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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哦,您說寧主簿啊。」陸凱轉過彎來,明明比墨離還要高出些許,此時見了他像要殺人般的眸光卻也不敢動,手腕處疼得他呲牙咧嘴,「您不是命他帶著人馬去燒西宛的糧草麼?他走了已有半個時辰了……」

「你說什麼!」墨離修眉一擰。

「殿下不知道麼?」陸凱奇道,「寧主簿拿了殿下的手令與腰牌,說這是殿下的命令,我倒還在奇怪殿下怎麼派寧主簿去……」

「她還說了什麼?」墨離快速打斷他,眸中已是一片陰霾。

她竟然瞞著他去冒這麼大的險!

她不知道這有多危險?簡晏的後方糧草豈是說燒就能燒的!

「對了,寧主簿還給殿下留了封信。」陸凱一拍腦門,從懷裡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墨離眉頭一皺,伸手接過。

陸凱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沒注意,不小心揉了兩把。」

墨離沒空理他,抽出信箋迅速瀏覽一遍,臉色愈加沉然,眸光冷得如結冰霜。

陸凱身為一介大將,何時懼怕過人,此時竟也不敢多嘴,拿眼角偷偷地覷著他,心裡嘀咕著,敢情這安王殿下與寧主簿是不是鬧了什麼彆扭,這麼大的事竟然互不通氣。這寧主簿也是的,就算殿下惹惱了他,也不該拿自己的命來賭氣……

「陸凱!」平地一聲冷喝,頓時將他腦子裡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統統震到九霄雲外。

「末將在!」他神色一正,恭聲待命。

「傳令下去,今夜寅時初刻,從正麵向西宛駐軍發動攻擊!」墨離麵容沉肅,字字斷金,「記住,一切暗中進行,出其不意,事先不得洩漏半個字,如有違令者,斬!」

——

在急速行軍一日之後,到了晚上子時,寧天歌所率的一千兵力已取道西平山北麵的山路,繞到西宛駐軍的後方。

星月無光,寧天歌貼著碎石泥土趴伏在地麵上隱蔽在暗處,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清輝熠熠,緊盯著前方重兵把守處。

那裡就是西宛大軍的糧草庫,簡晏的二十五萬大軍每日的生存大計全仰仗這裡,若是將此燒燬,簡晏不戰自敗,看他如何在此堅守,更何談攻取桑月。

「寧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行動?」陳言伏在她身邊小聲問道。

「等。」寧天歌淡淡說出一個字。

陳言噤聲,轉眼看向前麵。

這個文文弱弱的寧主簿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個手無縛%e9%9b%9e之力的文人,早先也曾聽說過他身體虛弱,十多年來若非皇上召見,他幾乎足不出戶,因此便認定了他除了做個文官之外,別的地方不可能有所作為。便是在昨日,他還是這般認為。

然而就在今日,這位寧主簿的表現卻令他刮目相看。

起先他心裡也在不確定,這位寧主簿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帶著他們完成此次任務,可別到時候還要分心來保護他,然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以前的道聽途說真是害死人。

這一日來,寧主簿非但未喊過一句累,甚至永遠都是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步子矯健得連他都得不時地小跑兩步才能跟上,後麵那些士兵也是時時地追著跑,要知道這些都是陸凱精心挑選過的精兵,體力能力都高於尋常士兵一籌。

