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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桌子站穩,食指揉揉太陽%e7%a9%b4,那感覺似乎退了些,但還是覺得有什麼在腦海裡如潮水般湧了進來,不斷的環繞,變在深處執拗的深根發芽,盤桓於此。

那感覺,甚是熟悉好像是——記憶。

是真的記憶。

瞅見自家主子兩眼盯著手裡的小破本子發懵,半天眼珠子也不帶動一下的,同樣被驚呆在當場的福寶嚇得趕忙扔下手裡的抹布,跳了進來。

十分忠心的抓著馮淵的小肩膀就前後甩了起來:「爺,您怎麼了?!是不是那道士給你下啥咒了!哎喲我的爺哎喲喂,您可千萬別嚇我!」

喜寶去大酒樓當廚子學手藝去了,杏奴今早上妹妹病了,家裡老娘又不頂用,於是這天請了假。這下這個空曠的宅子就剩一個單薄的小福寶能指望,可他隻有一副身子,哪能既守在馮淵身邊,又出門去請大夫。這麼一嚇,倒是先把福寶給嚇哭了。

扁著嘴,一副無助又驚恐的樣子,含淚盯著馮淵扯著勁兒的喊,叫魂似的嚎啕起來。

馮淵就算在走神,此刻也被他把腦子喊了回來。

這小子,幾日沒喊,功力倒是半天沒有退步,反而是亮堂不少喲。

馮淵伸出爪子使勁的捏了福寶的小鼻子一下,被聒噪的腦仁泛疼,不禁擰臉道:「爺還沒死呢,你就哭哭哭,叫魂呢還是號喪?! 「」

都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居然還有氣力打趣,主子還是原來的主子,福寶稍稍安下心來。

又眨巴眼睛認真打量著馮淵,瞧著也沒什麼不同,腦子還在,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判定好了,這才將心放下來。吸吸鼻子,眨眨眼,又觀察了許久,才敢確定確實沒有異樣,深深舒了口氣,懸著老高的心又跌回了%e8%83%b8腔裡。

抹抹眼淚,小鼻子被馮淵這一爪子捏的通紅,有點酥酥|麻麻的痛感。揉著鼻子,又開始鼓嘴賭氣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這不是?!福大爺有些生氣,一揚眉,一梗脖子,叉著小腰,擺出一副小主子模樣,就開始數落起自己的主子來:「我還以為爺你魔怔了呢!我這麼關心您,您不誇我就算了,還捏我鼻子!以後再也不當您狗%e8%85%bf子了,呸!我這什麼話……」

「嘿,你個熊孩子,你罵誰呢!」馮淵狐狸眼一瞪,三分怒氣上來了。

「爺,您總算知道心疼我了,嗚嗚……」福寶搓搓眼,大生感動之意,心中頓然暖意流淌,自家這蠢主子總算知道心疼自己這忠心耿耿的小僕人了。

可惜,這邊還沒暖和過來呢,那邊馮大爺就發話了,伸出爪子來就要揪福寶的耳朵:「你個熊孩子敢拐著彎罵我是狗,你等著,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小子最近就是欠收拾!」本來還想著討幾句嘴,但一瞧形式不對,機敏的福寶立馬弓腰閃躲起來,動作還沒來得急收回的馮淵倒是踉蹌了下。

福寶一溜煙兒跑到門口,眨眨眼,對上馮淵狼狽的模樣,那雙還噙著淚的杏眼也隱不住笑意,回頭嘻嘻揶揄道:「爺……您……小心閃著腰嘍,可別閃著腰哈哈哈哈哈哈……」

「嘿,你個小兔崽子,幾日沒教訓你,你到真踩在我腦袋上了,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綁在門口那棵槐樹上曬一下午?!」馮淵被他氣得崴了腳,踉蹌了好幾下才穩住身子,一抬頭,就瞧見這小子一臉欠扁的站在門口朝他冷嘲熱諷的。不禁狠狠切齒,挽起袖子拔%e8%85%bf就往門外追。

