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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遲遲歸 白小侃 4219 字 1個月前

了。」

何冰寒頓了頓,麵不改色道:「你費心了。」又說,「我今兒來,有事兒和你談。」

他揚了揚眉,倒想聽聽他能談什麼,於是放下茶杯:「說吧,什麼事兒。」

他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從西裝兜裡掏出一合同,貼著桌麵用手推到他麵前,說:「你收下這,放馮殊阮出來。」

薑戍年垂下眼皮瞄一眼,是近海碼頭租賃合同,隨即展顏笑著問:「什麼意思?」

何冰寒說:「您的私生活我早有所耳聞,但我管不著,可馮殊阮不一樣,雖然你目前喜歡她,可漂亮姑娘那麼多,你也犯不著為她一個和錢過不去。」

薑戍年正大致瀏覽那份合同:「我可沒綁著她不讓走,大門敞開著是她自己不走。」說著,抬頭,眼裡的笑意未曾散去,「前兒你們不是一起散步麼,怎麼,她不跟你走啊?」

何冰寒盯著他良久,竟啞口無言。碰巧吳亮送茶進來,他便逮了空兒說:「你來得正好,幫我送一下何先生。」

吳亮職業感超強,立馬執行任務,伸展了手臂道:「何先生,請。」

再看薑戍年,已執筆在合同上乙方負責人一欄簽了字,邊若無其事道:「謝謝您吶。」

他正愁海路沒有地兒運貨,既有人送上門,何必拒絕。他的生活理念是好生意不錯過,漂亮姑娘不放過,不過照目前來看,生意維持得還不錯,姑娘大概已經放掉好些個了。

何冰寒雖有風度的離開,但畢竟吃了閉門羹,滿肚子氣,也不知道氣誰,人薑戍年說得沒錯,大門敞開著是她自己不走,他怎麼勸也不跟他走。想從薑戍年這想辦法吧,人不僅沒有幫忙的意思,還順水推舟接了合同,真好意思。

其實來之前的頭天晚上,他已經打聽好薑戍年這人,那會兒正在喬夏雪父母家吃晚飯,她爸問了問倉庫的事兒,又說起前段兒的火災,就這麼帶出薑戍年。關於那場意外,何冰寒也有發言權,因為他也坐在觀眾席,目睹穿著黑禮服的馮殊阮綻放光彩,遺憾的是當滿場青煙瀰漫,火光瀕臨舞台,他卻不能為她上前,因為他身邊坐著喬夏雪。

雖然這演出是她請他看的,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但他也不能說什麼,卻沒想到更大的爆發在回去之後。那晚他們被及時疏散出去,自然沒有受傷,他卻心神不寧一整晚,擱以前再難受的事兒他都能壓在心裡,麵上看不出什麼,這回卻壓不住了,惴惴不安都寫臉上。

喬夏雪知道端倪,十分不爽,不陰不陽地刺激他:「見天兒往馮家跑,連個人影都撈不著,知道人去哪了麼?薑戍年你記得吧,就上回許小樂結婚她帶的那男朋友,早把人接走了。人都同居

了,你還跟一傻帽兒似的去別人家樓下等,夠癡情的啊。」

別看喬夏雪跟一不知人間苦的公主似的,可一點兒不含糊,馮丁垣去世後何冰寒不分白天黑夜跑去找馮殊阮的事兒,她都一清二楚,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誰叫她愛他。

見他眉頭緊鎖,儼然為馮殊阮操碎了心,她心裡更加不爽,於是又說:「知道薑戍年是誰麼?他老子十六歲下海,什麼都幹過,所以什麼公司也有,我爸碰上薑家做生意都要讓三分,人那家底厚著呢。」

喬夏雪這就是故意找茬兒了,她明知道何冰寒最在乎這個,卻哪壺不開提哪壺。何冰寒當時就拉下臉,雖一聲不吭,但週身都散發隱忍的怒氣。他氣喬夏雪的話,句句戳中心窩子,更氣自己,眼睜睜看著別人去了後台救人,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要不是薑戍年和現場保安發生口角,他還不知道他也坐在觀眾席。喬夏雪牽著他往外擠時,薑戍年正拚了命往裡走,擦肩而過時倆人甚至對視了,隻一眼,何冰寒便記起他來。

