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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來,飛快地在她%e8%83%b8`前掠了一眼,也不知在氣什麼,氣惱地說道:「你是男子還是女子,我還能不清楚麼?」

「呃?」寧天歌的動作頓在那裡,拿眼瞪他。

「你不要脫了,我現在就出去跟皇上說,你就是男子。」他背著藥箱,像是跟誰賭氣一般,大步越過她就要往外走。

「你先別急。」她忙拽住他,拖著他往裡麵又走了些,著實怕他生起氣來不管不顧地,被外頭聽壁角的太監聽到。

冉忻塵看著被她拉住的手,似乎想掙脫,卻垂下眼瞼,任她握著,不言語,亦不再動。

她不由又好笑又無奈,放開了他,將腰帶塞進他手裡,「你還是親眼看一下吧,省得你心神不定疑東疑西的。」

她倒不擔心這人不會為了她而對別人撒謊,從大殿上的表現來看,這看似老實的人,做起假來也臉不紅心不跳的,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她隻擔心,他若是不真的看上一眼,就算他認定了她是男子,這個疑點也終究會像個影子般,時不時地飄出來,那就太好了。

冉忻塵握著那條腰帶,剛剛褪去的紅暈又慢慢騰了上來,抬起的眸中卻透出一絲惱怒。

「好好,是我說錯了,冉大院正才不會為了我心神不定,更不會因為我疑東疑西。」寧天歌一見不妙,心道這人最討厭別人說他什麼,隻得先認了錯。

說完了,卻見他眼神一閃,竟有些倉促地躲開了她的注視。

她嘴角一抽,不會讓她說中了什麼吧?

「冉院正,你可要看仔細了。」她笑瞇瞇地退開幾步,開始解外袍斜襟的衣扣。

冉忻塵本別開了眼,然而那眼角餘光裡卻滿滿都是她解衣襟的情景,想轉過身去不看,但腳下卻像是生了根,完全不受他的控製,挪不動半分。

有細密的汗從光潔的額頭上沁了出來,連挺直的鼻翼兩側都是細小的汗珠,他緊緊地抿住雙%e5%94%87,好似這偏殿內的一根柱子一般,失了言語,失了動作。

月白色的衣袍落地,裡麵是如雪潔白的中衣,那纖白的手指搭於衣襟上輕輕一抽,那裡的繫帶便鬆了開來,露出最貼身的裡衣。

平坦的%e8%83%b8部,雪色的肌膚,微敞的領口處,漂亮均勻的鎖骨赫然映在眼角。

呼吸一促,他霍然轉過身去,再不停留地疾步走出,雙手大力拉開殿門,衝著門外的太監冷聲說道:「麻煩公公回去稟告皇上,忻塵已驗身完畢,寧主簿確係男子。」

那太監恭聲應了,一雙眼睛卻越過冉忻塵的肩頭迅速觀望裡麵的情景,入眼處,寧天正整理著中衣的衣襟,還未來得及將外袍穿上。

冉忻塵臉色發青,轉身就將門砰然合上,阻斷了他的張望。

太監卻已滿意地笑了,就剛才那一眼,再加上冉忻塵斷然不會有假的說辭,他已可安心回去交差。

至於冉忻塵的態度,他已自然地歸結於冉忻塵對於驗身一事的不悅與不耐,斷斷不會聯想到寧天歌身上。

冉忻塵再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殿門,緊抿著雙%e5%94%87大步離開。

「冉院正慢走。」禦前太監笑臉相送。

少頃,殿門再次打開,穿戴整齊的寧天歌從裡麵走了出來,臉色卻是一陣陣發白,氣色很是不好。

「寧主簿,皇上還等著您呢,請隨奴才快些走吧。」見她扶著門框半天不說話,眼裡有著淡淡的悲愴之色,那太監倒有些同情起她來。

再怎麼說,這位寧主簿也是寧相之子,哪裡受過這種被迫驗身的委屈,如今更是證實他的男子之身,心裡的屈辱便可想而知。

寧天歌隻是點了點頭,緩步走在他前麵,雙手反負,瘦削的背影挺直不屈,倒叫人生生有了種寂寥與黯然。

因此,當這樣的寧天歌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本就寂靜的大殿更是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然而又很快別開,竟是不忍多看。

她筆直地目視著前方,誰也不看,連禦座上的皇帝也似成了虛無,隻是平靜地走到大殿中央,然後靜靜跪下。

「回稟皇上,冉院正已為寧主簿驗過身,證實寧主簿確實是男子。」禦前太監雙手合攏平舉%e8%83%b8`前,低頭快步走到皇帝身邊回稟。

「什麼?不可能!」一臉篤定等著看笑話的墨承意外之下失聲叫了起來,「你是不是聽錯了,她怎麼可能是男子!」

「回太子殿下的話,冉院正確實是如此跟奴才說的。」禦前太監低著頭恭敬回答。

「不可能!」墨承看著寧天歌斬釘截鐵地說道,「父皇,兒臣要求再驗一次。」

除了太子一派,不少大臣眼中漸漸流露出或不滿或不屑或看笑話的神情,現在的墨承,哪裡有太子該有的風度與儀容。

皇帝略略皺了下眉。

「太子殿下,你若是想讓微臣死,微臣死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微臣。」寧天歌垂眸看著地麵,不怒也不辯,平靜得彷彿此事已與她無關。

