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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令 YY的劣跡 4287 字 1個月前

秦善倒是不以為意。他的確是想試著相信席辰水,可他從來不會孤注一擲。

因為他是秦善。

哪怕被捂暖過,但一塊冰,從骨子裡依舊是冷的。

「阿欠,阿欠阿欠!」

喜歡飛來飛去的席辰水連打了三個噴嚏,越發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鬼迷了心竅,來替秦善做這跑%e8%85%bf的。想當年,他因為一時好奇闖入萬刃山莊,不小心看見了不該看的而被萬成軒追殺時,也不過是為求安穩和秦善有過短暫的合作。就這合作,後麵還差點把他坑慘了。

可那時候,他席辰水好歹還是自由的,比起跟一隻哈巴狗似的在秦善背後轉悠的顏漠北,驚影公子覺得自已依然保有風骨。

可現在,沒有任何好處,他就自願來替秦善辦事,還是見不得人的差事。

我這是圖什麼呢?

席辰水一邊想明不白自己,一邊喬裝打扮進入了一座小城。

他進城前已經易容,並服用了蒲存息的藥,可以偽裝脈象,乍一看就是普通人,就算是特地探查的人也隻是看到一個假象。這一周內,席辰水已經連續這樣喬裝出現在三座城鎮,和一些他素不相識的人有了接觸。這些短暫的接觸中,他隻是按照秦善的吩咐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並沒有讓那些人有太多機會觀察他。而從中途開始,席辰水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但是他按照秦善的吩咐,並沒有故意甩掉那些人,隻是遠遠吊著他們。

而今天入城,席辰水卻明顯覺得不對勁。

小城中一切看似如常,但憑借他的敏銳,很快就發現那些忙於生計奔走的普通人中,有不少並不是真正的普通百姓。他們忙著手中的事,眼睛卻不安分地四處探查,似乎等待著什麼。

而席辰水進來後,這些人的視線就有了焦點。即便他們偽裝再得正常,也瞞不過席辰水的眼睛。驚影公子的另一個別號,是天下第一神偷。作為一個神偷,在這世上,有什麼偽裝是他無法看破的呢?

席辰水幾乎立刻就察覺到,這些人是在等自己,或者說,等自己扮演的這個神秘莫測的「普通人」。歹勢,記得秦善說過,不能和這些人有正麵接觸。他心下一個咯登,就要向後退去。

然而,城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擋住了他後退的步伐。

蕭憶。

一陣不見,他整個人憔悴許多,眼神卻越發透亮,冷颼颼的透著一股戾氣。外人隻以為,他是因髮妻之死而如此,但真相究竟如何,隻有當事人知道。

蕭憶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城裡那些都是他部下的人手?秦善這傢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席辰水腦袋裡各種問題打著圈兒,讓他的好奇心撓心撓肺地難受,卻還要分心思索怎樣脫身。他不能讓蕭憶發現他的身份,然而此時兩人之間,隻有不到百米距離。席辰水一邊迂迴,一邊試著吹起一根短笛。短笛是秦善交給他,說是遇到麻煩時可以吹響求救,立刻就會有人來接應。可席辰水吹了幾下,這破笛子半點聲音都沒有。他差點直接把它摔在地上!

去你爺爺的秦善,小爺就知道,跟了你肯定沒好果子吃!

而在這期間,蕭憶似乎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異樣,越走越近,那炙熱的目光幾乎就要掃到席辰水身上。席辰水屏氣凝神,努力假裝自己隻是一個進城閒逛的百姓。

蕭憶走過來,目光猶疑又略帶希冀地在幾人臉上掃過,正要去看席辰水時——

「駕!」

一匹黑馬衝破城門守衛的攔截,橫衝直撞地衝入街道。

霎時,安靜的街道頓時猶如滴入沸水的油鍋,激起驟然變化。

人群驚慌地躲避著,馬上的人狠拉韁繩避讓,黑馬一個躍起,卻重心不穩。就在馬兒倒地之前,馭馬人提起輕功落至他處。在他落地後瞬間,兩發長刀破空而來,將一匹駿馬硬生生攔腰斬斷!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將大半個街麵都染紅。可憐的馬兒還未瞑目,兩聲高喝迎風送來。

「兀那小子,往哪裡跑?」

☆、15|追殺

追上來的兩人各自佩著兩柄長刀,而看他們空閒的右手,顯然剛剛扔出去的兩柄刀,也是這二位的。

街上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城裡的平民驚得四處逃竄。從馬上脫身的人回頭看了一眼來人,不往人群密集處尋遮掩,而是向無人深巷奔去。

兩個刀客獰笑幾聲,也跟著追上去。

等到席辰水回過神時,眼前隻剩下一片%e9%9b%9e飛蛋打後的落魄景象。

蕭憶,騎馬人,追殺者,還有那些裝作普通人的暗樁,全都不見蹤影。

在周圍一片隱隱哭聲中,席辰水苦笑一聲。

「這都是什麼事。」

秦善給的短笛沒派上用場,他卻因為騎馬黑衣人的闖入,僥倖逃過一劫。這算是陰差陽錯?

席辰水本來準備立刻離開。

可不知為何,他總無法忘記那黑衣人最後一眼。那眼神很熟悉,是以前秦善還是秦衛堂統領時,席辰水在他和他那幫屬下眼中,時常看到的。

沉默的,從不爭辯的、視死如歸的使命感。

「該死!」

席辰水腳一點地,翻身上簷。

他怎麼就是沒法丟下這些糟心事不管呢!

