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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說道:「寧相身體不佳,不必如此。」

寧桓遲疑了一下,放下袍擺改為拱手,語氣沉重,「發生如此大事,臣竟然毫無所覺,以致殿下`身負重傷,實屬失職,請殿下責罰。」

數十個火把將整個西院照得十分亮堂,幾十雙眼睛亮晶晶地落在院子中央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以前的道聽途說都隻能算作聽說,眼前的才是貨真價實的姦情!

當然,事情放在王公大臣身上,姦情兩字是不合適的,隻能說情投意合。

「此事與寧相無關,寧相無需自責。」墨離摟著寧天歌,早已將各色目光收於眸底,笑意在眸中掠過,臉上依舊肅然,「刺客都已服毒自盡,請寧相將那些屍首暫時安放一處,此事待我明日上朝還要稟明父皇,到時可能還要派人來府中查看。」

「殿下放心,臣定當辦妥。」

「嗯。」墨離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寧天歌,柔情笑意便緩緩自%e5%94%87角漾起。

這一笑,便晃著了院中所有人的眼,都說安王風采絕倫,到底沒有多少機會得見,如今非但近距離見著了,還能看到這風華萬千的笑顏,絕對可謂不枉此生。

「寧相,天歌的院子是不能住人了,還請寧相另外安排一個住處,也好讓我與天歌早些歇息。」

嘶嘶的吸氣聲頓時四起,驚羨的目光變得極為曖昧起來,安王半夜出現在相府西院已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都這般模樣了還不回自己的安王府,卻要與他們的大公子同房共寢,怎一個恩愛了得!

寧天歌全身都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拜託,做戲也要適度,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肉麻眼神和稱呼。

「這個自然,府中尚有閒置小院,臣這就為殿下帶路。」寧桓低著頭,看不出臉部表情。

「等等。」寧天歌移開墨離的手臂,極快地抱住自己雙臂,「父親,且容我去加件衣服。」

不待回話,她已快步走入房間,打開櫃門將之前被墨離拿出來的女子衣物與夜行衣麵具都放回暗格,再將機關恢復原狀,又取出兩套乾淨衣物才關上櫃門,四下裡掃過,確定沒有露出破綻之處,這才披上裘衣,抱著酣睡過去的四喜出了門。

——

寧桓所說的閒置院子,其實就是離西院不遠處的一座偏院,同樣地處偏僻,鮮少有人涉足,卻是打掃得一塵不染,佈置亦十分雅致。

墨跡提著那活口與阿雪跟了過來,謹慎地將院子內外都檢查了一遍,又將屋子裡外都看過了,這才請墨離進去。

寧桓帶人過來佈置妥當,又臨時添置了幾個火盆,便退了下去,臨走時幾番欲言又止,麵對寧天歌坦然的神情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你們去隔壁房間休息一晚,明日跟我進宮。」墨離挑了張圓凳坐下,便下了逐客令。

「是。」阿雪正要退出,被墨跡一把抓住。

「你有沒有覺得這狐狸好生眼熟?」墨跡瞇起眼睛盯著寧天歌懷裡的四喜。

阿雪瞥了一眼,沒有回答。

墨跡已放開她的手,疑惑地走到寧天歌跟前,寧天歌有意用袖子擋去半邊,他依舊摸著下巴左右端詳了半天,回頭看了看沒有多大反應的墨離與阿雪,不太敢下結論。

之前忙於對付刺客,他對這狐狸並未太過留意,此時靜下心來看著,便覺得越看越像清虛山看到的那隻狐狸。

時隔多日,記憶卻仍猶新,那種稀有的品相見一眼便難忘,隻是眼前這狐狸明顯比上次見到的要大了一圈,這令他有些猶豫。

「殿下,你說這是不是上次那隻死狐狸?」最終,他還是求助於過目不忘的主子。

寧天歌淡淡地斜睨過去,他膽敢承認試試!

墨離迎上她的目光,一笑,「不知道。」

這樣的回答令兩人都不滿意,墨跡還待再看,寧天歌已不著痕跡地側了側身,「墨統領不是說那是死狐狸麼,我這隻是活的,怎麼可能是同一隻呢?」

墨跡兩眼一瞪,當場就被她這話給噎著了。

她笑了笑,撫了撫四喜的皮毛,「墨統領,開玩笑的。天底下的狐狸多得數都數不清,墨統領看錯了也正常,再說這狐狸自小就跟在我身邊,哪兒都沒去過,又怎可能被墨侍衛看到。」

四喜許是被她摸得舒服了,哼哼了兩聲,那垂下來的大尾巴便不自覺地甩了幾下。

撓著頭的墨跡正悻悻然地想要走開,見到這尾巴一下子來了感覺,叫道:「就是它,你們看這尾巴,跟那隻一模一樣!」

「墨統領,相似的狐狸遍地都是,相似的狐狸尾巴那就更像狐狸毛那麼多了。」寧天歌實在佩服他的執著,也暗道這大老粗細心起來也不可小視,好心道,「寧統領今晚一定是累著吧,快些去休息吧。」

