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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就已找好去路。

掩身於一棵粗壯的老樹之後,她屏息靜等著那些追兵越過她往前直追,在他們恢復視覺的那一刻,將手中小丸朝右前方彈了出去。

一陣濃烈的煙霧騰然升起,伴隨著嗆人的氣味,催人淚下。

這種煙霧與氣味將追兵迫後退了數尺,但也因此吸引他們的注意,等煙霧稍退,他們立即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樹幹後,寧天歌冷冷一笑。

聲東擊西。

她現在要做的不是要殺對方多少人,而是擺個迷魂陣將他們引開,眼下,需要休息的不僅是她,更是受了傷的墨離。

眼看著暴風雨就要來臨,當務之急是必須找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四周全是樹木,找個樹洞藏身應該不難,但隻怕一個天雷下來,兩人連命都沒了。

「往那邊走。」墨離這時指了指身後,「那邊有幾塊大石,看看能不能避雨。」

寧天歌轉身看去,果然見他所指的方向有幾塊巨石突出來,位於幾棵百年老樹後麵,位置比較隱蔽。

不得不感慨彼此之間的默契,根本不需要她多言,他就已經知道要做什麼。

背著他小心地避過斜支出來的樹枝,寧天歌繞過大樹,但見兩塊大石分立兩邊,上半部分朝中間傾斜,頂端有粗大的樹籐交纏出一個天然的頂棚,上麵堆積了碎石泥土以及無數根莖籐蔓,經過多年的雨水沖刷早已堅固如石。

雖然不大,勉強隻能容納下他們兩人,但對於眼前處境來說,已是難得的好去處。

「侉啦——」

未等他們安頓妥當,天際突然一道響雷破開濃厚的烏雲,豆大的雨點便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寧天歌連忙貓下腰身,將墨離小心地放到底部大石上,讓他未受傷的左側靠在裡麵,之後才挨著他在旁邊坐下。

剛坐穩,又一聲震天響雷,轉眼間暴雨如注,天上彷彿裂開了無數道口子,如瀑大雨傾瀉下來,雨飛水濺,轟鳴一片。

石台雖高於地麵尺許,然而雨勢太大,地上泥水不斷濺起,很快打濕兩人衣角,而帶著濕氣的寒氣也無遮無擋地直撲兩人身上,寧天歌倒還好些,墨離的臉色卻更為蒼白了。

她略一沉%e5%90%9f,解開腰間包裹,又將懷裡與袋袖中的東西全掏出來塞進包裹裡,這才單手去解墨離替她綁肩部傷口的布條。

「你要做什麼?」墨離微啟著眸子,見她這一番忙碌不禁蹙起了眉,「你那傷口的血剛止住,你解它做什麼。」

寧天歌不語,隻是利索地解去布條,隨即脫下外袍一抖,那袍子就鋪展成一麵。

她探出身去將它遮在石洞外,上麵用幾塊石頭壓住,兩邊袖子繫在籐蔓上,衣服立即成為一幅簾子,隔開了外麵傾盆大雨,即便很快被雨淋濕,但寒氣已不再侵入,地麵的雨水也不會再濺進來。

儘管她的動作快得讓墨離眼花,然而等她做完這一切縮回洞內,已全身濕透。

裡麵的光線幾乎全黑,墨離默然地向旁邊伸出手去,如同看得見一般便將她的手握住,手指冰涼,慢慢收緊。

「包裹裡有衣服,先換上,以免著涼。」黑暗裡,他的聲音疲憊而堅決。

「先給你把箭頭拔出來,時間久了恐怕會發炎。」寧天歌的態度比他還不容反駁,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便摸黑在包裹裡一陣翻找。

火光亮起,她將火折子塞到墨離手中,之後又從靴子裡拔出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

「你居然還帶著這個。」墨離微微一笑,「早知道我也帶一把,這東西方便,派的用場也大。」

「現在才來說這個,不覺得晚了些?」她嘲諷了他一句,將匕首放到火光上烘烤著。

火頭太小,給匕首消毒便花了不少功夫,其間寧天歌看了墨離一眼,但見他似乎累得連話也不願多說,%e5%94%87色也沒有緋紅的色彩,浮著一層淡淡的白。

「把火折子往肩後靠靠,要不然我看不見你的傷。」她將他的身子側了側,又將他拿著火折子的手扶到肩上,火光頓時將他後背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錦袍已被血浸濕一大片,她緊抿著%e5%94%87,將袍子以及裡麵的衣衫與箭桿相連的地方撕開,才將衣服一件件褪下。

傷口顯露在眼前,她的神情更為沉凝,從包裹中取出一瓶酒精在他傷口處小心地倒了些,剛倒下去,便見那後背的肌肉猛地縮緊,她動作一頓,墨離已低笑道,「省著點用。」

「總得消了毒才行。」她又倒了些,這才收起瓶子。

這是她早上臨出門時才帶上的,並非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前一天晚上的甘遙讓她有種隱隱的不安之感,因此她便隨身帶了最小的那瓶,還有其他一些必需之物。

提起匕首對準那箭頭周圍的皮膚就要切割下去,然而刀尖一觸到那如玉般的肌膚時仍然停頓了一下,這是她第二次為他處理傷口,也是他第二次因為護她而受的傷,隻是這次,卻要用這種破壞的方式。

