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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怒氣低聲問。

「不急。」寧天歌微垂著眸,閉目休息。

見此,小五小六不再多問,將身子擋在她前麵,隻皺眉看著對麵那些人,隻覺得像是在看跳樑小醜。

「管他們是什麼人,今日本小姐所受的恥辱,一定要叫他們償還!」卞艷麵紗半墜未墜,臉上血痕斑駁,看上去十分狼狽且嚇人。

到底還是捕快比較老練,其中一名班頭開始打量對麵幾人,越看越覺得心驚,遂謹慎地看著墨離問:「你們到底是誰?」

墨離冷眸微側,%e5%94%87邊一絲笑意清冷,「你們,不配知道。」

班頭與身後捕快臉色頓時極為難看。

「王班頭,你是不是怕了?」卞艷見他們猶豫,冷笑,「可別忘了我卞家每年給你們衙門進貢了多少銀子,現在卞家要用著你們了,你們卻想臨陣退縮?」

「卞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那班頭一聽這話很是不快。

「就是這個意思。」卞艷咬牙忍著疼痛,道,「如果王班頭不肯幫忙,我卞家自己出馬便是。」

說罷,頭一扭,便叫那些家丁動手。

「住手!」忽聽得樓下有人急急出聲,之後便見一男一女分開人群走了進來,那女的正是那懷著身孕的少婦。

「哥哥,二嫂,你們來得正好。」一見來人,卞艷倍覺委屈,指著流血的臉頰上前哭訴,「你們看,他們剛才又出手打傷了我,我這兩邊的臉都已被毀,今後還怎麼嫁人!」

那男子一見自家妹子這副慘狀,心疼不已,當即沉下了臉,看向墨離等人,「各位,我家小妹哪裡得罪了你們,你們竟要下如此毒手!」

「毒手?」紫翎被氣得笑了,「你不先問問你那妹妹做下了何種罪孽,反倒一來便是興師問罪,你身為兄長的,就是這樣教導自己妹妹的?這也難怪你妹妹會有今日這種性格,敢情你這兄長也脫不了責任。」

幾句話,將那男子說得很是尷尬,畢竟卞艷是何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少婦在旁邊有些著急,悄悄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他這才想起她之前在家中的關照,又多年為商頗有些眼力,見對方人人氣度不凡,遂按下性子道:「在下卞良,不知各位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哥哥,你跟他們廢什麼話!」卞艷見他如此,便急道,「他們剛才都說了,我們不配知道他們的身份,說明他們看不起我們,你多問有什麼用!」

「小妹!」少婦麵露焦慮之色,偷眼打量著墨離與寧天歌,心裡有些想法已越來越強烈,「這幾位公子與姑娘是咱家的客人,萬不可造次。」

「怎麼,難不成二嫂也看上了那位公子?如此幫著人家說話。」卞艷見她偷覦墨離,不由口不擇言,根本不想此話是否能說。

少婦臉色一白,連忙低了頭退到卞良身後,再不敢多說多看。

「小妹,怎可如此亂說!」卞良臉上有些掛不住。

「本來就是。」卞艷見被責備,更是生氣,「二嫂昨日見了他們便有些魂不守舍,今日又連連偷看那位公子,可不是動了心。」

「你!」卞良猛地抬起右手。

「哥哥,你,要打我?」卞艷不敢置信地望著卞良,慢慢抬頭看向半空中那隻手掌。

卞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終究打不下手,恨恨放下手,「以後不許亂說話!」

「好,好,哥哥有了新嫂子,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是吧?」卞艷連連冷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又痛得嘶嘶吸氣,轉頭看向眾家丁,「你們,是不是也不想聽我的話了?」

眾家丁低下頭,不敢看她。

「小妹,哥哥不是這個意思。」見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如此模樣,卞良大為心痛。

「哥哥如果不是這個意思,那就幫妹妹出頭,給妹妹討回這個公道!」卞艷回頭盯著寧天歌幾人,眼裡閃過狠色,「如果不給妹妹出頭,以後哥哥就再也沒有我這個妹妹。」

卞良沉默了片刻,看著卞艷血肉模糊的臉,終沉著臉道:「那就有勞王班頭了。」

「好,既然卞大當家的都發話了,王某自然照章辦事。」王班頭轉向對麵道,「你們幾人動手打傷卞家小姐,並毀了卞家小姐的容貌,已足已定罪,跟我們走吧。」

「誰敢!」隨著一聲厲喝,二樓木窗嘩然碎裂,數名黑衣人從窗口躍入,而客棧外,馬蹄轟鳴,轉瞬即至。

這從天而降的變故令卞良這邊的人都為之一驚,但見黑衣人已朝寧天歌與墨離單膝下跪,「臣等來遲,望陛下與殿下恕罪!」

陛下?殿下?

