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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審時度勢的。

伸出兩指,毫不憐惜地將它拎到一邊的蒲團上,它眼睛未睜,隻是發出兩聲哼哼表示不滿,又很快呼聲震天。

寧天歌搖頭失笑,還不足半歲的小狐狸,也不知哪來那麼大呼嚕。

揭下麵具稍作洗漱,她脫去外衣躺下,半個時辰之後,卻依舊雙眼圓睜,一點睡意也沒有。

披衣起床,推開窗戶,如銀的月色便如流水般傾瀉下來,窗外竹影婆娑,竹葉沙沙如情人之間卿卿細語,她的思緒卻回到了十六年前。

彼時,她正值人生最好年華,然而在那最燦爛的韶華歲月裡,她與唯一的好友楚清歡卻行著這世間最黑暗之事,一個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機器,一個卻成了讓世界上所有藏有稀世奇珍之人最為頭疼最為無法安眠的妙手神偷。

那一年的那一天,她遇到了有著那樣一雙眼睛的男子,還接到了楚清歡的電話。

那頭,聲音嬌媚入骨:「親愛的,出去度假也不告訴我,真沒良心。」

她回應得不急不徐:「你這專做殺人放火勾當的殺手也有時間度假?省省吧。」

「誰說的,等我完成了這次任務,馬上就有一個月長假向本小姐招手了。」楚清歡一反哀怨的口氣,笑得妖嬈,「我說阿七,這些年組織裡的財政進項大半出自你手,想必你順帶也留了不少好東西,以後你就負責養我吧——放心,你也不會吃虧,我會用我的傲人波波和纖纖小蠻腰再加上完美可愛小qiao%e8%87%80全心全意為你服務,包管你體會到什麼叫銷魂噬骨……」

「滾!」她笑罵,「告訴你,剛才你那些話我已經錄了音,以後會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你心中永遠的阿波羅。」

「呸!」那頭狠狠地吐了一口,「老娘心中的阿波羅還在哪個女人的肚子裡沒出生呢。」

她忍不住笑了,這女人時常自認絕世優雅,可總是說不了兩句便暴露了粗俗的本性。

電話裡隱隱傳來的螺旋槳啟動的聲音讓她心中一緊,正待說什麼,楚清歡已嬌笑道:「好了寶貝兒,本小姐要出發了,明兒等著我去找你哦,MUA~」

她那句已經衝到嘴邊的「小心點」還未來得及說出,電話那端便隻剩下一堆忙音。

她拿著手機悵然若失,又有些自嘲,她在擔心什麼呢,楚清歡被喻為組織內第一號殺手,殺過多少難纏的人物數都數不清,她這純粹是瞎操心。

可世事總是出人意料,楚清歡沒有死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而是死在她信任的上司手裡。

就在爆炸發生,那個男子將她推出窗外的那一刻,她耳內的接收器傳來尖銳的怒意——

「阿七,上頭出賣了我,替我報仇——」

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事,她定是要替楚清歡報仇的,可現在……

冷月清清,庭院寂寂,唯有一聲歎息消散在沁涼的空氣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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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韶華莫負 第十二章 試探

雪後初霽,素雪堆疊如絮,映著朱紅的牆,翠綠的梁,色澤明麗鮮艷,將灰白的天色增了幾分亮色。

一名麵色蒼白的男子垂手立於禦書房外的廊簷下,眼睫輕垂,雖然穿著保暖極佳的輕裘,但依舊不難發現其身子有輕微的顫唞。

儘管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承受不住這積雪初融的峭寒,儘管有數名領事太監守在一旁,卻無人說一句讓他進旁邊暖閣裡等候。

而那男子亦強自忍耐著,隻是抿著%e5%94%87,望著自己的鞋尖,不曾挪動半分,硬生生地候在那裡。

這名男子,正是足不出戶的寧府大公子寧天歌。

長風吹過,吹落簷上細碎雪花,有幾點落在她跟前,她心中冷笑,這擺明了是要給她個下馬威了。

皇帝命寧桓帶她進宮,卻隻說讓她在禦書房等候,禦書房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人隨意進入,因此理所當然地,她便成了禦書房前的一根柱子。

這一站便過了一個時辰,還不知早朝何時結束,皇帝何時過來,她能做的,隻能是等,這一手狠哪,除了讓她由此對皇帝產生敬畏之心,更是要考驗她「久病」的身體了。

那麼,過會兒她是不是應該假裝暈一下?

若不暈,前兩天她剛剛還「大病一場」,沒理由不在這天寒地凍之地站了一兩個時辰還生龍活虎。

若是暈吧,皇帝心眼多,保不準她前腳剛暈,他後腳就召了個太醫過來,美其名曰施救,誰知道是不是趁機一探真假?