這麼小小的一來二去的,倒是心情舒暢了不少。

兩人自娛自樂的圍著京城大街轉到晚上,回家都累成攤泥巴了,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不——準確的說,連爬回家的力氣都沒有。

喜寶剛踏進門檻,就瞧見姿勢很是詭異的趴在地上做伏屍狀的兩位大爺,還都是昏迷了的。

這下,可是把喜大爺嚇的不輕。

忙搭手上去,以他少得可憐的醫術經驗試鼻子脈搏,還好,這倆都還喘著氣兒呢。

一肩扛一個,給搬回了床上。又出門給兩位大爺請了大夫。

大夫小號了一會兒脈,又十分正經的捋了捋鬍子,又很是正經的回了句:「無事,就是累著了,歇歇就好了,哦對了,還有,這位小哥,等這兩位醒了,就告訴他們沒事別瞎跑了。大千世界,果真何事都有。老夫真是虛活五十載,生平第一次瞧見能這樣昏迷的,這別樣的昏迷姿勢,隻能感歎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哪,哈哈哈哈。」

大夫忍住笑意,開了兩副安神的藥,收了診金,又捋著鬍子走出了屋門。

到門口總算繃不住了,就這樣,大夫一路揚聲大笑,肆無忌憚的開啟了對床上熟睡兩位的深深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窩還在努力填坑,請大家多多支持_(:?」∠)_蟹蟹(? ̄ 3 ̄)?

☆、月上中天

夜色漸濃,月上中天,兩位大爺總算捨得醒了。

喜寶挨個訓話,大體內容就是「你們是不是傻之類的。」

當然,一個高冷的麵癱,他話也並不多,隻是最近學了些毒%e8%88%8c屬性,話語上免不了重了點。

福寶還好,這小子麵色紅潤,眼睫撲閃撲閃的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愛模樣,喜寶怎麼下得去口!

稍稍勸誡了點,掖好被子,十分君子的出了門。

而被他當做罪魁的自家主子,可是半點薄麵都沒給,劈頭蓋臉一頓毫不留情的訓斥。

身子還發軟的馮淵被他訓斥的差點吐血三升,這年頭,當個主子居然比小廝更艱難,這還有天理沒!

日子就這麼平靜如水的過著,有這麼幾個活寶陪在馮淵身邊,他不僅窩心,偶爾倒還要跟著他們鬧心一下。

道士送來的小冊子被他放在所謂的書房裡接了不少的灰,有一天馮淵終於很偶然想起它的存在來。

閒來無事時,馮淵突然靈光乍現,想起自己還有一屋子的春宮需要處理,這年頭,畢竟每行一步都需要銀子,特別地對於他這種花錢大手大腳,遊手好閒混吃等死的浪蕩登徒子,銀子簡直就是生命一般的存在。

他這屋子可全都是寶貝,其中不乏還有些是出自當今書法丹青名家之手,可謂是一本難求,況且這些出自大家之手的東西有事格外引人血脈僨張的春宮,這可簡直是全國的限量發售珍藏版本!

反正自己現在也不太需要這些東西,就先問問家裡那幾個悶騷有幾個需要,撿剩下那些,全都讓福寶擺攤換銀子算了。論起錢,擺攤賣啥他都敢幹。

畢竟……大晉朝首屈一指的吃貨可不是鬧著玩的,特別是對於這種小時候把自家老爹的名貴桌子給扣了一個小角,還美其名曰說什麼要品嚐上天賦予的最純真最自然的名貴佳茶,而被李叔扯著棒子追出兩裡地的這位食神,這可怎麼能拒絕呢!

於是這堆不起眼的春宮圖小冊子,居然就被福大爺賣了三萬兩的白銀!而這幾萬兩白銀也十分有歸處的全都用做了馮宅的夥食費。

正好,當這屋子他的畢生心血春宮圖被收拾一空之後,隨意扔在箱子底的那個道士贈予他的小藍冊子,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馮淵撣撣上麵的灰,摸摸下巴思索著,當時對這小冊子沒什麼太深印象,一是他自己現在並沒什麼成仙之類的感覺,他總覺得這黑心的小道士是拿他開涮的。二是,他怕這小子使壞,來報復自己那天揪他頭髮!

