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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陡地回頭看向寧天歌,見她呼吸平緩沉沉而睡,抬手一揚,一道冷光筆直射向她喉嚨。

銀鏢入喉,滴血未出,蒙麵人見她身軀一顫,麵部表情痛苦,然而什麼聲音都沒發出,頭已無力地倒向一邊,滿意地點了點頭。

任務完成一半,比設想的還要輕鬆。

轉過身,手再次揚起想要完成另一半任務之時,他卻動作一頓。

原本閉著眼睛的人正睜眼望著他,神情平靜,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步。

「告訴主子,李正沒有背叛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半點他的事。」他提著氣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眼睛看向對麵沒有聲息的寧天歌,眼中現出痛心與失望,「但是,主子不該殺無辜的人,他,什麼都不知道。」

蒙麵人抬起的手緩緩放下,沉聲道:「你不是第一天跟主子,該清楚主子的性子。」

李正苦笑,點點頭,「動手吧。」

蒙麵人沉默了一下,手再次揚起,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飛鏢在並不明亮的燭火下閃爍著森冷的光,「別怪我,我也是聽命行事。」

「我知道。」李正閉上眼睛,「換作我也會這樣做。」

等待著致命的一擊,他的身軀還是輕微地顫唞了一下。

不是沒有麵對死亡的勇氣,而是在聽了白天那一席話之後,心裡的牽掛突然像是被人打開了缺口,無法阻止。

他的老父老母,他的妻,他的兒……

沒有預想中的劇痛,卻是聽到叮的一聲,他猛地睜開眼睛,見蒙麵人痛苦地握著手腕,而他手上的銀鏢已掉落在地。

他正詫異間,蒙麵人臉上的麵巾像是被一股外力無形牽引般忽地扯下,麵孔赫然暴露在燈光下。

那人大驚,鎮定之色全無,慌不迭地拉起麵巾遮了回去,見光需死,被主子以外的任何人見到真實麵目,後果亦隻有一條,便是自殺。

自殺,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

除了李正,應該沒有人看到吧?

他緊張地四下張望,大牢走道空蕩蕩的隻有冷嗖嗖的風吹過,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他這輩子以來遇到最詭異的事,先是手腕無端一陣刺痛,後又被扯下麵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見鬼了?

他被這想法嚇了一跳,這裡位於大牢最底端,離普通牢房尚有些距離,根本無人能看到這個角落,更不可能人有使手腳,唯一接近的人已被他所殺,李正又全身無力,不是鬼是什麼?

這樣一想,恐懼感便從心底升了起來。

霍地轉身看向寧天歌,卻見她還保持著之前那個姿勢,根本就沒有動過的跡象。

頭皮發麻,他隻想速速離開,再看向李正之時,眼裡已有了凶光。

「我是看到了,但也快死了,不是麼?」李正反而笑了笑,「你放心,沒有人知道你的長相。」

蒙麵人的凶光淡了些,伸手去撿地上的銀鏢,手腕上的刺痛卻令他冷汗直冒,他臉色一變,抬起手腕就著燈光看了看,卻什麼也看不到,然後經脈卻使不出任何力道,一使力就痛得恨不得把手臂給砍了。

到底是何時傷了經脈?

他心裡遲疑不定,當即換左手去抓那銀鏢,左肩上卻又是一痛,與剛才的痛覺完全一樣。

手臂無力垂下,再也抬不起,他臉色大變,看看寧天歌,又看看李正,再也顧不得殺人,縱身踩著牆壁躍上屋頂。

「得手了?」外麵有人低聲相問,身形微動,已是準備離開。

沒聽到回應,那人回轉身,才發現他的異樣,「怎麼了,滿頭大汗的……」

「我沒得手,隻殺了一個。」他微喘了口氣,垂著兩隻胳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兩隻手突然疼得要命,李正沒殺成。」

他沒敢說麵巾掉了的事,否則他不自殺也會被同夥殺。

那人皺了皺眉,「那你看著,我下去。」

他張了張嘴,沒說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們兩人總要有人完全任務的,否則回去的結果也還是死。

黑影一閃,那人已處身於大牢之中,看了眼寧天歌,他轉向李正,也不打話,抬手便將銀鏢飛了出去。

卷二 誰與卿心 第八十二章 你想得到的事,他也能想到

黑影一閃,那人已處身於大牢之中,看了眼寧天歌,他轉向李正,也不打話,抬手便將銀鏢飛了出去。

牆上的燈光忽地一晃,無聲熄滅,在燈火暗下去的那一刻,隻看見那銀鏢已距離李正的喉嚨不足一寸。

一聲悶哼,響在黑暗中,清晰無比。

那人又等了片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響,從外麵投過來的光亮微弱得看不清牢房內的情景,隻能看到李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沒有存活的可能。