人若是到了走投無路的絕境,恐怕也就如她這般吧。

「皇上,既然冉院正都已驗明,結果自然便是真的,這件事,是不是就讓它過去,隻當沒發生過?」賀之敬緩緩出了列,話語裡皆是沉重。

「絕不能!」墨承大聲喝止,兩眼緊盯著寧天歌,突然眼底一沉,一個箭步衝過去就去扯她的衣襟,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這一著,出乎眾人意料,甚至有人低呼出聲,皆道寧天歌這次是真的要被墨承羞辱到底了。

就是他手指觸到寧天歌的衣襟之時,一道碧影橫空掠出,眾人還未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墨承是摀住%e8%83%b8口倒退一步,怒視著那碧色身影,「老七,你是想包庇縱容,掩蓋真相麼?」

「五哥,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般苦苦相逼又是為了哪般?」墨離淡然負手,立於寧天歌與墨承中間,「如果連冉院正的話都不能讓你罷手,我不得不懷疑五哥的用心。」

「你胡說什麼,我能有什麼用心?」墨承大怒。

「夠了!」一聲沉喝,出自皇帝之口。

今日殿內的諸多事端,兩個兒子之間的互相攻擊,顯然已令他動怒,再加上身體不適而帶來的疲倦,讓他早有退朝之意,若非也想讓冉忻塵一驗寧天歌身份的真假,又豈會等到現在。

偏偏墨承又是這般沉不住氣。

墨承悻悻地退至一邊,即使心有不甘,亦隻能暫時住口。

皇帝揉著眉心,有著掩不住的倦怠,「此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要再提。」

「父皇……」墨承一急,還想再說。

「住口!」皇帝臉色驟沉,冷眼看著他,「太子,這段時間你就不用來上早朝了,待在你的太子府好好想想自己可有做錯什麼,等想明白了,再來找朕。」

這話的意思,擺明就是要墨承待在太子府不許出門了。

墨承張了張嘴,不敢相信皇帝竟再一次將他軟禁,本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在接觸到皇帝沉冷的目光之後,卻將話都縮了回去。

他敢如此對待寧天歌,一半是對自己得到的消息有信心,另一半,則是仗著自己瞭解皇帝的心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早就知道皇帝對寧相不放心,對寧天歌的身份更是沒有消除顧慮,如今此事他雖落於下風,卻知道皇帝不可能因此而責怪他,真正令皇帝動怒的,卻是他寫給趙匡的那封密函。

那封密函,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需要好好為自己想個理由,一個足可以讓皇帝息怒,並讓密函永遠不存在的理由。

「寧卿,此事你別放心裡去,是太子一時魯莽,讓你受委屈了。」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神情木然的寧天歌,不得不為此說兩句場麵話。

「皇上言重了,微臣不敢覺得委屈。」寧天歌漠然說道,尤其「不敢」兩個字,咬字格外重。

任誰都能聽出,她不是不覺得委屈,隻是懼於天威而不敢。

皇帝麵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忍了忍,終沒有發作,霍然起身拂袖離去。

禦前太監忙高唱「退朝——」

眾臣山呼萬歲恭送皇帝之後,多數官員陸續走出金鑾殿,有一部分則圍攏在墨離身邊。

墨承朝他與寧天歌哼了一聲,帶著一幫大臣闊步離去,墨離不笑亦不怒,看都未看他一眼,淡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彎腰扶住寧天歌的雙臂,將她穩穩地扶了起來。

寧天歌抬眸,同樣清冷的眸子與他相接,那一剎那的眼神,隻有彼此看得懂。

賀之敬陳同章等幾名大臣正要與他二人說話,那禦前太監卻快步下了禦階走過來,朝墨離笑道:「殿下,皇上吩咐這三天您需在宮裡頭歇著,您看,是不是現在跟奴才過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殿下這三日不得自由,晗月公主的事便需由他人去辦,公公總得容殿下安排一下吧?」看在他並未迎合墨承的份上,寧天歌並不打算為難他,隻是淡淡說道。

「這個是自然。」禦前太監欠了欠身,退至稍遠處等候。

寧天歌見他走遠,忽然向賀之敬等人深深一揖,輕聲道:「多謝幾位大人適才為天歌解圍,今日這一切天歌銘記在心,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

眾人連說不敢當,說起兩人這些日子的遭遇,難免有些唏噓。

向墨離問及如何破解晗月被殺之事,墨離淡然一笑,「諸位大人請先回,若有麻煩到諸位的地方,我定然不會客氣。」

賀之敬等人互看了一眼,同時拱手道:「臣等這就告退,殿下若有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一時間,眾人皆散了,寧天歌望著他們消失在殿門外,一時無語。

這些人,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雖說與寧桓關係匪淺,實則都是暗中支持墨離的安王一派,有這些人在,墨離就比墨承多一分把握。

「天歌,晗月公主的事,就交給你了。」墨離執起她的手,用兩隻掌心合住,緊緊裹住。

她回過頭來,望著眼前這個處於任何劣勢逆境都不曾折損風華的男子,輕聲應諾,「你放心,三日內,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