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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又吐出這兩個字。

福寶一聽「哇」的一聲又哭了:「爺您是魔怔了不成?這時候要什麼珠子,您是餓了麼,還是渴了?還是哪裡難受,您不要嚇我啊!」

馮淵扯著脖子嘶喊了這麼半天,福寶這麼個猴精緊急時刻就這麼靠不住,他氣的都快把肝吐出來了。卯足了勁,咬著牙根好不容易又從牙縫裡擠出來:「後……院……裡的……那個碗……裡的……珠子!」

這一聲花光了馮淵那被打的稀巴爛的那個小身板的最後一點力氣。

馮淵覺得,要是福寶沒聽懂,自己八成就要這麼直接交代了。

還好平日裡沒白疼這小子,福寶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有些明白了,點頭問:「您是要後院裡供的那小亮珠子嗎?我馬上就去取來!」說完,飛快的就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福寶捧著碗嗖嗖的就奔了過來,雙手端著遞到馮淵跟前:「爺,拿來了。」

馮淵睜開厚重的眼皮瞄了一眼,又朝那碗使勁努努嘴:「……吃。」

福寶皺眉,有點聽不懂。

馮淵喘了兩聲粗氣,道:「扶我……」。

福寶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來,背後墊了兩個軟枕,又坐到旁邊環住馮淵的肩膀,依舊把碗遞在馮淵麵前。

馮淵說:「吃……。」

福寶這才想起來,自家老爺夫人曾經說過,這珠子是兩個世外高人贈給他們的,服下去可以救自己爺一命。這些年不許別人染指,所以福寶早就忘了這件事了。

自家少爺有救了,福寶一激動,眼圈又開始泛紅,眼淚撲簌簌的又要開始氾濫。

夫人老爺說別人不許碰,福寶就摻著馮淵的手湊近碗裡,馮淵拚盡一身的力氣總算撚住那粒通身雪白的珠子,顫了半天,艱難的遞進了口裡。

扯著脖子嚥了半天,還是卡在嗓子裡。居然連咽東西的力氣都沒有,馮淵有點悲哀的想,萬一自己要是這麼下去了,半路上遇見同時患難人,人家問起自己是怎麼死的,要不要實話實說告訴人家是吃東西給噎死的……

還虧得福寶拿著茶水,前拍拍後揉揉的鼓搗了半天,總算給他送了下去,才又撿回了一條命。

冰涼涼,很舒服的感覺。

順著喉嚨一直往下滑,剎時間,疼痛好像消失了一半。

從五臟六腑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全身都好像被一股清清涼的觸感滿滿的覆蓋。

疼痛,好像消失了……

身子上壓得千斤重似的東西好像忽的一下就被扒拉掉了,馮淵現在感覺一身清爽。

比大冬天在霧氣氤氳的浴桶裡紮猛子都覺得清爽。

風涼涼的,輕輕地,柔柔的拂過了馮淵的臉頰,悠悠的吹起了他垂落下的青絲,有點癢癢的。

驀地,好像有聲音乘著微風從遠處蕩了過來。

一聲一聲,鳥囀鶯啼,蟲鳴燕喃。「呼」的又一聲,眼前的世界陡然跌落,就像小時候掏的土堆似的,轟的一下整個坍塌。

馮淵猛地一下沒站穩,撲通一聲,還麼來得及伸出手護住,正臉朝下就直接摔在了地上,馮淵突然想起了自己走馬燈時摔的那個啃泥,這八成……是要摔出鼻血了。

——他在心裡使勁的祈禱,鼻血不要緊,別摔壞了就成,他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然而卻是很奇怪,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反而卻像是跌落在一個很柔軟的物體上,有點像棉花……

馮淵左搓搓……右按按……咦……怎麼好像是硬的……

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馮淵內心的一小點點的恐懼。

於是他大著膽子,在這個周圍烏漆墨黑怪異的空間裡,伸出爪子用指甲蓋兒輕輕揩了一下地上的那堆東西,用%e8%88%8c尖微微%e8%88%94了一下,想嘗嘗這到底是什麼。

口感筋道綿滑,是家鄉特有的味道,也是屬於馮淵小時候最珍貴的回憶……

「啊呸……!這什麼玩意兒?!」他嫌棄的吐了兩下口水,非常懊惱自己剛剛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哎喲這可真是吃了一嘴的泥!

還沒等到吐完。

驟然間,又一陣強烈的白光襲來,刺的馮淵幾乎睜不開眼。下意識伸手護住眼睛,不到半刻功夫,強光又好像柔和了許多。

馮淵帶著忐忑的小心情緩緩睜開眼。

眼前的景象好似仙境一般,或者說,確實是仙境。

☆、迴光返照

作者有話要說:  【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怡紅快綠,寶玉住的怡紅院,沒錯……那個少年和絳珠草就是寶玉和黛玉……相遇啥的還是覺得寶玉的怡紅院比較美滿一點恩www)】作者君這裡還是跪求各位大人們的支持嗷qaq,作者君已蔫,需要收藏和評論才能補充能量qaq跪求各位小天使們的收藏評論嗷qaq!!!

遠處山川俏麗,泉水叮咚。盤根錯節的古樹,崢崢嶸嶸的撐開一片翠綠。

還沒來得及過多的感歎。

馮淵感覺自己好像飄飄的浮了起來,或者說自己確實是浮起來了!

而且他看見自己居然黏在一張蜘蛛網上!

要知道馮淵自打小起,最怕的東西除了小強就是這個!簡直是童年陰影一般的存在……!

眼前突然變幻出這麼驚悚的場景,馮淵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他瞬間有種想要自己昏厥的慾望,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自己被隻大蜘蛛給活活撕咬啃噬!

