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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瞧瞧,沒別的傷,就磕掉了點瓷。

馮淵看著福寶抱著那尿壺,就跟抱著親兒子似的,恨不得「叭叭」兩聲上去啃兩口。

「趕緊給我扔出去,不知道哪個臭男人用過的,你就拿它當個寶似的抱著。」揮了揮袖子,嫌棄的看著福寶和他懷裡的尿壺。

「爺,我是說真的,我蹲了好幾天地攤聽城南牆角的老師傅說的。」福寶依舊抱著尿壺。

「哪個老師傅?!」馮淵問。

「就是之前說你一身貴氣,抱住你大%e8%85%bf,讓你愣是抽出十兩銀子的那個老師傅啊。」福寶還是抱著茶壺喊。

馮淵歪頭想了半天,點頭,「哦」了一聲。

「爺你想起來了?」福寶問。

「沒。」

「沒想起來,爺你哦了什麼呀。」福寶依舊是抱著他的寶貝尿壺,心疼的揉了揉磕掉了的那塊瓷,又回道,「就是城南牆角下的那個老叫花子啊,你還誇他老神仙呢。」

馮淵又「哦」了一聲,這次是真想起來了。

馮淵給他錢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那老叫花子的那張嘴真真的是甜死人了。

馮淵最喜歡聽別人誇自己,那老叫花子就往死裡誇他。那張巧嘴,說的馮淵心裡跟抹了蜜似的,甜到流油。

聽著人家這一席蜜話,怎麼也不得表示表示。

雖然馮淵是個極愛乾淨的人,多少還有點潔癖,這次不僅忍著被叫花子抱髒了的閃著金光的薄衫,而且還大度的掏了十兩銀子。那老家花子接了銀子又說了也一通好話,喜的馮淵樂的幾天都合不上嘴。

聽見福寶是被老叫花子坑了,馮淵氣的使勁的戳了兩下福寶的腦袋,「我看你平日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被那老叫花子忽悠的找不著北了?他是因為嘴甜,我才賞他十兩銀子。你看不出來?!你在跟他混在一起,小心他哪天沒錢了把你賣了,你都樂的替他數錢!」

「那老師傅底下好多徒子徒孫呢,遍佈大江南北,可信得很!」

馮淵冷嗤一聲,也不再說老叫花子,直接問福寶,「你花了多少錢?」

福寶伸出兩隻手指。

「二兩銀子?」馮淵問。

福寶搖搖頭,「二十兩呢。」

馮淵走近了又細細瞅了瞅那尿壺,嘖嘖兩聲,「二十兩,就買出這麼個破玩意兒?這東西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裡掏出來的,你還真當個寶似的供著。得了,爺也不說你了,你趕緊把這尿壺給我扔出去,天天用你那摸完尿壺的手來伺候我,你這是要存心噁心死爺我啊?!」

福寶護犢子似的把尿壺圈在懷裡,皺著那張小臉道,「爺,這可是珍品,倒手賣出去,不得再賺個幾十兩的銀子?」

馮淵嘴角勾了上去,像是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這天下還能找出第二個這麼蠢的人?」指著喝茶的茶杯道,「不說別的,你要是現在出去賣了五十兩,爺我就把這隻茶杯活活吞了,你信麼?」

