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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那個美女很生氣,非常生氣,兩條細細長長的柳葉眉都快絞到一起了。

馮淵揉著腦門委屈道:「美女,咱們認識嗎?」

那美女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拿著勺子又要往他腦袋上招呼著:「還說不認識?!上上上幾次說我和月老有一%e8%85%bf的不是你麼!天庭裡還下來查我好久呢!半年的薪水都快被扣光了,你小子居然還敢死皮賴臉的過來討湯喝!」

馮淵捂著被勺子扣過絲絲發疼的腦袋,不知所措的汪著一圈水瞅著那個美女。

美女歎了口氣,望著馮淵捂著腦門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表情也跟著柔了下來,拿著勺子舀了一碗湯,遞給了馮淵:「小子,喝完快上路吧,這裡時間都緊得很,你現在過去正好能投胎死而復生,即使有大仙給你作保,若再晚一刻真的就又要從畜生道開始混起來了。」

說罷,又長長歎了一聲「平時瞧著你你鬼精鬼精的,這次怎麼又被那幾個混小子給坑了,輪迴台那裡是堵點,但是效率高,你這麼闖一會去保不準又憋在棺材裡給悶死了。唉……還是快喝吧,再不喝時辰真就晚了。」

說罷,就強硬的遞給了馮淵一碗湯。

馮淵瞧著這晚黃不拉幾,黑黑乎乎,還帶著點慘綠的湯直皺眉,心道:這玩意兒,八成是把人給藥失憶了吧?!

拿著這碗湯猶豫了好久,轉眼又瞧見那美女直往這邊飛眼刀,飛的他脊背都開始冒冷汗。

一仰脖子,咕嚕咕嚕的就嚥下去了。

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馮府。

白幡陰慘慘的掛在大門口,剪成孔方兄的紙錢堆放在大堂邊,風呼啦啦的一吹,遍地都是。

大堂裡停放著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上邊擠擠攘攘的繪著八仙過海,鶴路青鬆,蓮葉拖桃,芬芳青草。色彩層次分明,莊重大方,絢麗有序,線條飄逸流暢,富麗堂皇至極。

不過,再怎麼華美絢麗,它也是個活人用不著的棺材……

棺材旁邊鬼哭狼嚎的是福寶,披麻戴孝,一身白慘慘的跪在那裡號喪。

哭著哭著,就撲進棺材裡了,抱著棺材裡的人就死命的嚎著:少爺!你死得冤枉啊!少爺,你怎麼年紀輕輕就去了啊!少爺嗷……!」

馮淵思緒剛剛扯回來一點,還沒徹底恢復清明,被福寶這麼死命的一壓,五臟六腑都快壓成泥了!又被他這麼湊近了一喊,小心肝猛地一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直接的直挺挺的就直起腰板了!

瞪著那雙瞳孔散了的狐狸眼,就問:「怎麼了,又出什麼事兒?!」

福寶人哭的半邊身子都栽進棺材裡,往回爬的時候正好對上馮淵的那張錐子臉,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馮淵好久好久,才猛地一下子回過神來。

望著馮淵那張詐屍臉,當即嚇得%e8%85%bf就軟了,臉色都白成死灰了,嘴皮子哆哆嗦嗦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兒!

又瞅見馮淵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任他怎麼拉都拉不回來!嚇得立馬就把腦袋往棺材上磕:「爺!我上有老下有小,上邊有個八十多歲的老娘要養,下麵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要人伺候!您要是有什麼心事兒沒完的,您別這樣嚇我,您直接晚上拖個夢給我就成,咱們別學著人玩詐屍成麼?哎喲……爺,您鬆鬆手,小的這手快讓你給掰斷了!」

緩了半天,馮淵散了的瞳孔總算集了起來,聽見他這麼說,快凍僵了的身子倏地就熱了起來,是被刺激熱的。那一簇簇小火苗在他%e8%83%b8腔裡徐徐開始燃燒起來。

一隻手攥著福寶的小手,另隻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小子!你什麼時候又有老娘了?!你哪輩子娶得媳婦我怎麼不知道?!」