人算不如天算啊……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最後居然是這麼掛了!

但……

隻一瞬間腦子裡卻像劃過什麼念頭一般,將原來的不解與疑惑擊得粉碎,磨到連點渣渣都不剩。

自己……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他歪著腦袋想。

蜘蛛網是掛在一株參天古木上的,鬱鬱蔥蔥,枝葉繁茂。遮天蔽日的大樹,投了一地的斑駁的樹影,正好把馮淵捂的嚴嚴實實。

樹底下的奇珍異草,爭奇鬥艷的競相開放,生怕晚了一會兒就趕不上大集會似的,一股腦兒的都撒開了花瓣。

而古樹的旁邊,坐落著一所金碧輝煌的大殿,門外大匾上掛著「赤瑕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順著九重白玉石階往裡走,便是雕欄畫棟,亭台樓榭,總是就是兩個字「漂亮!」

從馮淵這個方位正好把大半個殿宇都俯瞰個清清楚楚,於是馮淵就趴在那張大網上,靜靜的瞧著這山明水秀,瓊樓玉宇。

瞧著瞧著,瞧了許久,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了,但……任憑他怎麼想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好像,自己理所當然就該待在這張蜘蛛網一樣,什麼都未曾改變,什麼也不需要改變。

這個場景,他朦朧的覺得自己已經看過了千遍萬遍,甚至無法確切的數清次數,甚至還從心底油然生出一絲膩味的感覺來。

這地方——他熟到不能再熟了,馮淵是這麼認為。

窺了半晌,驀地,從那個裝修極為奢華的地方晃出了一個人,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

身上的衣服秀的是極為繁冗華麗的圖案,馮淵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繡功,堪稱天衣無縫。那衣服上的花紋似乎漂浮在上麵似的,風輕輕一動,都能悠悠的飄出來。

那人朝著馮淵的方向,徐徐的走過來,手裡提著一隻同樣工藝繁瑣奢華的小水壺。

在有著洶湧滔天巨浪翻飛的西方靈河河岸上冉冉的走著,昂首挺%e8%83%b8擺出特別帥氣逼人的姿勢走著,馮淵覺有點好笑,在這種環境下都能這麼隨意的裝,不愧為仙家人。◎思◎兔◎網◎

但又瞧著他那並不是很結實的身板,不禁也暗暗地為他捏了把汗,這身板還敢這麼浪……也不怕被河水給吞了!真當靈河水是普通小水流了,這要是衝下去,直接就能衝去輪迴台了!

但是那人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依舊保持者瀟灑矜持的風度,就算被水點子甩了半身濕的透透的。

他依舊是這麼一路風度翩翩的晃著。

晃著晃著,在三生石畔的一株紅姑娘前停下了腳,拎著那繁華的小水壺撲淋淋的直朝上麵灑水,嘴裡還喃喃念著:「小絳珠,小絳珠,快快長大。」

馮淵皺眉吐%e8%88%8c,很不屑的朝著那人嗤笑一聲,真搞不懂這些文人的腦袋回路,這明明是株紅姑娘,偏要搞文藝叫成絳珠草。

——不過,沒怎麼有文化的他咂摸咂摸嘴細細品品這兩個名字,咦……怎麼他還是覺得紅姑娘這名兒比較好聽……

百般聊賴的趴在蜘蛛網上瞧著他澆了一會兒的花,覺得無趣,正要將目光挪開,卻忽然瞥見那株紅姑娘週身似有白光籠罩,瑩瑩的白霧驟然往那上麵聚集。

接著,隻聽「啪」的一聲輕響,這貨居然成仙了!

不……準確的說是修成人形了!他自己趴在這張網上二百多年了老司機愣是都沒修成正形,這株草才長幾年,澆了兩滴水直接就化形了!

而且還化成了個美女!

馮淵欲哭無淚,兩百年的道行居然比不過人家小水壺裡的兩滴水。

又瞧了一會兒,隻見那紅姑娘和那個帥氣少年,說說小話,紅紅小臉,拉拉小手,親親小嘴,接著就摟摟小腰牽在一起就走了。

隔了老遠,才模模糊糊聽見他們飄過來一句,說啥「去警幻仙子那裡登記吧。」

警幻仙子,那隻有道行德行夠了的仙家才能登上門的,馮淵這種小妖怪,自然是踏不進去人家的門檻的。就算踏進去了,也得讓人拿著掃把給打扁了扔出來!

正朝著那兩人背影使勁怨念著,猛地旁邊又撞來一陣幾乎令人毛骨悚然汗毛豎起的哀怨!

形似癡漢的美麗少女,躲在牆跟後麵正攪著帕子,怨氣十足的盯著少年和紅姑娘牽小手的背影,那力道,在使點勁,都直接能把那帕子撕成小條!

麵對少女如此沖天的怨氣,雖然距離很遠,但是黏在蜘蛛網馮淵還是感同身受的抖了三抖,甩了一地的%e9%9b%9e皮疙瘩。

接著,那少女又尾隨他們,朝著警幻仙子那裡去了。

馮淵瞧著怨氣集合地走了,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口氣。

又蹲了一會兒,馮淵覺得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就趴在那裡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劇烈的抖動驚醒的。

——臥槽地震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但又想想,掛在這兒,地震怕啥……

天已漸黑,半弦月幽幽的露出了個輪廓。

睜開眼,首先入目的便是一隻黑蜻蜓。渾身漆黑漆黑的,是黑夜的顏色……

——那黑通通的一片,就跟剛從墨裡,不——是從煤灰裡掏出來似的,連倆翅膀都均勻的染上色。

然而這些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