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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遲遲歸 白小侃 4269 字 1個月前

巧兒。」又問,「不是早上那新聞吧?」

他說:「是啊。」

Leif頓了頓,極輕地歎口氣:「怎麼著啊,通知大夥兒看看您去?」

「老實呆著吧,甭搞得驚天動地,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到了飯點兒,他仍然去了醫院,還帶著吳亮和水果。那會兒馮殊阮正伺候薑戍年喝粥,一勺一口,配著新鮮蔬菜。上午接電話那會兒,leif就猜這事兒和馮殊阮有關,真看到人時一點兒不意外。她還穿著華麗黑禮服,臉倒洗得乾淨,腳穿十塊錢的人字拖,卻不影響行動,幹起事兒來很麻利。

薑戍年看到吳亮,便操心起公司的事兒,多問了幾句。吳亮一項項清楚匯報,末了還掏筆記下他的吩咐和對公司的近期安排。

Leif拿了蘋果邊啃邊問:「你這十天半月回不來吧?」

他說:「觀察幾天就出院,待家裡養著,比這好。」

Leif又說:「這看上去挺嚴重啊,不會廢了吧?」

「少他媽咒我。」他笑著說,「來得及時,晚兩分鐘差不多廢了。大夫說養得好就不用植皮,但肯定留疤了。」

「那也算命大。」leif說,「留疤好啊,才能記住。以後見了這疤,你就多想想,能不能往那不該跑的地兒跑。」

薑戍年冷眼瞄過去,他聳聳肩,滿不在乎,但適時閉了嘴,不讓說就不說唄。

這幾天馮殊阮頗慇勤,也該她慇勤,要不是薑戍年擋那一下,今兒躺這兒的可就是她,於情於理都是他救了她。傷口一天換藥兩三次,先前是護士幫忙,後來她親自上陣,清洗傷口時極為仔細。就那麼微埋著頭一點點沾著藥水,纖細的手托著他的胳膊,頭髮束在腦後,脖子長又細,有時恰逢陽光照進來,就像落入凡間拯救蒼生的聖女,彷彿全世界隻剩下替他清洗傷口這事兒。

薑戍年每逢這時都出奇地安靜,更不覺得疼,實則內心早已如翻滾的潮水,轟轟烈烈不得安寧。他一邊覺得弄這麼一傷再穿半袖真他媽難看,一邊又覺得難看就難看吧,總比難看在一姑娘身上好。

話說那天晚上送醫院急救時,他以為她會哭,不哭至少淚眼婆娑吧。結果人不僅沒哭,還巴巴地看著醫生剪他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胳膊,他都不忍心看了,人卻無比淡定。轉念想到她在戰場待過,又頓時瞭然,不尋常的姑娘表現不一般也正常。

他在醫院待不住,將將穩定就想回家,馮殊阮因他這傷早已把清洗換藥等一係列流程練得爐火純青,加之會定期複查,醫生便放行了。回去之後倆人掉了個兒,他歇下了,換馮殊阮像伺候菩薩一樣伺候他,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飯來張口倒是無爭議,衣來順手這日子卻隻過了一天。

那天早上她叫他吃飯,敲門他說等一等,等了半天又敲了敲,他便說:「誒,要不你進來搭把手,我一個人搞不定。」

於是她推門進去,卻見這人正打赤膊穿衣服,左手已經扒拉進去,右胳膊卡在紗布那塊兒過不去,就那麼抬著,露出勁美結實的腰。她走過去,挨著床邊兒,伸手幫他把衣服脫下,再從衣擺靈活收到領口,接著揚了揚靈秀的下巴:「頭。」

他依言將頭伸過去,先套了脖子,再是胳膊,輪到受傷那隻,她便揪住袖口,叫他一點點往外伸。他挨個兒照做,聽話得像個孩子。

等穿好了,那氛圍便尷尬了。他的頭與她的%e8%83%b8齊高,存在感極強的雄/性/荷爾蒙和淡淡的清香味兒混一起,他抗不過每天清晨的生理反應,這節骨眼兒上又覺得丟臉,於是唰地一聲站起來。

