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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令 YY的劣跡 4323 字 1個月前

和一個人對上視線。

秦善立在遠處的山崖上,冷冷望著他。

說起兩人當年的糾紛,其實也未必是一件大事。隻是風頭正盛時期的秦衛堂無人敢觸其鋒芒,而這赫連成又不幸地撞到了秦善手裡,那時候的秦善當然不會心慈手軟,而赫連成年輕氣盛正是心高氣傲,連續幾次折損在秦善手裡,不得不退居關外。自那以後,他就記恨上了這位秦衛堂統領。

直到今天,赫連成想,一雪前恥的機會終於來了。

秦善抽出長劍,佩劍在月色下反射微光,就如他眼中的寒光,令人不由自主地後背發涼。而赫連成,卻是興奮得激起一身戰意。

「來人,取我佩劍!」

有人遞上一柄青鋒長劍,赫連成接過,長劍出鞘。他腳踩馬鐙,縱身而起。

「秦善!」

赫連成大吼著沖山崖上衝上去,而秦善也掠身而下,劍鋒相對,驚起飛鳥陣陣。

同一時間,顏漠北心有靈犀般回頭,卻隻看到山中明月,正被一片陰霾籠住。

☆、52|秦善的劍

秦善的劍。

幼時學自蕭亦冉,是瘋劍客的無名之劍。

少時進入宮中,帝王和權謀讓他明白了什麼是無情之劍。

後來被困無名穀,三年如一日磨練本心,秦善頓悟了有情之劍。

然而無論是無名,無情,還是有情,凝練十數歲月,到如今,秦善學會的已經不再是劍譜上的一二招式,劍也不隻是手中的兵器,他們心有靈犀,神念如一。

秦善,自己就是最利的劍招。

幾乎是剛一交手,赫連成就察覺出了不同之處。一般練劍之人,總是不免將劍當做一樣銳器,銳意可以傷人,器物卻沒有神魂。而秦善,他將自己化作一柄劍,心隨意動,他手中劍比任何人都快,也比任何人都更善於應變。

因為秦善握住的不是一把器物,而是他自己的神魂。幾十個回合製下,赫連成漸漸落於下風。

「好,好,好!」

赫連成大笑三聲,「秦善,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麵對挫折,他戰意更盛。隻有這樣的敵人,隻有這樣的秦善,才配他親自出手,才能讓他有無上的征服筷感。

赫連成的手下退居在一旁,沒有命令他們不敢擅自闖入兩人交戰。這使得一時之間,秦善以寡敵眾,竟然沒有落在下乘。不過秦善知道,赫連成有屬下,有後招,但是他背後,卻一無所有。

隻能速戰速決!

他提起長劍,轉身向赫連成心口刺去。秦善步法出奇地快,赫連成卻早有準備,連退三步後以劍柄抵擋開。然而,他卻還是小看了這一劍。劍被擋開,長劍上的內勁卻聚而不散,如利器一樣劃過了赫連成的胳膊,在皮肉傷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

受了傷的赫連成卻笑道:「想拿下我?可不那麼容易!」

當然不容易,秦善隻是想盡量拖延時間,他在這裡拖得越久,就能留給顏漠北他們更多的活路,至於他自己——

「還在想著你那些同伴?」

赫連成看穿他的心思,冷嘲道:「秦善,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樣優柔寡斷、鼠目寸光了。還是說,你以為我會獨自來追你,任由你那些同伴逃走?」

秦善心下一凜,抬眼看他。

「你放心,跟著你的那些人,自然有別人收拾。」赫連成道穿真相,同時又向秦善攻去,「與其想那些,你還是想想怎麼應付我吧!」

他再次聚起當年內力,竟比上次還要強勁幾分。而秦善心神恍惚之下意外露出馬腳,赫連成逮到一處死%e7%a9%b4,毫不客氣地揮劍刺去!

「小心——!」

銳器閃過頭頂,嗖嗖帶下幾片落葉,一根箭矢深深釘入樹木中,離樹下之人不過幾寸。

顏小北拉著人,惱火道:「你想被人釘成篩子麼?」

蒲存息自知理虧,嘴上卻倔道:「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順風給他們撒點迷藥,畢竟追我們的人也太多。」

追他們的人太多了。

顏小北看了眼身後,手握成拳。

秦善去引開赫連成後,他們本以為不會再有威脅,便是顏小北也隻想著趕緊把這些人轉移到安全之地,再回去援助秦善,哪知道半路上卻遇上了這群追兵。

這群西羌士兵似乎是早埋伏在此地,一看到他們的身影就追了上來。對方人數眾多,卻似乎不急著抓住他們,而是像貓戲老鼠一般,逗弄、戲謔,直到最後才狠狠折辱一番殺死。

而對方的軍陣中,還有人高喊:「裡麵的人!若是乖乖出來投降,還可給你們一個全屍!別指望秦善回來救你們,他自顧不暇還來不及!待到捉到秦善回去,我親自送他的首級去赴王的壽宴!哈哈哈哈哈。」

青天眼中冒著恐懼與怒火,「西羌人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他們會知道這些?」

從那聲叫喊中判斷出來,對方顯然早就知道秦善的目的是去行刺西羌王。可問題是,這個消息隻有他們幾人知道,究竟是誰洩露出去的?青天懷疑的目光在周圍幾人身上掃過,停留在顏漠北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了然大師一聲阿彌陀佛打斷了青天對顏漠北憤怒的注視:「事已至此,再多追究也無益。更何況為了明哲保身,真正的背叛者是不會留到現在和我們一起處於險境的。小施主,切勿遷怒。」