眾人臉色大變,少婦霍地抬起頭,神情變幻數度,無法相信自己所聞。

「都起來吧。」寧天歌垂眸看向他們,「李正,你們來得恰好,何來遲早。」

李正率人站起,這時樓下腳步聲急且促,如鼓點般直傳上樓,眾家丁們紛紛避讓,空出中間過道。

一人身著紫金官服,一手提著袍擺急步上梯,身後禁軍將整座客棧內外都圍得像銅牆鐵壁,所有人不得進出。

鐵甲森森之氣頓時讓每個人為之一寒,卞家人與眾捕快已大氣都不敢喘,想要去看寧天歌,目光卻在一觸之下便迅速低下,再不敢抬頭。

天祈的女帝,竟然就在眼前,而他們剛剛,居然還想著將她關到衙門囚禁!

這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尤其是卞良卞艷兄妹,更是麵如死灰,公然辱罵女帝殘廢,還妄想嫁給安王,讓女帝作妾,這是何等的大罪!

「陛下!」人未到,聲先至。

那紫金官服之人一上得樓來,便大步衝至寧天歌麵前,氣息未定,滿頭是汗,先是喜悅,之後見她果然如李正所說那般,不由當即濕了眼眶。

「瑾風,你不在宮裡守著,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寧天歌見此一笑。

「聽聞陛下與安王殿下已到了此處,臣哪裡還能在宮裡待得下去。」鬱瑾風眼泛淚光,卻不敢往她身上看,隻看著她的臉做出若無其事的神情,「據李衛長這邊的人來報,這裡有人對陛下十分不敬,口出惡言,臣也該來此替陛下治一治!」

言畢,倏地轉身,眸光淩厲,「你們可知罪?」

卞家人與眾捕快%e8%85%bf彎一軟,撲通跪下,以額觸地,連聲求饒,「小人知罪,還望陛下開恩,饒小人一命……」

那少婦亦困難地慢慢跪於地上,卻不說饒命,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饒命?」鬱瑾風哼笑一聲,「你們以為,就你們所犯下的罪行,還能有命?」

縱使心中早已料到會有此結果,但眾人還是渾身一震,萬念俱灰。

卞艷驀然抬起頭來望著墨離與寧天歌,眼神絕望,卻大於恐懼,她盯著他們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死就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她張狂的笑。

卞艷的臉痛至扭曲,痛至麻木,神情呆呆地望著卞良。

從小到大,她的父母,她的哥哥,從未罵過她,更別說打她。

「陛下,小人管教不嚴,以至小妹刁蠻成性,祈求陛下看在小妹尚且年幼的份上,饒她一命!」卞良雙手伏地不住磕頭,聲淚俱下。

「哥哥,你何需求她!」

「住口!」卞良猛地抬頭,兩眼通紅,氣得渾身發抖,「不思悔改的東西,你若敢再多說半句,我打死你!」

卞艷一時呆住,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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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軍,將他們統統拿下!」鬱瑾風不容他們再求情,冷聲下令。

別的事都好說,但出言汙辱寧天歌,怎能容許!

「是!」整齊響亮的一聲應,鐵甲之聲迅速響起。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全身力氣皆失,隻等著人頭落地。

少婦坐於地上,一手撫著肚子,垂下的髮絲遮住了大半的臉,看不清是何表情。

「等等。」寧天歌淡然出聲。

已被禁軍拖起的眾人心中頓時燃起一線光明,期盼地望著她。

「瑾風,他們事先並不知我等身份,死罪便免了吧。」她容顏如雪,漆黑眼眸自一應人臉上掃過,眾人心裡緊繃的弦驟然一鬆,但聽她繼續說道,「但卞鎮衙門徇私舞弊,公私不分並濫用職權,貪圖錢財而罔顧他人性命,屬重罪,你須按天祈律法處置。」

「陛下放心,臣會處理妥當。」鬱瑾風應下。

「還有,卞家為卞鎮第一大戶,平時雖無惡行,但亦無功績,而且賄賂朝廷衙門亦屬有罪,按理該罰。」

「陛下,小人願罰!」卞良見項上人頭已保,哪裡還會顧及銀子,當即表態。

「瑾風,你說該怎麼罰?」寧天歌不作決定,卻問鬱瑾風。

鬱瑾風浮起一抹冷笑,「不是說卞家乃卞鎮首富麼,罰他一半家產充盈國庫,陛下認為如何?」

「嗯,可行。」寧天歌略一點頭。

一半家產?

卞良麵無血色,心疼得不得了,可哪裡敢說半句。

「另外,昨日看到卞鎮有不少行乞之人,朕想讓卞家搭建善堂,開倉濟民,救濟無家可歸之人。」寧天歌轉向卞良,「不知卞家可願將功贖罪?」

「小人願意。」卞良硬著頭皮應下。

一半家產充公,餘下的一半還要開善堂,卞家想要再次成為第一大戶再也無望。

什麼叫飛來橫禍?這就是。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他從小慣壞了的妹妹卞艷。

「憑什麼要我家交出一半家產,憑什麼還要我家開倉濟民……」卞艷大為不服。

「住口!」卞良氣得頭筋暴跳。

「至於你,」寧天歌眸中光華清冷如霜,輕輕一瞥便令卞艷如墜冰窖,半句話縮進肚子裡再無法開口,「本不想再另外責罰於你,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也罷……洛城外泯山上的靜心庵很適合你,明日便去吧。」

「靜心庵?」卞艷驚叫,「你要讓我去做尼姑?」

「做尼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