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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疾苦

這幾日,馮大爺有點忙。

在忙什麼呢?——爬牆術!

為啥要爬牆?當然是為了薛家霸王了!一堵高牆雖然能隔了他與霸王的麵,但並不能割了他與霸王的情!隻要還有情在,一切都可以捲土從來!

霸王被囚禁了算啥,待他過幾日煉成爬牆之術,那還怕個球球!

照樣幽夜私會,花前月下麼麼噠,舉杯共飲啪啪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哈哈,大爺我不怕!

如此這般過了三日有餘,第三日半,晌午的日頭還明澄澄的掛在天空。

馮淵拿著小扇子蹲在牆角陰涼處納涼,細頸間沁出一粒粒透潤的汗珠,馮淵從懷裡掏出小金帕子和小牡丹扇子,一邊擦一邊狂甩小扇:「哎喲,爬牆也是個技術活啊喲喂!」

十分抱怨的發表了這幾日自己苦練的感受,也十分理解那些大俠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毅力。

其實若往認真裡說,也算不得什麼苦練。前幾次還意興勃勃的,無奈馮大爺的弱受屬性,這小身板隻適合養尊處優,少爺的身子公子的命。——總之,他這種人就適合當富貴閒人。

到後來,自己蹦躂了幾次渾身腰酸背痛,也隻能興致缺缺的乾瞪著自己家那幾尺高牆甩小扇子了。在日頭底下當木樁子站了這麼久,馮淵也被烤蔫了。——唉,既如此……

索性算了,還是令想他法吧。

當然,這種爬牆的想法,讓他這麼纖細單薄的小受來實現……還是洗洗睡吧。

馮大爺這邊很忙,薛家霸王那邊也沒閒著。

霸王這兩天沒見著自己的心愛柳美人,自然也是相思疾苦,徹夜難眠。

於是乾脆向自家老娘絕食示威,其實他不是有意的,隻是真的這麼久了沒見到馮淵,心裡想的快要發瘋,每天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

急的他都想要撓牆了!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相思不是病,泛起來真要命!

薛蟠現在就這麼個苦逼的狀態,心裡好似被什麼緊緊的壓住了,彷彿連呼吸都隨之變得沉重起來。霸王摸摸%e8%83%b8口,又吸吸鼻子,他現在很想哭……

小柳兒說過不喜歡他哭,所以堅強的霸王揉揉鼻子,愣是又把已經快要出框的眼淚給憋回去了。

一瞧見自家寶貝兒子居然違背了自己的意見,這可是生平以來第一次啊!

薛王氏瞬時就感覺這事情苗頭不好,他薛家可是隻有潘兒這麼一棵獨苗,要是自家兒子搞斷袖了,那香火可……怎麼辦是好啊!

薛老爹臨死的時候,還握著她的手,聲淚俱下的哽咽道:「我此生無福,……不能等到潘兒長大,親眼見他迎娶親事抱上娃,……唉憾事哪!」

薛王氏立在薛蟠禁閉的門前,憶起前事,抹了抹泛酸的眼眶,把眼淚用袖子拭了去,當下做出一個決定來!

「來人……!」薛王氏一聲大喊,很快便有小廝聞聲跑來。

薛王氏湊近,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你去夏家請那家的夫人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與她相談。」

等小廝應是,躬身準備告退時,薛王氏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招招手,又把他喊了回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有事求人,若是不自己身體力行,豈不是太沒誠意了!那該辦成的事情,也有可能幹不成了!」

