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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針,頂端微彎,弧度恰到好處,既能勾住東西,又不會掛在上麵拿不下來。正是她用來扯下昨晚蒙麵人麵巾的銀針。隻可惜浪費了其他兩根,不,應該是三根。兩根分別射入那活該倒黴的人的手腕與肩部,另一根則是在燈光熄滅之前飛出去,打偏了奪取李正性命的銀鏢。「哎呀,這是什麼?」她低呼一聲,拿起旁邊那枚銀鏢,來回看著,「昨兒還沒見著,這是誰放在這兒的?」左右張望了一番,她轉過頭去,見李正已睜開眼睛,眼裡除了莫大的震驚之外,還有著謹慎的探究與不確定,脖子上有道醒目的血痕已凝結成血痂。「這位大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寧天歌小心地舉起銀鏢,「看樣子鋒利得很,像是殺人用的,可怎麼會在我這兒。」「你,你沒事?」李正已驚訝得快說不出話,親眼看著被殺死的一個人,過了一晚上卻活蹦亂跳地拿著那件凶器來問他是什麼,這還能讓他說什麼?「我?沒事啊。」寧天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有事的人麼?」「可,昨晚你明明……」「明明什麼?」寧天歌不解,「昨晚有什麼事麼?我睡得沉,什麼都沒聽到。」李正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睡得沉?太子手下的侍衛又怎可能連睡得沉跟死沒死都分不出,否則早已補上一劍。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他是習武之人,身體的能力失去了,但腦子並沒有變笨。昨晚的事情處處透著不尋常,以他的情況,不管哪個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可太子派來的兩個人,一個突然動不了手,一個的飛鏢在接近他的喉嚨之時卻突然失去了準頭,在射入他嗓子眼的前一刻,忽地偏向了側邊,隻是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而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有人救他,又會有是誰?對麵牢房中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可能。「這位大哥,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寧天歌已瞇起眼犀利地望了過來。李正頭一低,沒有說話。「明白了。」寧天歌已絲毫不留情麵地指了出來,「是你家主子怕你出賣他,所以先下手為強,想要滅你的口吧?嘖嘖,這麼心狠手辣的主子,虧你還不要命地護著,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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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誰與卿心 八十三章 天可憐見的,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

頤華宮。

「母後,您也太小心了,昨晚便已可以確定他們已死,您又何必多此一舉。」墨承不能苟同地喝著茶,心情頗為順暢。

此時殿內早已摒去宮人,隻有母子二人共用著早點,說話亦無需顧忌。

「小心使得萬年船,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皇後吃著燕窩粥,有點心不在焉,「不知為何,母後心裡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昨夜一直睡不踏實,還是去打探下消息的好。」

「母後放心吧,剛才您一說,兒子就讓人過去了。」墨承往她的碟子裡布了隻玲瓏水晶餃,又極體貼地在上麵淋上香油糖蒜汁。

皇後見他如此貼心的模樣,昨晚的氣也消了個乾淨,終歸是自己的兒子,哪裡捨得真的生他的氣,不過是想他讓吸取點教訓罷了。

極慢地用著早點,一方麵墨承特意進宮陪她一同用餐的時候不多,另一方麵也是在等刑部那邊的消息,等一頓早點用完,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

在外麵聽候差遣的宮女剛送進漱口的茶水,候在頤華宮外的宮女已帶了一個人進來。

「小人見過皇後娘娘,見過殿下。」那人低著頭,下跪行禮。

「嗯,起來吧。」皇後以高位者特有的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朝侍立的宮婢吩咐了一句,「你們都下去。」「是。」宮婢們無聲退下,那負責捲簾的宮婢用眼角瞥了眼裡頭,跟著一起退了出去。

墨承輕鬆地笑了笑,端著茶盞說道:「說吧,那邊什麼情況。」

一直低垂著頭的那人本強自摁捺住的神情卻是一變,抬頭焦灼地說道:「主子,剛才屬下奉命去刑部,那裡一切正常,大牢裡也未傳出有人身亡的消息,屬下鬥膽冒著以代殿下巡查之名進了大牢,卻見到,見到……」

「見到什麼,快說!」墨承已然聞言變色,心頭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皇後緊緊地按著桌幾一角,保養得沒有一絲皺紋的手背上隱隱可見青筋。

那人不敢耽擱,膽戰心驚地接著說道:「屬下看見李正與寧天歌都還活著,並沒有死……」

「卡嚓」一聲,瓷盞生生被墨承握碎,有淋漓的血跡順著掌心紋路點點滴落,他卻似感覺不到痛,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崩出,「你說,他們兩人沒有死?」

「是的。」那人驚得跪在地上。

墨承揚起手中破盞便重重摔在地上,眼裡散發出狠戾的氣息。

沒死?怎麼可能!

