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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八千裡,她看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隻有一件白色的中衣,則隨手扯下一塊暗色的簾幔往他身上一裹,再扶他在床沿坐好。

「稍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不能出聲,隻管放心地閉著眼睛,明白麼?」她俯著身將簾幔裹緊,不忘再次叮囑他。

一股淡淡的清香自身前那人傳來,蘇嶼怔怔地望著露在黑色夜行衣領口外的那分外纖細的脖頸與細膩白皙的肌膚,不由再次想起剛才搭在他腕間那幾根如蔥一般修長的手指。

可眼前這人的容貌與身材,分明是男子。

寧天歌感覺到頭頂那道眸光,手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捏了把他的手背,「還真是一國之主,身上的皮膚就是比別人保養得好,不過也太瘦了點,身上連半兩肉都沒有,都趕上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蘇嶼被她這一捏,蒼白的臉隱隱泛起一抹紅暈,眸光垂下再也不去看她。

也許是生性使然,平素他很少去留意別人,如今之所以對寧天歌特別注意,也是因為他從未與他人如此相近接觸過,而且那種淡淡的清香與這柔白的肌膚就在他眼前,他想不看或不聞都不行。

隻是被一個男子這麼一捏,心裡難免還是有些不自然。

寧天歌在抬頭之後看到他這番模樣,%e5%94%87角牽起,擁有無數女人的國主居然還會臉紅,她沒有看錯吧。

「好了,我們這就走。」她蹲下`身子,背朝著他,將他雙手搭在自己肩頭,又將他身上簾幔的兩個角繫在自己腰間,以防他萬一滑落。

將他往身上一背,雙手托住他%e8%85%bf部,她慢慢站起身來,隻覺得他雖體型瘦長,卻也不是很重。

她背上的蘇嶼卻皺了下眉頭。

之前就覺得這個男子身量偏小,如今在他背上更覺得他身體的纖瘦,單薄得似乎很難承受他的重量。

然而他的擔憂還沒持續多久,身下那人已健步如飛一路拂開重重幃幔往外走去。

一直上了台階頂端,蘇嶼正要開口,寧天歌已「噓」的一聲將他製止,凝神靜聽了片刻,她這才駕輕就熟地在黑得看不清任何東西的情況下,在牆上精準地找到了開啟的機關。

「卡卡」輕響中,地道口再次顯露出來,光線透進,寧天歌一躍而出。

假蘇嶼還維持著剛才那個姿勢「熟睡」著,她看也不看,便直奔殿門。

蘇嶼真正的擔憂才開始。

他雖不知外麵情況如何,但也知道成王的佈置絕不會簡單,這個男子就算能輕鬆自如地來去,但如今多了他這麼個包袱,想要安然出去談何容易。

眼前突然一黑。

一角簾幔蓋在了他頭上,將視線完全隔絕。

之後便聽得殿門極輕微地響了一聲,身子忽然便有了一種失重的感覺,耳邊風聲呼呼,從縫隙中灌了進來,似乎人已騰空而起。

久違的帶著清甜的新鮮空氣就那麼撲入鼻息,有著夜的沉涼,花的馥鬱,甚至還有泥土的芬芳,就這麼在他預料不到的時刻預料不到的方式與他久別重逢。

他突然很想掀去頭上的那片遮擋,看看頭頂的夜空,看看滿天的星光,看看飄浮的雲朵,是否一如他記憶中的那般,還是,有了改變。

身下的男子在飛,他也跟著在飛,這種飛翔的感覺,這種自由的感覺,竟讓他這個一向對任何事都持淡泊之心的人亦為之動容。

「你可願我救你出去?還是,你想留在這裡,等著成王來殺你,或者,由著成王,讓桑月成為西宛與東陵戰爭的犧牲品?」

其實,在他問第一句話之時,他便已經作出了決定。

雖說僅憑著這一麵之緣,僅憑著他的這幾句話,就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他手裡,風險極大,但是,不知為何,他卻願意信他。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一種全新的,由心底裡湧出的,信任。

這種很多年都不曾出現過的信任,如今竟用在一個初次相見的人身上,他本不該冒險,可他卻願意一試。

到底是什麼打動了他,他也說不清,也許是因為他犀利的言詞,也許是因為他真摯的神情,又也許,是在他出現在他眼中的那一剎。

到現在,在他重新體會到自由這兩個字時,他更加確信,這個人,就是救他於黑暗的泥沼,讓他重見光明的命裡的貴人。

哪怕,最終他看錯了,也認了。

比起他被困於密室的處境,他還能壞到哪裡去?最多一死。

但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這麼辛苦地把他救出來,會讓他死麼?

他在黑暗中緩緩綻開一抹微笑,他相信,不會!