但畢竟,好奇這種心境,真的是很難牴觸的。馮淵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翻開了。

食指小心翼翼的輕撚紙張,摩攃發出「沙沙沙」的細微聲響,看來外觀與其他的書並無什麼區別。

可……誰又能知道這裡麵會不會別有一番天地……

小冊子的第一頁是空白的,裡麵什麼字都沒有,雪白的一張紙而已。

馮淵「咦」了聲,心下有些奇怪,便又伸指頭,將第二頁重新撚起,居然也是一片空白。

倒真是怪了,這老小子帥什麼花招,閒著沒事給自己送個無字天書來把玩?

正在猶疑著,紙張上忽然卻出現了反應。

也不知是觸動了什麼機關,還是因為什麼,猛然之間,那書紙剎那便有了變化,嚇得馮淵手一抖,差點甩了出去。

片霎之間,隻見那一張雪白的紙張上,忽有墨點現出,就如湖水般從中心湧了出來。

慢慢的,慢慢的凝聚成一個一個的字,那上麵儼然寫著:賈瑞,秦鐘,顏青,仇雲默。$思$兔$在$線$閱$讀$

別無他,隻這四個名字,黑墨的顏色凝成的九個字。

這是熟人,馮淵安慰自己,況且他覺得這小道士並無膽量敢害他。正了正膽色,心下不禁更為奇怪,戳戳下巴,卻又思考不出什麼來,於是便放棄又開始翻閱起來。

第二頁,無字。

第三頁,無字。

第四頁,無字。

第五頁,還是無字。

這小冊子看著其貌不揚的,扁扁的那麼一小點。但其實裡麵內有乾坤,馮淵也不知自己翻了多久,手都快翻麻了,居然隻翻閱到中間。

單調重複著這個動作,無趣之至,馮淵骨子裡的耐性早就沒磨沒了!

歎了口氣,乾脆直接把小冊子翻過來,從最後開始翻閱,指不定有啥新鮮東西呢!

靈光一閃出現的餿主意,但也算得果不出所料,剛翻了一頁的空白,第二頁居然如方才一般,電光石火之間湧上來的是淺墨的顏體。

先是賈府眾男丁,後來便是馮紫英,蔣玉菡,水溶,以及福寶喜寶薛蟠杏奴還有一些是馮淵老家認識的一些帥哥什麼的。

總之前麵就是馮淵所接觸的比較熟的人物關係,後麵是隔得比較遠的。連續翻了幾頁,最後一封底的名字,是劉清雅。

馮淵揉揉腦袋,他有認識這個叫劉清雅的人物?

人的好奇心是很強盛的,特別是從小就具有刨根問底精神的馮大爺。

所以很自然,他扭頭,朝屋外一聲大喊:「福寶……!」

恪盡職守的福寶立馬蹦了進來,眨眨眼,問:「爺,您有啥事兒?」

馮淵將手裡頭的小冊子遞與他看,用手指著最後一個名字問:「福寶,這人是誰,我怎麼好像不認識?」

福寶湊頭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去,相當不解的眨眨眼,那表情就像是活活是噎了一下。

沉默良久,終於才抬起頭,神情說不出是驚異還是什麼,總之就是特別怪異的瞅著馮淵:「爺,這是劉半仙啊,這是和許公子許垣在一起的劉秀雅啊!」

「啊……?」馮淵端著冊子愣了下,很快便「哦」了聲,敲敲頭,自己倒真是忘性了得。

這事情,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那道士講的太籠統,他也聽得雲裡霧裡,其實壓根該是沒心思聽才對,如此大事,他那點腦子早就被炸懵了。

不過,——他的薄情,許就是這份假的原因。

如此一想,倒也鬆了口氣。

扭扭頭,瞧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