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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脾氣,使勁往回抽著手。

既然他自己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她還顧惜什麼!

卻不去考慮,這男人生氣到底所謂何事。

兩股力量的互相牽扯,又怎能避免得了肌膚的直接觸碰,更何況空間又是這般狹小,距離又是如此相近。

一個扯動間,寧天歌便覺得%e8%83%b8`前一酥。

有什麼翩然輕擦而過,微涼細膩,彷彿振顫著一雙薄翼的蜻蜓輕點湖光山色的水麵,蕩漾起淺淺漣漪,無聲無息偏又動人心魂。

彼此都震了震。

墨離依舊執著她的手,微微低頭看向手腕,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然而手腕處最為敏[gǎn]的脈搏依舊停留在剛才那一剎那,好似萬千火樹銀花霎時開放,那滿天飛舞的絢麗流光亦不及這一瞬間的輕輕一觸。

靜。

靜謐得好似連呼吸都聽不見。

隻有內心的悸動,在這深沉的黑夜裡,如千裡江河奔騰不息。

他緩緩將她懷在臂彎,溫柔而不失強硬,將她慢慢收緊,壓至%e8%83%b8`前,似要將她糅入自己體內,彷彿隻有如此,才能證實那纖瘦有度而柔軟的身體此時確實乖巧地依偎在自己懷中。

指腹一遍遍描繪著她溫軟的%e5%94%87,流連往返,平靜而輕柔,心底卻是萬裡驚濤。

這是世間最美的花瓣。

手指輕勾她的下頜,他低頭,尋找那一處美妙的芳香。

氣息漸近,她垂了眼,在彼此相觸的一瞬,偏開了頭。

他的%e5%94%87便落在她臉上。

呼吸交錯,他的%e5%94%87一頓,定在她的頰邊,久久。

一聲輕歎,低不可聞。

「是不敢讓我靠近,還是……」他低低的聲音象午夜夢迴般的低迷,「你的心裡,已經住了誰?」

她未語。

有些事情,答案無法訴說。

慢慢支起身子,她離開他的懷抱,將衣服一件件穿好。

天光隱隱透白,她扯開垂掛在外麵的袍子,清冷的空氣頓時撲麵而來,視線不再是混沌的黑,依稀可見對方眉眼。

她拿起包裹裡的水袋,擰開蓋子遞了過去,「喝點水吧,再吃點東西,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他默默接過,默默喝了兩口,又遞到她嘴邊,眸子一直未離開她。

她微微轉過臉,那眸裡的光芒她無法直視,隻能逃避。

好在躲雨及時,包裹裡的東西都未淋濕,在吃過食物補充體力之後,寧天歌將那些藥物都收拾在自己身上,再替墨離換上那套男子布衣,包裹裡便隻有食物和水。

隻有這樣,在遇到非常情況之時,才不會使人起疑。

找了個樹洞,將兩人換下的衣物都藏到裡麵,上麵又堆放了些碎石樹葉,看不出絲毫破綻。

在整個過程中,墨離一直在她身後靜靜注視著,她也一直裝作自己在忙碌,不敢回頭。

用積窪裡的雨水洗淨雙手之後,她拾起包裹背對著他半蹲了身子,「我背你走。」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他慢慢下了地,認真地打量著她,無聲地笑起。

「你笑什麼?」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碎花衣服雖說粗糙了些,鄉土氣息也濃重了些,但總歸乾淨。

「你不覺得,身上穿著女子衣物而頭上卻束著男子髮束讓人覺得很奇怪麼?」

經他這一說,她才想起頭髮還一直保持著原樣。

將束髮的玉簪取下,一頭烏黑柔亮的頭髮便披散下來,上麵還帶著雨水的潮氣,半幹不濕。

隨手挽了個簡單的婦人髻,那玉簪子卻是用不得的,隨處一望,便折了根樹枝固定了頭髮。

「嗯,這下真成了個荊釵布裙的農婦了。」墨離取笑著,眸裡散發出濃濃的笑意。

「做個農婦也沒什麼不好。」她微微一笑,「雖然清貧了些,但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日子過得簡單而安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未嘗不是種幸福。」

說完,卻見他眸光漸漸深幽,定定凝視著她,久而不語。

「這不過我的一點想法,殿下聽聽就罷了。」她看向別處,並不期望他能認同。

「你若是農婦,我便是那與你一同耕作的農夫。」他卻淡淡地說道,並無玩笑之意,「我耕田你播種,我種菜你澆水,粗茶淡飯,溫飽即可,膝下兒女成雙,喚我為爹,喚你為娘,雖清貧卻美滿,這樣的日子,足矣!」

似乎有一汩清澗溪水緩緩從心底流過,寧天歌的眼角有一抹潮濕,不管他是否真的懂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已足夠打動人心。

可是,他畢竟是要做帝王的人,最終要坐上那天下至尊的權力之位,又怎可能甘於做一介平民布衣。

抹去那縷濕意,她緩緩一笑,「殿下倒是平白佔了我一回便宜。」

「這個便宜,你可以隨時占回去。」他立即接口,%e5%94%87邊戲謔,眼中認真。

「佔不佔回,結果有何不同麼?」她微笑反問,不再糾纏於此話題,將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我這農婦長成這樣倒還說得過去,倒是殿下……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像是個農夫。」