「我不信。」福寶搖著腦袋。

「我也不信,抱著個尿壺你還真當個傳家寶了。」吊起狐狸眼望著福寶。

「爺,是真的!」福寶小聲嘟囔著。

「行行行,爺我不吞茶杯了,」說完又指著桌子上那個繪著彩雲追月的紫砂壺,「爺吞茶壺行麼?」

「爺,真是珍品!」福寶抱著尿壺,臉漲得通紅,激動的說。

「好好好,你現在出去賣,賣不了五十兩,我把你這命根子尿壺摔成八瓣你信麼?」

「爺……」福寶還想跟馮淵這裡磨洋炮,被馮淵一腳踢在腰上,「還不快去,今天賣不了,爺就把你這尿壺摔成八瓣!」

福寶應了一聲,飛似得跑出去。

馮淵想起什麼似的,連忙站起身,扒著窗框,探出頭,喊道,「福寶,你剛剛洗手沒?」

「沒呢。」福寶回頭應了一聲,扭過頭又跑了。

馮淵隻覺得從胃裡升騰出一陣熱氣,往上一下一下的提,一直提到了嗓子眼。

「嘔——」剛才塞得半塊糕點,還有喝的一盞茶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了,拍拍衣服,優雅的走進房內,彷彿剛才吐的哇哇亂叫的不是他。

伸手又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打算淨口,茶水剛下肚,突然想起了什麼,光光的又跑出去,伸出手指摳了出來,馮淵覺得這次臉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一疊聲喊來李叔,叫他把福寶這兩天捧過的瓷器茶壺全都賣了。

李叔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今年地裡的收成很好。

馮家的佃戶劉小灶,扛著鋤頭哼哼著小曲兒從地裡回來。撅著%e5%b1%81%e8%82%a1在路上扭著秧歌步子,嘴裡唱著自己編的小曲兒。

「今年的收成好喂,好喂,來年能買媳婦咧,買媳婦喂,買媳婦喂,一個不夠買兩個,兩個不夠再加一個喂~」

哼哼著,半路上瞧見旁邊牆角下有人嘰嘰喳喳的不知說些什麼。劉小灶趕忙豎起耳朵往旁邊靠了靠,聽聽有什麼新聞。

隻見有個人說,有個膽子大的,拿著從先皇的墓裡掘出來的古董賣呢,現在正好被知府伍花肉拿個正著,人贓俱獲。

金陵城地界一直安穩的厲害,平日裡劉小灶也是個愛嚼%e8%88%8c根的,做完地裡的活,沒事就和牆角的閒人嘮嘮嗑。

一聽這話,劉小灶也來個精神,找了個地兒,撲撲泥,坐了下來,聽人嚼%e8%88%8c根。

劉小灶這一打聽不要緊,差點嚇閃了腰,肩上的鋤頭都隨著他的幅度抖了三抖。

這賣先皇古董的不是別人,正是馮淵的跟班小狗%e8%85%bf子福寶。

一聽這話,劉小灶也顧不得拍掉身上的泥了,起身急急忙忙的扛著鋤頭跑回了馮府。

一進門,就扯開嗓子嚎了一聲,「少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馮淵正渾身無力呢。

剛剛被福寶那尿壺噁心的,臉都快吐綠了,連昨晚上的飯都交待了出來,這時候倆眼正冒著金星呢。

喜寶出去算賬了,福寶捧著尿壺出去賣了,李叔包著福寶用過的東西出去擺地攤了,張嬸王嬸李嬸,回娘家去了,剩下的佃戶都還在地裡看莊家呢。

此刻馮府,就隻剩下馮淵一個人。

馮淵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起來,朝著窗外喊了一句,「幹嘛呢?!大呼小叫的,爺我正在睡覺呢。」

睜眼一看,原來是劉小灶回來了,瞧著他身上髒兮兮的,就跟在地溝裡滾過一圈似的,瞄了兩下,又合上眼,打算再次躺下。

劉小灶急的直冒汗,「少爺,福寶被官府扣了起來!」

馮淵瞇著眼睛,又問,「哪個福寶?」

「咱們家還有第二個福寶麼,就是經常跟著您的那個大眼睛的福寶啊!」

福寶被扣起來了!

嚇!

馮淵是真的嚇到了。

腦袋裡的那團漿糊頓時就理清了。

也顧不得軟成一灘泥的身子了,起身趴在窗框上就問,「怎麼了?!」

「聽說是賣先皇丟的古董被抓起來了,現在被知縣老爺個扣起來了!」

馮淵點點頭,又點點頭,哎呀!