倆人已然麵對麵。馮殊阮機敏,沒讓這尷尬繼續下去,幾乎在他起身的剎那邊往外走邊說:「趕明兒您甭廢這勁兒了,自己家裡,又沒外人,穿睡衣就行了,換來換去不嫌麻煩。」

於是那之後他便每天穿著睡衣在自家院兒裡四處晃,那睡衣寬鬆,袖口尤其敞開,再無先前的煩惱。馮殊阮怕他感染,又專門買了幾套同款,他每天換一款還不重樣,心裡卻是醉醉的。好你個馮殊阮,爺為你差點兒沒命,你到這份上還忌諱,也太他媽理智了。

他心裡雖唱著反調,麵上卻自得其樂,什麼也不在乎。這天下午正擱花園一邊乘涼一邊看馮殊阮給花兒澆水,卻忽聞一陣動靜,抬頭看去,原是leif領著一撥人進來了。

「嗬,您這養病還享福呢?」leif笑說,「哥兒幾個好久不見,聽說你受傷了,都想過來看看。」

他略略掃一眼,全是熟臉兒,劉無雙和許小樂也來了。

其中一女的穿著露臍T恤和超短裙,腳穿一雙同色長靴,酥成骨頭似的往他身上貼:「多久沒出來玩兒了,您可真忙呢。」

他垂眼瞄她著長靴的%e8%85%bf:「不嫌悶啊。」

姑娘嬌笑,美瞳都在發光:「悶死了,你給散散熱?」

他就著手裡的冰水碰她的%e8%85%bf,冰得姑娘直往他懷裡鑽:「不帶這麼散的,你壞死了。」

「幹嘛呢。」他攤開兩隻胳膊,唯恐她碰到,「邊兒去,大熱天的,跟這兒擠什麼。」

Leif噗嗤一聲笑出來,薑戍年這模樣倒像個純情少男,和昔日調情跟調鬧鐘一般順手的江湖老手比起來,可真是判若兩人。

這幫人說是來看他的,不如說是來這兒玩的,買的肉和菜準備BBQ,還帶了紅酒和甜點。Leif首當其衝,熟門熟路進廚房拎來烤肉架,炭火一生,便拿了肉串開烤,寧靜的空氣頓時青煙瀰漫,那頭有人已開了酒,還有點了煙打撲克的。烏煙瘴氣,好生熱鬧。

薑戍年本身愛熱鬧,加之這段時間飲食寡淡,正巧被引出饞蟲。有人倒酒也不推辭,一手拿了烤串,叫囂著:「你他媽給誰省呢,倒滿!」

那人於是倒滿,他將伸了手去端,卻被一隻玉手搶了先。

馮殊阮舉了酒杯道:「忌酒忌辣你忘了?」又不緊不慢敬他,「祝你早日康復。」

說完,自己先乾了。

薑戍年霎時極憋屈,劉無雙卻笑了,說:「阮阮你好像管家婆。」又看向薑戍年,「薑總,您是妻管嚴吧?」

薑戍年頗無奈地揚揚眉。暗想:媽的,就知道喂老子吃蘿蔔青菜,連口酒都不讓喝,難怪最近沒什麼欲/望。

Leif卻是個不怕事的,說:「想喝就喝嘛,怕什麼,不能喝紅的就喝白的,白酒消毒,全當洗傷口了。」

說著,匡匡灌了半杯白酒,遞給薑戍年。

薑戍年沒動,接過馮殊阮遞來的蔬菜卷兒,邊吃邊說:「你他媽盼著我死呢,還洗傷口,我給你燒一窟窿再用白酒給你洗成不成啊?」

「這話說的。」leif滿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你那窟窿也不是我弄的,憑什麼給我也燒一個啊。不喝不喝唄,咱幾個喝。」說著煽動別人一起乾杯,又戲謔他,「您就吃吃蔬菜,喝喝牛奶,要不要棒棒糖?回頭我給您買。」