墨離幽幽歎了口氣,「誰叫我天生姿容絕世,雖然衣衫粗陋,卻依舊無法掩飾內在與外表的光華,這些實在非我之過。」

她默默地看著他,「天下臉皮最厚者,恐怕非殿下莫屬。」

他燦然一笑,墨玉般的眸子在長睫下流淌出萬般華彩,瞬間照亮這晨光將透被雨水沖刷得碧綠青蔥的密林。

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哪怕身負內外之傷,哪怕麵臨生死困境,依舊無法折損其一絲風華,半分尊貴。

寧天歌心底輕歎,折了根樹枝幾步走到他身邊,示意他低下`身子。

墨離一眼便明白她要做什麼,眸裡的華光更加明艷,十分配合地半蹲下來。

手指在如水光滑的髮絲間穿行,無需多加打理便是柔順,她流連片刻,將他的頭髮慢慢向上攏起。

「你可知,一名女子為一名男子綰髮,意味著什麼?」他突然輕聲相問。

她微頓,稍後答道:「殿下就當我是平時為你束髮的婢子吧。」

似是未想到她會如此回答,他默了一下,低笑道:「這有些難,自我出宮另辟府邸,已多年未曾讓人為我綰髮了。」

寧天歌驚訝之後便是恍然,難怪平時見他都是一副自在風流的模樣,多數時候皆是隨隨便便地束了些,像冉忻塵那種一絲不苟的樣子就不必說了,便是象墨承那種正式的束髮亦未有。

用樹枝將他頭髮固定住,等他直起身來,她忽然有絲不真實之感。

這樣的裝扮著實與他相去甚遠,甚至有些陌生。

「不認得了?」他笑。

她搖搖頭,再端詳片刻,覺得仍有不妥,抓起一把泥漿就往他臉上塗抹。

「你這樣叫我怎樣見人?」墨離表示不滿,卻享受地閉起眼睛,一動不動地任她上下其手。

「就是要見不得人才好。」寧天歌罷了手,滿意於自己的傑作。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那泥糊得並不厚,隻是薄薄一層,但經她一番動手之後,墨離那臉倒不顯得有多髒,但是膚色卻有了完全的改變,成了地地道道的農夫一名。

「這易容不錯。」他認可地點頭,出其不意地亦抓了把泥抹在她臉上,「所謂夫唱婦隨,既然你是我的家婦,也得塗一些。」

她有些好笑於他這孩子氣的霸道,知道自己那模樣是得改,便隨了他去。

那人的動作卻是極慢,指腹一點一點地在她臉上走動,極為仔細,極為專注。

她垂了眼,身子動了動。

「別動,馬上就好。」他一手按住她的肩頭。

她耐著性子,「殿下,天已經亮了。」

他沒有理會,依舊細細地描繪著,末了,手指在她%e5%94%87間一點,溫柔笑起,「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婦,我就是你的夫了。」

——

雨後的山道又濕又滑,再加上墨離受了傷,多次停下來休息,因此兩人走得並不快,過了將近一日,距離山頂仍舊有大半距離。

山中人跡罕見,據說是因為北邙山地勢凶險,濕熱多雨,尤其山內毒蟲遍佈,導致很少有人敢在山上居住。

寧天歌看著這荒無人煙的山林,此時已經籠罩在薄薄的暮藹中,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過夜的去處。

「娘子,有老朋友來了。」墨離忽然低低地笑了聲。

她眸光一冽,裝作不經意地轉身,果然看到旁邊的密林裡,一群黑衣人如幽靈般隱在陰暗的光線中,看不清有多少人,隻有一雙雙眼睛象毒蛇的信子般盯著他們。

要躲,肯定來不及了,也容易暴露身份。

硬拚,敵多我少,雖然未必會敗,但冒不起這個險。

「相公,都怪你,早就說了不要進山,你偏說走這裡方便。」她拿手指戳了戳墨離的腦袋,怨怪道,「現在倒好,方不方便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今我們迷路了,你說怎麼辦吧。」

「娘子,是你自己著急趕路,現在倒怪起為夫來了。」墨離甚是委屈地辯解。

「什麼?你……」她兩眼一瞪。

「好好好,是為夫的錯。」他連忙陪了笑,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心疼地問,「手指戳痛了沒有?下回輕點,看,都紅了,讓我給你親親……」

指尖一暖,已被他輕輕含於口中,溫熱軟膩的感覺頓時從指腹傳了過來,再是那輕柔一吮……

她頭腦轟地一聲,那又癢又麻又酥的感覺讓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連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這人,竟然在這種時候……

「去去去,少嘻皮笑臉的。」她裝作佯怒的樣子,將手指縮了回來。

「你臉紅了。」他忽地近到耳邊,低低地取笑。

「再這樣不正經,小心我跟你分道揚鑣。」她別過臉,那手指上還餘著那人的餘溫。

「那可不行。」墨離又是一笑,迅速低頭在她臉頰邊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