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頓住動作,亂髮擋住的眼睛血紅,睜目望他。
他的眉眼英俊如畫,此刻溫柔地替她理好一根根亂髮,拍她冰霜殘破的臉頰,「你的陳老師似乎沒告訴你,我反偵查的能力?可能,他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現在也不會腦癱躺在手術室了吧。」
阿雅在他魔鬼般的笑聲裡,牙齒顆顆咬緊,「陳老師他……」
他從褲袋裡拿出手機,低頭瞥了眼,「十分鐘前來的消息,腦顱左邊被子彈打穿而過,蠻幸運,還活著,」
盯著她,摸了下鼻樑朝她笑,「不過我覺得,還是死了吧,右半身不遂,長期昏迷,大小便失禁,智力回零……」
「不,不……」阿雅拚命搖頭。
他就來捧住她的頭,皺眉望著她驚懼旋轉的眼瞳,「你總是為別人掉淚,掉的那麼快。」
「你這個瘋子,你都知道情況,你全部知道!你根本是要揪出對付你的警方根底,可是犧牲了陳老師!席城,你不是人,魔鬼,鬼怪……」
他靜靜俯視:「你要離開我嗎?」
「爹地的死,我從沒有一刻放下過,你殺了他,你不該死嗎?」
「你想我死?」
「是!我後悔去年六月知道真相的那個下午,那把匕首沒有捅進你的心臟!」
他仍,靜靜的目光,如水的眸底,一片靜寂墨色。
阿雅崩潰,冷笑眼淚,嘶啞對他咆哮:「你所有的好都是作出來的,你根本沒有善!沒有人性!你在玩遊戲,你看著我使些彫蟲小技,你樂此不彼!你傷心?你怎麼會傷心呢,你根本沒有心!人命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一隻隨手捏死的螞蟻?我有爹地,爹地把我生下,把我養大,含辛茹苦,我以前的日子平靜溫馨,我的將來也有規劃,是你硬生生逼死我爹地,是你剝奪了我的所有!什麼樣的罪女才能忘了父仇被你迷惑?我不踏實地跟你就是違背了你大佬世界裡的規章製度?可笑!我永不妥協!你把我強爆囚/禁多少年我的骨頭都不會屈從!陳老師他也是一條人命,他也有家長老小,下午時他去救我,他冒著生命危險孤身一人去救我……他被竹聯幫的人所害,可他實際上又是被誰所害?席城,你泯滅人性……」
血肉混顫,她淚如雨下,搖晃不穩……隻剩,泣不成聲。
「知道嗎,我最愛你這206塊不屈從我的骨頭。」
他輕喃,跟著蹲下來,在哆嗦不止的她麵前,單膝跪地,嗓音寡淡,執著再問:「就是死也要離開我?」
阿雅豁開抵住眼睛的雙手,字句鑿心:「我做惡夢不是夢你生死,是夢見我一次又一次的逃離,夢裡麵都成功了,我哆嗦蜷縮是興奮不止!席城,我恨不能生生世世與你安全相隔,永永遠遠不曾相遇!」
「好。」他安然扯嘴,露出笑顏。
他站起身,頭頂的吊燈一層一層的白光,彷彿死亡花圈,打在他烏黑的短髮上,額發下的容顏也被打了高光一樣,麥色的肌膚變成霜白。<
他俯頸,慢悠悠地點了根煙,抽上一半,沉啞笑道:「生生世世相隔,永永遠遠不遇?真心話啊。」
「不過阿雅,你和別的女人,畢竟有那麼點不一樣,對我而言。」
他輕笑,走到關小淩身邊,擁住這個漂亮窈窕的女人,他的視線看著阿雅,慢慢地叼著煙頭,瞇起眼,「哪裡不一樣呢,我解釋給你看看。」
阿雅茫然抬頭,隻不過一秒的事,她脖頸抬得太快導致抽筋!
