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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牆上便應該可以找到進墓的機關。」她跨過蟒骨,舉著火把在另一側牆上照過去,「你們一起找找,若是發現的機關跟剛才不同,則不要輕易觸動。」

「這裡不就有一個?」還站在原地的墨跡卻已在牆上發現一處突起,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摁壓了一圈,便見那處「啪」地彈開,一個龍首赫然在目。

「有長進,總算細心了一回。」墨離也不吝於表揚,誇了一句。

墨跡嘿嘿一樂,有模有樣地在龍角上左右一撥,便聽得機括一陣輕響,那牆麵便緩緩向兩邊滑開,現在一條比剛才那條通道要寬一倍的過道來。

「主子,我先進去探路。」他興致大漲,滿臉興奮地就要往裡沖。

「等等!」寧天歌斷然喝止,快步過來將他攔下,舉著火把照向裡麵,極其嚴肅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走在我身後,不管是擺設也好,牆麵也罷,任何東西都不要觸碰,就是連下腳的地方,也要與我一步不差。」

這是皇陵,不是普通人家的墓室,就算在一千年前機關術不及現在發達,也不可能任人直闖而入。

外麵安全,不代表裡麵也沒有機關設置。

「不至於這麼緊張吧?」墨跡很不以為然。

「跟著做就是了,哪來這麼多廢話。」墨離若有所思地望著寧天歌筆直的背影,將他撥到身後,「你墊後。」

墨跡張了張嘴,認命地不再異議。

石門倏然合上,寧天歌沉著地邁著步子,已將通道內的情景收在眼底。

頭頂上每隔十丈便懸著的斷龍脊,觸動機關之後,那斷龍脊便會迅速砸下,就算不被當場砸中,也會被這重逾千斤的斷龍脊困在這通道中,不是悶死便是餓死。

腳下按照一定規律排列的地磚,走錯一步,佈置在兩側牆內的箭矢就會激射而出,將入墓者射成馬蜂窩。

還有……

在即將走到通道盡頭之時,寧天歌突然停下步子,眸中閃過一抹詫色。

七星羅盤陣!

在這千年之前的墓%e7%a9%b4裡,怎會有七星羅盤陣?

對於這個陣法,她雖生疏了十多年,但對它的記憶卻深刻得永遠不會被磨去。

七星羅盤陣,其實隻是一種下棋時在棋盤上布列的陣法,這是她與楚清歡當年無聊時打發時間最常玩的一種遊戲,但也非常耗費精力。

在棋局中對陣的雙方,都必須施展自己最大的才能實行包圍與反包圍,在努力使自己不被對方困住的基礎下,盡可能地將對方困在自己的包圍中,直至將對方全部殲滅。

那陣勢極其慘烈,彷彿可以透過棋盤看到真實戰場上的殘酷殺戮,屍橫遍野的景象,一盤棋下來,往往汗濕衣衫,心力大耗。兩人每次都發誓再也不玩了,但每每到下一次,又將這話拋在腦後,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

不過下這種棋時,最後輸的那個人多數是她,直至今日,她仍清楚地記得楚清歡經常說的那句話。

楚清歡說,阿七,你的心不夠狠,所以,這局棋你注定要輸。

是的,她不夠狠。

她不忍心看到血流成河,伏屍百萬的慘狀,雖說這隻是一局棋,但這棋盤卻像是一麵透視鏡,通過這麵鏡子,那刀戟林立,血光沖天的無情戰場彷彿鋪展在眼前,她無法對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做到絕情屠戮。

所以,她會輸,但輸得無悔。

「這是什麼鬼機關?」墨跡在她身後抱怨,「鬼才能過得去吧。」

寧天歌不語,不是不想回答他的話,而是她此時已被某種可能驚得無法開口。

眼前的棋局,呈現著她與楚清歡曾麵臨過的最殘酷,最艱難,也引起過兩人最大爭執的一次對弈,絲毫無差。

「依我看,這倒像是一副棋局。」墨離指著對麵那些半膝高模仿真人形態的人物模型,沉%e5%90%9f道,「雖說這看上去更像雙方對陣,但各人站立的位置與佈局都縱橫有序,間隔工整,尤其各人腳下的方格,像極了一副棋盤……這場對弈,可謂慘烈。」

寧天歌閉了閉眼,連墨離都能看出這是一局棋,她如何還能自欺欺人。

「你們都站在原地不要動,這局棋……由我來破。」她抑住內心激湧狂潮,素來自持冷靜的聲音裡已有一絲輕微的顫唞。

墨離的眉尖輕蹙了一下,「天歌?」

「放心,我知道這棋怎麼破。」她沒有回頭,下一刻,身形一動,她已落足於一個方格內。

那是身著白衣戰甲的一方,在以前,執白子的人向來是她。

握著那白衣小將的手有些用力,指節隱隱發白,但她的手卻極穩,提起那戰甲小將挪向旁邊的位置,剛落下,便見左前方的黑衣戰甲小將隨之一動,自動地挪了一個位置,將那白衣小將攔截。

後麵一聲震驚的低呼響起,那是墨跡。

而墨離隻是沉凝地望著這局不僅事關墓室開啟,更是攸關三人生死的棋局,一語不發,隻有那負在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是緊握成拳,沁出了一層薄汗。

這是一種緊張。

這種緊張已多年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而他,甚至都未感覺到。

寧天歌忍著眼中的酸澀,往左下方邁出一步,將方格內的另一名白衣小將往斜側挪出兩步,正前方一名黑衣小將迅速作出回應,將她緊緊咬住。

她指尖一抖。

第一步也許是巧合,難道第二步的相同走法也隻是巧合?

