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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的樣子冷漠而枯槁,嘴角勾起了一點微笑,望著他,「不用你交學費,我自己交,你可以繼續睡我,我不會反抗,不管你前一刻從哪個女人屋裡出來,我能笑著對你,讓你愉快,大學與你不衝突的啊,為什麼要奪走我最後一點支撐力?……如果

是那樣,你用誰來威脅我,我都無所謂了。」

他不知是氣笑還是真的笑了,「孫清夢和簡軒儀都出國了,你不才放著心來起底我嗎?」

交疊的長%e8%85%bf放下,他身軀轉了個方向,朝她傾身過來,夾著香煙的手指摸到了她的下巴,食指來回摩挲,輕沉低語:「我能允許你的兩個好朋友出國,也能手伸得長點,越過一個太平洋不算難事。」

那種寒慄的感覺又來了,熟悉刮骨。

阿雅嗬著白氣,「我已經落敗,你還有什麼不放心?不會有第二個陳老師,爹地也不會有第二份資料,我認命了,什麼都依你,不會再想離開你,那是愚蠢的想法,我知道了……」她摀住雙眼,泣聲如哀鳴:「讓我繼續上學,求你,我在求你……」

她是跪著的,一直跪著。

他闔目,麵色一片冰冷,耐性用完,朝外丟了煙頭,笑笑地看她:「外麵的世界誘/惑無處不在,而知識,總是讓人清醒。你從骨子裡看不起我生殺掠奪一身髒血,不過我一介粗人,也知知識的力量,讓她上來。」

阿威和左龍逼近,攥她胳膊。

阿雅平靜氣息,順著阿威的力度走兩步,忽然睜圓雙目從阿威的腰側拔過手槍,緊握手中,兩邊的力道一僵,左龍和阿威大喝:「城哥!」「城哥小心!」

前麵劉光明嚇得晃動了車體。

車周圍暗處的是個保鏢全部衝過來。

隻有他,仍叼著那根煙,積攢的煙灰沒有散落一分。

「你們退後!」

左龍和阿威退後半米,冰冷的注視著在嘶吼也在哆嗦的細瘦背影。

阿雅緩緩地揚%e5%94%87,最後輕輕地笑出來,她的頭髮又長又黑,陽光下泛著珵冷的光,亂擋著慘白無血的臉。

他卻透過那些黑緞專注地凝視她的容顏,與她同笑:「去年沒完成的事,今年要完成?」

「是啊。」阿雅悲傷地看著他。

他的眸光漆黑坦亮,逼的她瞳孔好像紮進了無數根針,睜也睜不開,太疼了。

他伸手,摸到槍口,讓她對準,眼眸中的冷邪之氣貫穿靈魂,他有微笑,輕語呢喃,「這個動作你在夢裡一定重複了很多次。你就這麼指著我,我的答案還是,書,沒得讀了,你自己放棄的,不痛徹入骨,你記不住。」

「席城,我恨你。」

「是啊,同床共眠那麼多日,你手都不抖一下,哪個女人能做到你這樣?外表柔弱,沒有脾氣,其實你裡麵都是烈骨,氣性,這樣的性格讓你生動,一般女人沒有的我才會看上啊。」

他在笑的輪廓隨著她食指的彈動而凝刻。

其實沒有那麼痛苦,因為半秒不到,來不及蝕骨碎心。

阿雅的身軀外仰,癱倒在地麵上,手裡握緊的槍打滑,那些冷汗彷彿瞬間沁出,有人過來反她的雙臂,奪走槍,也有人用強抵住她的側腦袋。

不知多久,她睜不開眼,心跳,呼吸,感情,通通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在虛無混沌中,突然安靜。

她不再痛苦,不再悲傷,不再煎熬。

一切,也結束了吧,她定定扭頭,看向拿槍衝她的阿威,微笑的閉上眼。

耳蝸裡嗡嗡的聲音被阿威的嗓門衝破,「你爸爸是我殺的!你來找我!瘋了嗎?你對他開槍,我要你死……」

「阿威!」左龍半個身軀在車裡麵,不忘回頭喝住麵紅眼紅的阿威,「別他媽犯傻!城哥沒死,他裡麵穿防彈衣。」

阿雅狠狠抓著水泥地麵的手,指腹擦破,瞬息間,鬆了力度。

車被保鏢圍住,外麵議論聲怎樣,這裡都安靜如沉水。

他用了多久的時間緩過來,阿雅不清楚,她茫茫怔怔,被左龍抓上車,他躬身伏在車門邊,頭仰著,側臉默然,看不清楚表情。

那件防彈衣放在他的膝蓋上。

車匯入主幹道,劉光明在打電話,聯繫海醫生。

他能說話時,側過來臉,蒼白長指拎起那件防彈衣,凹進去的那一點正對著阿雅,掖著子彈。

她觸目驚心,渾渾噩噩。

聽見他輕笑愉悅的聲音,「防彈衣是用來對付內地佬的,上午一場豪殺,不曾傷我一分,沒想這會用上了。路上來得著急,不及換下,要真換下,命也無,你說好笑不好笑?」

阿雅望著他陰鷙入骨的側臉,他眉骨間的疲憊,沉默閉合的眼簾,他話裡的那些字句,悲傷地諷刺著她。

她被送出香港界內,去的地方是哪裡,阿雅不知道,但看見了關口的通道。

後麵的路,她被封住了眼睛。

下車時,有人牽著她的胳膊,領她走路,他沒有下來,後座車門開著,他大概望了她許久,阿雅的背脊感受得到,冰冷的視線。

進了電梯,房間門口,她的眼罩被取下來,原來領路的是劉光明。

裡麵的門打開,一個黑衣保鏢走出來,劉光明交代:「萬事注意。」

保鏢點頭。

劉光明轉身摁了電梯,阿雅扭頭四看,這是一樁公寓格局,但沒有任何標示,走廊也沒有窗戶。

劉光明忽而叫住她,欲言又止,歎聲道:「何小姐,城哥多日沒合眼了,你……就算不盼他好,這個當口眼,好自為之別再添亂。」

什麼意思?