顏小北笑笑道:「明哲保身?不僅如此吧。這個洩露消息的人肯定一早就和西羌人勾結,恐怕一開始就是內奸。」

「你想起什麼了?」青天緊盯著他,「這裡最有嫌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西羌大將軍。」

「人家今年還未滿十二。」顏小北眨巴著眼睛,「不認識什麼大將軍。」

「你!」

青天看不慣他裝傻充愣,卻又被了然攔了下來。

老和尚說:「你們走吧。」

正在發洩情緒的顏小北和青天齊齊一愣,蒲存息也看著他。

「西羌士兵雖然人多勢眾,但是這裡深山野林不比城內,沒有城門城牆環繞,四處皆可逃生。」了然說,「隻要再有人攔住他們一會,你們就有機會離開這裡。」他說著,頓了一下,「離開此地後,去最近的一個大齊邊城,秦施主想必會在那裡與你們會和。」

「你怎麼知道?」顏小北忍不住反駁,「善哥哥走的時候,又沒和你多說半句話。而你們幾個留在這,不是送死嗎?」

了然微微一笑,他這一笑中彷彿帶著決然,帶著一絲寬慰,又帶著看待晚輩無理取鬧的寬容。

有些話,不說,比說更清楚。

就好比秦善為了眾人安全,赴險去拖延赫連成。

就好比秦衛堂視死如歸,帶著這一幫和尚逃出黑城。

就好比此時,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和尚們,卻不打算再離開,而是在這裡盡了自己最後的使命。

隨著瞭然的話說出口,和尚們紛紛解開頭上的頭套和偽裝,整整齊齊地整理好自己的僧服,然後拿著或者路上撿到的,或者從樹枝上掰下的木枝,充作是武器。背對大山,麵朝黑暗。

佛祖禁殺生,所以一直以來和尚們的武器頂多就隻有木棍。而在此時,這些和尚手中更是連木棍都沒有,不過是一些枝椏碎石。而一會,他們就要憑借這些,近乎手無寸鐵般地去擋下那近百名西羌士兵。這是拿自己的血肉,往敵人的刀斧上撞。

了然又說了一遍,「你們走吧,這裡交給我們。」

他身後的和尚,無論年輕年長,臉色的表情始終如一,是一種平靜,對生,對死,似乎都不畏懼。

即使是對旁人總顯得漠不關心的顏漠北,此時也有幾分啞然。

「阿彌陀佛,生死自有道,蒼生莫不歸一。施主隻看其一不看其二,怎知如此赴死,又何嘗不是赴生呢?」了然轉身,有些傴僂的背脊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顏小北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蒲存息拉住。這個從來沒有半點主意,總是拖後%e8%85%bf的老頭,竟然在這時攔下了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們得走,別忘記秦善交給你的使命。」

這一句,令顏漠北再也說不出話來反駁。僅有的幾名秦衛堂侍衛護送著他們離開,和尚們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當他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山腳下傳來的喊殺聲,那是西羌人興奮地屠殺的聲音。而在其中,似乎還帶著幾聲不甚清晰的佛音。而所有的聲音都逐漸變弱,最後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驚響,提醒著他們險境就在身後。而留在險境裡的人,多半已經凶多吉少。

青天忍不住紅了眼睛。

一直跟著他的衛十四突然開口道:「少林寺有羅漢陣,不會那麼容易被攻破。」

青天眼睛一亮,衛十四卻道:「可西羌人十倍於他們,了然大師隻能為我們拖延一時三刻……」

一時三刻之後,赴生的和尚自去赴生,他們依舊在逃亡的路上。

這一路上再沒有人說話。

在這之後,顏小北斬殺了追來的一小路的西羌士兵,一行人終於有驚無險地逃離了黑城的範圍。直到翻過最後一座高山,顏小北在山頂上回頭望時,看見了雲霧深處躍躍欲出的朝陽。

天亮了。

但是他似乎總覺得西羌人的追逐還在身後,那些離開他們的人的背影還在眼前。

「走吧。」蒲存息在他身邊歎了口氣,「以後再有機會回來,為他們立一個碑吧。」

顏小北沒有回答。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像困境一樣困住了他,讓他在心智的迷霧中無法前行。

——為什麼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甘願把別人的性命或者其他東西,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顏小北不理解,更畏懼。

他害怕秦善也是這樣的人,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因此再也看不到他,更害怕這一天到來得太快,快得他遠遠沒有做好準備。

這個恐懼一直籠罩在他心頭,越來越深,無法釋懷。

他們在邊城等了兩天。顏小北一直守在城門口,他望著大路的盡頭,嘴角沒有笑意,眼神期待卻又畏怯。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像是一腳踩在他的心頭,讓他希望,又讓他失望,烈火焚心。

直到第三天,一個人,出現在視野中。他一隻腳似乎瘸了,步履蹣跚,幾乎是靠著劍支撐,才一步一步走到這座邊城。

顏小北幾乎瞬間就衝了過去,用力抱住這個滿身血氣,衣衫襤褸的人。

那人抬頭,看見他的眸子,喚了一聲。

「小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懷璧的手榴彈,(? ̄3 ̄)?

☆、53|為什麼

外麵隱隱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伴著陽光照耀在樹枝上的味道,聲音若隱若現,誘得人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再仔細聽,那說話的聲音似乎不止一個人,而是幾個人圍繞在一起,爭執著什麼。

可是無名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