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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令 YY的劣跡 4346 字 1個月前

的,我說老秦。」他轉頭對秦善道,「你以後要真想殺這小子,記得一刀砍下腦袋,千萬別把人往懸崖下扔!那虧本買賣,不劃算!」

顏漠北聽的這人在胡說八道,腦袋都氣大了。

「放心。」

秦善此時放下酒杯。

「我若想報仇,必先在他當%e8%83%b8刺一口,再把人踢下懸崖。」

顏漠北聽了,心裡不知是酸楚,還是開心。酸楚他們家阿善對他一點都不心軟,開心秦善記恨他總是說明心裡還有他一席之地的。

齊若望好奇道:「若這樣他還沒死呢?」

「若是這樣——」

秦善從回憶中回到現實,藉著輕功,從籐蔓上飛騰而下,落到懸崖邊的一塊岩石。這一塊嶙峋的岩石上,躺著一個生死不明,渾身是血的男人。

秦善盯了他好一會,緩緩走上前。

【若是這樣,證明他命不該絕。從此恩怨兩消,我與他再無瓜葛。】

他將一身血的人翻過來,露出顏漠北血肉模糊的麵龐。在崖上中了一劍,又被踢落山崖,被山石折斷了不知多少根骨頭,滾落到此,這人尚有一絲鼻息。

真是命大。

秦善伸手,從顏漠北懷裡掏出秘籍。

他本想再無瓜葛,任由這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可不知為何,看著滿臉血汙的顏漠北,他突然想起那日大火炎炎,覆滅的無名穀中,他為自己斬斷鐵鏈時的專注;又想起今日清晨,這人撲向自己,任由長劍穿%e8%83%b8而笑意妍妍。

對於情,秦善將齊若望和蕭憶的愛恨背離引以為戒,將師父和師母的生死與共引為絕唱。然而,涉及自己時,他每每隻想起送他上囚山時這人可惡的臉龐,再遙遠些,是這張麵龐曾經或笑或惱,以各種鮮活的表情,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記憶。

這麼多年來,不是沒有人向秦統領訴說過心意,可是有膽子表達情愫,又有本事糾纏這麼久的,顏漠北還是唯一一個。

【老秦,你要是斬不斷,恐怕就得和他一輩子糾纏不休了。】

再一次想起齊若望的告誡,秦善伸出右手,緩緩,摸向身邊佩劍。

作者有話要說:  殺,還是不殺?

☆、34|失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顏漠北有時再回想起來,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踏進了這漩渦。

他對於秦善最初的記憶,是在一個冷冷冬日。自己躺在曬暖的巨石上小憩,隻聽見一道馬蹄聲篤篤逼近,帶著騎馬人的呼嗬和凜冽風聲。

那時顏漠北負命下山接近秦善。

他原本應該按照計劃去刺探,去偽裝,再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而那一時刻,不知為何,甚至還不知來人是誰,在聽見這小道上唯一一匹快馬時,顏漠北鬼使神差地抬頭看了去。

然後,他便看見了騎馬人,更看見了那雙好似藏匿著偌大世界的黑色眼睛。

這一眼,就是萬劫不復。

這一瞬,快的不過一息。

而之後的一切,又是猝不及防,超出顏漠北的掌控。很多時候,顏漠北都會想,如果時光能倒流,他還會選擇布下少林寺那一局,把人囚回無名穀嗎?

無數次的捫心自問,答案卻從沒有變。

會。

哪怕明知之後秦善會恨自己,兩人關係跌入冰點,顏漠北仍舊會那麼做。因為能夠把這人收於羽翼之下,實在是太大的一個誘惑,他抵擋不住。也是因為當時形勢已經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才能護秦善周全。

然而,若是老天能給他別的選擇。

他也希望能不兵戎相見,從始至終守護在這人身邊,護他周全,任他翱翔。甘心地,做他身邊最忠心的一隻鷹犬。

而命運,往往不給人餘地。

……

門外,半個城的人都在為一本秘籍而上躥下跳,而門內卻安靜得宛若另一個世界。

今天是除夕,春嬸忙裡忙外,為七八口人準備一場豐盛的晚餐,連明月和青天也被拉過來打下手。為此,青天不止一次抱怨。

「要不是多了這麼多吃白食的,春嬸你哪至於忙這麼多。」

吃白食的幾人,蒲存息和席辰水繼續對弈,臉皮厚地當做沒聽見。而更有甚者,比如柳寒這班人物,則是腆著臉湊上來道:「嬸嬸忙活著,外人不便勞煩,不如讓我也來幫忙如何?」

他這是渾然把自己摘出吃白食和外人的行列了。

席辰水一個翻身坐起來,不滿道:「誰吃白食了,小爺做的事你們隻是不曉得,那叫一個勞苦功高!還有那誰,你們魔教在外麵被人追殺,你不管自己屬下就跑到我們這邊來,沒問題麼?」

柳寒似笑非笑道:「我自有分寸,至於席公子,你自稱勞苦功高,不妨一一說出來,好讓我們為你評析一下功勞。」

席辰水剛要張嘴,突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事是見不得光的,秦善還尤其吩咐不能外洩,頓時又蔫了下來。

蒲存息幸災樂禍道:「他不能說,我可沒問題。秦善讓我熬製各種藥方,還讓我替那小丫頭看病,這些我都一一做好了本分,足以證明我可不是隻吃不做的。」

席辰水哼哼:「就你那破藥……」

「破藥怎麼了,有種你別吃啊!」

柳寒抱拳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相爭。

正當這幾人為自己正名之際,此間的主人,秦善從外回屋了,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光瓢的小和尚,一見到這和尚進來,所有人目光齊齊投向他。

對啊!論起吃白食,不勞而獲,這裡誰還比得過這個小禿驢?