回頭又瞧了眼自家寶貝兒子的屋門一眼,搖搖首,深歎一記,轉身離去。

薛王氏與夏母商談的事情,進展的萬般的順利。

當夜,便有一頂淺紅色的華美小轎子載著美人晃悠悠的來到了薛府跟前停下。

轎子裡的人,伸出手輕輕撩起轎簾一腳,覷了一眼,紅色的燈籠將那幾個鍍了金的大金映襯的更為富貴逼人,轎子裡的人緊緊捏了捏手裡的繡帕,笑容溢於言表。

聞見人到地方了,薛王氏急急忙忙摻著自家小棉襖的爪子迎了出來:「哎喲,夏姑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沒想到你母親這麼快就讓你過來,我本來還想著讓你緩幾天在親自用轎子去接你過來,唉真是……為了我兒這件事,倒是讓夏夫人勞心費力了。嗐,不止是夏夫人,夏姑娘也是……為了我這個不孝的兒子,也要白白受這種委屈!」

轎子裡的人不待薛王氏說完,就忙忙掀開轎簾下了馬車,緊緊握住薛王氏的雙手:「這哪裡的話,金桂既然已經決定要與薛公子長廝守一生,又何必在意這些俗禮!再者說了,……金桂,金桂……遲早是要成為薛公子的人呢,不在意什麼早晚的!」後麵的話越說聲音越低,等說完了,臉早已紅成一片,嬌艷欲滴。

這一番說辭,倒是十分對了薛王氏的胃口,這兒媳婦不僅懂事,這小嘴還甜的厲害!

她笑著,滿意的點點頭,親切的回握住夏金桂的手,一連著說了三個好字,又拍了拍夏金桂的肩膀:「夏姑娘如此替我潘兒著想,又如此善解人意,我潘兒若是娶了你為妻,不知是燒了幾世的高香,著實福分不淺哪!」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薛王氏這曲移花接木唱得好。

薛老娘真的是被薛蟠逼急了,到最後隻能拿出殺手鑭。自家兒子已經絕食四五日了,再這麼下去,若是把自己的寶貝疙瘩給餓壞了,她幾年之後下去了,又該如何麵對薛老爹!

於是就這麼急中生智,匆匆的趁熱打鐵!乾脆這麼強辦,生米煮成熟飯,自家兒子也沒什麼理由可以推卸了!

躡手躡腳的溜進了薛蟠的小院,薛王氏滿臉含笑的就推開了鏤花木門:「潘兒,潘兒娘親來了。」

薛蟠躺在床上,已經餓的有點發昏。方才吱呀門輕響,他還為被完全驚醒,隻是迷瞪著眼睛,微微朝那裡掃了一眼,緊接著,沉沉的夜色中,老娘的聲音忽的乍起!

就算餓的渾身發軟腦子昏沉沉,薛蟠霸王還是立即醒了神。

身子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倏地又轉過身去,氣呼呼的哼了聲,將背對著自家老娘。

薛王氏回身輕輕關了門,又放輕步子靠近,柔聲又喚了句:「潘兒。」

薛蟠還是背對著她不言一語。

薛王氏立在他床前片刻,笑了笑,乾脆坐到他床邊,伸手去扭自家兒子的身子,想將他掰過來,無奈薛家霸王是個腹肌攻,就連馮淵這種年輕的少男都拽不動她,更何況薛王氏這種養在深宅大院的嬌巧婦人呢。扯了半天,愣是連一丁點都沒能挪動,薛蟠依舊是不理。

薛王氏氣喘籲籲也隻能放棄,湊身上前,附在薛蟠耳邊,溫言道:「潘兒,你若是執意要和那柳公子在一起,那為娘的也隻能答應了。隻是,你莫要這樣糟蹋自己,……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娘親過幾年下去了該怎麼和你爹交代呢!」

薛王氏說著說著,便在床邊抽泣起來。越哭越凶,眼淚大有奔騰訊起之勢。

薛蟠本來就是個孝子,自家老娘在他枕側哭得如此淒慘,縱然他緊緊的將腦袋蒙在被子裡也聞得清清楚楚,心腸早就軟了下來,這次老娘又忽然說答應自己和小柳兒的婚事,薛家霸王登時就轉過身來,坐直,雙手握住老娘的手,聲音激動顫唞:「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薛王氏一邊拭淚,一邊啜泣:「怎能不真,我叫人去打探了那柳家公子的底細,發現也是個上等的好人,可惜了,那柳公子是個男兒之身,不能為我薛家傳宗接代。唉不提這個了,話雖是如此說,可在為娘的心裡,潘兒的幸福才是首要之物!潘兒,你若是已經定心要與那公子在一起,娘親也隻能順應你!」薛王氏說完,又開始抹眼淚,伸手擦著的同時,還偷偷用餘光向薛蟠那裡掃來。