「要是捨不得下手,我自己來。」墨離的聲音雖然低緩,卻明顯帶了絲笑意。

「有什麼捨不得的,不過是想看看橫切好還是豎切好。」寧天歌用刀尖點了點傷口周圍,成功聽到一記吸氣聲,笑了笑,隨即正色道,「我要動手了,你若疼得受不了,就把袖子塞嘴裡。」

「放心,就算不咬袖子我也不會咬斷%e8%88%8c頭……唔……」調笑聲就此打斷,墨離悶哼一聲,眉心緊緊蹙起。

刀尖入肉,鮮血頓時噴濺而出,寧天歌眼睛緊盯著那箭頭,神色極為凝重,下手卻又快又準,絲毫不顯含糊。

這個時候,心越硬,下手越狠,墨離所受的痛苦就越少。

沉穩地將周圍肌膚切開,所幸那箭力道不足,射入不深,又未傷及要害,她不覺舒了口氣,再不遲疑,手起箭出,一手將那箭頭連著半根箭桿撥了出來。

熱血噴湧,她手指連點,減慢血流速度,迅速撒上上等金創藥,再從墨離的中衣上撕下長長一段布條纏繞他的傷口,儘管兩人肌膚不斷摩攃,但此時此刻她完全沒有時間與心思去想其他。

待所有該做的都做完,寧天歌已分不清黏在身上的是雨水還是汗水,隻覺得一陣虛脫之感傳遍全身,靠著身邊的石塊,再也不想動彈。

墨離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未動,拿著火折子的手還穩穩地擱在肩頭,她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驀地坐直了身子,接過火折子舉到他麵前。

眼前的人雙眸緊閉,眉心緊鎖,潔白的額頭佈滿汗珠,呼吸輕淺得幾不可聞,已然昏了過去。

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她輕柔地拭去他額頭的汗水,替他將衣衫穿了回去,又將包裹裡的兩套衣服取了出來,全部蓋在他身上。

天氣濕寒,他內力受損,又流了不少血,此時絕不能受寒。

隻是……

她看了看身上,這一身衣服又冷又濕地貼了那麼久,若是這麼過一夜,隻怕她也受不了。

抬頭看了眼昏睡過去的墨離,她忽地一下吹熄火折。

小小的空間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慢慢脫去身上中衣,裡衣,直至最裡麵的束%e8%83%b8時,她略微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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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身上最後一層束縛,有它在,就當穿了件抹%e8%83%b8,哪怕身邊這個男人醒過來看到她赤身的模樣也不至於太尷尬,可若是不解,裡麵早已濕透,綁得又如此之緊,濕氣滲透進去血液循環不暢恐會得病。

外麵的雨依舊下得鋪天蓋地,有一種撲通撲通的聲音小小地迴盪在耳邊,許久,她自嘲一笑,什麼時候她竟也有了這種猶豫不決的時候。

將帶子一圈一圈解開,%e8%83%b8`前的飽滿亦漸漸不再受到約束而現出了起伏,她雙臂抱膝,將身子弓了起來,將身體的美好藏於臂彎間,靜靜地傾聽著外麵的雨聲,還有身邊,那輕緩的呼吸。

似乎有一種恍惚的錯覺,這一方小而擁擠的天地彷彿被不斷流逝的時間和變幻的空間隔離,單薄的簾子已將所有世間的嘈雜隔絕在外,唯有這寧靜,是永恆。

------題外話------

剛碼完章節,一看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多…突然想起來審編現在已經下班,發佈了也得到早上才能審核,所以,等著看的妞現在是看不到了…

卷三 驚雲飛渡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的心裡,住了誰?

一陣冷風從縫隙裡吹了進來,寧天歌打了個激靈,從淺眠中醒了過來。

視線內還是一片漆黑,萬籟俱寂。

雨已止,天還未亮,她搓了搓冰涼的胳膊,聽著身邊淺淡的呼吸,想起一件事。

抬手伸了過去,憑著感覺準確地找到墨離的額頭,手心處觸感微涼,還好,沒有發燒。

手未及收回,手指便被人握住,低沉微啞的聲音響在黑暗裡,「怎麼這麼涼?」

「你醒了。」聽到這聲音,她的心莫名一寬,故意忽略他的問題,便要將手縮回。

那人卻微微一個用力,將她拉了過去,她未提防,再想退時,雙%e8%85%bf陣陣發麻,連力氣都使不出了。

蜷縮的時間太久,已然血脈不和。

墨離雖然從昏睡中剛醒,身體的感覺卻極為靈敏,思維亦在甦醒的剎那便恢復清明,此時感覺出身上蓋了衣服,眉頭便立即一皺,抬手往她身上摸去,「你昨晚到現在一直穿著那身濕衣服?」

「沒有……」

她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墨離的手已撫上了她的後背,她心裡呻[yín]一聲,這種情況,沒有在她設定的範圍之內。

掌心處,沒有預想的冰冷潮濕,而是溫熱柔軟,光滑細膩,猶如一匹上好的綿緞,再往上,是纖細得讓人心顫的蝴蝶骨,好似振翅欲飛的蝴蝶,在指尖呈現出完美的弧線。

「你沒穿衣服!」墨離聲音一沉,已含慍意。

不容她辯解,他抬手便將所蓋的衣服扯下都披到她身上,又要將她的手套進衣袖,她顧慮到他後背的傷,連忙說,「我自己來。」

墨離卻不作聲,沉默中帶著無形的怒意抓著她的手往袖子裡塞,大力之下使她的肌膚有些疼,她便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