不及問,人已下電梯。

停車的地方極為隱蔽,車門開著,那人夾煙的手臂還在外麵,劉光明小跑過去,見他似乎睡著,眼轉幾轉,隻能叫醒:「城哥……」

他睜目,不閉時還好,盹片刻再睜開,紅血滿目。

「安排妥當?」

「嗯,人手很足。」

他扔掉煙頭,滿氣息煙味的手指去捏眉心,手指下去兩道紅印,神也提起,「阿威到了嗎?」

「已經來過電話,阿威說淺水灣大宅裡沒老爺子身影,左龍火速趕去南山小洋樓,城哥,您也得……」

「是啊,」他笑,薄%e5%94%87很乾,扯嘴時%e5%94%87紋有些裂,桔皮呲起,他去摘掉,「老爺子得把那裡炸掉。」疲憊地歎息,癱倒座椅裡,深深閉目,「走吧。」

自己惹出的事,總得自己擦%e5%b1%81%e8%82%a1。

他隻是……嘲笑自己,完事帷幄,怎麼女人身上捨得這麼栽跟頭?

跟女人賭心,賭得一敗塗地,六月金彪去金三角拿貨,那條消息他可以不透露給陳向學,但他沒捂著,金彪回來的消息也沒讓手下人瞞,他就是賭上了,保險櫃裡放著她的照片,她看得到,那是一份心意,不都說女人不是最動容心意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如果從前害怕不明確,他給她安全感。

隻是沒想到,她並不稀罕啊,他的挽留是個%e5%b1%81,她和陳向學合作得風生水起,沒有一絲不忍,夥同陳向學告密緝毒科。

金彪這條線,損失三千億,他玩感情,玩成這樣,兄弟搭進去,貨物賠進去,席家苦心經營的安穩格局也破角,隻為壓她的心。

老爺子不怒,都沒天理了。

劉光明接了個電話,扭頭向他複述,「王勝利那邊還在垂死掙紮,大概不願放棄關小淩這條把柄,我們的人來報,說關小淩剛入院,內地過來的醫生就安排了全身檢查,娶精,現在合計著以城哥你x虐待警察臥底的罪名,再把你搞進法庭,他媽……」

劉光明惱怒不已,後座傳來笑聲,他看後視鏡,那人慵懶地仰頭抽煙,用濕煙頭一下一下抵著眉心玩,五官眉眼可見處儘是邪氣,「娶精?」

他嗤的又是一聲笑,大概笑夠了或是想到什麼,慢慢地斂了嘴角笑影,不冷不熱地挑眉,後視鏡裡看著劉光明,「取啊,難不成取出了狗的樣本?」

劉光明沒聽明白,那人眉眼已經陰沉至極。

那天他算準的時間去找的關小淩,看過了監控錄像,他的情緒可想多差。

本來是破罐子破摔,再髒再混的事兒他以前幹過不少,不差這一樁,看著關小淩那張臉,那副身子,的確也是張美臉,美人身軀,再不濟拉了窗簾看不見了,還不是一樣?可他心裡很悲,那種痛是非常陌生的,他從不在女人身上吃過虧,所以一旦吃虧,刻骨銘心。

心在疼,身體能對著別人有反應才有鬼。

沒有反應,他心裡越發氣結,悲從中來,不知何時變成了這幅慫樣,認主,認他老母的主!

所以那天,他其實幼稚又可憐,滔天的憤怒讓他決意報復,如何狠如何來,他讓關小淩做的配合連他都覺得滑稽,但隻要能讓她心臟割裂,那也罷。

席城,如何會承認,他拿一個女人沒有辦法。

可他,就是沒有辦法,他隻是,一直等,等不到,沒有回應,她拿他的心意作刀,割他心臟,如何容得下她放肆!從來沒人有能在他麵前放肆,疼了,那都疼吧……他隻是……失戀了啊。

558:此情可待:她,我不會給你

車停在小洋樓外麵的彎道上,有些距離。

席城吩咐的。

海醫生半路上下了車,防彈衣能防彈,但防不了傷,肋骨有輕微損咯,牽動皮肉已經腫起,用過了針劑。

阿威聞著車廂濃到刺鼻的煙味,想起海醫生下車前冷冷的嘲諷,「都看著點這位鋼筋混凝土神尊,肋骨下麵是肺,別讓他抽煙。嗄」

真到檔口上,誰敢勸呢。

二層的小洋樓,燈火通明,每扇窗戶透出明黃的銳光,遠觀近看,它都像一座被點燃了的紙屋。

他在車裡連抽罷兩根煙,懶得動,待真起身時,半闔眼眸哼了口氣。

下車後,站得歪歪斜斜,身子又高,便不正經,寬闊的肩膀聳了聳披著的西裝外套,指彎掖了下鼻樑,漫步踏入黑色的雕花大鐵門。

阿威在後麵跟左龍討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