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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二夫人頓時臉色發灰,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然而她似乎意識到什麼,慢慢昂起頭來,皮膚已顯鬆弛的下巴高傲地抬起,薄削的雙%e5%94%87緊抿著,目光從略微下垂的眼瞼中睨著寧天歌,已然不屑的模樣。

寧天歌一把舉起手中長劍,劍尖直抵著她的喉嚨,寒聲道:「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二夫人似乎連看也不屑看她,轉過頭看向了別處,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長劍猛然舉起,高過頭頂,挾帶著寒風烈火朝二夫人當頭劈下。

透過屏風縫隙看著外麵動靜的寧采詩與寧澤軒驚駭得張大了嘴,看著那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白亮的弧度落在二夫人身上,發不出任何聲響。

「砰!」一道血線升起,二夫人的身子倒下來撞在一旁的椅子上,麵色慘白,捂著左手胳膊,痛得渾身顫唞。

衣裙瞬間被染紅,從胳膊上噴灑出來的鮮血濺了一地,寧天歌麵無表情地提著劍邁了進來,冷冷地掃視著二夫人與幾名抖得好似篩糠的婢女,「誰再敢阻攔,同此下場!」

二夫人痛得直抽冷氣,她看向寧桓,卻隻看到一個冰冷的背影,心裡不再抱任何希望,轉向門內角落,抖著聲道:「武教頭,你是太子殿下的人,應該清楚我們與太子殿下是何關係,更何況,太子馬上就要納我們詩兒為太子妃,這次,無論如何你都得幫幫軒兒。」

一個黑衣短裝的男子從角落裡慢慢走了出來,目光如鷹般盯著門口充滿殺氣的男子。

寧天歌眸子微微瞇起。

「寧大公子,二公子不懂事,你教訓教訓他便是,何必為了一個小丫頭動這麼大的氣……」男子隱去眼裡的精光,笑著上前打圓場。

寧天歌沒有動,微垂下眼瞼,看著那雙黑色短靴慢慢接近。

一步接一步,謹慎而戒備,與臉上的神情截然相反。

「大公子最近雖然體健了些,但動怒傷身,還是將劍交給小人吧……」靴子更加接近,眼前還多了隻伸過來的手掌,指尖微曲,蓄勢待發。

還有兩步,還有一步……

靴子近在身側,那人已往俯下`身來,伸手去拿她手裡的劍。

一抹厲芒驟然閃現在眼中,寧天歌側身一步調轉角度,袍擺下,足尖一勾,提劍的手作出交付的姿勢,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猛然往前一推,緊接著乍然驚呼,「你要做什麼!」

兩人身體驀然相撞,男子兩眼大睜,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e8%83%b8`前,而寧天歌已往後一仰,被他壓倒在地上。

情況驟變,在場之人口目呆滯,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歌兒!」寧桓一聲驚呼,大步走入,擋住了眾人視線。

少頃,寧天歌推開身上的男子,麵色發白,緊抿著%e5%94%87站起身來,%e8%83%b8`前的白袍已被大片血跡浸透。

眾人大驚,正麵朝上的男子大睜著兩眼,已然氣絕,一把匕首赫然釘在男子心口的位置,而握著匕首的,是男子自己的手。

寧桓鐵青著臉轉向二夫人,眼裡有著震怒,「先讓歌兒放下防備,奪去她的劍,再趁機將歌兒殺死,這就是你事先設好的歹計!」

二夫人已然被眼前一幕驚呆,再驀然聽到寧桓的指責,腦子裡一片混沌,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老爺,我沒有……」

「二夫人還想狡辯麼?」寧天歌有些驚魂未定地捂著%e8%83%b8口,冷冷一笑,「若不是我正好想將劍遞交給他,他不小心絆到了我的腳,致使反手刺入自己%e8%83%b8口,此刻已經死了的人,就是我。」

「你,你……」二夫人有口難辯,心裡一急,再加上身上的疼痛,身上冷汗直冒。

誰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看到寧天歌將劍遞過去之時換了個方位,從眾人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武教頭的後背。

「二夫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了你的軒兒?」寧天歌連一聲二娘都不屑於叫她,俯身撿起掉落在地的劍,看向屏風後。

二夫人掙紮著在婢女攙扶下站了起來,已不抱其他希望,但她依舊挪到屏風前,挺直了背脊以一種蔑視的姿態望著寧天歌。

寧天歌終於知道寧采詩那種高傲的樣子象了誰,有這樣的母親,又怎會沒有那樣的女兒。

隻可惜,虛榮之下產生的高傲又能值幾何?

人,可以沒有傲氣,但不能沒有傲骨,而鐵骨錚錚的傲骨,又豈是僅憑權勢與金錢就能造就出來的!

