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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湊到她跟前,眼睛在她臉上細細地查看著,連個角落都不放過。

他一定已經想到了什麼。

「冉院正,哪有你這樣看人家女子的。」寧天歌笑著往後一退,腳往斜側裡一伸,便想掀簾走人。

「你站住!」平板的聲音裡有種恨恨的味道,一隻手已伸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扯住。

這已經是今日第二次這樣命令她了。

寧天歌很想與他計較一番,隻是時勢不由人,此時不走,她的假麵目鐵定保持不住。

「冉院正,男女之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被人家看到了我可沒法嫁人了。」她嘴角掛著笑,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反手就要扭過。

「你別再騙我了!」冉忻塵突然大吼了一聲,硬是讓她生生止住了動作,抬眸望去,卻見他緊蹙著眉頭,眼裡全是受傷之意。

她怔住。

「雖然我最專的是醫術,但並不說明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懂。」他壓了壓%e8%83%b8腔的憤然,「我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易容術能改變人的容貌,而這種易容術又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類似女子的化妝,但比化妝又高明出許多,另一種就是用人皮製成麵具,以假亂真。」

「你說衣服有相似,但那墨汁卻騙不了人,還有你束髮的玉簪,我也認得。」冉忻塵說話的語速有些快,神情亦是激動,「就算那些全都是偶然,你的身材也騙不了我,雖然你以前穿女子衣衫的時候看不出來,但你現在這身打扮,還能騙得了誰去!」

他掙脫她的手,手指在她髮際線摸索了一陣,然後用指尖挑起一線邊緣,隨著他小心謹慎的動作,她臉上的麵具便被他慢慢揭了下來。

寧天歌喟然一歎,罷了,再隱瞞無益。

冉忻塵緊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眼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那個僅見過兩麵令他難以忘懷的女子,竟然就是眼前這個人。

那日在街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還記憶猶新,他慌亂,他無措,他心跳急促,他麵紅耳赤,他眼睛不知往哪看,雙手不知往哪擺……

可是,可是,怎麼能是眼前這個男子!

「冉忻塵……」

「為何要騙我?」冉忻塵驀然打斷她。

「我不是存心要騙你的,我有苦衷……」寧天歌婉轉地選擇著措詞,想著怎麼跟他解釋。

「就算你有喜歡打扮成女子的癖好,你也不該騙我!」冉忻塵再一次打斷她,眼裡像是要噴出火來,較之之前在他房間裡更甚,「一個男子有斷袖之癖已讓人不恥,居然還學女子的模樣打扮,你就不覺得噁心?騙了人,你就不覺得愧疚?」

想起之前她扮作女子對他的所為,他隻覺得被他強壓下卻又不受控製時不時浮上來的旖旎遐思此刻都讓他厭惡至極。

寧天歌還欲解釋的話便堵在了嗓子裡。

冉忻塵啊冉忻塵,你的想法為何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她的本意是要解釋她為何女扮男裝,如今他卻自動理解為她有心理怪癖,這結果,未免太過天壤之別。

她還要不要解釋?

「好吧,是我噁心,是我不對,不該騙你。」寧天歌隻能順著眼前形勢發展下去,點頭承認錯誤。

總不能告訴他,她其實就是個女子,連皇帝都騙了。

況且,她也不敢保證冉忻塵這樣單純的人,會不會不小心就把她的底細給說漏了,那才是最要命的。

「以後不許再穿女子衣物了。」她的良好表現讓冉忻塵的火氣下去了些,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口氣生硬,「斷袖……隨你。」

「……」

——

在冉忻塵如憎如憤的目光中,寧天歌終於出了太醫院的大門,抬手抹了把虛汗。

慢悠悠地也不著急去找墨離,她晃蕩了片刻,到得禦園附近,卻碰到一個多日未見的人,而那人也看到了她,怔了一下,朱%e5%94%87一抿,帶著婢女走了過來。

「晗月公主。」寧天歌微微一笑,向來人見了一禮。

「寧主簿。」晗月點點頭,便沒了話。

寧天歌對她感覺一般,無過多好感,亦不討厭,而晗月眼中對她的敵意明顯少了很多,倒是她身後的朱秀,兩眼狠狠地瞪著她,嘴巴緊緊地閉著,像是要把她瞪出兩個窟窿來。

她一臉和善地走上一步,關心地問:「那兩顆牙可有長出來?要是沒長出來,我建議你去找兩顆兔牙來鑲一下,那樣你以後說話就不會漏風,喝水也不必老用手接著下巴了。」

朱秀一開始沒明白她的話,待腦子轉過彎來,不禁氣得全身發抖,想忍又實在忍不下去,捂著嘴巴嚷道:「你才用手接下巴!」

禦園那邊還有不少散步的妃子宮女,聽著這音量不小但嗡嗡嗡地聽不清楚的聲音,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見著她這副模樣,哪裡會給她麵子,都笑了起來。