他一腳踹過去:「滾你丫的。」

一夥人嬉笑耍鬧,樂開懷。

許小樂得空拉馮殊阮到一邊兒說悄悄話:「我告你,是時候走人了啊,這人可被你改變了,回頭你要沒法兒了結這事兒,人那暴脾氣,指不定強了你。」

她不滿:「你丫怎麼說話呢?」

「甭管我怎麼說,反正差不多就那意思。以前這人多狂哪,開車摔斷了%e8%85%bf都不肯吃藥的,還忌酒戒辣,想什麼呢,多大轉變啊。」

馮殊阮說:「那晚要不是他擋那一下,受傷的就是我,指不定還毀容了。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以德報德麼,相互的。」

許小樂差點兒跟她翻白眼:「你行走江湖呢,以德報德。隻怕人想以心換心,卻換來一副假皮囊,誰受得了。」

馮殊阮沒吭氣,許小樂也沒吭氣,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卻見許小樂忽然抬頭,怒氣沖沖道:「我說呢,數來數去都少倆人,原來是那小賤人,這劉無雙真他媽是一行走的生/殖/器,到哪兒都能釣上一兩個,我不跟你說了,我抓/奸去。」

馮殊阮極輕地撇撇嘴,對此表示頗為習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又過了一段兒,薑戍年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紗布一揭,一塊突兀的疤,平滑的肉皮萎縮成千萬道褶,醜陋又駭人。馮殊阮看他將半袖換成長袖,心中多少有些慚愧,他本來也挺在意,見她那樣子,便寬慰道:「不就一疤麼,男人有一疤真沒什麼。」

馮殊阮卻瞭然,真沒什麼他會專門折回去換長袖?卻也承他的情,沒在這事兒上過多糾結。

這傷口一好,他頭一件事兒便是回去工作。公司上下老長一段兒不見他,見了他都樂嗬,問前問

後,端茶送水。

早間會議結束後,leif頭一個鑽進他辦公室:「還是沒消息,人也沒回來。」

他說的是馮沐川。

薑戍年沒吭聲,暗自想著,不回來也罷,隻要她不過問。轉念又一想,她怎麼可能不過問,頗感無奈,於是歎了口氣。

Leif放下一摞文件,道:「這是從吳亮那兒捎來的,都是最近的大活兒,你先看看,我項目上還有人等著,辦完事兒了再過來。」

他於是喝口茶開始看文件。半小時後,電話忽然響起,他順手接起來,卻聽吳亮說有一客戶指明要見他,問是推掉還是接見。

大清早的,見就見吧,於是讓人帶進來。片刻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吳亮引著一高大男人,介紹:「這是薑總。」

未等吳亮接著介紹,那人卻自己開了口道:「你好,我是何冰寒。」

☆、第十七章

薑戍年微抬了頭,手裡還捏著計劃書,看了他有三秒,遂用下巴示意他去沙發坐下。

他不認識他。雖不認識,卻見過他,那三秒乃至打發何冰寒去沙發坐著的幾分鐘,他的腦海都浮現出前幾天自家大門前的一對人兒。

那會兒他將午睡起來,站在觀景台上吹風醒神,噴泉下的花開得正艷,大門外的路緊挨著湖。馮殊阮和一男人沿著湖邊散步時,太陽正斜斜照在水麵,一片通亮十分晃眼,待風吹過,將那明鏡似的光亮攪碎,排排蕩漾的水紋霎時波光粼粼。

風掀起她的發,露出飽滿的額頭微笑的臉。倆人不知聊了什麼,男人倒沉得住氣,鮮少開口,時不時轉頭看她一眼。正是那時不時的一轉頭,他才記住這張臉。

原來這人,叫何冰寒。薑戍年摸不清他的來路,也不敢妄自斷定馮殊阮和他的關係,但他十分明白,若這倆人之間有什麼,或者馮殊阮喜歡他,那她絕不會在薑家待這麼久。

於是他擱了文件放下筆,終於抬頭看向他:「不好意思,這幾天很忙。」又隨手端了茶來喝,仍看著他,說,「前兒你在我家門口轉悠,那會兒我就想請你進去坐坐,但是養傷呢,沒什麼好招待你。今兒好,你自己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