他輕哼了一聲,任務如此簡單,那個蠢材卻連個活死人都殺不了。

飛身而上,「走吧。」

「得手了?」先前那人不太確定地問。

「當然。」人已行遠。

他遲疑了一下,很快跟上。

——

「啪!」頤華宮內,一盞高腳琉璃燈被人橫掃在地,琉璃碎片四下飛濺。侍立在側的宮婢不敢躲閃,急忙跪在地上,臉部手背等%e8%a3%b8露在外的肌膚或多或少地被濺起的碎片割出了細細的口子,膝蓋更是直接跪在尖銳的邊緣上,痛得眼淚直冒亦不敢出聲。「都出去!」皇後鐵青著臉,背對著眾人。眾宮婢不敢耽擱,連忙撐地起身,躬身退了出去。殿內再無他人,殿門亦被關嚴,皇後霍地轉過身來,怒聲道:「我見你平素性情內斂,處事穩重,便以為你足以擔當重任,未想此次竟如此草率行事。」墨承沉著臉,走到一側坐下沒有說話。「你以為老七是那麼容易除去的麼?」皇後見他不答話,心頭火氣更大,「這幾年你想要殺掉他的次數還少麼?十年前他那麼小都殺不了他,更何況是十年後?若非我處處替你維護,這些事情早就被你父皇查了出來,如今你膽子越發大了,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擅自動手,你是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是吧!」「母後,昨晚機會確實難得,兒子也是時辰緊迫才未向母後請示。」墨承眼睛裡有幾許血絲,眼神陰鷙,「對於這次刺殺兒子早就準備,那些死士亦是身懷絕技,本來有十足把握可以殺了他。」「可結果還是沒殺成,他還好好地活著,不是麼?」皇後冷哼一聲,坐到他對麵,「承兒,母後知道你想讓他快點死,在諸多皇子之中,他對你的威脅是最大的,但這種事又豈是能著急的?而且,你竟還選擇他在相府之時動手,寧天歌對我們還有用,你這樣一來不是反而將他推給了老七?」「母後說的是沒錯,但你也看到了,如今關於他跟老七的流言傳得到處都是,連我都見到了他倆的親密舉動,可見他們二人的關係已到了非你我能左右的地步,母後覺得他還會向著我們麼?」墨承冷聲道,「昨晚我本想將他一併且除去,未想老七竟拚死護他,讓他活了下來。」「你對他也動了手?」皇後皺眉,心裡直覺此舉不妥,然而事已至此,多說已無益,沉默片刻道:「如果真是如此,眼下寧天歌與你那被捉去的屬下一同關於大牢,一旦你那屬下嘴巴不嚴,被寧天歌探得消息,你的處境將十分可危。」「所以今晚兒臣才命人去大牢滅口。」墨承冷冷地笑起。「什麼?!」皇後一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你說什麼?」墨承對她的反應不以為然,抿了口茶,慢悠悠道:「母後放心,今晚我已命人去殺寧天歌與我那屬下,隻要他倆一死,此事就又成了無頭公案,父皇想查也無從查起。」「你糊塗!」皇後氣得渾身發抖,「老七是什麼人,你能想到的事情他能想不到?他若是算準你會這麼做,你今晚的決定將會成為對他最有利的證據!」「母後多慮了。」墨承不快地重重擱下茶盞,「刑部由誰管,是您兒子我!我若是要做什麼,肯定會把那裡佈置妥當,老七的人又怎可能進得來!」「你還是太低估老七了。」皇後不免有些失望。十年來,墨離在政事上看似處處低調,事事以墨承為尊,但以她多年練就的看人眼光,她絕對相信這是墨離的以退為進,處理政事上的能力絕不會比墨承低。一個從小失去母妃,又不太受皇帝器重,處處受兄弟擠兌,遭遇多次暗殺卻平安活到至今的人,又怎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管如何,你需盡快將派出去的人召回來。」皇後迅速權衡利弊,作出決定,「他們若還未動手,此事還不算太糟。」「來不及了。」墨承牽起嘴角笑了笑,「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得了手。」「你……」皇後一手指著他,嘴%e5%94%87動了動卻已不知該說什麼,那隻抬起的手無力垂下,頹然坐了下去。「你大了,母後管不了你了。」許久,她搖搖頭,擺了擺手,「罷了,此事順應天命,該怎樣便怎樣吧。」「母後,您何必長他人誌氣滅您兒子威風。」墨承十分不悅,「您兒子就一定比不過老七麼?您且等著吧,過不了一刻鐘我派出去的人就該回來,您且看看結果再說。」說罷,便聽得外麵響起幾聲布穀鳥叫,他嘴%e5%94%87一抿,起身走了出去。皇後不由緊張起來,緊攥著桌上的帕子,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結果若是好的便罷,若是不好……她不敢想下去。不出片刻,墨承便撩起簾子大步走了進來,滿麵春風,連眼角裡也都是喜氣,與先前的陰鬱截然不同。皇後心裡一寬,方覺得手心裡皆是汗。「母後,兒子剛才跟您說過什麼來著。」墨承一臉笑意,「您根本就不必擔憂,刑部是兒子的地方,老七的人又怎可能進得去。」「寧天歌與那人,真的死了?」皇後依舊有點不放心。「當然。」墨承嗤了一聲,「一個是病癆,一個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這兩人跟廢人沒什麼區別,殺他們還不簡單。」「如此最好。」皇後緩緩鬆了口氣,「但你也別太掉以輕心,畢竟人死在大牢裡,這是刑部的失職,也是你的失職,你父皇不可能不追究,此事也不可能不追查。」「母後放心吧,父皇頂多治我個辦事不力之罪,至於這兩人的死因麼……」他森森一笑,「又有誰能查得出。」——油燈盡滅,天光微亮,刑部大牢內寂靜無聲,眾名囚犯仍然處於沉睡之中,最深處的死牢內,卻有人悠悠地翻了個身,睜開了清亮的眸子。一夜無夢,竟睡了個好覺。旁邊的爛草上,扔著她昨晚用兩指夾住的銀鏢,還有一根用絲線穿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