朱秀滿臉紅透,大感羞惱,也不管對方什麼身份,也不管是否在對方眼前吃過虧,手掌一橫就要拍過來。

「朱秀,退下!」晗月輕喝了一聲。

朱秀不甘地瞪了她一眼,退到後麵。

晗月一時沒有再說話,摘了枝冬梅拿在手裡把玩著,不知是否是因為去年底那次宮宴寧天歌將墨離身邊的位置讓給她的緣故,此次見麵,晗月與安王府門前初次見麵的感覺完全不同,無半點囂張跋扈的氣焰,眉目間亦籠著淡淡輕愁,似有說不出的煩擾。

「公主,若無他事,我就先告辭了。」寧天歌見她似有話要話卻半天不出聲的樣子,便想離開。

「寧主簿,聽說……安王對你很好。」晗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對我?」寧天歌語調上揚,笑了笑,「也許吧。」

好不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外人倒像是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明白。

晗月又不說話了,輕咬著嘴%e5%94%87,看著那梅枝發呆。

寧天歌又等了會兒,實在不願再耗下去,正想走,晗月倒適時地開了口,「寧主簿,你也知道,像安王這樣的身份,早晚都是要納娶王妃的,就算他不肯,皇上也會讓他延續皇家血脈。」

「這與我有何關係?」寧天歌淡淡道。

晗月看了她一眼,許是真對她有所改觀,說得還是比較委婉,「寧主簿是男子,就算能與安王不顧世人眼光走在一起,卻無法為安王誕下子嗣。寧主簿若真對安王好,就該替他多作著想。」

寧天歌覺得有些好笑了。

「那晗月公主的意思,我該怎樣替他著想呢?」

晗月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說道:「當然是勸安王早已成婚,安王年紀也不小,身邊連個王妃都沒有怎麼成。」

「這是殿下的私事,我無法相勸。」寧天歌笑意淺淡,「公主能有這份心,我先替殿下謝過了。」

「卡」地一聲輕響,梅枝被晗月不經意折斷,她望著寧天歌轉身,有些話已說不出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不信寧天歌會聽不懂她的意思,但對方明顯不想過問,既然如此,她又怎好意思開口自薦。

再如何,她也是一國公主,怎拉得下臉來求別人辦這種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子,說更深一點,兩人更是情敵。

寧天歌走出兩步,停了下來,微側過臉來淡聲說道:「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是需要自己爭取和把握的。」

晗月將這話細細琢磨了一遍,似有所悟。

寧天歌牽起嘴角,轉過頭來,才一抬眸,便見眼前一人風姿卓絕,負手而立,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e5%94%87邊一抹似笑非笑。

卷二 誰與卿心 第一百零四章 日行一善

上了煙波樓,寧天歌剛推開門,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便纏了上來,%e8%83%b8`前的柔軟緊緊抵著她,一張小嘴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嗲聲嗲氣地抱怨,「公子爺,這麼久都不來找奴家,是想讓奴家慾火焚身而死麼?」

「美人兒,爺這不是來了麼?」她一手摟住那水蛇腰,一指輕佻地挑起那尖尖的下巴,「爺這兩天正寂寞得緊,美人兒可要把看家本事都使出來,取悅了爺,說不定爺就把美人兒娶回家去了。」

「娶回家去做什麼呢?」那柔軟有彈性的豐滿在她%e8%83%b8`前蹭個不停,媚眼兒如春水般蕩漾。

「你說呢?夜夜春宵可好?」

「那當然好了,奴家最近又琢磨了新花樣,今晚就跟爺一起試試如何?」

「好……」

她還沒說完,旁邊已有人看不下去,扔了把花生過來,「你們有完沒完!」

「公子爺,別管他,走,我們到床上去說。」那水蛇腰一扭,膩著她挪向邊上的繡床。

寧天歌瞟了眼一旁瞪著眼的男人,拍了拍美人兒的qiao%e8%87%80,「得了,紫翎美人兒,那裡有人覺得受了冷落,去床上就免了,咱們一起過去陪陪他吧。」

「這人最是掃興了。」紫翎瞥了眼樓非白,黏著她一塊兒去落了座,然後扯了下她的衣服,「你今日出門怎麼不換身衣服,連麵具都沒戴。」

寧天歌看著身上的月白錦袍,道:「以後就這個樣子吧,換來換去,麻煩。」

之所以以寧天歌的身份出來,倒不是因為冉忻塵的要求,而是她也擔心被人發現,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她換來換去的次數多了,也難免不被人發現。

「那公子爺可要常來哦,奴家最喜歡爺這身打扮了。」紫翎軟綿綿地靠在她%e8%83%b8`前,伸手在她%e8%83%b8口摸了好幾把,也不管其他兩人的臉色好不好看。

便宜占夠了,她突然來了個大變臉,坐起身臉一板,朝著寧天歌就開始數落,「我說阿七,你這人真沒良心,你自己說說,有多少天沒來我這煙波樓了,虧我還為你擔心得吃不下睡不好。」

「我這不是來了麼。」寧天歌自知理虧地賠了個笑臉,又給她剝了顆花生,「來,吃花生。」

紫翎甩給她一個大白眼,抓起花生,咬得嘎崩嘎崩響,完全一副出氣的模樣。

寧天歌「撲哧」一笑,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又看了眼滿桌子精心烹製的菜餚,感歎道:「你們這日子過得,天天好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