因此,僅憑這一項,所有人便對寧天歌產生了改觀,再也不敢對她存輕視之心。

而這一路以來,她所選的路線,行動的隱蔽性,嚴明的紀律性,以及敏捷的思維與遇事的沉著,都已讓他們產生敬佩之情,原先的懷疑早已煙消雲散。

故而,此時她隻說了一個「等」字,陳言便再無二話。

一動不動地趴伏在地上靜靜等待,時辰慢慢流失,對麵營地裡火把烈烈,每隔兩個時辰便有人換值,但畢竟已是後半夜,時間一長,到了後麵便可見值守的人都有些睏意上來。

醜時三刻,寧天歌看著那些值守士兵,沉聲道:「陳副將,我先設法進入營地,你在此等我的消息,看到我的手勢你便率人過來。」

「那怎麼行?」陳言當下反對,急道,「寧大人,要去也是我去,哪能讓你去冒險,更何況你又不會武功,一旦被他們發現……」

「我自有分寸。」寧天歌淡然打斷他,「就這麼說定了,這是軍令。」

陳言還想再說,寧天歌已貓著腰快速行向旁側,很快便隱於黑暗中看不到身影,陳言心裡著急,卻不能喊,又不能阻止,額頭急得冒汗卻也隻能焦心地等著。

眼睛不斷地向遠處張望著,再遠處卻已是較暗的陰影,目力所不能及,在他竭力張大的眼睛刻意搜尋下,終於隱約見到一抹黑影正漸漸向營地移動。

至此,陳言才明白,為何在半途中寧天歌停下來,採了一種不知名的野果子搗成漿,塗抹在自己鎧甲上。

東陵的鎧甲都是銀灰色,而西宛的則是黑色,寧天歌一早便已作好了打算,將自己的鎧甲塗黑,一方麵是為了便於夜間行動,一方麵則是為了潛入西宛駐軍。

如此縝密細緻又未雨綢繆的心思,如此機智大膽的行為,遠非他所能及。

身後的一千士兵也盡數沉默,隻是人人都握緊拳頭,手心裡捏著一把汗。

就算是打仗肉搏,他們都未曾如此緊張過。

突然間,那個黑影便消失在視線內,眾人一驚,極目尋找,卻再看不到半點影子。

陳言頭盔下的頭髮盡濕,緊抓著身下一把長草,他不能冒然行動,哪怕現在失去了寧主簿的蹤跡,他也隻能原地待命,除非……除非過了一刻鐘都沒有消息傳來,他才能採取行動。

就在陳言這邊焦急等待之時,寧天歌卻已悄然潛入西宛駐地。

「什麼人!」剛站穩,便有人走了過來。

「兄弟,大晚上的這麼大聲,你可嚇了我一跳。」她雙手提了提褲腰帶,抱怨道,「小弟正在方便,兄弟這一吼,差點讓我把尿給憋回去,幸好已經解決完了。」

「怪不得這地方這麼臭,敢情都到這兒來撒尿了。」那人收起了長槍,也開始解褲帶,「得,我也來湊個熱鬧。」

「兄弟慢慢來,小弟先走了。」她鬆開手,嘿嘿一笑,朝他身後走。

「別急著走啊,看你個子這麼小,那傢夥估計也大不了,不如咱們來比比。」那人扭頭朝她說道。

寧天歌緩緩收住腳步,眸子一瞇,%e5%94%87含微笑,「好啊。」

「來來,比比。」那人一聽興奮了,低頭忙乎著,「哥哥我一定比你的大……」

話還沒說完,便一聲悶哼,身子往前撲,寧天歌一手將他扶住,往暗處角落裡拖。

天色本來就暗,角落裡更是一點光亮都照不到,再加上那人的盔甲又是黑色,這麼個活死人往這裡一放,任誰也看不出。

「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你倒越說越沒譜了。」寧天歌踢了他一腳,雙手一撣,將他的長槍提在手裡,看都不看一眼便離開。

盔甲本來都長得差不多,她手裡又提著把西宛軍隊特有的長槍,因此一路過去十分順暢。

等走到糧草庫前,守了兩個時辰的士兵已十分困乏,隻等著時辰一到換值的人一來,就回帳篷內倒頭睡覺,因此防備已鬆懈到了極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寧天歌數了數庫門前的士兵人數,在心裡默算了一下用時,便緩步走了過去。

值守的士兵隻稍稍睜眼看了她一眼,便又閉起眼睛開始打盹,眼看寅時快到,再過一個時辰天都要亮了,哪裡還能有什麼緊急情況,東陵軍再笨也不可能挑在這種時辰動手。

就在這時,寧天歌手一揚。

空氣中嘶嘶氣流聲輕微得無人能感覺到,數點銀芒在火光中以肉眼很難分辨的速度分別射向庫門左邊的六名士兵。

見血封喉。

她從不用毒,但非常時期,她不介意用一次。

在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為了以最快的速度達成最大的目標,隻能行此非常手段。

駐著槍打盹的幾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便已見了閻王。

在慣性作用下,本就將身體的重量放在槍身上,其中幾人並未立即倒下,隻有一個長槍脫手,身子直直往後倒去。

寧天歌手臂一伸,將他後背擋住,另一隻手勾住長槍,在引起右邊那些士兵的注意之前,將他恢復了原狀,並讓他靠在木柵欄上,看上去依舊是打盹的模樣。

前後發生不過須臾瞬間,便已解決一半,然而另一邊的士兵中終究有人警覺性較高,猛然抬頭張口就要高聲呼喝。

寧天歌左手一撒。

一陣白色煙霧篷然散開,幾乎在同一刻便入了鼻息,正待高呼的那人那一聲喊便卡在喉嚨裡,張著嘴巴砰然倒地。

而位於他身邊的兩人亦緊隨他倒在地上。

還有三個。

這三人因在邊緣,吸入較少,還不至於當場昏厥,隻是喊不出聲來,卻還有行動能力,此時見此情形,當即便舉槍朝她刺來。

轉身,錯位,她提起手中長槍往前一刺,正中當先一人%e8%83%b8口。

絲毫未作停頓,甚至未去多看一眼,她刷地拔出,手腕一轉當空旋出一個槍花,槍尖猛然朝後刺出——朝她背後衝來的那人喉嚨已被洞穿。

轉眼間,最後一人衝到眼前,神情已是驚恐,手腳已麻痺,但去勢已不由他控製,直直地撲了過來,寧天歌一個大步上前,雙手夾住他腦袋往旁邊一扭,一聲清脆的骨節錯位之聲後,那人兩眼突出,氣絕。

------題外話------

今天在評論區看到有妞留言,說到離與歌隻是表兄妹的關係,為啥不能在一起?

其實這個問題,我之前一度深為糾結過,再加上有我們偉大的文學家曹雪芹老先生所著的《紅樓夢》作為先例,表兄妹結親似乎更為無可厚非。

但我後來想吧,天歌是現代的人,有著現代的思想,這種同一祖母下的血緣從現代的角度來說,其實是除了親兄妹之外最親的血緣近親關係了,肯定是不可取的。如果真成親了,生出來的孩子不聰明咋辦?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