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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 吳沉水 4260 字 1個月前

不同位置,加上法警,如果現場有人想發難,應該是可以及時製止的。

就在此時,黎承睿看見有一個穿著黑色正裝套裙的女人朝老鼠黃一行人走去,正感到奇怪,阿Sam向他解釋說:“是庭上助理,老鼠黃可能需要先在文件上簽名。”

黎承睿皺眉問:“你確定沒錯?”

“她做這個位都好幾年了,我們每次來開庭都見到她,不會有錯……”

這時那位女士已經走到老鼠黃麵前,遞給他一支筆簽字,老鼠黃哆哆嗦嗦地拿起筆在指定的地方簽名,就在此時,在被告席上的金彪突然又大喊一聲:“老鼠黃!你他媽的敢不敢抬頭看我?!”

老鼠黃下意識一哆嗦,法庭上一陣喧鬨,法官敲著木槌喊:“肅靜!”

那個女人突然尖叫了一聲,隻見老鼠黃突然捂住%e8%83%b8口臉上一片慘敗的灰,緩緩倒下。

黎承睿臉色一變,暗叫不好,衝了上去,圍住老鼠黃的人忙給他讓了地方,黎承睿俯□一摸他的心跳脈搏,幾乎為零。

怎麼會這樣?

庭上一陣喧嘩,有人衝上來說:“我是醫生,彆動他。”

黎承睿讓開來,那個醫生上前給老鼠黃做心肺複蘇,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最後他不得不抬頭,驚詫地說:“他死了,好像是突然心肌梗死。”

“邪門了,他被金彪嚇死了嗎?”阿Sam問。

黎承睿站了起來,轉頭看向被告席上的金彪,金彪衝他微微鞠躬,麵帶微笑,用口型說“我早告訴過你了。”

黎承睿詫異得不能自已,他抬起頭,沒有目的看向聽眾席,突然之間,他抓到一張熟悉的麵孔,他隻愣了一秒鐘就認出那個年輕人是誰,那是當天跟林翊一起扶著苦主進警局的另一個男孩,他叫什麼來著?黎承睿瞬間想起他的名字,李斌。

電閃雷鳴之間,一個念頭闖進他的腦子,黎承睿猛然四下尋找,終於找到剛剛老鼠黃拿起的那隻簽字筆,他抖著手拆開筆,裡麵哪裡是一隻筆,分明是一隻微型的電擊棒。

黎承睿一瞬間隻覺腦子空白,他抬起頭,驀地衝向被告席,一把揪住金彪的衣領,咬牙問:“誰,誰幫你做這個?你到底……”

“黎sir,”金彪笑得無比正直,輕聲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一直被警方羈押,我沒有做案時間,也沒有機會去安排人乾掉老鼠黃。”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後續還要講這麼多?

首先因為故事沒完,不能匆忙結尾,這是一個認真寫作的人應該具備的基本原則。其次,我現在覺得作者不該就自己的寫作多做無謂的解釋,一切解釋都在文中,我要做的事,隻是充分將一個故事的複雜性呈現,這就足夠了。至於在這種錯綜多元的人性衝突,觀念交錯中,你願意趨向哪部分解釋,那是由讀者個人的價值觀和閱讀經驗決定的,不是作者要操心的事。

90、重逢(九)

製作精良的微型電擊棒,開關設為下壓式,筆端觸及紙麵即觸發導電,電壓瞬間高達300瓦,足以將老鼠黃當場電死。

法庭的女助理已經被羈勒審問,可所有的證據都顯示她對情況一無所知,電擊棒被偽裝成簽字筆,是當天上午她拿文件過來時順手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拿的筆,據她回憶,當時筆已經在桌麵上,甚至連筆帽都套好在尾端,順手拿起這樣一隻已經備好的筆而不是選擇筆筒裡其他的,幾乎是所有人下意識會做的一個選擇。

女助理並不是處在獨立的小辦公室內,也安裝沒有監控攝像頭,但幸而法庭走廊上有,黎承睿命人調了當天所有的監控,卻發現法院每天人來人往非常熱鬨,且沒有一部攝像機是對著那間大辦公室的門,也就是說,根本無法判斷誰進出那裡。

而且問題就在於,警方根本沒有證據判斷到底換了這支筆的人外麵混進來的還是內鬼,有錢能使鬼推磨,誰都難保會不會在金錢攻勢下違法。

警方強勢介入法庭程序,命黎承睿%e4%ba%b2自提審金彪,但審問進行得極其艱難。金彪與他以往審訊過的任何犯人都不同,這個人心計極深,意誌超強,對己對人都狠絕無比,卻偏偏表現出一派從容自若,無欲無求。

他簡直就像一片光滑堅實的花崗岩,令人無處下手。

反而是審訊他的人會被激發暴戾而狂躁的情緒,到了後半夜,黎承睿甚至覺得恢複刑訊沒什麼不好,若不是理智尚在,他幾乎要默許手下用點非常手段了。可他卻知道,金彪正等著他們給他弄點傷出來,那樣這樣按照法律,他今晚無論說什麼,都不能算數。

甚至他以前記錄在案的證詞,可能都會喪失呈堂證供的效力。

金彪麵帶微笑,笑容不乏譏諷,他翻來覆去都是一句話:“你說我安排人殺了老鼠黃?行啊,證明它。”

最後,這一晚上的審訊什麼也問不出來,金彪帶著鐐銬被人帶走,離開審訊室後,他經過黎承睿身邊,古怪地笑了笑,貼近他的耳朵,低聲說:“很好玩是不是?黎sir?”

