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
「這幾天多有打擾。」十四道,「隻是我現在處境危險,若是能聯繫到統領,我可以立刻出發,以免拖累幾位。」
「嗬嗬。」白眉客撫著長眉,但笑不語。他多少歲數活過來了,還能不明白這小輩在想什麼嗎?不過是變著法在問他秦善的去向,心裡防著他們呢。
「你放心。」白眉客說,「說是能找到阿善,我也會第一時間告知他你在這裡。可問題是,現在我們也不知他會去哪。席辰水去過之前的地方,可已經人去龍口,不見蹤影。」
為了這事,驚影公子這幾天還氣得跳腳,大罵秦善沒有人性,利用完他就跑呢。
衛十四倒是不意外,以自家統領的性格,多防備幾分也是應當的。他焦急的是,要是再耽擱時間找不到統領,謀先生的遺命究竟該如何完成。
白眉客在一旁默默打量他,衛十四雖然出身秦衛堂,但到底年輕,又剛經歷大變,心裡想的事都被這位老江湖猜出了大半。老人讓他自己安靜想了一會,才慢悠悠道:「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也沒有能力去找,但是自然會有人替我們去尋他,到時候你見機行事便是。」
衛十四立刻抬起頭來,目光灼灼。
「您的意思是?」
白眉客笑而不語。
這個江湖,來往不過那麼幾套路子,他年近古稀,還有什麼猜不透的?
江南,霸刀堂總舵,右小嶷離開議事廳,神色難看。
「副堂主。」
旁邊有屬下小心翼翼地湊上來,不敢觸他逆鱗。因著在凝月樓的那件事,右小嶷被秦善狠狠戲耍了一把,回來後被堂主好一頓臭罵,之後就再少有笑臉,一幫人現在都不敢招惹他。
右小嶷抬頭瞥了這幫眾一眼,失笑,什麼時候自己也會如此受人影響,讓尋常人都能看破自己的心思了?秦善啊秦善,這筆梁子,我們算是結下了。
看見右小嶷臉上再次露出笑意,一旁的幫眾不知為何,反而更覺得冷了幾分。就在此時,有人來報。
「蕭憶找我?」
右小嶷聽完屬下匯報,思緒幾變,最後不動聲色道:「把蕭公子請到我的書房。」
那一天,沒人知道右小嶷和蕭憶在書房裡談了多久,隻知道他們倆在出來的時候,右小嶷時隔多日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而蕭憶……自從假齊若望真秦善出現後,他的臉上除了冷漠,就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聽到消息的人不由猜測,這倆人都在秦善手裡吃了大虧,一個丟盡麵子還得罪了江湖人,另一個更慘死了老婆。兩人密謀,難道是準備向秦善反擊了?
就在秦善給眾人下毒的過了一旬,等著看戲的人們,終於等到了大戲上場。
蕭憶擒獲秦衛堂餘黨,與霸刀堂聯手,向秦善放話。要麼主動現身,交出解藥,要麼看著自己夕日屬下遭受千刀萬剮之刑而死,背負不義之名。秦善,你這回還有何路可選?
消息放出來後,有人拍手叫好,覺得大快人心,秦善和秦衛堂的走狗是死有餘辜;還有人覺得此舉兒戲,秦善小人,怎會為了別人的性命置自己於險地?而無論怎麼樣,對於那些中計吃了斷生蠱的人來說,這都是他們唯一逼秦善出來的方法。
秦善究竟會不會來,江湖上甚至有人為此開了賭局。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蒲存息從昨天開始,就纏著秦善,「三日後就是最後期限了,你倒是給我個準話。」
被他糾纏了一整天,秦善早就做到了如何無視這人。他坐在石凳上,擦拭自己的長劍,眼皮都沒抬一下,獨留蒲存息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話。
「要我說你該去!」蒲存息手背在身後,踱步道:「怎麼說被抓住的也是自己人,做老大的不去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秦善不說話,青天在旁邊嘲笑道:「可我們家主人說,當年藥王穀被圍剿的時候,你自己就是第一個跑的。」
蒲存息跳腳,「%e5%b1%81話,那些人是衝我來的!我留在藥王穀才是連累我的徒子徒孫們,你懂什麼!」他又看著秦善,「你要是擔心自己現在武力未恢復,力有不逮,我可以給你多配些迷藥□□,撐一撐場麵。」
青天又插嘴道:「說得好像你平時不在配藥一樣。」
就在蒲存息被這小鬼去氣得鬍鬚沖天,內火旺盛之時,秦善終於擦完了劍,抬起了頭。
「右小嶷做一件蠢事。」
秦善緩緩道,清亮的黑眸逼劍光還要直逼人心。
「他不該威脅我。」
蒲存息聽了心裡咯登一下,秦善這是準備要報復了?可現在這情況,單憑他們幾個老弱病殘,又怎麼是對方的對手呢?
