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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人,還有院子裡那些突遭厄運的家禽,連狗都縮了脖子不敢再發出聲音。

隻有中間那隻狐狸,正一臉得意地昂首挺%e8%83%b8四肢筆直保持著標準的軍姿,一身雪白的長毛在風中烈烈飄舞,像一麵勝利的旗幟。

一聲輕笑,打破了這份由一隻狐狸造成的安靜,燈光下,墨離如琉璃般的眸子輕凝著四喜,輕歎,「你可養了隻有意思的狐狸。」

寧天歌卻沒有他那種欣賞的閒情,也沒心情去體會這話裡的褒貶,沉著臉對四喜喝道:「滾不滾過來?再不過來,你這輩子都別想有活%e9%9b%9e吃!」

正感覺良好的四喜聞言頓時耳朵和尾巴一耷,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垂頭喪氣,眼睛卻偷偷瞄著那些%e9%9b%9e,象徵性地挪動了一小步就再也走不動了。

失策啊失策,應該先吃隻%e9%9b%9e再玩的,現在怎麼辦,主子發話不得不從,可%e9%9b%9e是萬萬捨不下的。

可憐巴巴地瞅著寧天歌,嗚嗚了兩聲,又回頭聲看那些如雕塑的%e9%9b%9e鴨鵝,眼裡的光芒卻怎麼也蓋不住。

眾家禽齊齊倒退了幾步。

看著這些更可憐的家禽,寧天歌歎了口氣,朝那呆若木%e9%9b%9e的掌櫃說道:「掌櫃的,挑隻最大的%e9%9b%9e出來,其他的都關起來吧。」

掌櫃的回神,連忙走進去想將那隻最大的抓過來,四喜卻猛地回頭,朝他呲著牙吼了一聲,身上的毛根根豎起,瞬間由天使變為魔鬼。

掌櫃的嚇得兩%e8%85%bf一軟,幾乎跌倒。

寧天歌剛壓下去的火氣又拱了上來。

幾步上去,抓著它後頸上厚實的皮毛便將它提了起來,揮手就朝它%e5%b1%81%e8%82%a1上重重地抽了幾下,提著它往客房那邊走。

四喜急得嗷嗷叫喚。

這幾下抽得可真疼,可是它不在意,它隻在意那些本來到嘴邊又飛了的%e9%9b%9e,主子生了氣,是不是它就沒有活%e9%9b%9e吃了?

使勁地轉著腦袋,可脖子被抓在寧天歌手裡,它怎麼努力都看不到院子裡的那些%e9%9b%9e,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

忽見眼前一道碧影飄過,它的綠衣哥哥,哦不,它的提著一隻活%e9%9b%9e的綠衣哥哥如天神般降臨在它身邊,可親的聲音猶如天籟,「小傢夥,想吃%e9%9b%9e麼?」

想想想……

它拚命點頭,使勁伸著脖子,眼前全是那隻在晃動的%e9%9b%9e,可為什麼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咬不到?

墨離將%e9%9b%9e拎在手裡來回晃著,始終與四喜保持一寸距離,欣賞著它急得四腳撲騰張著嘴呼哧呼哧啃咬的模樣,心情大悅。

寧天歌瞥眼看他,「你若想給它吃就乾脆點,偏這樣哄著做什麼。」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好,越是這樣它就越會珍惜,以後就再也不會隻顧著玩了。」墨離將%e9%9b%9e往空中一拋,對四喜一笑,「去吃吧。」

四喜用力一掙紮,從寧天歌手裡掙脫出來,短小有力的四腳一蹬,便彈跳到半空將正要落下的%e9%9b%9e精準地叼在嘴裡,就地撲殺。

寧天歌搖頭,正想上樓,卻見空中突然大亮,抬頭看去,正見一道紅光升到空中,然後「蓬」地散開。

眸光一凝,那個方向,正是墨跡與阿雪為首在鎮外紮營的駐地。

十名侍衛已迅速奔了下來,「殿下,有情況!」

墨離微瞇著眸子望著煙花散去的方向,袍袖一揮,對寧天歌低聲說道:「過去看看。」

「等等。」寧天歌抬頭看向樓梯,她不能讓冉忻塵一人留在此地,卻見樓梯頂端,冉忻塵正靜靜立在那裡。

她心下略安,對那十名侍衛說道:「你們留在此處保護陳公子的安全,並把客棧的帳給結了,若是殿下與我一個時辰內未回,你們便護著陳公子過來找我們,別忘了馬車……」

她一指忙著吃%e9%9b%9e完全顧不得身外狀況的四喜,「還有它。」

「是!」眾侍衛立即應道。

寧天歌看向墨離,墨離微一點頭,摟著她的腰便展開輕功向鎮外疾飛而去。

一出眾人視線,寧天歌便立即離開墨離臂彎,兩人沒有半點耽擱,直奔駐地。

遠在數十丈之外,空氣中便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浮動,隱約間,還隱隱有女子的哭聲。

寧天歌與墨離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一沉。

墨離再次攬住寧天歌,兩人飛速掠至駐地,墨跡罵娘的聲音已清晰傳來,而那哭聲,則是來自朱秀。

場麵一片狼藉,地上倒著為數不少的屍體,還有一些受傷的由其他人扶著坐到一旁,大部分人正在收拾戰後的殘局,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