正尋思間,紛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寧天歌垂眉斂目,心知這是皇帝從金鑾殿過來了。

輕輕退開一步,隨即掀起袍擺恭敬跪地,額頭幾乎觸及地麵,掌下是冰冷堅硬的玉石地麵,她輕緩呼吸,心裡數著朝這邊走來的人數。

聽起來,除去步伐齊整的禁軍,還有十來人,看來這並不是皇帝私下的一次接見了。

不久便見一角明黃袍擺從眼前拂過,走過兩步,那袍擺又停了下來,寧天歌可以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在她頭頂上停留片刻,之後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這是何人跪在此處?」

「回皇上,正是微臣長子寧天歌,皇上之前命他在此等候。」寧桓連忙恭聲作答。

「哦,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給忘了。」皇帝笑了一笑,朝她說道,「起來吧,天冷,你這身子骨也不健朗,仔細又凍出病來。」

忘了?寧天歌心中又是一聲冷笑,若真關心她凍出病來,也不會讓她在冷風嗖嗖的長廊裡等這麼長時間。

「謝皇上。」她中氣不足地謝了恩,雙手撐著地麵想要起身,腳下卻是一踉往旁邊倒去,旁人離得尚遠,這一倒便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寧桓急忙走上前來相扶,語氣隱憂:「歌兒,可有摔著哪裡?」

卻有一人比他快了一步,修長如玉的手掌在她眼前攤開,「來,我扶你。」

聲音溫潤柔雅,碧色衣袖隨風微微飄蕩,寧天歌眸光一動,隨之抬起頭來,露出虛弱又感激的笑容。

「還不快謝過安王殿下。」寧桓沉聲道。

看似不滿意她的表現,實則在告訴她對方是何人,他卻不知寧天歌早就識得墨離。

「多謝殿下。」寧天歌露出些微的驚訝與惶恐,遲疑著將手放到他手中。

十指相握,掌心相貼,她羽睫微垂,避過那雙微微含笑有如鏡湖一般的雙眸。

這樣的雙手交握,這樣的兩兩凝視,讓她的記憶閘門好似洪瀉,無法收攏。

身形未穩,握住她掌心的手指稍稍鬆開似乎要放手,指尖卻像是無意般搭上她的脈門,輕輕一扣。

本能地,寧天歌手指一動,手掌欲翻起反扣他的手腕,電光火石間,腦海中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她頓時洩去所有內力,放緩血脈運行,坦然地伸著手。

既然試探遲早要來,便由不得她躲,倒不如大方些,隻不過她未想到,墨離竟也對她心存懷疑。

手指一觸即放,墨離笑意淺淺,退至皇帝身後,寧天歌立即誠惶誠恐下跪,「天歌失態,還望皇上責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皇帝伸手托住,笑道:「罰你做什麼,說起來是朕的疏忽,讓你在這裡等得太久,進去吧。」

寧天歌又謝了恩,這才退至寧桓身邊,感覺到寧桓擔憂的目光,她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她隻是有些心驚墨離的舉動,這個除了對風月場地有所熱衷,其他事物一概不管的安王,確實是個棘手人物,至少,不如表麵那般無害。

卷一 韶華莫負 第十三章 坑爹的主簿

禦書房內,青銅香爐輕煙繚繞,龍涎香混著一股檀木香氣瀰漫於空中,使得殿內空氣有些沉鬱。

寧天歌坐在寧桓的下首,端端正正地坐著,恭瑾而守禮,未失大家子弟的氣度,又有著對皇帝的敬畏。

皇帝先是對一個侍立在旁的太監低聲吩咐了幾句,太監低低地應下,躬聲退出了禦書房,她眼風裡看著,心裡琢磨著皇帝要做什麼。

皇帝卻什麼都未表露,在上麵向寧桓隨意地問著話,寧桓一一作答,寧天歌便不動聲色地將在場幾人都打量了一遍。

她注意到,進得禦書房的這些人,除了墨離與幾名朝中重臣之外,還有兩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若她猜得不錯,應該是信王墨瑋與太子墨承。

信王排行第三,太子第五,而墨離則是第七,除此之外,其他皇子要麼年幼,要麼早年夭折,目前能在朝中支撐局麵的,也就這三位。

不過,若以各人所掌握的真正權力而言,當數同時掌管著兵部,吏部與刑部的墨承,六部中以這三部權力最大,而墨瑋隻管工部,幾乎沒什麼實權,墨離掌管是戶部與禮部,倒是比較清閒。

這一切,在進宮之前寧桓便對她詳細說過。

暗自思量間,忽覺斜對麵有人若有似無地看來,她眼梢一挑,順著那目光看去,卻見墨離一手托著茶盞,一手拿著蓋子輕輕撇著浮沫,正側眸看她。

見她看去,他似笑非笑地收回眸光,專心喝茶,姿態優雅。

不知為何,她心裡打了個突突,這安王的眼神,叫她有些心緒不寧。

「寧相身體抱恙,自當在府中好生靜養,朝中之事朕自會安排。」皇帝的聲音在沉%e5%90%9f之後又沉沉響起,「不過,你家長子天歌年已十六,亦該有所成事,否則堂堂一國之相,就此中落,豈非可惜。」

此言一出,在座的幾位大臣立即紛紛附和。

寧桓心裡苦笑,卻不敢表露半分,隻是躬身道:「皇上所言極是,隻是犬子自幼體弱,當不得什麼大事,微臣隻望他能身康體健,別無他求。」

「寧相此言差矣。」皇帝的目光突然轉向寧天歌,定了片刻,笑道,「朕瞧著他甚是喜歡,看他的模樣,也不至於如你所說,想來是你太過顧惜,將他耽誤了。」

寧天歌聽著這些,心道,關鍵的來了。

皇帝如此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