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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示好,萬一又像上次那次被摔下來,真的很沒麵子。

因此這幾天車裡極為安靜,一個睡覺,一個看醫書,一個想事情,竟過得風平浪靜,而墨離亦常在自己的馬車裡待著,很少過來。

然而就在四喜無意的一個眼神中,冉忻塵抬起了頭,拿正眼看了它。

四喜虎軀一震!

白衣哥哥終於被它感動了麼?

寧天歌隔了茶盞一眼瞥過去,實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人家不過是看了你一眼,有必要激動成這樣?再說,你有沒有搞清狀況,萬一人家這一眼是嫌棄,你的小心肝還承受得了麼?

可四喜已經興奮了。

而這狐狸一旦興奮起來,往往會將什麼都忘記,甚至找不著北。

有些手足無措地蹦達著前爪,它做了個預備的姿勢,猛然蹭地往冉忻塵身上躥了過去。

寧天歌掩麵。

不是不忍心看它丟人,反正它丟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是實在替它覺得肉疼。

從一定高度上摔下來,還是會有些疼的。

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落地聲,倒是聽到那狐狸慣常用來撒嬌的「嗚嗚」聲,她驀然睜開眼睛看過去,下巴險些脫臼。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她的狐狸正安然坐在冉大院正%e8%85%bf上,小腦袋正往他懷裡拱啊拱。

這,這……

「嗚嗚……」四喜喜極欲泣,它不是在做夢吧。

寧天歌不放心,總覺得此事很反常,視線上移,卻見某塵筆直端坐,整個人都僵硬著,臉上麵無表情,她卻看得真切,上麵正寫著極大的容忍與克製。

勉強,絕對是勉強。

她就說,這麼個大潔癖怎麼可能突然改變了性子,容忍一隻狐狸坐在他%e8%85%bf上。

四喜卻沒有一點眼力見,正極力地表達著它內心的狂喜,在那雪白的袍子上再次留下更多的梅花腳印,原地轉圈,上躥下跳,似乎都不能宣洩它此刻的激動。

寧天歌想,她還是趁著某人沒發怒之前將這隻狐狸抱過來的好。

冉忻塵卻在此時將手伸向了藥箱。

她心裡一咯登,藥箱裡除了藥便是治病用的銀針,脈枕之類的東西,他該不會想給四喜來那麼幾針吧?

手指暗暗蓄力,眼睛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若真要紮四喜,她這個做娘的可不能坐視不管。

藥箱蓋子「嗒」地打開,冉忻塵將手伸了進去,寧天歌隻能看到那蓋子,卻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心便有些懸了起來。

冉忻塵啊冉忻塵,你要是傷害我的狐狸,可別怪我不給你情麵。

冉忻塵的手終於拿了出來,手指間拿的卻不是她料想中的銀針,而是一顆棕褐色的圓形的東西。

這是……什麼?看著很像粒小藥丸。

冉忻塵將那小丸用兩指掂著看了許久,似乎很是猶豫,這一猶豫,便讓寧天歌心裡也開始七上八下,他該不會想毒死四喜?

最終,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將那小丸遞到四喜跟前,身子卻往後仰了仰,想要跟它保持更大的距離。

四喜將它粉紅的鼻子在上麵嗅了嗅,對於這陌生的東西很是新鮮,左右來回地聞了半天,又伸出它的%e8%88%8c頭在上麵%e8%88%94了%e8%88%94,細細地回味了一下,然後很是歡快地將那東西一口吃了進去。

冉忻塵的表情相當痛苦。

他木然地看著自己的兩根手指,上麵亮晶晶地一層,那是四喜的口水,下意識裡便想找布巾擦,偏車內沒有這樣的布巾,想往身上擦,卻又下不去手。

那隻手便這麼舉著。

寧天歌很想笑,但她更關心四喜吃了什麼。

四喜百毒不侵,再厲害的毒物也繞著它走,她不擔心它吃的是否是毒藥,隻是單純地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將嘴裡的東西嚼了幾下一口嚥了下去,四喜心情十分愉快,跺著腳慇勤地對冉忻塵吐著%e8%88%8c頭,眼睛還盯著他舉在半空中的手,竟還想要。

冉忻塵轉過頭不去看它,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四喜見他不理,努力抬高了身子,冷不防地朝著他的手指%e8%88%94了幾下,完全的意猶未盡。

寧天歌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冉院正,你剛才給它吃了什麼?」

「沒什麼。」冉忻塵的聲音象茅坑裡的石頭。

寧天歌一笑,他不說,她就不能自己去找答案?

