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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提當年蘭妃舊案,並當堂舉證,證明蘭妃之死為皇後一手所為,推翻之前不治身亡的說法。

滿堂震驚!

「在朝為官多年的大人們想必都還記得,我母妃性情溫婉,為人平和,從不參與後宮紛爭,也正因為如此,我父皇對我母妃猶為疼愛。」墨離環顧一周,不少老臣紛紛點頭,「自從我母妃誕下我之後,聖眷更盛,甚至有人暗中猜測我父皇會立我為太子,皇後心有察覺,見風聲日盛,便起了殺我們母子之心。」

眾臣左右相覷,有人提出質疑,「殿下,事隔多年,您又是如何得知這一切係皇後娘娘所為?事關重大,您可要有真憑實據才行啊。」

「今日我既然提出此事,自然會有真憑實據。」墨離抬手一拍,一名蒙著麵紗的女子便在寧天歌陪同之下走進大殿。

女子微微發抖,朝皇帝行了禮之後便再一直低著頭。「這是當年在頤華宮當差的宮女,因為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便被人毀去容貌之後再行滅口,後來被我的人救回。」墨離將她扶起,眸光溫和地看著她,示意她摘下麵紗。

女子在他的眸光裡漸漸鎮靜下來,輕輕將麵紗揭去,殿內頓時一片吸氣聲。

那根本算不得一張臉,無數條刀疤交錯在臉上,橫過鼻樑眼皮嘴%e5%94%87,幾乎看不到一丁點完好的皮膚。

「你可想好了?若是不想說,我不勉強你。」墨離問道。

「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到,豈不是辜負殿下相救之恩。」女子咧開%e5%94%87笑了笑,顯得容貌更為醜陋,許多人因為無法直視而調過頭去。

墨離卻似對此毫無所覺,點了點頭。

「那年奴婢還是個剛進宮不久的小丫頭,對宮中的規矩還不太懂,也不知道有些時候是不能在主子寢宮逗留的。」女子緩緩而語,陷入對往事的回憶,「那晚,奴婢親耳聽到皇後娘娘讓人在蘭妃娘娘的晚膳中下迷心散,並讓人假扮成皇上到蘭妃娘娘的寢殿,與蘭妃娘娘……歡好……」

殿內嘩然。

「你胡說!」一聲厲喝,皇後大步衝了進來,伸手便去打女子的臉。

寧天歌側身護在女子身前,心裡暗忖,這皇後的消息還是那麼靈通,趕來得真是及時。「是不是胡說,娘娘最清楚。」墨離抬手將她的手抓住,輕輕鬆鬆將她遠遠推了出去,眸光一沉,「當時你故意讓我母妃喝下迷心散,使我母妃神思恍惚,產生幻覺,以為進殿的人是我父皇,之後你又故意讓我父皇得知有男子進了漪蘭殿,引我父皇發怒前去,正好見到我母妃與其他男子在床上……娘娘這番心思真可謂歹毒至極。」

皇後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腦子從一開始的慌亂中漸漸冷靜下來,聞言冷笑道:「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誰又能證明這個女人是我頤華宮的宮女?誰知道是不是你隨便找個人來冒充?」

「我能證明。」一個沙啞的聲音驀然在殿外響起,皇後霍然轉身,神情一變。

一名身著上等品階服侍的宮女從殿外一步步走了進來,走到大殿中間站定,朝皇帝一拜,「頤華宮宮女雲煙叩見皇上。」

所聞之人無不掩耳。

這是怎樣的一個聲音,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好似被關外的無數尖銳砂石碾磨,又像是琴弦被鈍刀刮擦而過,那嘶啞粗嘎的聲音狠狠地折磨著在場之人的耳朵,彷彿腦袋裡的神經都被撕扯開來,恨不得立刻跑出殿外,再也不要聽到。

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從寧天歌的眼眸中透出,果然是宮宴那日在漪蘭殿祭拜蘭妃,後來又在頤華宮見到的那名宮女。

「你,你的嗓子沒有啞!」皇後已掩不住震驚之色。

「回娘娘的話,奴婢嗓子確實沒有啞。」雲煙轉身回答。

皇後的臉色已可用五色盤來形容,然而還是以憤怒為最,「你竟敢……竟敢騙我!」

「娘娘,奴婢並未騙你。」儘管多年未曾開口說話讓雲煙很不適應,難聽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覺得刺耳,然而她還是不卑不亢地說道,「剛才翠兒所說的事情發生之後,蘭妃娘娘地位一落千丈,娘娘本欲將所有知曉內情的宮婢內侍都滅口,後來雲煙為保活命,不惜吞服暖爐中的炭火燙傷嗓子,以再也不能說話為代價,娘娘才留我一命。當時嗓子的傷口化膿,奴婢幾乎喪命,後來逃過一劫未死,本以為今生不可能再開口,但近幾年安王殿下一直為給奴婢送來珍貴好藥,奴婢才得以再次開口。」

「就因為他給你治嗓子,你就背叛我?」皇後憤怒與痛心交織,「你向我保證絕不說出去,我才放過你,如今你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出賣我,你不覺得問心有愧?」

「不,若不將實情說出,奴婢才問心有愧。」雲煙搖搖頭,「並非因為殿下的藥奴婢才站出來,而是多年來奴婢一直就在等這個機會。奴婢一直在後悔,為何當年不早點將實情告訴皇上,那樣,蘭妃娘娘或許就不會死。」

「好一個奴才。」皇後連連冷笑,「想不到我這些年一直養了條白眼狼在身邊,早知道當年就不該留你這條賤命。」

雲煙微抿著嘴%e5%94%87,不再言語。

「父皇,諸位大人,如今你們可明白我母妃當年受了何等的冤屈?」墨離長身立於大殿中央,緩緩掃過皇帝及眾臣,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一片幽黑,無人能看清裡麵蘊藏著怎樣的風雲驚濤。

隻有近在身側的寧天歌能感覺到他不平靜的氣息,十六年……十六年的不白之冤,一朝得洗,這是怎樣的心情?