張著嘴,那櫻桃小嘴張得都快能塞進去一個%e9%9b%9e蛋了。

「先皇古董?!」馮淵問。

「是啊,是先皇古董,我扛著鋤頭回來的路上聽說的。」劉小灶說。

「真是先皇古董?!」馮淵又問。

「我聽得真真的,絕對錯不了!」劉小灶把腦袋點的像波浪鼓似的。

「你這話當真,真是先皇古董?!」

「怎麼不當真,人都扣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是求各位小天使的支持qaq跪求各位小天使的支持qaq跪求各位小天使的支持qaq!!!

☆、縣令授情

馮淵腦袋有點疼。

一半是喜得,另一半是嚇得。

喜的是福寶這小子眼光真好,不愁自己以後沒錢賺了。嚇得是這先皇的尿壺不得值一條人命?要不也得是後半生隻能在牢裡悟人生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馮淵開始後悔,沒準這尿壺等了三兩年再賣出去,也許真能值個好價錢呢。再者,放在家裡也能當個辟邪的物件啊。

馮淵歎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唉……

彷彿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就比如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了一個琺琅彩,剛買回來,就有人說是假的,轉手再賣出去,過了幾天才發現又被人用一萬兩的高價買去了。

甜頭都被別人吃了。

馮淵隻能起身,去衙門裡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讓伍花肉把福寶放出來。

早些年,伍花肉還沒娶妻的時候,就對馮淵有意思。

但是馮淵是個有節操的男人,他喜歡有腹肌的帥哥。伍花肉雖然長得壯實也很帥,但卻沒有腹肌。不過那伍花肉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也沒強他,於是也就這樣作罷了。

馮淵正想著,能不能以過去的情分求求他。

剛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鞋子,就聽見門外有人朝裡喊,「有人在家嗎?伍縣令讓我傳個話兒。」

馮淵踩著鞋子「蹬蹬瞪」就迎了出去。

來的是一個衙役,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說是「伍縣令要我給你的,另外告訴您,您家的福寶被我們縣令給扣了。」

馮淵點頭,又問,「伍縣令沒再沒說什麼?」

衙役搖搖腦袋,「沒說,就交代我這些。」說完,轉身又告了辭,回去覆命了。

肚子裡的東西都交代出來了,馮淵覺得腦子有點暈暈的。倚著大門站定,撕開伍花肉托人帶來的信封。

裡麵是一個很精緻的紅色箋子。

馮淵把它拿了出來,打開。

上麵寫著一行小楷,很工整的小楷,極其青雋的字。

「色不迷人人自迷,

情人眼裡出西施。

有緣千裡來相會,

三笑徒然當一癡。」

雖然好看,但是,一看就不是伍花肉的字跡!

伍花肉最喜臨摹王羲之狂野奔放的字帖,久而久之連辦理案子的時候也提起筆來刷刷刷的,帥氣的在白色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上幾行字。

乍一看,很有神韻!

然而看起來很帥,但是沒有人能看得懂。最重要的是寫完,等那陣新鮮勁過了,連伍花肉他自己也看不懂寫的啥了。

於是伍花肉下定決心,又蹲在家裡認真學習正楷的書法,無奈寫出來的字卻還是像狗爬過的一樣。

馮淵看著,撇撇嘴,有些不滿,他馮淵哪裡不美了!就算不是情人,那眼睛裡也是西施。

又往下瞄了幾眼,見上麵寫著「竹雲苑戌時不見不散,想你的小肉?肉。」看到署名,馮淵隻覺得一陣陰風從腦後吹過,打了個冷戰,%e9%9b%9e皮疙瘩起了一身。

噫,這伍花肉,還真夠噁心的。

箋子上的內容看完了,馮淵順手又把那張箋子揉成了團,撕吧成了屑,灑了一地。

成了,送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