席辰水進入巷子時,地上隻留下一片血跡。他雖是緊追著那三人蹤跡而來,卻在打鬥結束之時才堪堪趕到。不是他來得晚,而是這場打鬥結束得太快。

席辰水看著地上打鬥的痕跡,長刀刮蹭之跡四處都是,回擊的痕跡卻寥寥無幾。他估摸著騎馬那黑衣人隻怕已經被滅口,再回想那匹不幸被腰斬的駿馬,四肢修長有力,鬢毛長而順,體格壯而不膘,毛色偏黑,應是北方馬場所出奇駿,向來隻在京城有少量配備。而這樣一匹神駿,抵達這小城時卻已然耗盡心血,顯然是一路急趕所致。

那麼,這個從京城千裡迢迢趕來到南方的黑衣人,究竟是為何被人追殺,他要去哪,去找誰?

他又為什麼,這麼著急。

席辰水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即便覺得這事可能和秦衛堂有關,眼下人都沒了,他也毫無頭緒。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時,卻不經意撇到地上一樣事物。

「咦,這是?」

席辰水低頭湊過去,而身後,一黑影卻悄然襲下!

幾乎在風聲剛至耳邊時,席辰水就有了反應,他一個迴旋%e8%85%bf反身踢出去,避開對方,同時抽出腰間軟劍,躍到三丈之外,做好交手的防備。

「咦?」

旁邊有人輕輕喊了一聲,似乎是在詫異他身法之快。

那偷襲席辰水的人卻沒有時間驚訝,他已經舉劍再次襲來。席辰水向他臉上看去,卻隻看到遮擋的黑布。這人是有備而來,是誰的手下?有什麼目的?

正思索間,兩人已經過了數招,彼此旗鼓相當,但席辰水的身法卻更勝一籌。那人長劍舞得飛快,卻總也摸不到他的影子。再這樣下去,這蒙麵人敗北隻是遲早的事。

「冉兒,停手吧。席少俠也請稍待片刻。」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兩人繼續交手。

聽見有人竟然一口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席辰水心下一動,退後數步。而在他麵前,剛才的蒙麵人已經放下劍,不解地看著出來阻止的人。

那是一個老人。他臉上有著這個年紀常見的褶皺,宛如起伏山巒,可在其中窺見往昔歲月,他的眉發也因為匆匆時光而變得蒼白。席辰水看見這兩人兩道垂到臉頰的白眉,心裡對他的身份有了些猜測。‖思‖兔‖網‖

他收起軟劍。

「師父。」與席辰水對戰的青年喊道。

在老人身旁,站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她似乎對席辰水感到很好奇,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注意到席辰水的視線,少女崔然一笑,道:「我認識你,你是席辰水,以前是秦善哥哥的手下,還替他去萬刃山莊偷了密信。」

席辰水:「……」

此時此刻,他還認不出這幾個人是誰,就是蠢了。

「白老先生。」

他對著老人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您。」說著,席辰水掏出一樣東西,正是剛才他在地上撿到的。

「這個髮釵,想必是姑娘所遺留。」

阮青青笑道:「對啦,你看到我掉下的髮釵,師兄以為你是那些壞人的同夥,就和你打起來啦。」她笑嘻嘻地看著席辰水,「不過我比師兄聰明,你一出手我就認出你了。畢竟,天下有這樣好輕功的,除了秦善哥哥和莫北哥哥,就隻有大名鼎鼎的席辰水了。」

席辰水不知道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秦善和顏漠北,都不是以輕功出名。她將那兩人與自己比較,究竟是太高看他們,還是看低了自己。麵對笑意盈盈的少女,席辰水無奈,望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老人。

被他喚為白老先生的老人,除了最開始製止了他們的打鬥,就一直再未出聲。此時,注意到席辰水的視線,老人撚了下眉毛,開口:「席少俠是為何而來?」

席辰水道:「被一個不情願見到的人,拜託了不情願做的事。」

他沒說的是,這還是他上趕著湊上去的結果。

老人卻彷彿聽懂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那白老先生又為何出現在此?」席辰水反問。

老人微微一笑道:「為一個不想見我的人,做一些他不想讓我做的事。」

兩人相視一笑,須臾,席辰水道:「前輩不必如此,我想秦統……秦善他並未就當日少室山之事怪罪於您。」

老人歎了口氣:「我知道他不會怨我,但他也一定不會想見我。畢竟當日他處於困境之時,我卻袖手旁觀,實在是……實在是有愧於老友所托。想我白眉客一生交友無數,自覺恩義兩相付,從未有愧於心。沒想到,卻一再虧欠這位老朋友和他的徒弟。」

白眉客,這位當今的武林名宿,武當長老和數位武林巨擘的友人,如此感歎。

他口中所說的老朋友,就是當年武林第一劍客,瘋劍客蕭亦冉。此人武功高絕,劍法獨步天下,便是當今的劍道魁首萬成軒,與之相比也多有不足。而這位曾經名震江湖的劍客,最後下場卻頗為淒涼。以至他的大徒弟秦善,心心唸唸地就是為師父報仇,將天下人視作仇敵,做了很多不能彌補的偏激事。

作為世間少有幾個知道當年往事之人,席辰水一時也頗多感慨。

「我想蕭前輩在世,一定能理解您的一片苦心。」理解他為什麼不在少林出手相救,理解秦善身邊的人為何當時都選擇了背叛他。

強弩之末,不堪再折。那時的秦善已經走了仇恨的極端,盲目地將整個江湖視作自己的仇敵,遲早會惹來殺身之禍。

當然,現在的秦善也沒好多少就是了。不過至少,沒了那麼多戾氣。

白眉客搖了搖頭,不想再說,顯然心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