「你先下去,此事不得與任何人提及,否則你知道該怎麼做。」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冷光。

那人冷汗直冒,磕了個頭趕緊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下陷入一片死寂,皇後與墨承久久沒有從剛才的消息中回過神來,行刺非但沒有成功,反而打草驚蛇,這意味著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今晚我再讓人去殺一次,不信殺不了他們!」墨承全身儘是陰冷之氣。

「你還嫌錯得不夠嗎?」皇後一拍桌幾,手上的玉鐲斷成幾截,「你昨晚如此魯莽,今日尚且不知會有何結果,你還想著今晚再去?」

墨承沉著臉,盯著地麵上的碎瓷不語。

皇後見他手掌不斷有血流下來,忍了忍沒有繼續責罵,待呼吸稍微平緩下來之後道:「你先回去把手包一下,今日不必再進宮了,我會讓人注意禦書房那邊的動靜。」

墨承默了片刻,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皇後來回踱了幾步,走到外殿喚到,「來人!」

殿門打開,有宮婢垂首走了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讓夏總管過來一趟。」

——

刑部大牢,卻是完全不同於頤華宮的沉悶壓抑。

寧天歌抱著羽被,背靠牆壁,翹著二郎%e8%85%bf悠哉悠哉地吃著安王府堪比皇宮禦廚所做的點心,旁邊還擱著個暖爐,據說是安王殿下怕她在牢裡吃不好睡不好,又怕凍壞了身子,特特自己親手生好了暖爐才命人送過來的。

這樣的一份情意,便是將東西傳遞進來的獄卒也不由得唏噓了好一陣,那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安王殿下哪,生來就是被人伺候的命,如今心疼一個男人竟心疼到了這般地步,怎能不叫人感慨?

寧天歌聽著他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又好氣又好笑,看他那樣子,倒像是她搶了他家女婿似的。

樂嗬嗬地享受了半天,她轉過頭,卻見李正對於她送的點心碰都沒碰。

經過昨晚一事,她對他倒有所改觀,至少他不是那種冷血無情之人,為人亦比較正直,隻可惜投錯了主子,對於他,她並不想讓他死。

「哎,這位大哥,你還不打算吃點東西?」她頗為無奈地又叫他一聲大哥。

這塊石頭可真硬,她追問再三,他依舊連個名字都不肯說,她又不好直接叫他李正。

「不了,寧主簿的情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下早晚都是要死之人,吃不吃東西實在不重要。」見她吃得咂巴有聲,李正稜角分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絲笑意。

「嗯,也是,反正你也不在乎你父母老婆孩子的生死。」寧天歌邊吃邊點頭,似乎全副心思都在點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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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緩緩握拳,閉起眼睛痛苦地緊皺眉頭。

半晌,他說道:「正因為在下在乎家人的生死,才更要死,隻有死了,他們才能活。」

隻有死了,他們才能活。

寧天歌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看來她又猜對一層,墨承果然對他那些手下的家人有所控製。

想起之前走進大牢的那張陌生麵孔,那應該是墨承的人,如此說來,李正家人的處境也不會好過。

正尋思間,外頭又有腳步聲傳來,這都是今天第三撥了,這回來的又會是誰?

前麵那些普通牢房的犯人也充滿好奇,這牢房裡天天死氣沉沉的,一點生氣都沒有,自從死牢裡來了個眉清目秀的書生之後,雖不至於有多熱鬧,但也足夠讓人新鮮的了。

待腳步聲近了,寧天歌懶洋洋地抬起頭,在看見來人的一剎那,眼睫狠狠地抖了好幾抖。

仙人下凡了!

她瞪直著眼睛,就那樣看著一襲白衣飄飄而來,潔白無瑕得好似天上被洗過的雲絮,輕風飄拂地行走在骯髒昏暗空氣渾濁的大牢中,帶進純淨清透的天山落泉,將此間的汙濁之氣滌蕩一空。

沒有人說話,所有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停滯,在這一塵不染的男子麵前,沒有人不感到自慚形穢,偷偷將髒黑的雙手縮回自己的衣袖。

「冉院正,這裡髒得很,你將藥交給本官就好,何必非得親自走一趟。」刑部尚書跟在其後,小心地避過走道上的沆窪。

若非冉忻塵深受皇帝看重,這牢裡的又是一級重犯,他又何必親自陪著進來。

「不可。」冉忻塵目不斜視,一板一眼地回答,「昨日那藥物是我臨時調配,藥效尚且不明,需我自己看過方能確定,如若效果不好,今日還得再服一次。」

寧天歌的眼睛雖然看直了,腦子卻不直,聽著這話總覺得不對勁,稍一拐彎,便知道不對勁在哪兒了。

藥效尚且不明,需他自己看過方能確定?

若真不明,那也應該在昨日就確定,怎地今日才來?若那藥果真無效,人家還不早就咬%e8%88%8c頭了。

「原來如此。」刑部尚書訕訕一笑,跟在後頭不再說話。

這兩天過來的人一個個的品階都比他低,脾性卻個個比他大,他這一品大員反倒處處要陪著小心,實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