而關小淩的與他短暫的打鬥也隻不過幾秒,哪裡是他的對手,他的眼神又魅惑著人,關小淩一閃神,不知從哪冒出的匕首就架在了脖子上。
「席城……」關小淩大驚失色。
阿雅睜圓雙目,「你要幹什麼?」
那把匕首在他修長的手指裡,鋒銳的刃輕輕歎著關小淩白皙的頸,他用胳膊和一條%e8%85%bf,輕鬆製住關小淩的全身。
彷彿那不過是一個破布玩偶,而房間裡隻有阿雅和他兩個人。
彼此對望,他眸淺情深,有著某種瘋狂的冷艷,「她呢,我剛才嘗過,你我也嘗過,但是阿雅,我對待她,可以……這樣……」
刀尖是那樣溫柔地紮進了皮肉,關小淩痛叫,哆嗦喊他,「席城!不,不……」
「瘋子……瘋子……」阿雅神經錯亂,被他折磨得神經錯亂,爬起來,可是%e8%85%bf腳哆嗦,她走不過去,「席城……」
他平靜從容,那抹笑一直在嘴角沒消失,他的眼睛也沒變紅,彷彿執刀殺人都不會心跳微微地加快,他用匕首在皮肉裡筆劃給她看,「這是竇動脈,輕輕一點一點割開,血不會一下子噴出,你有時間喊救護車。」
阿雅哆嗦的掏出手機叫白車,眼淚顆顆搭在屏幕上,她想,她還是不瞭解他,真正的他。
怎麼說關小淩剛才還和他……下一刻,他就能這樣。
他完成,鬆手,關小淩痙/攣著倒在地上,白瓷地板,血逐漸泊泊流淌,阿雅字不成句地報完地址,手機掉在了血泊裡。
她拽起沙發佈擰成一團跑過去給關小淩壓住,他那根煙還叼在嘴角,快要抽完,沾血的雙手華麗如竹,插進褲袋,佇立如玉,沉靜俯瞰她,接著俯身,陰影蓋住她頭頂,撫摸她冷汗浸濕的發,「害怕嗎?阿雅,不必害怕,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你,你不一樣,和她們,不一樣。」
猶如咒語,他似笑非笑的聲音慢慢悠悠繼續訴說:「去年四月份你爸辦案,金屬幫的人把你綁架,還記得嗎?」
阿雅死死堵住出血口,可關小淩的%e5%94%87烏白起來。
「三個馬仔,他們的下場如何?你爸是不是跟你說被抓坐牢了?他騙你啊,那三個人被我挑斷手筋腳筋,因為他們動了你,眼球戳破,因為他們看了你,下麵被廢,因為他們想佔你,最後呢,被我扔進海邊,貢獻身體,填了海。」
阿雅毛孔寒慄,全身發抖不止。
他拿開那根煙蒂,在地板上的血裡撚滅,手指下滑,輕輕捏住她的耳垂,眸如墨靜,有些失焦,輕喃:「我對你有執念,好像從那時候就開始了,是否是宿命?」
他又自笑,搖頭,「從不信這些。」
「我從村鄔的水溝裡掙紮出來,學會的是不敬天地不懼鬼神,反世反道,一身反骨我改不了,誰不順我,我把誰擰順。」
溫柔俯身,歪頭瞧住她的眼:「順了嗎?」
阿雅身子癱軟,虛脫如冰。
而他笑眸蒼涼,大概也隻有他自己,還有頭頂那盞白燈,看得見。
……***…………
一周後。
阿威和左龍在九龍何敬國的老房子裡找到阿雅。
那天出租屋裡,關小淩先被白車接走,後來他也走了,離開時沒有看一眼阿雅。
阿雅在那間血腥漫布的房間裡枯坐到天明,鄰居進進出出,有些嘀咕,她慢吞吞的拿濕抹布處理乾淨了所有血跡,後來被警察帶到警局,進行問話,扣留超過二十四小時,仍沒有人來保釋她,二十七小時,她被放出。
去了一趟醫院,她見不到陳向學,孤魂野鬼般在醫院走廊裡守了半日,阿雅回到自己的家。
後來的四天
,她不吃不喝,渾渾噩噩呆在爹地的房間裡,那件發現鑰匙的衣服,她一直攥著,哭了許久,又笑了許久,好似一年時間,不過一場大夢,爹地的遺誌,她沒有能力完成,失/身失心,一敗塗地。
左龍和阿威來把她接走,送進醫院,掛點滴,輸氧氣,用一切手段把她逼醒。
阿雅知道沒這麼容易死,醒來睜開眼睛看見光,看見這個世界,她扯嘴笑笑。
而那個人,沒有出現,一有能力完成,失/身失心,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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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龍和阿威來把她接走,送進醫院,掛點滴,輸氧氣,用一切手段把她逼醒。
阿雅知道沒這麼容易死,醒來睜開眼睛看見光,看見這個世界,她扯嘴笑笑。
557:此情可待:玩感情玩成這樣【8k】
左龍和阿威確定她甦醒,把她放心的扔在醫院就走。
無人照看,無人監守,絲毫不擔心她逃走或者死掉,他們隻是執行,照辦。
逃麼,阿雅猜想,至多逃到醫院的門口。
死,那更不可能,處處都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即便拔掉了氧氣管,護士不甚著急地再給她按上就是嗄。
從去年到今年,這種情況阿雅反覆經歷過,頗為熟稔,一點兒也不掙紮,配合治療,人麵靜靜。
三天後,她能下床了。
也像別的病人一樣,扶著牆慢慢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晃悠兩下。
那麼巧,晃悠也能碰到熟人。
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關小淩。
匆匆錯肩而過,關小淩的推床邊除了醫生,還有兩個穿製服配槍的警察。
走廊的其他病人或家屬在推車經過時都有些停步,目光跟隨,阿雅不像他們好奇訝異,取了熱水回自己的病房。
整個下午都在輸液,完畢時已經傍晚。
阿雅起來去洗手間,對著鏡子洗臉時,卻想起了關小淩插著管子的猙獰脖頸,還有她一隻被拷在推床上的手腕。
第二天,她還是去打聽了關小淩的病房號。
特殊監護病區在五樓,阿雅剛出電梯就看到了看守的警察,自然而然被攔住。
好在病房門沒關,又好在關小淩那一刻甦醒著,四目短暫相對,關小淩拷在床邊的手指動了動。
看守的也是關小淩從前的同事吧,讓阿雅進去了。
病房門開著,消毒水的味道從走廊貫通到了病房,床邊的監護儀數據嘀嘀跳動,阿雅走到窗邊,拉開了半扇,亮了些,颱風仍沒過境,風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清晰入耳。
關小淩的臉形同白縞。
阿雅摸自己的,何嘗不是一樣。
關小淩看阿雅的目光,和在出租屋裡時差不多,冷漠,嫉妒,複雜,對望良久,無聲笑笑:「你有疑問是不是?」
阿雅坐下,「是,我從未懷疑你。事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