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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遲遲歸 白小侃 4290 字 1個月前

有過衝突,所以總戀他溫厚的性子,卻不知這性子也有弊端,總是前怕狼後怕虎做不了決斷,決斷後又後悔想回到從前,總之,怎麼著都難合他心意。

其實最初,馮殊阮妄想過他會為她離婚,卻不知這想法被提出來時,她竟頭一回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兒看不起他。

這廂何冰寒被她剛才那句話刺激到,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樣子像要大發脾氣,臉都憋紅了,青筋也冒出來,卻被他生生忍下去,最後竟咬了咬牙,跪在她麵前:「我知道你一直怪我,這次我再也不會傷害你。」

馮殊阮絲毫不為他的下跪作反應,端的一副女王範兒:「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再不濟也應跪你娶進門的老婆,跪我幹什麼?」

☆、第二十九章

他像犯了天大的罪,一聲聲說著對不起,那模樣不像為她生氣而道歉,更像因無法挽救現實而無助,始終不能如願,也算對不起自己。

等到平靜下來從這屋子走出去,心中更加惆悵,便找了個地兒喝酒,回到喬家已是淩晨兩點,醉醺醺推開門,再砰一聲關上,驚得喬夏雪從床上坐起。

她掀了被便往外衝,伸手去扶他:「怎麼回事兒,喝這麼多啊。」

他東倒西歪,含糊著說:「應酬。」

她一邊替他脫外套一邊抱怨:「裡裡外外都是我爸出麵撐著,什麼應酬需要你這麼拚。」

許是藉著酒精,他也不再克製,掀了她的胳膊發脾氣:「你爸你爸,什麼都是你爸,知道你家有錢,我沒錢沒本事。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嫁給我。」

前麵已提過,這喬夏雪是個會來事兒的,也不禁激,當下撂了毛巾指著他的鼻子吼:「是啊,你沒錢沒本事,就這我還願意嫁你,你當著外人的麵兒%e5%b1%81都不敢放一個,到家裡就可勁兒凶我,算什麼男人!」

他一個趔趄栽進沙發,打著酒嗝冷笑:「我不算男人,你又算什麼女人。」

喬夏雪亦冷哼一聲:「是是是,我不算女人,除了她誰在你眼裡還算個女人,人家溫柔又善良,哪像我啊,整個兒一潑婦。」

「說的沒錯。」他指著她,「看看你這樣子,連她半根汗毛都比不上。」

喬夏雪氣得雙肩發抖,罵了句:「你他媽混蛋!」

他已然攤在沙發上,快睡著了。她不解氣,隨手抄起水杯往茶幾砸去,玻璃碎得稀巴爛,濺進毛絨地毯,他卻隻掀了掀眼皮,又沉沉睡去。她無處解氣,在屋裡團團轉,那玻璃碴子紮進腳心,也不覺得疼,乾脆見什麼摔什麼,什麼相框花瓶一股腦兒往地上砸,寧靜的夜,那動靜大得嚇人。

端的一副大小姐脾氣,砸完了累了,氣也出得差不多,抬腳回了房間,砰一聲摔了門,看也不看他一眼。

隔天何冰寒醒來,見屋裡已經亂成一團,一地破碎的東西,牆上兩道劃痕,電視機上三條印子,跟前已沒落腳的地方,仔細一看,地毯上全是細碎的玻璃碴子。

他極無奈地歎口氣,抬%e8%85%bf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先去公司點了個卯,借衛生間洗了把臉,接著又從公司離開。