因此,每每看到這種自恃背景而裝腔作勢的高傲,她隻覺得可笑,可憐,可悲。

「你信不信,你若敢動軒兒一根寒毛,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就不會放過你!」

「信怎樣,不信又怎樣。」寧天歌緩緩舉起長劍,語調森冷,「滾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佈滿了血絲的眼睛裡散發出濃烈的嗜血的味道,二夫人身子一抖,這一刻,她確信眼前這個人說得出,做得到。

一發怔的功夫,身子將一股大力猛然一推,在她倒地之前,寧天歌已大步上前,抬%e8%85%bf踢翻了木雕屏風。

一聲尖叫,寧采詩抱著寧澤軒跌倒在地上,驚恐地望著彷彿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人,連連後退。

寧天歌一步步逼近,劍尖筆直地指著寧澤軒。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寧澤軒此時真正感到了害怕,雙手抱著寧采詩,神情驚恐,狼狽不堪。

「我為何不能殺你!」冰冷的眼眸裡終於染上了憤怒與仇恨,「對一個孩子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你說我為什麼不能殺你!」

「不過是個奴才,能讓主子看上是她的榮幸!」寧澤軒梗著脖子,猶在自我的優越感中不知死活。

「啪!」響徹房間的脆響,震得他頭腦發暈,兩耳轟鳴,嘴角一縷血絲淌下。

寧天歌收回打得發麻的手掌,厲聲道:「做錯了事非但不知悔改,還為自己找百般借口,這種豬狗不如的話也虧你說得出口!」

寧澤軒半天回不過神來,半張臉迅速地腫起,嘴角發木,連話都說不出。

「你們以為,你們的命就比別人值錢嗎?」寧天歌陡然轉身,劍尖在二夫人與寧采詩姐弟身上掃過,「不過是仗著身後有皇後與太子撐腰,有鎮國公養女這個背景,就真把自己當作人物了?除去這些,你們還有什麼資本可以值得驕傲!」

「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你們的命就價值萬金死不得?笑話!我告訴你們,你們的命隻有比別人更不值錢。除了花錢與享受之外,你們還會些什麼?別人用自己的辛苦與血汗在掙生活,哪怕對人卑躬屈膝,也是在用自己的尊嚴在換取微薄的報酬,而你們除了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別人的侍候之外還會什麼?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去看輕別人,玷汙別人,踐踏別人!」

「做錯了事的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一劍指在寧澤軒脖子上,心裡酸楚,眼前全是黑丫燦爛的笑容,「今日,我就要替丫頭殺了你這個畜生!」

------題外話------

週末時間少,更不了太多,抱歉…

卷二 誰與卿心 第九十九章 借這個身體取點暖

劍尖往前一送,旁邊的寧采詩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

「寧天歌,你這是要絕寧家的種啊!」一聲痛呼,二夫人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抓住她的劍,鋒利的邊緣割破她的手掌,鮮血直流,她也似乎毫無所覺。④思④兔④網④

寧天歌呼吸一滯。

寧澤軒,寧恆唯一的兒子。

若是她殺了寧澤軒,寧桓將再無兒子,這寧家的香火將斷絕在她手裡……

「寧家子嗣自然還有歌兒延續,這種孽子留著不過是多個禍害,不要也罷。」一直未語的寧桓緩緩開口。

「你說什麼?」二夫人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地頭看著他,顫著聲道,「他是你的兒子,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狠得下心……」

「作孽之人終有孽果,」寧桓背著手,望向門外的虛空之處,「這就是你當年作下的孽,如今應了報。」

二夫人臉部紅色頓時褪盡,嘴%e5%94%87哆嗦得無法自已。

寧采詩與寧澤軒驀然瞪大眼睛,轉頭看著二夫人,當年?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正因為當年的事,所以他們的父親才會這麼漠視他們?

在場的幾名婢女早已被嚇得心驚肉跳,此時更是麵麵相覷心跳如雷,在大戶人家做下人多年,早已明白有些事是聽不得的,可如今進退兩難,沒有主子的吩咐誰敢走,可若是聽了,等待自己的也許就是殺身之禍。

「你們先出去。」寧桓將她們神情看在眼裡,沉聲說道。

婢女們如蒙大赦,連忙低著頭向寧桓行了一禮,戰戰兢兢地退出了屋外。

「孽果?」二夫人淒慘一笑,「二十年,從我愛上你開始到現在整整二十年,為你生下一對兒女,最終的結果卻隻是孽果?」

「如果那樣也可以稱之為愛,你不覺得這種愛太可怕了麼?」寧桓轉身,諷刺,痛心,憤怒,仇恨,傷心,各種情緒交織在眼睛裡,令人為之動容。

寧采詩與寧澤軒呆愣在那裡,已然忘了身前還有一柄利劍指著,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寧桓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讓人震動。

「你知道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二夫人放聲叫了起來。

「迫不得已你就要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迫不得已你就可以兩次算計於我?」寧桓雙目赤紅,一步步走近,「你若是真心愛我,那種迫不得已根本就逼迫不了你。那一切,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不過是有人提了出來,並慫恿你而已,而你,則有了可以推卸責任的理由!」

二夫人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這是事實,她反駁不了。

「你恨我,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恨我……」她喃喃自語,雙目無神。

「是,我一直在恨。」寧桓痛心地閉起眼睛,「若不是因為你,阿原又怎會死!」

寧天歌握劍的手一緊。

「所以,你從不教導管束詩兒和軒兒,也不對他們有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