麵對眾人視線,早在門外聽清緣由的無怒,微微一笑,道:「小僧在外普度眾生,風雨不歇,日夜不息。佛祖渡人,百世操勞,也不曾論功過。世間種種爭執,論起緣由,不過名利二字。名利苟苟,徒生魔障。卻不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各位施主,妄念了。」

「阿彌陀佛。」

這小禿驢好一張嘴皮子!愣是把幾人說的訕訕的,好似自己爭執一番,不過一個凡人蠢物,倒被這和尚拿捏高下了。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蒲存息有些愣怔道,「可就算再明白,誰能逃得出這個因果呢?」

從始至終沒說話的秦善,也兀自沉思著。本來一場互相譏諷調笑的打趣,因為小和尚的插入,硬生生地變成了論道自省。罪魁禍首退至一旁,微笑不語。

「主人。」青天這時跑過來,遞上一個藥壺。

「您的藥。」

柳寒清醒過來,問:「師兄病了?」

「風寒而已。」

秦善接過藥壺,往自己房裡去,柳寒要跟上,卻被席辰水攔下。

「哎,你是幾歲的小兒離不得娘還是怎麼著,一天到晚師兄師兄的,你沒斷奶啊,柳教主?」

柳寒回諷道:「便是我沒斷奶,那也是我嫡親師兄。倒是你,萬刃山莊的人就在城裡,有種你出去見一見萬成軒,別成日裡躲在我師兄這當悶頭烏龜。」

兩人話不投機,又打起來,一時院內烏煙瘴氣,沒人再去管秦善了。

不去理會身後的吵鬧,秦善走進後院,後院隻有一間屋子,便是他的住處。這屋子不大,僅有內外兩室,他將大裘脫了掛在外室,托著藥壺就進了內屋。

內屋,炭火將屋內烤得暖和。秦善摩挲著自己冰冷的指尖,走進床前。

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個劍眉鷹目,十分好看的男人。男人臉色蒼白,%e5%94%87無血色,似乎受了不輕的傷,看起來有幾分孱弱。而秦善則清楚,當這人睜開眼瞧人的時候,便是半點孱弱也無,隻有滿目的恣意張狂。

顏漠北。

他的性格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帶著大漠的蒼涼高曠,放蕩不羈,從來讓人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秦善在床邊站了好一會,才拿起盛滿藥的碗,準備給這人餵下去。然而,他手才剛剛伸出,卻突然被人用力拽住手腕。那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日夜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如鉤一樣的目光直望向秦善。⊙思⊙兔⊙網⊙

他的眼廓比一般中原人更加深邃,專注望著人時便有種無端深情的感覺。

秦善頓了一下,猜想這人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然而他等了半天,卻看見那人淩厲的視線慢慢變得茫然,蕭肅的表情軟化為春水。

須臾,床上的人開口了,怯生生道:

「我這是在哪啊?」

「大哥哥。」

平地驚雷,秦善有些端不住手裡的碗了。

像是怕刺激還不夠,見他不回答,顏漠北又開口,這次帶了點幼童般撒嬌的語氣,「師父呢,我是受傷了嗎?你在給我餵藥嗎?」他說著,湊上前聞了聞,露出一臉嫌棄。

「太苦,不吃。我要吃糖!」

秦善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失智的青年,端倪一會,試探道:「這是好吃的藥,並未那麼苦。」

顏漠北用一種你騙誰的目光看著他。

「明明藥都是苦的!大哥哥,你把我當小孩哄呢。師父都說過了七歲,我就不是小孩了。」

秦善:……

秦善踉蹌幾步,推門而出:「蒲存息!」

前院遠遠傳來蒲穀主的回應,「怎麼拉秦統領,難道是風寒加重,頭暈目眩了?」

秦善回頭看著床上一臉稚子表情的顏漠北。

頭暈目眩?他簡直懷疑,他是幻覺魔障了。

……

「這不是失智,是失憶之症。」許久,蒲存息把脈後,道:「興許是掉下山崖時,磕到了腦袋,他現在把自己當做稚齡之童,對往事似乎皆盡忘了。」

顏漠北坐在床上,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倆。

秦善有些頭痛道:「還有救嗎?」

「以前也有人有過這種症狀,一般等到顱內淤血化開,自然就會恢復……也有一輩子都這樣的。」蒲存息憐憫地看著顏漠北,「那就隻能一直傻著了。」

「老頭。」顏漠北回視他,譏諷道,「我隻是失憶又不是失智,你自己醫術不精,不要隨意推脫好不好!」

蒲存息:「……」回頭看看秦善,「你確定他真失憶了?」

「我不知道。」

秦善目光深沉,看著這個不一樣的顏漠北。

注意到他的視線,顏漠北轉過頭來,對他甜甜笑開:「美人哥哥。」又過來蹭蹭,委屈道:「這臭老頭說我傻了,北北才不傻,我認得你。」

秦善敢肯定,即便是正常的顏漠北,尋常也不會這麼與他說話。現在一個大男人,這般與他說話,見識過大風大浪的秦統領還真有點接受不了。至於這顏漠北是真失憶假失憶,真傻還是假傻……

他沉%e5%90%9f著開口:「你認得我是誰?」

「認得。」顏漠北道,「你給我餵藥,還為我延請醫生——雖然不幸找了一個庸醫。」此處,他瞥了臉色青白的蒲存息一眼,「不過我身無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