福寶嚇得整個人都是蔫的,軟的跟陀你泥巴似的,掛在棺材邊上就哭:「爺!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別裝鬼嚇小的成麼?小的膽兒小,這要是被您給直接嚇死了,回頭去閻王那裡有白給您添上一筆孽債。哎喲喂……您鬆手吧……小的保證以後供您就跟供親爹似的,將您擺在我家祖宗牌位旁邊,讓我兒子,孫子,重孫子,重重重孫子!都叫您祖宗成麼……您有話好好說,別攥小的的手……哎……疼疼疼!」

馮淵皺眉,瞅著福寶蔫著那張白的就宣紙似的小臉,又瞅了瞅他鼻子下掛的兩行鼻涕泡,又轉眼瞧了瞧周圍的佈景,白花花的很應福寶那身衣服的景。

再又瞧瞧自己,一身錦衣華服,穿的板兒正,正兒八方,端端正正的坐在上好的楠木棺材裡。

馮淵總算抓到了重點,拉過一坨泥似的福寶問:「……我死了?」

福寶一聽他這麼問,立馬把腦袋點的就跟小%e9%9b%9e啄米似的,縮頭縮腦的哭號著:「爺,您有啥心願沒完成現在就說吧,小的立馬就幫您辦,傾家蕩產也幫您辦,您別這麼嚇小的成嗎嗚嗚嗚。」

福寶這小子又開始拉開嗓子哭,馮淵被他哭得腦袋泛疼,探出手又照著福寶的腦袋又是一巴掌:「小兔崽子!平日爺白疼你了!你睜著你那雙大眼睛瞧瞧,爺死還是沒死?!」

難道沒死……

福寶聞言停下了哭鬧,吸吸鼻涕泡,眨巴眨巴眼睛,掛在棺材上的身子動了兩下,顫著身子偷偷抬臉瞧了他一眼。

麵若春雪,兩頰緋紅。

溫軟的溫度從馮淵的手心傳到了福寶那雙爪子上,再確認兩次——的確是熱的。

死人是沒有溫度的,就算詐屍了也沒有,雖然他長這麼大沒見過詐屍,但沒見豬肉總見過豬跑吧,茶館酒樓裡家家都設的女先兒和說書先生,他這麼個愛熱鬧的自然沒少聽。

福寶按耐下激動又害怕心情,驚疑不定的問:「爺……您難道沒死……?」

馮淵鼻子裡哼了一聲:「你覺得?爺要是死了,能這個樣子麼?」

「爺……您真的沒死?」福寶探出手收拾了臉上哭的一片狼藉又試探著問。眼瞧著馮淵又要一巴掌招呼著,急忙又諂笑著越過話頭。

「哎喲喂,我的爺!您原來真的沒死啊!」福寶趴在棺材沿上,笑的臉頰緋紅。

馮淵鬆開了他的爪子,從棺材裡蹦了出來。

☆、死而復生

秋日天氣已經開始發寒,馮淵躺在這個冰冷的棺材裡也不知道多久了,身子骨冷的都有些發硬。

站在大堂,舒活舒活僵硬的身子,扯著還是有點軟泥的福寶往院子裡走,立在明晃晃的日頭下。

睨著福寶一眼,又指著地上被日頭拉的老長的影子道:「你瞧瞧,爺要是死了,能有影子麼?」

福寶歪著頭,瞅著地上的影子半晌,又抓抓腦袋,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哎,奇了怪了,昨天晚上我和喜寶還有李叔他們,試著鼻息,可都斷了氣兒,怎麼今天……」話沒完,又扭頭問馮淵:「爺,您昨晚上……有啥感覺沒?」

