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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多大的罪過一般。

「天歌,別心軟。」阮清潑冷水,「當他妹妹又沒有什麼好處,用不著白讓他佔這個便宜。」

「誰說沒有好處?」司徒景顧不得與阮清鬥嘴,灼灼地看著寧天歌,「七妹,你想想,簡晏這隻虎狼可不簡單,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搞出花樣來?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妹妹,我定會替你守住西北,看住簡晏,絕不讓他再來破壞你跟安王的好日子。」

「真的假的?」阮清猶不信。

司徒景拉長俊臉,「我身為北昭平陽王,說出的話從不反悔!」

阮清不屑一撇嘴,轉過頭時,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e5%94%87邊卻露出一抹笑容。

「答應吧,答應吧……」無數雙手搖著寧天歌的胳膊。

寧天歌覺得頭暈,做司徒景的妹妹……她還真想不出該怎麼叫出這一聲哥哥。

平陽王妃站在一邊捂嘴輕笑,三十八雙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她,比任何武器都有殺傷力。

她指頭輕叩著桌麵,許久,點頭,「嗯,我答應了。」

「太好了!」剛剛還一臉可憐樣的臉,突然就笑開了花,夫人們齊齊跳將起來,歡呼,「我們可以當嫂子了。」

寧天歌挑眉,敢情求著她答應,就是為了當這個嫂子?

司徒景臉上的神色用眉飛色舞都嫌不夠貼切,比納了十個美人還要高興,鬱瑾風與蘇嶼亦笑著向他賀喜。

等他們都樂得差不多了,寧天歌看向司徒景,雲淡風輕地道:「立字據吧。」

——

晚飯過後,一眾人又熱熱鬧鬧地磨蹭到半夜才回驛館,阮清也回了大都督府,寧天歌將他們送至門口才回房,稍事洗漱便上了床。

四喜四腳朝天地躺在她的床尾,毫無形象可言。

她躺在床上卻久久不曾入眠,腦子裡猶如走馬觀花一般,無數人影在裡麵閃過,如奔騰的河流,往來不休。

卻又想著,樓非白與紫翎在回京都之後,一直沒再出現過,在忙些什麼?

窗外忽有微響,極輕,輕到幾乎無法發現,若非她因陰陽星宿與無問的緣故而內力精進了一層,亦可能無法察覺。

一時不動,靜觀其變,不多時,鼻息間卻有縷縷異香傳入。

片刻之後,窗子被輕輕打開,一人無聲躍入,在窗邊停留了少許時間才走至床前,凝望著眼前熟睡中的女子。

纖長細密的眼睫擋住了那雙清澈冷靜的眸子,無法看到他,也就無從得知他曾來過。

到底有了遺憾,心底終究還是想讓她再見他一回。

但不想給她徒增傷感,就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與她見麵,至少,可以放任自己真實情緒流露,而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深藏在心底。

緩緩地靠近,傾身,伸出手想要去撫那張在心中百轉千回的睡顏,然而在即將觸到的那一霎,手指頓住,再一點點用力往回收,曲起,慢慢緊握成拳。

很想再揉一回她的發,很想再叫她一聲阿七,很想再做一回紅燒肉給她,看她心滿意足地笑,對他說,師兄,你做的紅燒肉是世上最好吃的。

微微地笑起,麵容俊朗如皓月。

那個記憶中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要嫁人了。

從此,她的身邊將有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陪伴著她,與她一同笑看這天地浩大。

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又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那就讓他陪她最後一晚,就算是他自私,獨佔這一晚,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靜靜地凝望著她,眸光一遍遍在她臉上流連,一直,一直,直到破曉時分。

「阿七,我走了。」最終,還是叫出了這個名字,低頭在她額頭印上輕輕一%e5%90%bb,溫暖,輕柔,點水即過。

這個%e5%90%bb,無關情愛,卻又包含了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十年的情,十年的愛,從此,隻留下親人之間的關愛。

靜悄悄地來,又靜悄悄地走。

微風過處,房內已少了男子的身影,窗子依舊輕闔,彷彿從未有誰來過,隻有那盞一直陪伴他到天明的燈火見證,有一個男子一整晚都站在床前,不曾挪動過一分。

他的眼神,是那麼深情,那麼無悔。

當風也歸於寂靜,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眸。

他的來,她知道。

他的走,她也知道。

可是,唯有他在的時候,她隻能當作什麼都不知。

他不想讓她知曉他曾來過,她便不知。

可是師兄,你這樣做,終究苦了你自己。

起身,一眼看到桌子上多出的那個信封,那隻手便有如千斤重,拿不起那封薄薄的信。

「阿七,我走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你將成為這世上最美麗的新娘,我不想看到你為我哭鼻子,會不好看。能夠看到你得到想要的幸福,我很開心,比我自己得到幸福還要開心。安王是個好男子,我相信他會好好珍惜你,愛你一輩子。」