楚清歡,難道是你,真的是你?

抿緊嘴角,她憑著記憶走出第三步,對方立即作出相應的調整,依舊一絲不差。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步步緊逼,步步相同,無一例外。

身後的墨跡已然嘶嘶吸氣,這種走法,無疑是敗陣,連他這個對棋道隻懂皮毛的外行人也看出了端倪。

但寧天歌要的就是這樣的敗陣。

原本就是這樣的走法,原本就是她輸的結果,哪怕知道該怎樣去贏,她亦還是循著原來的軌跡走。

墨離雙%e5%94%87緊抿,依舊一言未發。

這是一種全然的信任,在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明知她步步處於下風,明知有更好的走法,他依然選擇了信她。

棋局已接近尾聲,勝負一眼明瞭。

一子落定,寧天歌隻等著黑衣小將再走一步,她便將再無轉圜之地的最後一子落下。

棋局卻在這最後關頭起了她意想不到的變化,那黑衣小將並未遵循楚清歡最後的殺招,而是朝相反的方向退出一步,將原本已經封死的生門空出。

她執著白衣小將的手就頓在那裡。

是她記錯了?

不可能,她可以記錯任何一盤棋,這盤絕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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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這局棋的人記錯了?

還是,她剛才突如其來的想法根本就是錯誤,這個人,根本不是楚清歡?一顆心如同被拋上了九天雲霄,輕飄飄不知落向了何處,又似從雲端重重跌落,心中一陣莫名揪疼。從巨大的震驚,不可置信,到漸漸產生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盼,直至潛意識裡已開始打算接受這個事實,然而到最後,卻被告知,她所認為的,隻是個錯誤。楚清歡,如果不是你,那麼現在,我是該按照原來的走法落子,還是從這生門一路殺將出去,逃出生天?

「走生門。」一直沉默未語的墨離突然開口。

走生門……

寧天歌望著那個生門遲遲未動,這設局之人明明已經獲勝,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讓她反敗為勝?

腦海中千思萬縷,此時卻想不出哪個頭緒才是正確的,那就隻能……隨心而走。

走生門。

她執起白衣小將,毅然落在生門的位置。

形勢立變,白方一路斬將殺敵,將黑方反向包圍,隨著最後一道出口被堵,便聽得轟然一聲,前方牆麵徐徐打開。

------題外話------

不知是最近太累了,還是前些天盯著電腦時間太久,這幾天眼睛疼,連屏幕都得輪流著閉眼睛才能勉強看一會兒,去醫院檢查,說是發炎,不讓用電腦……

卷三 驚雲飛渡 第一百四十七章 閒時小記

沒有料想中積蓄千年的腐朽氣味,也沒有漆黑陳舊的墓%e7%a9%b4棺木,呈現在三人麵前的,是一副煙雨江南三月春光般美妙的景觀。

無數大小夜晚明珠點綴於深遠的蒼穹,如滿天繁星照亮了這一眼望不到邊的空間,翠綠的柳,嫣紅的桃,小橋流水,曲徑通幽,一條碧色溪流縈茴盤繞,一棟木質小樓悄然靜立,那古舊的木窗上,甚至還攀爬著一株生機盎然的花籐。

一切雖是人工雕琢,以數不清的珍珠瑪瑙翡翠妝成,卻形象逼真,色澤艷艷,初初踏入,仿若置身於世外桃源。

腦海裡還是有什麼驟然閃過,寧天歌怔怔地望著眼前景象,一時間連步子都無法再邁一步。

很多年前,有一個人曾對她說過,希望在金盆洗手之後回到她夢想中的家園。

在那個桃紅柳綠的地方,每天都能在煙雨濛濛中醒來,推開古老木窗的那一剎,便可看到煙波浩渺廣闊無邊的湖麵,看那湖堤邊,斷橋上,儷影成雙,撐傘共度。

待到那時,心境定然如水般平靜,若能在這寧靜的歲月看著年華悠悠老去,也是一種幸福。

那個人,就是楚清歡,心如鐵石殺人如麻卻依舊在心底最深處保留著一處柔軟一份美好的楚清歡。

「這始元皇帝真懂得享受。」墨跡嘖嘖讚歎,「我還是頭一遭見人把墓室做成這樣的。」

「未必是這始元皇帝懂得享受,在我看來,更像是始元皇帝為一個女人特意而為。」墨離慢步走上溪流上的木橋,微笑回頭,「天歌,你覺得呢?……天歌?」

「嗯?」寧天歌從怔愣中回神,眸中尚有一絲迷濛。

「你怎麼了,從進來之後就有些心神不寧。」墨離返身走下木橋,清幽的眸子裡映著明珠的光華,蘊了些許擔憂之色。

「我沒事。」她勉強地笑了笑,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