「我不累。」墨跡隻是一心撲在四喜身上,對這建議根本不作理會。

半晌,他突然出手抓住四喜的尾巴將它從寧天歌懷裡倒提了起來,寧天歌未想他會來這手,竟來不及躲開。

「嗷——」四喜猛地驚醒過來,扭頭看了一眼,抬起身子就衝著墨跡的手咬下一口。

墨跡痛呼一聲,隨手一甩就把它甩了出去,四喜靈活地在空中來了個七百二十度旋身再加三百六十度後空翻,輕盈盈地落了地。

「你這該死的狐狸,敢咬我!」墨跡甩著被咬出血的手,怒視著四喜罵道。

四喜昂起頭,挺著%e8%83%b8踏著悠閒的步子來到寧天歌腳邊,正眼都不看他,流露出無比的蔑視,那姿態,竟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墨跡呆立在那裡,指著四喜憋出一個字,卻不知該怎麼說它,「你……」

「噗……」寧天歌忍俊不住,將四喜抱起來,想了想,又將它放在墨離手中,想看看它的反應。

出人意料的是,四喜非但不排斥與墨離親近,更是將腦袋拱到他手心裡尋找愛撫,在他%e8%85%bf上蹭來蹭去,極盡撒嬌之能事。

「哈哈……」寧天歌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此刻墨跡臉上的表情隻能用臭%e9%9b%9e蛋來形容。

墨離的弧%e5%94%87高高揚起,便是連阿雪素來清冷的眼睛也流露出一絲笑意。

「你這個死東西,竟敢看不起我。」墨跡自尊心大為受挫,他竟被一隻狐狸給鄙視了,他竟再一次被狐狸給鄙視了,這叫他情何以堪!

心裡一下子發了狠,他衝過去就要抓它,本窩在墨離%e8%85%bf上的四喜狐狸眼一斜,轉身便毫不留情地給了一爪子。

「嗷——」這次嚎叫的不是四喜,而是墨跡。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上麵血淋淋的四條爪痕往外滲著血,他一張俊臉氣得滿臉通紅,兩眼怒瞪著那隻勢利的狐狸,四喜也用一種極度不屑的眼神瞟著他,這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場麵便有些好笑。

「得了,墨統領,你也別跟一隻狐狸計較,免得失了你的身份。」寧天歌笑著將四喜抱回懷裡,梳理著它的皮毛,「它並非看不起你,而是除了我之外不讓別人沾身……咳,當然,現在殿下也可以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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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你說,它是不是就是那隻死狐狸。」墨跡不死心,不能指望主子,隻能尋求同僚的支持。

「主子都說了不知道,我能知道麼?」阿雪抓起地上那個活口,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快走,難不成你想留下來替主子處理傷口?」

「呃,不不,主子都說了不需要我。」墨跡使勁抓了幾把頭髮,懷疑地看了眼寧天歌,又不甘不願地瞪了四喜一眼,總算跟著走了,嘴裡還嘀咕著,「就這麼個見血都要暈的沒用書生,還能包紮傷口?主子是不是頭昏了……」

隨著門吱呀一聲關上,屋裡頓時陷入寂靜,寧天歌一拍四喜的%e5%b1%81%e8%82%a1,「去,自己找個地方睡。」

四喜清楚她的脾氣,也不敢拖泥帶水的,利索地跳了下去。

打開櫃門,從裡麵取出一個箱子,她走到墨離身邊,淡淡說道:「脫衣服吧。」

墨離動了動,眉心微微一擰,轉而抬頭道:「天歌……」

「殿下,請叫微臣寧主簿。」她將箱子放在桌幾上,「若不然,殿下便自行處理吧。」

他垂眸一笑,「好,寧主簿。」

「殿下剛才想說什麼?」她打開箱子,將裡麵的酒精,金創藥,乾淨棉布,剪子之類的物品拿出來放到桌幾上,隨口問道。

他看著她忙碌的雙手,輕笑道:「我是想說,寧主簿已經替我脫過一回衣服,不如這回也幫我代勞了吧。」

「你想讓我幫你脫?」寧天歌手中一頓,看他一眼,又低頭忙自己的,「殿下,請不要忘了微臣的身份,公務上的事微臣可以幫你,甚至這本不該是微臣份內的處理傷口之事也勉強可以代勞,但這種脫衣服的事,微臣沒有這個義務。」

墨離淡淡地笑著,微垂的眼眸掩去眸底暗光,笑歎道:「寧主簿真是心狠,本來還想再享受一回,寧主簿卻拒絕得這般乾脆,隻好我自己動手了。」

這話聽著玩笑意味十足,寧天歌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自嘲之意,側眸望去,見他用沒受傷的左手解著腰帶,頗為費力,想到他右手受傷已久,想必已抬不起來,心頭一軟,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吧。」

她半蹲著身子解去他的腰帶,又去解開外袍的扣子,感覺到男人的眸光似乎亮了亮,笑意延展至眉梢,不由得恨自己心太軟。

這個男人這麼狡猾,想必此刻已將她的這一弱點記在心裡,保不準什麼時候拿出來利用一下,她又得被吃得死死的。

可即使心裡明白,她還是狠不下心置之不理,見不得他這種行動不便的樣子。

極為小心地脫去他的外袍,在見到原本雪白的中衣盡被血跡染得紅紅綠綠時,還是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能把人的血變成綠色,這種毒她聞所未聞,如今墨離已經不再流血,隻是不知這毒去乾淨了沒有。

「脫吧。」墨離的聲音清淡地響在耳際。

她不敢耽擱,迅速脫去他的中衣,然而在脫裡衣之時還是遲疑了一下,右臂上與背部的傷口已與衣服粘連在一起,這要脫的話,勢必會扯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