒不害怕,緊張的神經微微有些放鬆下來,“不怕,我是陰派傳人,懂得陰陽易術。而且……外麵還有南宮池墨的墨鬥線所牽的陣法,這些狗煞被製住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南宮池墨?”連君宸瞥了一眼醉倒在桌上的南宮池墨,嘴角一揚,那種淡漠的笑清俊自然,有種雪蓮盛開的絕塵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雖然有點見識,不過還是過於自傲。你回去吧,早點休息,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一句你回去吧,對我來說比中彩票還讓人值得高興,和連君宸對話的過程差點沒讓我難受死。

“大哥,你也早點休息。”我如臨大赦,邁著小碎步就逃了。

還沒跑出多遠,就聽身後又傳來連君宸的聲音,“等等。”

我站定在原地,感覺他從我背後看過來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緊張的感覺讓我的身子僵硬的立著。

片刻,他有在後麵低聲說:“你走吧,剛才隻是覺得你的背影很像一個故人。”

我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渾身上下的冷汗一時間全都開始冰冷的揮發起來。這連君宸也太會嚇人了吧,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的身影,能和我的背影重疊嗎?

答案是絕無可能,孩子和承認的背影相差太多了,我這麼大隻,怎麼看也不像是六歲的小蘿莉。

連君宸……

還真是個怪人呢。

我上了樓,樓道上黑咕隆咚的,卻能聽到一個女人不斷地哭泣聲。

哭聲斷斷續續,虛弱當中帶著一絲的嘶啞在其中。

聽著這個聲音著實讓人很是不忍,我本來想回房等淩翊和太白大人回來的,卻忍不住止步在簡思的房門口站定。傭人們都睡了,所以沒人起來開燈,也沒人照顧臥房中的簡思。

我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屋子裡的簡思臉上的狗毛已經褪下的隻剩下鼻子上的哪一點了。可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消瘦的身子不住的發抖。

冰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這種悲痛中的人五感都變得比較遲鈍,她沒發現我站在她的身邊,隻是一遍遍的落淚。臉上的妝容早就被淚水衝乾,此刻被冷月照耀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透明。

她平日裡再是刻薄,臉上的妝容總是一絲不苟的,即便艷俗也有說不出的精緻。衣衫也從不會有這樣淩亂的時候,永遠都喜歡打扮的光鮮而又亮麗。

哪裡還有半分她在別墅門口,對我和淩翊冷嘲熱諷的氣勢。

想想我倒還願意見到那樣的簡思,至少我寧可被她罵,也不想從小照顧我的姐姐會有今天這樣一個下場。

在房裡找了一件稍厚一點的披肩輕輕的蓋在她孱弱的身體上,她依舊是呆呆愣愣的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座淒美的冰雕,沒了有生命,也沒有了靈魂。

這個時候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任何言語都變得蒼白了。

也許除了讓連君宸回心轉意。

否則,簡思的痛是短時間內無法停止的。

我剛想離開,就聽簡思緩緩的抬頭看我,她的雙眼已經哭紅了。就好像得了紅眼病一樣,全都是深紅的血絲,“對不起,芒芒,姐姐當初不該那麼對你。”

她緩緩的開口,乾的起皮的脣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和可憐。

我瞬間就流淚了,拚命的搖頭,回頭將簡思冰冷的身軀抱住,“不是的,姐姐你沒有對不起我。簡燁是你弟弟,我……我和簡燁分手,你惱我恨我,都是對的。”

這都是我的心裡話,人心是肉長的。

不管簡思曾經對我有多大的敵意,可小時候她照顧我的事情,我不可能當做不存在一樣忘記。

“我明天就離開連家了,有件事想告訴你。”簡思的語氣很輕,輕的不像她自己的聲音,像從前一樣溫柔的待我。

我感覺就像回到了小時候,連忙說:“有什麼事,你說。”

簡思離開連家,想必已經把離婚協議簽了,人已經和連君宸離婚了。也不知道將來簡家的命運會如何,但我知道簡思在這種情況下要告訴我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思↘兔↘網↘

她的聲音一下變得有些尖利,聲音好像要穿透了我的耳膜,“離連君宸遠點,他是個變態,是個惡魔。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被狗煞糾纏嗎?那都是報應,報應哈哈哈……報應……他為了錢,不僅要害死自己的親弟弟,還殺了自己的親媽。發的是狗財,那些狗妖會放過他才怪……哈哈哈哈……”

簡思摟著我瘋笑,像足了電影裡的瘋子,把我給嚇懵了。

那種越來越淒厲,越來越癲狂的聲音很快就占忙了整個房子。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特別的可怕,尤其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尋常人不懂得陰陽五行,也沒有接觸過和鬼物妖物有關的知識,像簡思這樣把狗煞說成狗妖很正常。

可在她的話裡,連君宸自己的母親,居然也是他害死的?

還有……

還有當年要燒死連君耀母子的那場大火,難道和連君宸也有關係?

那時候,連君宸還小啊!

這些混亂的思緒,讓我忍不住後退了半步,看著突然變得癲狂的簡思,整個人腦子裡空白一片,“你的意思是說,當年……當年燒死君耀媽媽的火,是……是連君宸放的,對嗎?你還知道什麼內情……”

“哈哈哈哈……”簡思好像是受了刺激,根本就不回答我的話,一個勁兒的狂笑。笑聲實在太大聲了,似乎把住在隔壁的傭人也都吵醒了。

外頭髮出了亂哄哄的動靜,想來過一會兒就會有傭人趕過來查看情況了。

可在傭人趕來之前,簡思的身子突然一下就如同靈猴一樣敏捷,從椅子上竄起來,張著嘴就向我撲咬過來。猙獰的臉上淚水縱橫,看著十分的恐怖。

剛才還那麼虛弱,這時候居然變得這麼靈活,真是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回頭拔%e8%85%bf就跑,剛跑到門口,腦袋就撞到了一個軟軟的懷抱。那個懷抱帶著淡淡的酒氣,剛一抬頭,就看到一張傻笑卻是帶著些許稚嫩的臉孔。

是……

是南宮池墨那個白毛小子,他醉醺醺的一把將我給摟了結實,“女人,你怎麼這麼不矜持。本……本少爺的懷,也是你隨便能亂闖的。”

我腦袋上的頭髮一下就豎起來了,這個小%e5%b1%81孩要鬧哪兒樣。

明明是是他把我緊緊抱住不肯鬆手,居然倒打一耙,說我不矜持。如果不是他醉醺醺的堵在門口,我會撞到他懷裡嗎?

人倒黴的時候就是喝水也塞牙縫。

更何況,我欠了一千多條的罪業,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運了。

“鬆開……”我冰冷的何止,可別看南宮池墨不過是個少年,個頭也才一米七。可我全力掙脫,居然沒法把他滾燙的手臂掙開。

他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手臂將我緊緊的箍在懷裡,弄得我動彈不得。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一道寒風吹過,滿腦子都是簡思十根手指上長長的手指甲。

整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