「不要為我的離開而難過,我會一直遠遠地看著你,守護著你與你的幸福。如果我真的看錯了安王,他沒有信守承諾讓你受了委屈,我定然會立即出現在你麵前,幫你一起討伐他,但我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

「你放心,走得再遠,我也會回來。無覓閣的力量已遍佈天下,別的我給不了你,但我會幫你守著你想守護的東西,其他國家若是有不利於東陵的風吹草動,我都會及時告訴你。但從目前看來,這一點似乎也暫時用不上。」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與紫翎離開京都,原諒我沒有參加你與安王的成婚大典,但我相信你穿上嫁衣的時候一定極美,我會在遠方祝福你們……」

一滴水珠滴落,將上麵的字暈成一團黑點,她閉起眼睛將信按在%e8%83%b8`前。

這份情,太重,重到她無以為報。

而在此刻的城外,有兩人翻身躍上馬背,回首遙遙望著城內的方向。

「你真的不想跟阿七說上幾句話麼?」女子問。

「不了,該說的,信上都已經說了。」男子深深地望著,晨光漸漸在他眸中亮起,他明朗一笑,「走吧。」

駿馬如離弦之箭奔出,白色的衣袍,紅色的裙裾,在晨光中迎風飛揚,瀟灑,恣意。

——

元和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一,大吉。

這一日,新帝登基,大婚,立後。

京都全城戒嚴,清水灑道,紅毯鋪路,滿城紅妝。

從寧府到皇宮這一段路,更是禁衛林立,騎兵列隊,由大將軍陸凱親自負責沿途安全,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三丈之內。

寧府自得到安王府的報訊之後就一直忙碌著沒有停歇過,前一晚更是人人守到天明,無一人敢合眼。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子時剛過,被寧天歌勒令省去一切繁文縟節並在房中休息的老嬤嬤們顧不得多年來形成的守規守矩,再也按捺不住敲開了她的門,提出要給她沐浴淨身焚香梳妝。

而司徒景那些夫人們,之前怎麼也不肯回驛館休息,隻隨便找了房間打了個盹,此時聽到這動靜全都跑了出來,紛紛往寧天歌房間裡擠。

她們知道這件事輪不到她們插手,但她們就是想陪著她,看著她。

寧天歌在她們心中早已有了無法撼動的地位,雖然很替自家爺可惜,但更希望她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當她們與嬤嬤們一同進入房間之後,聞到房內名貴的蘭香,並看到中間那個飄蕩著花瓣的浴桶之時,才知道這些需要做的準備寧天歌都已獨自完成。

「我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有人伺候,所以乾脆洗好了等你們。」寧天歌徑直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今日是她與墨離成婚的日子,也是他登上皇權最頂端的日子,她不會允許自己馬虎。

嬤嬤們立即上前,準備為她梳妝。

「不。」她輕輕抬手製止,轉身看著夫人們,「還是嫂子們來吧。」

「我們?」大夫人一指自己,驚詫道,「妹妹,今日可是你成為皇後的日子,理該由宮裡有經驗有資歷的嬤嬤們來做這些。」

嬤嬤們也急了,「娘娘,這不合規矩!」

「嬤嬤們放心,絕不會誤事。」她微笑著看向夫人們,「上次嫂子們做得就很好,我很喜歡。我想,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嫂子們應該更加得心應手了。」

「可是,那不一樣的。」三夫人急得擺手,「那次畢竟隻是爺要納娶,怎能比得了這次帝後大婚,全天下的人都看著,萬一被我們搞砸了……」

「我相信嫂子們可以。」她淡淡地笑著,聲音不大,卻給人莫大的信任。

夫人們彼此相望,皆感動得不能言語。

誰會將此等大事如此放心托付?也隻有眼前這個女子了。

「好,既然妹妹如此信得我們,我們定然不能讓妹妹失望。」大夫人深吸一口氣,回頭向其他人說道,「妹妹們,都給我拿出看家本事來,絕不能讓妹妹因為我們而失了顏麵!」

「大姐放心,我們定當全力以赴!」

沒有上一次的慌張與忙亂,一切都井然有序。

三十八位夫人,都按照各自的所長進行了明確的分工,精於妝容,髮髻,首飾搭配的夫人們在嬤嬤們的指導下有條不紊地一步步走,不允許自己出任何差錯,哪怕再細微的,也不允許。

其他夫人則在旁邊做幫手,需要什麼,或不需要什麼,都能立即送上,或立即撤走。

四五十人的房間,沒有一人說話,每個人都嚴肅認真,眼中都有著神聖。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一線線泛白,當最後那支鳳釵插入如雲的烏髮時,已是金%e9%9b%9e鳴啼,拂曉將至。

看著鏡中那個雍容華貴大氣典雅的女子,所有人都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連向來眼光挑剔苛刻的老嬤嬤們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這時,床上的四喜伸著懶腰,從酣睡中醒了過來。

輕盈地躍下床,它朝著寧天歌甩了兩下尾巴,其他人則看都不看,邁著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