隱約的光影漸漸遠去,在數度起落之後,蘇嶼明白他已經出了宮城。

------題外話------

今天去做了推拿拔罐,回來之後渾身象散架一樣,尤其背疼得受不了,本來想睡的,結果被編輯抓來更新…請假於是泡湯了,醫院也去不成了~坐坐躺躺地碼了這麼點,妞們別嫌棄~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今晚跟我一起

對於這個從小生長的皇宮,他沒有過多的留戀,而身下漸漸可聞的氣息卻顯示這個男子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

要避開如此嚴密的監視與守衛,要以最快的速度最隱蔽的方法躲過這層層門禁,這不是件易事,尤其還背著他。

無法開口,也無法動作,他隻能用下巴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肩頭,想讓她稍作休息。

寧天歌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速度不減,頭也不回道:「不必擔心,我還撐得住,此處不能耽擱,如果被人發現就將前功盡棄。」

蘇嶼默然伏於她肩頭,感受著從她身體傳遞過來的溫度,閉目聆聽耳邊的風聲,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他比誰都清楚,也許,這已是最後的寧靜了。

許久之後,那種在風中飛馳的感覺終於停了下來,蘇嶼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隻感覺自己已置身於一個房間裡,而幾乎是立即,有人低聲嚷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有人就要把樓板磨穿了。」

那人說著話,行動卻不緩慢,迅速關緊了門窗,而與此同時,有人沉默著握住了他的手臂。

「幫我把他抬到床上去。」便聽得那男子與那人說了一句,氣息短促不穩,一聽便知體力耗費太過。

之後,他便被兩人抬上床,頭上的障礙物也隨即被掀開。

眼前驟亮,他不適應地閉了閉眼,再緩緩睜開時,便見那男子正俯身解著他身上的簾幔,飽滿的額頭滿是汗珠,%e5%94%87色微微發白,雙%e5%94%87緊抿,但那雙眼眸,卻依舊明亮有力。

旁邊那名身材修長臉色不大好看的男子伸過手來把活接了過去。

寧天歌也不與他客氣,放手讓他去做,自己坐到一邊閉目調整了片刻的氣息,再睜開眼時,卻見蘇嶼的眸光還停在她身上,隻是那淡泊的眸子裡有著可見的擔憂。

「這麼大老遠地背著你過來,確實有些累,不過還累不著我。」她笑了笑,抬手欲去拭汗,旁邊一塊乾淨的棉帕遞了過來。

是沉著臉的冉忻塵。

「他到底是誰啊?」墨跡忍了半天,此時再也忍不住問道。

寧天歌接過棉帕,仔細地拭去臉上的汗,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蘇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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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嶼!」墨跡猛然睜大眼睛,瞪著蘇嶼大叫,「你怎麼把他給弄過來了?」

一國國主就這樣被人扛出了皇宮?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會不會是假的。

不過看他確實容貌不凡,氣質出眾,很符合傳聞中的那個蘇嶼的形象,勉強可歸於天下五大美男子之列,應該是真的沒錯。

當然,比起他家主子,蘇嶼還是有那麼一大截差距的。

「你小聲點,什麼叫弄過來?」她將棉帕往他手裡一扔,站起身來,「我是把他從皇宮裡救了出來。」

「救?」墨跡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寧天歌不想先跟他解釋那麼多,對冉忻塵說道:「蘇嶼現在不能行動,也不說言語,麻煩你先幫我看看,他到底得了什麼病,或者是被人下了什麼藥。」

冉忻塵看了她一眼,抿著%e5%94%87一言不發地走到床邊,她連忙慇勤地搬了張椅子過去,冉忻塵卻看都不看,便坐在了床沿。

寧天歌討了個沒趣,隻得訕訕地站到一旁。

好吧,以後她該多讓他瞭解瞭解她的實力,以免他總是擔這種無謂的心。

冉忻塵的神情卻已變得極為專注。

這也是讓寧天歌最為佩服的一點,無論他因為什麼人什麼事而生氣,隻要一碰到與自己職業相關的事,他就會立即投入全部的身心。

房間裡一時很是安靜,除了床角落裡的呼嚕聲。

墨跡也閉緊了嘴巴,起初的吃驚已經過去,現在卻神情極為嚴肅地打量著蘇嶼,濃眉微擰,眼睛精芒閃動。

他雖性子粗魯,但不代表他愚笨,身為墨離的貼身近衛,青雲衛統領,他自然有他的真本事,而不僅僅是依靠著與墨離的關係,哪怕有腦子不轉彎的情況,也是因為碰上了墨離與寧天歌這兩大腹黑的狐狸。

如今見寧天歌說是救回,又見蘇嶼這副狀況,他已多多少少猜到些事實。

這次,冉忻塵把脈花了很長的時間,而且神色漸漸凝重。

「怎麼樣?」在他收手之際,寧天歌的語氣裡都有了絲沉重。

冉忻塵搖了搖頭,站起來。

「是診不出來,還是治不了?」她心頭一沉,看向蘇嶼。

蘇嶼卻表情平靜,似乎對這結果早有預料。

冉忻塵走到窗邊深思了許久,像是經過極謹慎的思考之後,才緩緩說道:「他並非得了什麼病,也不是吃了什麼藥。」

「那是怎麼了?」墨跡已受不了他這老夫子般說一句話等半天的模樣,按捺不住搶先問道。

冉忻塵沒有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從他的脈象來看,雖然虛弱了些,但並無病症,不過是因為長久不曾起身活動所致,再加上食用過少,氣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