但薑戍年對他卻沒什麼印象,那眼裡的牽掛和隱藏的焦灼隻有真心愛過的人才懂,何冰寒很不幸地從薑戍年眼中看到了那份感情。他很失落,很懊悔,連續幾天都陷入痛苦而絕望的絕境,後來解脫不了,便一個沒忍住驅車去了薑家,終於和她見上一麵,才知道原來倆人不是戀人關係,鬆一口氣的同時他又不甘心,說白了,這姑娘竟是為了躲他。他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碰一次麵,

還被薑戍年知道,今兒還拿來取笑他。

那天晚上吃飯時,他和喬夏雪還在冷戰,喬夏雪父親提到那場火災時心有餘悸,說:「倉庫尤其重要,稍不注意就著了,燒起來全毀。」

喬夏雪這姑娘有一特點,你跟她鬧彆扭,她就可勁兒讓你更加彆扭,什麼讓人不舒服說什麼。她爸說的本是自家倉庫的事兒,她倒好,藉機煽風點火:「聽說那意外發生時,薑戍年也在,還受傷了,不過人運氣好,有一特溫柔賢惠的女朋友照顧,愁什麼啊,燒死也願意。」

何冰寒正手著一副筷子,手背霎時青筋暴露,忍得厲害。

喬夏雪她爸卻忽然笑了,說:「願意什麼啊,那人誰不知道,交女朋友跟買白菜似的,一天一捆,女人對他不算什麼,要緊的是錢,生意人嘛,都這樣。」

喬夏雪拔高音調唷了一聲:「敢情就把人當一白菜啊,真是可惜,換成別人,指不定多寶貝呢。」

何冰寒聽不下去,重重擱了筷子,起身離開。

喬父若無其事,夾了菜往嘴裡送,問喬夏雪:「吵架了?」

喬夏雪也擱了碗,怒氣沖沖:「誰跟他吵!」

離開的何冰寒滿腦子主意,喬夏雪父親剛說的薑戍年愛錢可算是給他指了一條路。既然馮殊阮不跟他走,不如讓薑戍年趕她走,到時他再把人安頓了。

於是他帶上合同去找了薑戍年。這何冰寒雖愛財,卻沒什麼商業頭腦,隻擅長彈彈琴畫畫畫,自是拚不過在商場上浴血多年的薑戍年。他把人想得太單純了,結果薑戍年不僅沒說讓不讓馮殊阮走,連合同也順走。

太嫩,何冰寒走後,薑戍年這麼想著,又覺得不對,於是換個詞兒,太蠢。這德行,怪不得追到薑家門口,馮殊阮都不跟他走。

這就能看出來,薑戍年壓根兒沒把何冰寒當回事,隻當他是眾多愛慕者中較為膽大的一個。也不奇怪,他薑戍年看上的人,自然有很多人喜歡。

但仍是不放心,回去後問了問馮殊阮,卻聽到這樣一番答覆。

☆、第十八章

彼時馮殊阮正在儲藏室拉琴。那房間原是用來堆雜物的,他不常回來住,也沒什麼雜物可堆,便一直空著,這下給她改成琴房,還把東麵的牆砸了開了一道落地窗。每當旭日東昇或夕陽西下,窗外的籐蔓伴著琴聲,綠得能掐出水來。

她拉了一曲憂傷圓舞曲,薑戍年端著茶立在門口,雖然聽不懂,但一曲結束才往裡走,將茶遞給她:「問你一事兒。」

她順手接了茶:「什麼事兒?」

「何冰寒你認識?」

馮殊阮頓了頓,抬頭看他:「怎麼了?」

「他今兒來公司找我,準備把你帶走。」」

她心中一念生起,說不來煩躁還是緊張,知道他不甘心,卻不知動作這麼快。那天她在房間看書,何冰寒來電時她隻瞄了一眼,便撂在一邊裝聽不見,半小時後書翻到底,隨手抄起手機看時間,卻看到一封短消息,他說他在薑家門口等她。

