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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令 YY的劣跡 4300 字 1個月前

的後山,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人?是顏漠北又上山了,還是穀內的其他弟子?

正當他心裡剛這麼想,彷彿聽到一個人輕快的笑聲。

「人都在外麵等你呢,老秦,你要睡多久,還不快醒醒?」

齊若望?!

秦善睜開眼,卻一下子從似夢似幻的狀態中清醒了。在旁邊等著他的,當然不會是齊若望。

青天趴在床沿上不知守了有多久,聽到動靜,迷糊間眨了眨眼,看到床上的人醒了,立刻驚喜道:「主人,你沒事了?!」

秦善壓下心裡的困惑,打量了眼周圍的環境,木質傢俱的雕花,身上錦緞一般的棉被,還有那些精細的小物件,無一不顯示著房間主人的品味。

然而,如果秦善沒有記錯的話,他昏迷之前,剛剛擺脫赫連成屬下的追蹤,受了內傷外傷,好不容易逃脫到邊城。可是一座瀕臨險境,隨時會被西羌人攻破的邊城,正是人心動盪,混亂不堪之時,哪裡會有佈置得這麼好的客房?

「青天,這是哪?」秦善雖然在問自己的小廝,心裡卻已經有了些猜測,「這裡的主人,難道是——」

「是我。」

一個白衣人毫不客氣地推門進來,他黑髮如墨,一雙眼睛冷淡地望向秦善,似乎沒有惡意,但顯然也不怎麼客氣。

「萬成軒。」

秦善喊出來人的名字。

「那麼,我是在萬刃山莊的分舵?是你救了我?」

萬成軒矜持地點了點頭,「在我找到你之前,你的確處境不好。但若要說是我救了你,也並不正確。」

秦善皺眉,顯然很不喜歡他這種拐彎抹角的說法。

「是顏漠北救了您!」

一旁的青天連忙補充道:「那天他背著您回來時,我們可都嚇了一跳。蒲穀主說你本來就還未全部恢復,又強行調動內力,是以走火入魔,必須得有內家高手用自己的內勁,先疏導您體內混亂的真氣才可以治療。但是這個疏導十分耗費心力,對運功人也十分危險……」

秦善心沉了沉,沒等他說完便問:「小北呢?」誰會給他運功,已經顯而易見。

青天囁嚅道:「他、他給您運完攻後,就一直沉睡不醒。現在也在別的房間裡休息。」

秦善一想到因為自己,顏漠北現在不省人事、生死不知,心情就十分複雜,在莫名升起的憤怒中,還夾雜著些微的心疼。心疼?秦善一愣。

「哎,秦善呢,讓開讓開,我看看!終於醒啦!」

還沒等秦善想明白自己的情緒,又有一個聒噪的傢夥擠進了屋內。多日不見,席辰水似乎還是往日的那副活躍的模樣,不僅如此,人還養白養胖了一圈。

「嘿嘿,秦善,往日總是你把我們刷得團團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馬失前蹄了吧。」

席辰水站在床前,看著有氣無力的秦善,似乎很解氣地嘲笑著。

心情不好的秦善,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看來萬莊主把你照料得很好,那麼,我也不必把你帶走,你就一直留在他身邊如何?」

萬成軒聞言,動了動眉毛,席辰水卻是立馬跳腳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隻不過說了你一句,你怎麼就把我往火坑裡推呢?我累死累活替你賣命,差點折在蕭憶手裡,我容易嗎我!」

秦善淡定地笑了笑,被形容為「火坑」的萬成軒似乎也沒什麼意見,席辰水看了這兩人,終於認輸般歎一口氣:「以後再嘴賤我就是蠢貨。」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逗弄完了人,秦善終於問起正事,「席辰水和萬莊主會在這裡,那麼蕭憶……」

「蕭憶已經和所有人撕破臉皮,與西羌人裡應外合攻入中原,一個月之內,不少武林門派都遭了毒手。我帶著弟子聚集到分舵,還有一些倖存的江湖人躲在暗處等待反擊的機會。還有一件事——」

萬成軒道:「五天之前,齊帝駕崩。之後太後懿旨,攝政王暫代朝政。」

對於這個消息,秦善並不意外。至於攝政王為什麼沒有直接登基,秦善摸了摸懷裡的禦璽,想來是因為沒有了這樣東西,所以名不正言不順吧。太後和她的親兒子,再怎麼一手遮天,也堵不了天下蒼生悠悠之口。齊帝的死很有蹊蹺,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隻要一日沒找到禦璽,攝政王就不敢正式行禮登基。

然而局勢畢竟已經走到此地,可謂是險中之險,內有家賊,外有敵患,整個大齊,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都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秦善怔了怔,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席辰水看著他,小心翼翼道:「我說,既然已經這樣了,也不是我們的錯。無力回天,你也沒有辦法是不是?」

「不。」

秦善吐出一個字,「並不是無力回天。」

席辰水急了,「那你還想怎麼樣啊?外麵西羌人十萬兵馬,內有蕭憶這樣的小人,難不成你還想聚齊天下英雄懲奸除惡不成?你——」他笑話一般地吐出這幾句話,隨即啞巴一樣頓住了。