其實也沒什麼要去的地方,就是煩了不想跟那兒待著,就那麼漫無目的開著車,不知不覺又走上昨兒跟蹤許小樂的路,於是一個沒忍住,去了馮殊阮樓下,在車裡坐了半天。

此後凡是心情不爽,他都要到此待一會兒,有時跟蹤送她去上班,更多時候安靜地坐在車裡,不知在想什麼。那晚之後,他不敢再貿然打攪她,怕一個不小心,她真翻臉不理人了。

再說那薑戍年,賈曦儀隔三差五找他吃飯,他也不拒絕,本就沒當回事,他上班時三餐都歸吳亮管,leif又一心想讓他振作,這倆人穿一條褲子,合起夥兒來攛掇他倆。

這飯吃的多了,總會碰見熟人。那天四人就餐時趕巧兒碰見馮沐川,馮沐川將開完會,和助理方走進來便看見在散座吃飯的幾個人,特地上前和他打招呼:「最近忙什麼,生意上也不見你有動靜。」

他指的是和他對著幹的事兒,幾人皆心知肚明。不等薑戍年反應,卻見他和顏悅色打量起賈曦儀:「我說怎麼沒動靜,原來是因為這。」又看著他笑,「那骨頭不好啃吧,早放棄不就什麼事兒沒有了。」又盯著那姑娘,口%e5%90%bb依然衝著薑戍年,「天涯何處無芳草,什麼人都不比事業重要,我果然沒看錯你。」

他也不給人機會說話,說完就走了。

賈曦儀納悶:「這人誰啊,說那話什麼意思?」

Leif見薑戍年微皺了眉,表情不太好的樣子,便緩和氣氛道:「他那意思是薑總帥氣多金,交往過的女人多,喜歡他的女人更多,你要小心啊。」

賈曦儀不以為然:「女人多又怎樣,我認識他十幾年,別人才幾天?」

那意思是,沒人比她更瞭解薑戍年,那些都是過往雲煙,玩玩而已,抵不過他們青梅竹馬的感情。

一言不發的薑戍年卻想起那天他生病時,馮殊阮說過同樣的話,說他們認識沒幾天,根本比不過她和何冰寒的十幾年。當時他身心俱難受,沒有反駁,這會兒卻笑了笑,說:「那不一定,有些人,認識她幾天也勝過和別人十幾年。」

賈曦儀不當真:「有這人麼,您倒是叫來我看看呀,真有這人,您還願意坐這兒跟我吃飯?」

他微揚了眉,收回了笑,沒接話。

賈曦儀回頭看了看大廳,又說:「我看您八成又瞧上彈琴那姑娘了吧,吃個飯眼睛往那兒飄了幾十回了,真那麼好看?要不我給牽牽線?」

Leif心下一緊,媽的,這吳亮故意的吧,吃個午飯非挑這麼個地兒,先前那經理還跑來問薑戍年要聽鋼琴演奏還是大提琴,什麼不提提大提琴,看他那神情就知道這地兒和馮殊阮脫不了關係。

好在他說了隨便,那經理吸取前兩回的教訓,不敢再安排大提琴,便叫人彈起了鋼琴。就這人也收不了心,那破綻輕易便叫賈曦儀看出來。

Leif笑著插話:「您可真大方嘿,就不怕這姑娘真比你漂亮。」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

她說著便真要去找那姑娘。

卻聽薑戍年出聲:「吃完了沒,吃完了走吧。」

賈曦儀驚訝:「你都沒怎麼吃。」

他說:「不太餓。」

說完便站起來走了。

總之那鬱鬱寡歡的氣質別有一番風味。Leif卻不喜他這樣,好好兒的生意他沒心思做了,虧了賺了皆不關心,沒個人樣。

漸漸的,薑戍年也覺得自己有些熬不住了。

而另一頭的何冰寒去往馮殊阮樓下卻越來越頻繁。這天他又在車裡窩了半小時,自己也歎著口氣,過了紅綠燈,正打算轉彎,卻看見從超市出來的馮殊阮。

許是今兒不上班,她穿著大衣平底鞋,手裡拎著倆袋子,就這日常打扮,那高挑的身形,出眾的外貌,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何冰寒於是將車開過去,停在她跟前,降下窗戶:「我送你吧。」