她心中一緊,打開窗戶往湖邊看,正看見烈日下熟悉的背影。那會兒薑戍年還在午睡,這人以前可沒這習慣,自從回來養傷便天天歇著,她見他閒得慌,便教唆他去睡覺,開始他不願意,後來睡著睡著就習慣了,到點兒就困。

於是她下樓去見何冰寒。他穿著豎紋襯衣黑西裝,瘦長的手指把著一茶色玻璃瓶,第一句話就問她:「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我找到這兒,你打算這輩子都不理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心情複雜,領著他沿湖邊兒遛起來:「知道我躲你,還找來幹什麼。」

他說:「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躲我。」

她斜眼瞄過去,反問的口氣:「真不明白?」

這倆人特磨嘰,認識這麼多年,就那麼點事兒,誰也不往明白了說,就喜歡你來我往地打太極。當初不論誰先開了口,可能倆人關係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何冰寒聞言頓了頓,又說:「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年朋友,總不能說斷就斷了。」

她說:「有些情況還不如斷了好。」

聲音和著風變得很輕,他卻聽得真切,皺了下眉,看著她:「薑戍年這人作風不太乾淨,我管不了你跟誰在一起,但希望你找個靠譜的。」

「乾淨不乾淨跟你沒關係,這是我的事兒。」

他看了她半晌,道了句:「你別這樣。」

「我說的不對麼。」她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麵,「這算什麼,你如果真擔心我,早幹嘛去了。」

何冰寒看著風揚起她的發,心中的悸動未曾消失過。他愛她麼,愛,可此刻卻啞口無言,她問得好,早幹嘛去了,他也想問問自己,早幹嘛去了。真可惜,有人願和他共貧窮,他卻一心嚮往富貴,等富貴了,才發現那些用金錢作衡量的一切冰冷沒有溫度,而失去的花多少錢卻再也買不回來。

那天還聊了什麼,馮殊阮記不全了,隻記得後來囑咐何冰寒:「你以後別來找我,既然選擇了就跟她好好兒過,我倆老見麵對她不好。」

他立在斜陽下沒動,過了會兒才點點頭,又將手裡的玻璃瓶遞給她:「托人從國外帶的,聽說效果不錯,你睡不著再用。別亂吃藥,治不了根回頭再把身體搞壞了。」

她笑了笑,眼裡有些頹然,說:「這事兒你也知道。」

他說:「想知道總會有辦法知道。」

她沒接話,伸手接了東西,輕聲說了句謝謝。指尖滑過掌心的剎那,何冰寒差點兒沒忍住將她握住,頓時懊悔的情緒又爬出來,初見她時的晴朗片刻又被憂鬱代替。

馮殊阮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如果定力夠強,沒什麼歪心思,也用不著躲何冰寒。之前在馮家,因為馮丁垣去世,脆弱度達到頂點,她需要依靠,馮沐川那會兒顯然靠不住,恰逢何冰寒出現,一來二往成習慣了,加上本就愛慕著,情緒滿漲難以控製,再不做點兒什麼不是她以小三的身份成功上位就是何冰寒和喬夏雪鬧分手,總之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所以她搭了薑戍年的順風車,跑了。

可感情這東西像毒/藥,碰過一次沾上癮,再戒就難了,越不讓碰越心癢難耐。她一走了之眼不見為淨,何冰寒可不這麼想,本就身在牢籠無處喘熄,好不容易再接近她,可不得天南海北追著跑。

終於追到了,她卻不跟他走。這也能理解,本就烈性子,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要能同意跟他走,當初也不會躲這兒來。可他放心馮殊阮,卻不放心薑戍年,她不跟他走就罷了,總不能把人擱在薑家,薑戍年這人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