恐怕連她都不能完全體會。

一切已無需多言,皇後與雲煙的對話已清楚明瞭地告訴眾人,當年蘭妃在朝夕之間從聖寵三千一下子被打入冷宮,便是皇後一手主導。

眾臣默言,皆向皇後投去各種複雜眼光,皇後驚覺太過震驚之下失言,然而事情已無法補救,她忙轉身看向皇帝,卻隻看到一片陰沉沉的目光。

「這是我母妃當年去世之前的病案,為何隻有這最後幾頁,是因為這裡麵記載的才是最為至關重要的內容。」墨離從懷裡取出幾頁發黃的紙,「這上麵的藥物看似尋常,實際上每一服藥中都有一味草藥在與其他方子裡的某種草藥結合之後,便可在服食者體內形成毒素沉澱於臟腑,這裡的六個方子,每個方子我母妃都服用了一個月,那時候別人都以為她是憂鬱成疾,實則當時她體內已有劇毒。」

「那麼,我母妃當年究竟是如何死的?」他眸光一掃,落在已然變了臉色的皇後身上。

卷二 誰與卿心 第一百零一章 就當獻給了自己的雙手

殿內寂靜,落針可聞,皇帝一臉深沉。

「體內身埋劇毒而不亡,並非我母妃有異於常人之處,而是因為這些毒雖刁鑽,卻是需要另一種毒為引。」他取出另外一張紙展開,在眾人眼前展示過去,明顯與記載病案的紙張不同,「這上麵所寫的,就是這種毒引。」

「這是……」有眼力好的,已然認出這是太醫院平常所用的紙箋。

「這位大人是否覺得眼熟?」墨離將它與先前的病案一併交於太監呈給皇帝,淡淡道,「大人沒有看錯,這是宮中太醫平常用來書寫藥方的專用宣紙,而上麵的筆跡,則是出於上任太醫院院正吳院正之手。」 思 兔 網

「吳院正?他不是早就退隱山林了嗎?」眾臣驚訝之餘,此時已是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年前,傳言因為冉忻塵醫術太過出色,使得吳院正羞愧之下引辭離宮,莫不是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皇帝的臉越發沉了下來。

寧天歌走到殿外,引了一名頭髮花白的布衣老者步入大殿。

「草民叩見皇上。」老者略顯佝僂,但神情極為鎮定,朝皇帝伏地跪拜。

皇帝緊盯著他,許久才道:「起來說話。」

「謝皇上。」老者撐著膝蓋慢慢站起,平靜地看著眾人,「皇上,諸位大人,殿下剛才所示的那張紙是確實是草民十年前所寫。當年蘭妃娘娘突發身亡,事出蹊蹺,草民翻遍藥典,又多番研究了蘭妃娘娘的病案與身亡當日所食之物,才發現其中玄機。隻因當時形勢所逼,草民不得不隱瞞事實,這才將結果寫在紙上,藏於蘭妃娘娘的漪蘭殿中,隻希望殿下有心,有朝一日能將真相公佈於眾。」

眾人有種恍然之感,隻覺得今日之事實已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皇後沉默著,腦子裡卻無數念頭閃過。

她從未小看過墨離,也一直提防著他,但未想到他的忍耐性會如此之好,未雨綢繆這麼多年,會選在這樣一個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前兆太子大婚之後尚未上朝的日子給她當頭一棒。

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得令她措手不及。

「吳常庸,當年你不出來說話,你以為現在皇上就能相信你?」她看向吳院正,抓住最能打擊他的一點,「別人或許不知,我卻明白得很,那時你愛慕蘭妃,怕被皇上看出心思,卻又受不住相思之苦,數次趁著夜黑偷偷去漪蘭殿探望蘭妃,之後果然被皇上發現,再不允許你踏入漪蘭殿一步,更是不許你碰有關蘭妃的任何東西。你若真心愛蘭妃,當時發現這些情況你會不告訴皇上?時隔這麼多年才來說這些,你不覺得太不足信麼?」

殿內訝然之聲一片,吳院正愛慕蘭妃?這麼個沉默寡言的人,更何況家中還有妻兒,這種說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可由皇後說出來卻又讓人不得不信。

偷偷向高台瞄去,果見皇帝的臉色十分不好,不由又信了幾分。

「娘娘莫非忘了那時是如何拿草民的家人威脅草民的?」吳院正坦然地麵對眾人,「草民的確欽慕蘭妃娘娘的為人,但從未有絲毫褻瀆之心,我與蘭妃娘娘之間也並非如娘娘所言。說起當年之事,草民著實佩服娘娘的敏銳與先發製人,令草民不得不三緘其口,隱瞞真相。」

「滿口胡言。」皇後在袖子底下用力掐著掌心,不讓自己流露出半點心虛,臉上儘是諷刺之意,「你口口聲聲說是受我威脅,誰人能信?你寫的這個東西,又有誰能證明是真的,而不是偽造?哪怕你現在開棺驗屍也說明不了什麼!」

「開棺驗屍那是對蘭妃娘娘的不敬,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