正這麼想時,小院的門被人輕輕敲響。
「師兄。」
蒲存息抬頭,隻看到一片紅色衣角,一個人影便出現在他們身前,沖秦善討好地笑著。
柳寒完全不顧自己魔教教主的顏麵,一臉眼巴巴地望著秦善,毫不客氣地出賣自己的屬下:「之前的事我都吩咐他們去辦了,人你儘管拿去用,死多少都不是問題。」
在外奔波的魔教教眾若是聽到了,心裡又不知是何想法了。
蒲存息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不知道他與秦善是什麼關係,師兄?這世上還有什麼人和這個活閻王沾親帶故嗎?等等,看著人穿著樣貌,再聯繫他們如今所處之地,蒲存息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難道此人是……
絲毫不在乎旁人的心思,在外可止小兒夜啼,在內可讓魔教上下漱漱發抖的教主大人,匯報完功勞後,一臉期待地看著秦善。
「師兄讓我辦的事我都辦了,師兄還生氣嗎?」
秦善這時才施捨地看了眼柳寒,看著三年不見,樣貌成熟許久的小師弟,聽他一口一口叫著師兄,又彷彿看到十數年前那個邁著蹣跚腳步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孩。
「原諒——」秦善淡淡開口。
柳寒麵色一喜。
「是不可能的。」
秦善大喘氣說完。
看著柳寒大喜後又失望,他突然又起了戲弄的心思。又想起齊若望說的,人生在世不要老想著不開心的事,不給自己找些樂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秦善決定給自己找點樂趣。
「要我原諒你所作所為,也不是不可以。」
看著因為秦善一句話而亮起雙眼的柳寒,青天默默後退一步,在心裡替某人哀悼。跟了秦善幾個月,他算是明白了,自家主人雖然看著冷漠無趣,可有時候也會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而眼前這個男子,顯然就要遭殃了。
三日後,約定的最後期限,右小嶷所在的江南小鎮再次擠滿了江湖人。隻不過這一次大家學乖了,不敢再隨便亂吃亂喝,都自備乾糧。
聽到消息,衛十四跟著白眉客一行人,也悄悄混在人群中。不過比起別人他更焦急,他擔心秦善不出現,更擔心秦善出現,落入對方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
「哎,來了來了!」
「不對,怎麼是個女子?」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一襲紅衣的絕世美人正騎著匹白馬,從小鎮入口悠然踱入。這讓期盼秦善出現的人們,又是緊張又是失望。在這關頭出現的紅衣女子和秦善是什麼關係?難道是老相好。
白眉客也有些疑惑,卻聽到身邊的衛十四突然嗆了一口水出來。
「怎麼了,十四?」老人關心問道。
衛十四看見那紅衣女子,咳嗽不斷,想要說些什麼。
就見那女子跳下馬來,對著滿鎮圍觀他的人嬌媚一笑。
「哎呦,都那麼看著我,難道都是惦記人家的姿色嗎?」
這一開口,露的卻是男聲。
頓時把滿鎮的好漢給驚住了!
衛十四這才有空說話。
「那人是,柳寒!●思●兔●在●線●閱●讀●
什麼?!
隻見魔教教主穿著一襲女裝,露出曼妙身材,在初春暖陽下,正是人比花嬌。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
☆、19|挾製
艷陽高照,卻擋不住春寒。
然而比起冰冷入肺的寒意,更讓整個鎮上的人膽寒的,是眼前這個紅衣人。
在衛十四之後,陸續有人發現了柳寒的真實身份,一個大男人穿著女子的服飾招搖過市,本來應該惹來非議和嘲笑。可是這滿鎮的江湖好漢,竟然沒有一個敢嗤笑他的。
那是誰,柳寒?
柳寒何人,魔教教主,脾氣肆意張狂,可是曾經一時興起屠滅一整座寺廟的主。而且此人行事,遠不如秦善那般有章法,秦衛堂殺人好歹還遵循一個理字,而魔教殺人就全憑心情了。
江湖人敢怒罵秦衛堂,敢追捕秦善,卻絕對不敢招惹魔教。
所以,在發現這「紅衣女子」竟然是柳寒後,原本準備說的話也全都噎在喉頭,大部分人都訕訕起來,不知如何是好,既拉不下名門正派的顏麵去結交討好,又畏懼柳寒不知又要使什麼?蛾子。
然而,當事人卻全然不知,他嫣然一笑,走近最近的一個倒黴鬼,在對方閃爍的目光下挑起那男子的下巴,呼吸幾乎噴薄到對方臉上。
「這位俠士,你倒是說啊。」柳寒真如女子一般,伸出纖長手指撫上對方%e8%83%b8膛,「你們聚集這麼多人在這裡,難道真的是為了我嗎?」
那男子早就嚇得兩股戰戰,忙道:「不不,當然不是為了你。」
「哦,既然不是為了我的美色,那又是為了誰?」柳寒挑眉,塗了胭脂的臉頰艷若桃李,比尋常女子還要嬌俏幾分。那大漢恍惚了幾秒,迷迷糊糊道:「我、我們是為了擒拿皇帝走狗秦善才聚集在此。」
柳寒瞇了瞇眼睛,「是麼,那抓到他以後想要做什麼?」
不知是不是被柳寒用邪法控製住了心神,大漢竟一股腦兒地將打算說了出來。
「抓來秦善以後當然是嚴刑拷打,逼他交出解藥,還要讓他一從嘗眾兄弟所受恥辱,秦善此人,死不足……呃!」喉中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大漢原本迷茫的雙眼瞬時睜大,清醒地看見從自己%e8%83%b8`前透出的一雙手。
「你……你……」
他驚懼地看向柳寒,頹然倒地,致死還不明白自己為何突遭橫禍。
柳寒收回手,隨意將血跡擦在死人身上,他靜靜站了幾秒,突然又展顏一笑看向其他人。
「各位又是為何而來呢?」
餘音在空氣中還未平息,街道兩旁萬籟俱寂,過了好久,才聽見有人雜加驚怒的一聲吼。
「魔教妖人,你殺我師弟,拿命來!」
有一人帶頭,原本還算有序的小鎮,瞬間混亂起來。有人揮著武器向柳寒衝去,有人想要渾水摸魚,而被眾人包圍的柳寒卻是冷笑一聲,下一秒,無數魔教教眾從各個角落衝了出來,和這些江湖人們混戰在一處。
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