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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要將她拆骨入腹,將她吃得丁點不剩,將她與自己融合在一處。

她默默地抱著他的背,默默地承受著,任由他作主導,將自己帶到九霄或者地獄。

明明熱烈到絢爛,感受到的卻隻有濃濃的的悲傷。

這種悲傷,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更不該以這樣的方式體現。

衣物盡數被褪去,她還未及準備好,他便已沉下`身子。

有一股尖銳的疼痛感自下麵傳來,她沒有流露出半分,隻是更緊地抱住他,回應他的所有給予。

這樣的他,從未有過。

彷彿怕她在下一刻便消失,彷彿過了今晚有什麼就會改變,他是如此迫切地佔有著她。

他的眸子緊緊地凝著她的臉,一刻都不曾離開,眸中是濃烈到絕處的情感。

汗水自他身上滴下,與她的結合在一處,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她受不了他眼中的痛,驀然抬高身子%e5%90%bb住他的%e5%94%87,不忍心看到他如此悲傷,也不願讓他看到她的。

他的動作越發激烈,完全不若他往日的優雅與從容。

「天歌,天歌……」

他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磨破了皮的雙%e5%94%87從她%e5%94%87上離開,不斷地在她耳後,頸窩,身上遊走……

他要給予她一切,一切他所能給予的一切。

不管事實真相如何,今晚她依舊是他的,誰也休想改變。

「墨離……」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全身心地接納著他。

背後是堅硬的石塊,重重地摩攃著她細膩的肌膚,生生的疼,刺刺的疼,可這些疼,遠不及她此刻心裡的疼。

要怎樣才能讓他不這麼悲傷?

要怎樣才能讓自己心裡不這麼疼?

如果身體的鮮血淋漓能夠減輕這份疼,她願意交換!

孤寂的天地間,偶爾有晚歸的倦鳥掠過,在湖麵上空劃過一道弧線便迅速消匿了影蹤,不忍驚擾這湖邊的男女。

極致的愉悅,極致的痛苦。

兩顆不再孤獨的,以為終於找到自己彼岸的心,在這黑如潑墨的夜裡,浮沉,起落,不滅,不休……

——

極度的疲憊之下,在天際即將泛白之際,在懷裡的人已呼吸清淺入眠之後,墨離終於合上眼眸沉沉睡去,那一雙手臂卻還緊緊地抱著她,不肯有絲毫鬆懈。

片刻之後,寧天歌緩緩睜開眼睛,眼眸清明,未有睡後初醒的痕跡。

他的眉宇間儘是倦意,眉頭深深皺起,她抬起手,想要撫平上麵的褶皺,手在觸及之時卻又懸在半空,半晌,緩緩收回。

極小心地從他懷裡出來,儘管從他的姿勢可看出他在防備著她離開,卻並未醒,可見疲累至極。

昨日在她麵前不曾流露半分異常,昨晚又是如此激烈,這身心交夾之下,怎能不累。

穿好衣服,整理好妝容,她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她知道,這一回,他是真的睡著了。

不自覺地俯下了身子,在兩人的%e5%94%87相距不到一寸之際,她頓住,再緩緩直起。

不能吵醒他,醒了,她就走不了了。

起身,走向放在草地上的馬,握住韁繩,回頭,再次深深看他一眼。

他就那樣安靜地躺在湖畔的石塊上,身上是她為他蓋上的碧色衣袍,朵朵蘭花在晨曦中悄然伸展,一頭如墨的長髮散落在身邊,容顏絕世,風儀俊雅。

這樣的男子,這一生,擁有過,便已足夠。

決然轉頭,她牽著馬走到很遠處,確定不會驚動他,她才翻身上馬,決絕離去。

再不回頭。

卻不知,在她策馬禦風疾馳在空無一人的大道上時,有一個人,突然叫著她的名字從夢中驚醒,發現懷中已空之後,像發了瘋般隻著單衣,披散著長髮,連鞋子都忘了穿,光著腳騎著馬朝山外的路追出很遠。

直至朝陽升起,照在他落寞的身上,他駐馬停在路中央,無視漸多的行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怔怔地望著某個方向,背影孤寂,影子長長。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可能拋棄

就在墨離沿著大道追趕之時,寧天歌卻與他背道而馳,回到涼城找到賣刀燒的那家酒館,以樓非白的名義辦了件事,之後,又從另一個城門而出,繞道去了西平山營地。

說她懦弱也好,逃避也罷,她不敢與此時此刻的墨離相見。

如果他醒了,必定要找她,她不能想像,萬一他們在路上遇見了,她該如何麵對他。

至於四喜,她不擔心。

它可依賴的人很多,墨離也好,冉忻塵也好,都能滿足它的需要。

到了營地,守門的老遠就認出了她,此次不用多說,打了個招呼便將她順利放行。

她直接找了陸凱。

陸凱看到她臉色一變,第一反應便是去看她身後。

「陸將軍放心,就我一人。」寧天歌讓開身子,讓他看個清楚。

陸凱這才大鬆一口氣,好險,差點以為又要動上一天的嘴皮子了。

「殿下沒來就好。」他嘿嘿一樂,問,「寧主簿單身前來,可有何事?」

寧天歌將一件東西啪地一聲放在桌上,又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交給他,「陸將軍,這是殿下的手令,你看過之後就明白了。」