因為秦善的臉色,半點不見玩笑的意思,他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來真的?!」

「青天。」

秦善不想和他們多說,轉身道:「把十四喊來,我有事吩咐他。還有——」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似乎想起秦衛堂目前風雨飄零的狀態,已經沒有人手可以指使。

直到這時,一直注意著他的萬成軒再次開口,「為什麼?」

萬成軒開口問他:「如今你自顧不暇,尚且被人追緝。這般捨生忘死地忙上忙下,做給誰看?一個齊帝死了,還會有新帝。到時候江山有了新主,江湖上也換了一批新人,你這個曾經阻礙他們的人,隻會讓更多的人視你為眼中釘。」

他停了一會,似乎在等待秦善會怎麼回答。

而坐在床上的人,靜靜坐了一會,突然問:「那麼百姓呢?」

萬成軒一愣。

「一代新人換舊人,可是這一番權力更迭中,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受到無辜牽連?」秦善抬頭看他,「他們不比你,萬莊主。一群孤老寡弱,手無縛%e9%9b%9e之力,若是熬到天下被瓜分完畢,豺狼收起爪牙,隻怕百姓已經十不存一。」

可他們和你有什麼關係?

萬成軒幾乎要把這句話問出口,秦善卻已經先答了出來。

「這些本來和我沒有關係。」

秦善說:「隻是我不想再看到一個孩子,因為被匪徒殺了親人,而來問我——為什麼。為什麼那些同樣有父母妻兒,同樣有親人的人,會眨也不眨地去屠戮另一個人的性命?」

【師兄,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殺師父?】

世上總有一些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做命,仗著自己有點權勢,仗著自己有點武功,對於比他們弱小的那些人命,就像收割草芥那樣割去。弱肉強食,是他們拿來屠殺同類冠冕堂皇的理由,並且沾沾自喜。

可幸好,世上還有一些人,並未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別人重,甚至當他們認為值得時,會毫不猶豫地付出生命,為別人換取一線生氣,為這天下換取一絲活路。

少林寺的和尚們是如此,秦善也是如此。

大概沒有人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秦衛堂統領,心裡竟然還有著自己的一番原則。

顏漠北的擔心,終於成為了現實。

屋內幾個人幾乎都屏住呼吸,動也不動地望著秦善,明明床上那人現在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得好像下一瞬就會倒地,卻又猶如一座屹立的高山,無論怎樣推都推不倒。

秦善又開口了,「曾經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他知道一個地方,在那裡沒有誰的命比誰更珍貴,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殺人都要償命,做錯事都要被懲罰。為一己私利而棄千萬人性命於不顧的,無論是誰,都會被人人唾棄。」

他抬頭看向屋內眾人,說:「我沒有運氣能夠看到他口中的那個世界,但是至少我可以盡一己之力,讓自己生活的世界,不變的更糟糕。」

席辰水愣愣地聽著秦善的回答,在他聽來,秦善說的話無疑是荒謬的,而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世界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可不知為何,此時他們心裡的震撼,卻如潮水一波一波地湧上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來秦善一直是這樣想的!原來他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席辰水看向秦善的眼神,瞬間變了,像是看一個瘋子,又像是看一個不存於世的奇跡。

「好。」

終於有人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萬成軒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上前一步,「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

☆、54|故地

「還沒有消息?我養你們這麼久,還不如養群畜生!」

大廳裡,幾個中年男子並排站著,低著頭,在屋內微弱的光線下,可以看見他們臉上夾雜著畏懼與不忿的複雜情緒。而他們身前的青衣男人一開口,有一人臉上的不忿情緒加重,卻被身邊的人拉了一把,沒有說些什麼。

蕭憶回過頭來,冷笑道:「秦善和顏漠北的下落你們找不到,柳寒的蹤跡你們也尋不到——這尚且就算了,他們各自都有手段和心計,找不到隻能說明你們不敵與人。可齊若望呢!」像是怒急攻心,蕭憶長袖一甩,摔碎一個杯盞。

「他一個沒了武功,沒了家族庇護的廢人,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你們一點情報都找不到!難道你們連廢物都不如嗎?」

杯盞在地上摔成脆片,清脆的碎音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膜,卻沒有人敢動彈一下去避開飛濺出來的碎片。

蕭憶微微喘著氣,似乎是在平復情緒,他的眼角有一抹一樣的紅色,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而他的性情也在最近幾個月變得越來越暴躁了。

「盟主。」

有人走前一步,低聲道:「關於齊若望的消息,除了查到席辰水曾經假扮過他出現過幾次外,屬下等再沒有收羅到其他線索。雖然是屬下無能,可是既然如此,是不是也意味著齊若望在哪裡,目前隻有秦善他們知道。」

蕭憶陰狠的目光盯著他,「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秦善?」

「屬下不敢!」

那人連忙跪下,「屬下隻是以為,與其讓我等漫無目的地尋找,既沒有頭緒,又分散了力量,不如集中精力對付秦善。隻要找到秦善,總會有齊若望的線索,不是嗎?」

蕭憶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暗暗評估他所說的話。而他不說話的時候,那種無聲的幾乎快迫人窒息的壓力,讓地上跪著的男人後背不由得汗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頭上傳來蕭憶淡淡的一聲。

「追查秦善的下落,三天之內,必須給我回音。」

「是!」

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正當他們躬身退著走想要離開時——

「慢著。」蕭憶又開口了。

所有人一個激靈,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