挑著%e5%94%87角看向他身邊的那隻藥箱,她出其不意地一個箭步過去,將那藥箱拿在手中。

以她的身手,冉忻塵又豈能防得了她,更何況此時還抱著隻狐狸。

冉忻塵大急,再顧不得手上還沾著狐狸的口水,將四喜往地上一扔,便伸手來奪,「還給我。」

寧天歌哪裡會給他,眼睛迅速在藥箱裡掃過,過濾掉那些銀針脈枕瓶瓶罐罐,挑了隻沒有見過的小匣子,打開。

一股香甜的味道頓時飄了出來,裡麵躺著十多顆與剛才一樣的小丸,一個奇怪的念頭便冒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有這種玩意。

「快還給我。」冉忻塵麵色發紅,來搶她手裡的匣子。

她一個旋身,將藥箱拋了過去,舉著匣子側眸看他,「告訴我這裡麵裝了什麼我就還給你。」

冉忻塵將藥箱抱在懷裡,臉上現出窘色,連耳根子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寧天歌心裡直說罪過,這麼一副清純的模樣真是引人犯罪哪。

四喜靈通的鼻子已然聞到了香味,趴著她的袍子直叫喚,見她不搭理,更是將縮進去的爪尖伸了出來,像把鋒利的彎刀一般,鉤著她的袍子便往上爬。

「衣服要被你鉤壞了。」寧天歌揪著它的脖子便把它扯了下來。

四喜在地上打滾。

寧天歌心裡一動,掂起一顆便放進嘴裡,能讓四喜喜歡的東西不多,毒藥肯定沒這等魅力。

冉忻塵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甜膩的味道頓時充斥了口腔,還帶著一種淡淡的藥味,她將那顆小丸置在%e8%88%8c尖滾動,那種味道便更加濃鬱。

是糖丸!

果然與她之前猜測一樣,隻是……以冉忻塵的性子,他怎麼可能在藥箱裡放這種小孩子才吃的東西?

冉忻塵抱著藥箱呆在原地,臉色慢慢漲紅。

「冉院正,沒想到你還喜歡吃這個。」寧天歌見他那種像是被人揪到小辮子的模樣甚是好笑,「你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麼,不就是糖麼。」

「誰說我喜歡吃這個了。」沒想到冉忻塵有些惱了,走過來便將她手中的匣子奪了過去,然後重重地扔回藥箱裡,扭頭坐到一邊。四喜嗷地撲了過去,在那裡撓箱子。

「你不喜歡?」她奇怪,「不喜歡你放著這玩意做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冉忻塵沒有作聲。

她走到他對麵坐下,撣了撣袍擺,笑%e5%90%9f%e5%90%9f地望著他,擺明了不等到答案不罷休。

冉忻塵鎖緊眉頭,抿%e5%94%87靜默了半晌,終受不了她一直這樣看著他,盯著簾子聲如蚊蚋地說道:「上次見你不肯拿藥,以為你是怕苦不肯吃,因此……就做了些糖丸放著,這樣你吃了藥之後若嫌苦,便吃顆糖丸,也就不用怕吃藥了。」

寧天歌的笑容凝在%e5%94%87邊。

他說的,應該就是那盒曾被她推拒過後來硬被他塞回來的藥,說起來,那藥她至今未吃,竟不想這木頭疙瘩卻將此事放在心裡。

「你……是為了我怕吃藥才在藥箱裡放了糖丸?」她漸漸收緊手指,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這糖丸,是你親手做的?」

冉忻塵沒回答,半晌,才神情彆扭地點了點頭。

寧天歌抬眸看車頂。

片刻後,她伸手將撓箱子的四喜抓了回來,「這東西不是給你吃的,以後不許再碰了。」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襲

第六日,墨離一行進入桑月境內。

桑月國土麵積在五國之中為最小,從東陵橫穿過桑月到達西宛不過十日路程,由於之前東陵已發函至桑月國主請求借道一事,因此此行非常順暢,然而不出一日,寧天歌便已察覺出異常來。

在她為數不多的幾次掀簾外望中,竟不止一次看到暗處或遠處有人朝這邊張望,張望並不奇怪,但那些人目中閃爍的精芒與不甚光明的掩藏就叫人不得不起了疑心。

當晚便與墨離提出此事,墨離亦早有察覺,但命隨行四百餘人皆不得聲張,不得打草驚蛇。

如此不動聲色地行了兩日,再往前不久便是桑月都城月都,這種隱匿在暗處的盯梢卻越發頻繁,墨離冷笑,該入城還是入城,該住店還是住店,如尋常無異。

這日傍晚,眼見前方便是月都,到了城門口時卻已過了關城門的時辰,墨離沒有命人上前通報,而是讓眾侍衛在城郊尋了片空地紮營,並遣了墨跡與阿雪潛入城打探情況。

別人倒沒什麼,隻是苦了兩天沒吃活%e9%9b%9e的四喜,像是犯了毒癮的癮君子一般暴躁地到處亂啃。

寧天歌也不管它,將一份肉乾放在它前麵,隨它吃或是不吃。

而冉忻塵則端了米粥去車內圖個清靜,沒有墨離的「作對」,他又恢復了一貫的刻板冷漠,對寧天歌也像原先那般愛搭不理。

天色漸暗,寧天歌坐在一堆篝火邊靜靜地喝粥,腦海裡卻回想著這幾日所遇到的那些暗探。

這些人,是桑月派來的,還是西宛?

如果是桑月,動機很難琢磨,成王心思深沉,很難猜測他如此做的目的。

如果是西宛,能夠如此來去自如地在桑月活動,則可見桑月與西宛的關係非同一般,極有可能已達成了某種協議。

「在想什麼?」墨離坐到她身邊,手裡拿的卻是把酒壺。

「想你所想的。」寧天歌簡潔地回答。

「哦?」他興致揚了起來,側著臉看她,「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她瞥他一眼,「那就算我猜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