馮淵摸著下巴冥思細想,腦子裡像是一盆攪得濃濃的芝麻糊,好半天,才撈到幾粒沒碾碎的芝麻。

「也沒什麼,就是做了點夢。」夢到了自己的前生今世還有一些老故人,當然這話他沒對福寶說。

福寶一臉好奇的又接著問:「爺您做了什麼夢?」

馮淵扯出一個特別欠抽的意味深長笑容:「天機不可洩露。」

「……」

福寶欲還追著他問,但瞧著他那欠抽的表情,還有默默舉起要彈他腦瓜蹦兒的爪子,隻能把後頭的話給憋回去。

馮淵在風口處站了老半天,嗖嗖的小秋風打著旋的順著馮淵細白的頸子就滑進了衣服裡。

凍得他打了好幾噴嚏,人抖的就跟篩糠似的,連牙齒都咯吱咯吱的打顫。

捏了捏身上穿的繁複華美的薄紗繡衣,馮淵又抖了兩抖,小聲的嘟囔:「切,這都什麼人呢,我都死了就不捨得給兩件冬衣穿麼!」

又打了兩個寒戰,邁開腳準備踱回屋子裡,找兩件厚實的衣服套上。

剛挪了一步,身子卻軟了,隻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像被抽乾了似的,疼痛又從身子裡的各個角落泛上來。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衝著那台階子招呼著,多虧福寶這小子人夠機靈,一把把軟的跟坨泥似的馮淵撈起來。

拉住馮淵的一隻胳膊架在肩膀上:「爺您沒事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馮淵疼的直齜牙:「哎喲嗬,這怎麼剛才還好好兒的,現在身上就跟被人一節一節的把骨頭全打斷了似的,哎喲,疼的我都想哭。」

「怎麼能不疼,爺……您身上被打的連塊好肉都幾乎沒了。」福寶的抽搭又接著道:「不過,……為啥您的臉上的巴掌印全消了?」

馮淵扯著臉苦笑:「能不好麼,這叫以毒攻毒……哎喲,福寶,你還是背我吧,一挪更疼!」

福寶蹲下`身子,馮淵使出吃奶的勁兒總算歪在了他背上。

馮淵閨房。

他倚在床榻上,背後墊了兩個柔柔的軟枕。

福寶坐在他旁邊給他揉著%e8%85%bf,才猛的想起來:「對了!爺!喜寶還有李叔給您招呼著後事去了!我得去告訴他們一聲,您好了,不用備這些個東西了!」

馮淵舒服的歪在軟墊上哼哼:「不用,讓他們準備去。」

福寶不解的擰著眉:「您都好了,要這些個晦氣東西做什麼?」

馮淵抬起爪子揮了兩下:「讓他們準備,就讓別人以為爺死了吧。」

「啊?!」

福寶錯愕的看著他,嘴巴張的能吞下兩個%e9%9b%9e蛋,好半天都沒合上,又想想,估摸著馮淵可能是說玩笑話。

馮淵扭了扭腰,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那裡,睡意已經湧上了八分,幽幽的又吐出一句話,很淡定說:「就告訴外人我死了就行了。」

「啊……?!」福寶這次是真沒反應過來,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問:「為什麼啊?」

問了半天也不見得自家爺回話,起身瞧瞧,發現馮淵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又給他蓋上被子,才躡手躡腳的飄出了屋子。正好喜寶李叔劉小灶置辦完東西正好回來了。

一進門,就瞧見大堂裡的棺材板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給掀開了,自家的爺也很詭異的不知道哪裡去了。哎喲這是詐屍了,還是被別人偷去配冥婚了……?!全體人員集體一陣戰慄。

李叔連忙扯著嗓子喚福寶。

福寶聽見他們喚,一溜煙的就飛過來了。

「福寶,小少爺人呢?!」李叔滿院子喊福寶。

福寶神經兮兮的扯過他們三個人,指著馮淵的屋子,道:「少爺沒死,活過來了,就在屋子裡躺著呢,現在睡著了,咱們小聲點,別把他吵醒了。」

李叔一聽這話,以為福寶想少爺想到魔怔了,二話不說,上來就一個腦瓜蹦兒結結實實的朝福寶的光潔腦門招呼著,「你小子,也跟著魔怔了不成?!」

福寶捂著腦袋,一臉委屈無辜:「我哪有啊!」

喜寶瞅著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