她嚇一跳,直覺想避開:「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趕巧兒看見你了。」

馮殊阮不信:「你這樣沒完沒了,是想逼我搬家麼?」

他看上去些許憔悴:「雖然應該保持距離,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吧,我真是碰巧路過,你拎這麼多東西不方便,我送你回去,把你送到家我立馬走,行嗎?」

就這樣,她便又不忍心拒絕,隻好隨他的意上了車。

那房子在舊院兒裡,早停了滿院的車,何冰寒沒地兒放車,便把車停在門口,倆人徒步走進去。

他替她拎了袋子,一邊說著話,途徑幾輛汽車,和一舊車棚,再轉了彎往裡走,卻看見十米開外站了一人。

薑戍年一身工整站在車前,那長衣大翻領的設計,人字紋麵料,肩線厚實流暢,衣抉平展利落。因著個頭高,這裝扮非但不籠統反彰顯氣度非凡,他看見馮殊阮後直覺先掐了煙,那範兒便無端多出幾分儒雅。

再看見她身旁的何冰寒,嘴角的笑僵了剎那,卻也維持風度,問:「挺好的吧?」這話問的是倆人,倆人卻都不開口,他接著看向馮殊阮,「我趕巧兒路過,給你捎了一東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著,開了車門,拎出一黑色長盒遞給她。她伸手接過,打開來看,是一支半舊琴弓。

「你落琴房了,昨兒收拾屋子才發現。」又笑著問,「帶琴不帶弓,你這段兒怎麼練的?」

她些許倉促,有那麼點兒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意思,說:「學校有琴,沒在家練過。」

沒在家練其實有倆原因,一是房子舊不隔音,二是一看見琴就想起有落地窗的琴房和窗外綠得能掐出水的籐蔓,甚至還會出現一人反坐在椅子上,趴著椅背要她拉一曲荷塘月色的畫麵。

罷了,索性不碰,反正在學校摸了一天琴,總歸有些膩了。

薑戍年不解:「學校?」

她說:「我在一培訓機構教小孩兒拉琴。」

他隨即瞭然,再無話問她。人雖落魄,卻有技藝在身,不愁沒飯吃,再者,倆都一起上超市買日

用品了,那關係不言而喻。想到這點,再多的話也不想說了。

一旁的何冰寒不鹹不淡開口:「她喜歡安靜,請你以後別再打擾她。」

他一直看著她的眼,臉上還掛著笑,雲淡風輕地說:「最後一次。」

那話音將落,馮殊阮心上像被人拉了繃緊的弦,驀地一聲悶響,有些突兀,有些不適,還有些疼。

薑戍年心中憋屈,千思萬想實在熬不住了才特地跑來看她,原想著就看看而已,已緩解心中苦澀,別的根本不敢多想,卻碰見這倆一塊兒回來,就這樣,連想好的話題都忘了。

既然沒什麼說的,隻好離開,於是他上了車,絕塵而去。站在原地的倆人互相沒說過一句話,何冰寒默不作聲幫她把東西拎上樓,半晌才道:「你要是像拒絕我一樣拒絕他,他也不會纏著你不放。」

她將手中的琴弓連盒擱上沙發,不輕不重地說:「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你一結了婚的人,不也

不放手麼。」頓了頓,又道,「況且,他不像你,從未纏著我不放過。」

「是,是我的錯,我一結了婚的人不應該對你糾纏不休。」他皺眉沉思,道:「我離婚吧,離了婚你就不會躲著我了,是不是?」

那口氣,倒像是她逼迫他做這決定。

她抬眉看著他:「我可沒逼你離婚,你一男人,做了決定就該承受後果,要結的是你,要離的也

是你,跟我沒關係。」見他站著不動,便又說,「不是說送我回來就立刻走嗎,怎麼還不走。」

☆、第三十章

何冰寒站在客廳中央,默不作聲看了她一會兒:「好端端的,發什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