「主子。」阿雪迎了上來,麵色上是不同於冰冷的凝重。

墨跡止了罵聲,其他人亦紛紛圍了過來。

「發生了何事?」墨離放下寧天歌,清冷眼眸掃過眾人。

不過離開數個時辰,這裡便已起了如此重大的變故。

隻這輕輕一掃,便已令眾人倍感威懾地低下了頭,阿雪還未說話,墨跡已嚷道:「主子,不知哪來的一夥人,竟然趁著我們睡覺的時候搞偷襲,殺了我們幾十個弟兄,受傷的也不少。」

「沒安排人值守麼?」墨離語聲一寒。

「安排了。」阿雪接道,「但那些人似乎有備而來,竟有數百人之眾,且又趁著我們這邊熟睡之際,屬下雖發現及時,但終究損失了一些人。」

「殿下,這也不能怪雪統領與墨統領。」侍衛長連忙解釋,「那幾個帶頭的武功太高,將這兩位糾纏住無法分身,不過那幾百人雖個個身手不錯,卻也見卑職等人殺了個落花流水,您看,他們死的比我們的還多。」

墨離沒有去看他所指的地方,卻冷然問道:「朱秀為什麼哭?」

侍衛長忙低下頭去不敢回答,墨跡看了阿雪一眼,亦哼哼唧唧地不肯說。

阿雪看著地麵道:「那些人趁亂盜走了晗月公主的骨灰。」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以後不許再碰了

盜走晗月的骨灰?

墨離眸子一瞇,身上冷意驟然四散。

如此大費周章,目標隻是晗月的骨灰?

寧天歌撥開眾人走到靈車旁,朱秀正趴在靈車上哇哇痛哭,「公主,是奴婢沒用,連您的骨灰都看不住……」

「朱秀。」她沉聲道,「先別忙著哭,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秀正哭得稀裡糊塗,滿臉的鼻涕眼淚,自然抬起頭來見到夜色下的寧天歌竟嚇了一跳,腦子裡立即蹦出那晚幽月殿的情景,一時呆呆地說不出話。

「朱秀!」寧天歌加重了語氣,重重地喝了一聲。

朱秀「啊」了一聲,總算清醒,卻有些茫然,「你說什麼?」

寧天歌冷冷地看著她,「剛才那些人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他們盜走晗月公主骨灰的時候,你可有看清他們的長相,或者可有聽到他們說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有。」朱秀立刻搖頭,「當時我正在睡覺,公主的骨灰就放在旁邊,做著夢就聽見打鬥的聲音,被吵醒之後才知道不是做夢,就伸出頭去看……」

說到此處,她猛地打了個寒噤。

「之後呢?」

「那些人一見到我,就舉著劍衝了過來,我很害怕,看四麵都是人,沒法往外逃,慌亂之中隻能躲到車底下。」朱秀慢慢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看上去被嚇得夠嗆,「那些人也怪,衝過來之後卻沒有殺我,而是在靈車上翻找了一陣,便有人說找到了,之後就很快地離開了。我在車底下一直等著打鬥結束才爬出來,再回到車裡就發現公主的骨灰盒子不見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又哇地哭了出來。

寧天歌一時沉默,沒有看到長相,也沒有聽出聲音,卻又是衝著這骨灰而來,究竟會是何人?

「寧主簿,那些並非我們熟識之人。」阿雪道,「長相陌生,衣著又是統一的黑衣,看不出來路,但領頭那幾個的武功身手,看著不像是東陵這邊的人。」

寧天歌閉目深思。

太子已死,同黨基本伏誅,但也不能排除有漏網之魚,隻是在這風聲正緊之際,就算想為墨承報仇也不可能行此險舉。

天祈的趙匡趙煥兄弟對墨離抱有嫌隙,但來搶晗月的骨灰則可能性不大,何況李正與鬱瑾風也沒消息過來。

那麼隻有桑月,北昭,還有西宛。

聽聞西宛與桑月北昭兩國已秘密往來多次,極有可能已結成聯盟,如果他們來搶了晗月的骨灰,又是為了什麼?

「將這些屍體就地掩埋,清掃乾淨,不準留下任何痕跡。」墨離的語聲薄如霜風,「原地稍事休整,天亮之後即刻出發,五日內必須趕到東陵與桑月邊境。」

——

想要到達西宛,需借道桑月或北昭。

目前形勢不明,桑月向來作為周邊四國的平衡點,與各國關係都不錯,而北昭邊境線又長,因此借道桑月是最佳的選擇。

連著趕了四天的路,大約還有一天路程便可到桑月邊界,這幾天緊繃壓抑的氣氛不見緩解,反倒更為緊迫。

寧天歌挑開窗簾望著車外,桑月位處東陵之西,北接北昭,南接天祈,西又與西宛相鄰,各國一旦起了紛爭,若與之結盟便等於多了道屏障,更多了分便利。

聽說蘇嶼體弱,自繼承了國主之位後,國事基本上都由成王在操持,多半亦由成王作主,幾乎處於不問國事的狀態。

而成王此人野心不小,又體格強健,雖為蘇嶼皇叔,卻未必能滿足於攝政之位,此次東陵與西宛起了糾葛,成王若是不肯安於現狀,北昭又有心摻和進來,東陵麵對的情況便將更為棘手。

正要放下窗簾,車身卻在這時猛地一顛簸,便聽得「咚」地一聲,她一回頭,便見本來四腳朝天昏睡在對麵軟榻上的四喜已被震了下來。

她搖了搖頭,不去管它,給自己倒了杯水。

四喜晃了幾下腦袋,抬起迷濛的小眼睛朝著她「嗚嗚」了幾聲,見得不到任何回應,隻得自己爬了起來,又不抱希望地看了眼低頭看醫書的冉忻塵。

自從上次受了冷遇,它便再也不敢去對這位白衣哥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