陸凱神色一整,打開信封,抽出一紙信箋迅速一看,下意識地看向她,一臉狐疑之色。

寧天歌正色道:「殿下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命我帶兵前往西宛營地後方燒燬糧草,軍情緊急,還望陸將軍不要遲疑,火速點兵,予我一千兵力。」

「寧主簿,不是我遲疑,而是我真沒看錯麼?」陸凱懷疑地看著手裡的手令,「這燒敵方糧草之事並非小事,直接關係到兩軍交戰的勝敗,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麼說都該派一名猛將前去才是,殿下怎麼讓寧主簿去涉險?」

「陸將軍是信不過我?」她將桌子上的東西往他麵前一推,「這是殿下的腰牌,陸將軍肯定不陌生吧?殿下將腰牌與手令都交給了我,再加上我與殿下的交情,陸將軍覺得此事還能有假?」

「那倒不是。」陸凱拿起墨離的腰牌仔細查看了一下,雙手奉還給寧天歌,嘴裡說著不是,眼睛裡的懷疑卻表露無遺,「寧主簿,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以你的身子骨,再加上不會武功,要帶兵去燒糧草不覺得有些困難麼?」

「誰規定不會武功就不能帶兵了?」寧天歌將腰牌收入懷中,下頜微抬,雙手後負,現出睥睨之色,「我在此向陸將軍立下軍令狀,若此次我不能將西宛的糧草燒盡,便將我的人頭奉上。」

「別別別。」陸凱連忙搖手,「我可不敢跟寧主簿立這種軍令狀,殿下知道還不得革我的職。」

「那陸將軍就是答應了?」寧天歌一笑。

陸凱還是猶豫不定。

「陸將軍,昨兒個你不是還跟我談緣分來著?」寧天歌上前,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說我跟你很投緣,我們挺有緣分的……」┆思┆兔┆在┆線┆閱┆讀┆

「寧主簿,你一定是聽錯了。」陸凱臉色發青,忙不迭地退後三丈,心有餘悸地望了望紋絲不動的帳子,「我能跟寧主簿有什麼緣分,緣分這個東西,太虛,不實在。」

「這麼說,我跟陸將軍沒有緣分了?」寧天歌露出惋惜之色,「那,這一千兵馬的事……」

「中!中!」陸凱立馬舉手同意,「別說一千,就是兩千三千,隻要寧主簿開口,我都給。」

寧天歌微笑。

——

當日午時,陸凱在營中點齊一千人馬交給寧天歌,並撥了一名副將交由她指揮。

那名皮膚白皙的副將一見寧天歌就臉紅了紅,寧天歌對他略有印象,正是昨日出言提醒陸凱的那一位。

陸凱見他動不動臉紅,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他的頭,卻又頗為自豪地對寧天歌說,這陳言雖然長得比較娘們,但心思還算細膩,遇事謹慎不毛躁,武功也還算過得去,跟去也好多個使喚的人。

寧天歌一笑,收下了。

令士兵們帶了足夠的乾糧與清水,連午飯都沒有吃,她便帶著他們從營地北門出發,取遠處的山道迂迴繞到西宛大軍後方,臨走時,她交給陸凱一封信,讓他轉交給墨離。

陸凱說,他這就派快馬送到涼城去。

她說,不急,半個時辰之後,殿下就會到。

陸凱當時將信將疑,直至半個時辰之後,墨離當真出現在營地時,他才信了她的話。

「殿下,您果真將時辰算得丁點不差。」他嘻笑著上前,心裡頭戰戰兢兢地打鼓。

這殿下的臉色真可怕,是要變天了麼?

此言一出,墨離眸色一變。

「她真的來過了?」他一把抓住陸凱的手腕,墨玉般的眸子寒光爍爍,「她在哪裡?」

「哪,哪個他?」陸凱的腦子一下子全是漿糊。

「寧天歌,她在哪裡?」他收緊了拳頭,聲音壓抑著激動,憤怒,喜悅,害怕。

自夢中驚醒後發現她已不告而別,他策馬狂追出很遠,卻連她的影子都未見到,心中一瞬間便似被什麼掏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後來便發現自己的腰牌不見了,以為掉落在湖畔,這東西是他的隨身之物,一旦丟失了,事情可大可小,他便隻能折回去揀,找遍了昨晚兩人落腳之處,卻一點蹤跡都無。

他靜坐在兩人相處一夜的石塊上,上前還殘留著點點血跡,他一一撫過,心裡是緊揪的疼。

這是她的脊背被磨破之後流出的血,整整一晚上卻未見她皺過一次眉,他的指輕觸著那些血跡,突然就明白了腰牌的去處。

沒錯,以她那樣的性子,哪怕決定了要離開他,也不可能真正拋棄他。

也許她會一輩子都不再與他相見,卻會一直以她的方式去默默愛他,直至——死。

當即便奔至營地,他要證實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對還是錯,誰知一見到陸凱便聽到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他卻立即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