黎承睿心裡悚然一驚,瞪大眼睛看他。

他的樣子仿佛取悅了金彪,金彪囂張地笑了起來,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很久沒玩過這麼好玩的遊戲了,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真令人期待啊。”

他走的時候還在哈哈大笑,黎承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邊上的同僚上前問:“黎sir,他對你說什麼?”

黎承睿皺眉說:“金彪說,事情會越來越好玩。”

“這種混蛋!明明就是他指使的……”

黎承睿揉揉額頭,有些疲倦地說:“昨晚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

黎承睿開著車,卻並不回家,他腦子裡亂糟糟地想著,到底是誰殺了老鼠黃?那些說不出口的蛛絲馬跡,電擊棒、李斌,出了人命的詐騙案,僅僅是巧合嗎?

一切都指向令他手腳冰涼的一個答案,如果又跟林翊有關,這種精心策劃的凶殺,倒像他的手筆。

可是黎警官想不通那個人的動機,他為什麼這麼做?老鼠黃在他神聖的懲罰體係中誠然是該死的,可問題在於,他為什麼要出手懲戒這個人?

黎承睿默默想著,他已經走過林翊走的路,努力去感受過他經曆的童年和青少年,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理解林翊。那個他愛的人,本質上並不是反社會份子,相反,他對這個社會的冷漠程度恐怕比一般人更甚,世界與他之間始終罩著一層灰玻璃,玻璃之外光怪陸離與他無關,但玻璃之內,一切卻必須按照他的秩序井井有條。

老鼠黃會在於他的秩序之內,成為他忍不住要動手清理的阻礙嗎?

如果是,那麼林翊絕對不會在乎老鼠黃的存在能不能懲處一個罪大惡極的毒販,隻要他是破壞秩序的因素,那便必須要被處理掉。如果不是,那麼老鼠黃哪怕再作奸犯科,林翊也會無動於衷,每個人都罪孽滿身,他對彆人身處何種地獄毫無興趣。

除非老鼠黃跟他的秩序內某個人有了聯係。

黎承睿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那個李斌。

他第一時間撥通了電話,對阿Sam說:“給我查一下老鼠黃那單詐騙案受害人的%e4%ba%b2戚,那個叫什麼李斌的,上回我們在警局見過。把他所有資料發給我,越快越好。”

“是。”

他一夜沒睡,身體雖然疲倦,但精神卻陷入一種奇特的亢奮中。在通話完畢後,黎承睿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又通往林翊家的路。他歎了口氣,索性開了車一路往林翊家附近的麵館駛去,多年以前,記憶中的少年跟他說過,他最愛那裡的雲吞麵。

真是命中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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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承睿到了地方,停好車,按著記憶找到那家麵館。居然還是老樣子,連招牌上的字體都如記憶中的一樣。老板娘還是老樣子,染著黃發,手上蔻丹銀紅。因為是清晨,來吃麵的大多是上學的學生,也有買菜歸來的主婦。黎承睿要了一碗雲吞麵,拿了牌子坐下等候。人很多,他必須跟人拚桌,對麵正好坐了一個穿著雪白襯衫的中學生,剪著奇怪的西瓜頭,模樣倒是清新可愛。

他也在吃雲吞麵,鼓著腮幫吸麵條的樣子好像一隻呆呆的鼴鼠,跟他記憶中的少年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們都在說什麼?

睿哥,我要喝加冰檸樂。

太寒了,不行。

就喝一點,好不好?

那好吧,剩下的我幫你喝。

黎承睿情不自禁地微笑了,其實他都記得,五年來他一直壓抑著思念,不去觸碰那些細節,他以為不想起就沒關係,就總有一天會淡忘。可是今天他才發現,他有很好的記憶力,不用刻意回想,他都能在腦子裡準確複製少年當時的神情,他穿著什麼衣服,他笑起來嘴角的弧度。

對麵的西瓜太郎警惕地瞪了他一眼,黎承睿驚醒過來,他歉意地笑了笑,小少年鼓起嘴似乎嘟囔了一個詞,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黎承睿並不在意,他知道,在這樣的孩子麵前,他可能已經算猥瑣而無聊的大叔了。

他的麵很快就上來,黎承睿低頭吃了一口,味道似乎沒有記憶中那麼好。他微微皺眉,大口大口地把麵吞下去,他想,再難吃,也該吞下去。

就如回憶,再難割舍,也得等待它淡去的一天。

突然之間,一個晴朗的男音在身後響起:“我要蛋腸加皮蛋瘦肉粥,阿翊,你吃什麼?”

“隨便啦。”

雖然隻有兩個字,但已經足以讓黎承睿放下手裡的筷子。他緩緩回頭,隻見晨光中,兩個年輕人站在那,一個英俊一個俊逸,耀眼得令他眼中發澀。

“阿翊來例牌雲吞麵啦,你以前次次來都點的,”老板娘熱情地說,“要不要加多杯檸樂?”

“不加冰。”林翊死氣沉沉地說。

“知道啦。你們先去找位坐,等下我讓阿妹把東西給你們送過去。”老板娘說。

黎承睿站起來,他身材高大,一站起,想讓人忽略都難,林翊和李斌都發現了他,林翊微微睜大眼睛,李斌則是麵帶困惑,然後低頭問了他一句什麼,林翊沒有反應,仍然呆呆地,一眨不眨地看著黎承睿。

這一瞬間,似乎周圍喧嘩都停滯靜謐,黎承睿想他應該過去說一聲“這麼巧”,可是這樣一句話完全沒有意義,他想也許該離開,可是他又舍不得。

他們之間的僵局被李斌打破,李斌帶著微笑,拉著林翊過來,爽朗地說:“黎sir是嗎,久仰了,上次我們其實在新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