果然,一提到自己心愛的小柳兒,薛大爺心裡那點小塞塞瞬間就被吹散了,興高采烈的握住老娘的手,急發問:「娘,您說的可是真的?!」

薛王氏還在哭,吸吸鼻涕,哽咽的回了一句:「怎能不真!」為了效果好,說完乾脆來了一個轉身,這次輪到薛王氏留給霸王一個寂寞孤獨的背影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誒多……窩覺得前麵的小受有點渣,可是都30w+了,這要是修文……簡直qaq……於是窩決定要洗白小受,嗯……

☆、八月金桂

薛蟠一見自家老娘鬆口了,而且還在自己旁邊哭得泣不成聲,心裡早就軟成三月護城河水了。

柔柔嫩嫩,底下還飄著一層層滑滑的水荇了。

春日冰消雪融,萬物得以復甦,正是一年之內最最溫柔的季節。

薛家霸王不僅僅是軟成春江水了,而且心底還默默升起了一層層暖暖的共剪西窗燭般的暖意。

春意撩人,遐想無限,默默把自己與小柳兒攜手共度一生腦補完了。

薛蟠頰邊紅暈羞上俊臉。

但是老娘還在身邊哭著,薛蟠隻能收起這份思意濃,探手上前將老娘的身子板向了自己這邊。

薛王氏本就是女子,更別提還是個大齡女子,被薛蟠這麼一揪,縱然還想追求效果逼真,也無可奈何的被他扭過了身子。

薛蟠忙又探出食指幫老娘擦淚,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娘,別哭。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隻要您讓我娶小柳兒過門,我薛蟠向天發誓,以後一定好好聽娘親的話,再也不惹您生氣了!若是兒子違此誓言,必將五馬分屍,天……」

後半截的話自然是沒有說完,薛王氏止了淚,摀住他的嘴,忿忿然道:「胡說些什麼!誰要你發這些個破誓言來……!潘兒,隻要你好好的,為娘的才能心安,如今你又發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毒誓,這不是活活的惹你娘親生氣嗎!」

眼見著自家老娘又動了氣,薛蟠忙服軟:「好好好,娘親不要生氣了!是潘兒不好,潘兒該打……!該打該打!」不消停的霸王又拿大巴掌眼睛都不帶眨的直呼呼的朝自己臉上招呼。

他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才這樣,一時間的驚喜太大,霸王本來就餓暈的腦子這下直接不夠用了,兩巴掌上來,白皙英挺的俊臉上印著兩個大大的巴掌印。

這下動作活活的又讓薛王氏傷惱了起來,忙又去扒拉薛蟠的爪子,捧著薛蟠的臉端詳片刻,深歎一口,嗚咽之聲似乎更濃,不捨道:「潘兒,你這是幹嘛……!哎喲,我的寶兒兒子,我瞧瞧,這都打出印子來了,疼不疼,娘親幫你吹吹……哎喲,不對!小雲趕緊把金瘡藥拿來,少爺受傷了……!」

外頭很快就有侍女端來了藥瓶,薛王氏接過,拔出塞子,小心翼翼的蘸著藥汁塗抹薛蟠發紅的臉頰。瞅見自家老娘氣消了,薛蟠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薛王氏塗抹的很慢,手指的動作很輕柔,隻是一個小紅印,卻塗了一刻鐘的時間,輕輕慢慢,生怕刮疼了薛蟠。

沉默從始至終,薛蟠彎著一雙丹鳳眼,幸福的笑著。

相反,一旁的薛王氏心內驚濤駭浪,卻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