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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玉。他倒仗著這一點,專門來算計她?

「你、你簡直是要氣死我!」

嚴厲悔之晚矣,軟倒之前被打橫一抱,放到床上。

白蓮花把琴搬到床下,往上麵一跪。

「氣大傷身,你淡定點。眼下我們有兩件急事,聽我慢慢跟你說。」

第九五章

白蓮花一本正經跪在那裡,把始末慢慢道來。聽完嚴厲的火氣消了一半。

無論如何,渡魂術解了就好,夫妻兩個都能落得輕鬆。

嚴厲很明白,白蓮花是迫於無奈才讓妖帝來做這事。想是而今於他看來,隻要渡魂術能解,別的人事都不重要。固然他有私心,但不能稱之為錯。

名聲這個東西關乎人品體麵,嚴厲在心裡稍作糾結,便覺釋然了。

億萬不相乾之人說出再惡毒的話,於她聽來也無乾緊要,不痛不癢。真正能觸動她心緒的,是親近人的哪怕隻是一個字,一個表情。

縱是她壓根不曾參與妖帝的計劃,她與龍君誓不兩立之心也足夠堅定。就算龍君沒被砍去手腳,與他反目成仇,她又何懼之有?

而妖帝的天劫始源於她,她自然要管。這卻不是白蓮花要跟她說的急事。

首先是明亮的先天不足之症已有辦法治癒。

孩子在母親肚子裡都有先天袋保護。明亮先天不足,是因當年月份不足便被強行剖出。霄霜認為,明亮這個病症既是胎裡帶的,多半便得胎裡去治。讓這小子重回娘胎已不可能,但是霄霜提出一個妙招,白蓮花覺得非常靠譜。

嚴厲聽完喜上眉梢,轉念一想卻不禁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白蓮花維持著正經嚴肅的表情:「這種一舉兩得之事,我們何樂而不為?」

這時明亮在門外插話道:「母親可別不信,的確是祖父讓華嚴來傳的話啊!」

這小子已經摒著氣,豎著耳朵,在門口蹲了半天了,還鬥膽使個小伎倆偷窺,聽到與他有關之處,再也忍不住開口給白蓮花作證,力求促成父母感情和睦,生活和諧。

嚴厲容他蹲在門口偷聽偷看,是想讓他見證一下,到底她跟白蓮花誰高一籌,也好看清日後聽誰管才是正經,孰料反是她吃了個陰虧,落在下風。

好在某個孽障尚給她留著麵子,當著兒子的麵,佔得上風竟也給她跪了。

聽明亮插話,她沒好氣道:「定是你祖父怕我懲治你爹,就想出這等損招來幫你爹。」

「絕不是的!孩兒敢打一百個保票。」明亮央求道:「母親再生爹爹的氣,也別耽誤了給孩兒治病啊!求您盡早給孩兒生個弟弟妹妹。」

「臭小子,練你的琴去!」

聽老娘一聲斷喝,明亮鬱鬱哼了一聲,蹬蹬蹬跑走了。

嚴厲實則信了。

霄霜一身玄機深不可測,他向來把給孫兒治病當作頭等大事,不至信口玩笑。

明亮的補藥當中就有紫河車,這東西正是以先天袋所製。先天袋是由父精母血相合而成,真元所鍾,血肉有情之品。此物與人同氣相求,屬陰陽、氣血並補之物,確實功效非金石草木之藥可比。

隻是……

「你有沒有發現,那小子與華嚴相處古怪?」

嚴厲的疑慮白蓮花自然也察覺了。

明亮禁居在邪異之境那些年,隻有霄霜與華嚴常去看他。華嚴總仗著長他一輩,欺負他,他也沒少反抗,定然給彼此都留下非同於旁人的印象。

兩個孩子姑侄親近,再怎麼笑鬧本也尋常。怪就怪欲奴偏偏變成華嚴去誘騙明亮,明亮不得不做的又是白蓮花當年為嚴厲所做。

「依我看來,那小子隻是一時迷惑,你不必擔心。」

「他雖年幼卻心智早開,到如今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隻恐因這點迷惑而誤入歧途。」

「無妨。我們切不可戳破此事,且由他自己去開悟。等他的先天不足之症得以治癒,身體恢復正常,能修那些上乘功法,自然就無暇再胡思亂想了。」

這話的確有理。

嚴厲想了想,痛快道:「好吧,還依當年那樣。隻是將來若是個女兒,你來教,你來養,若是個兒子,我教,我養。」

「我完全沒有異議。其實我已經備好一切,專等你醒來決斷。」

「你少厚顏無恥,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有什麼急事?」

「還有就是,你打算讓我跪多久?」

嚴厲著實懊惱。她這個樣子還怎麼懲治別人?然則某個孽障也隻能算計她這一回而已,除非今後永遠都禁住她,否則待她能動彈了,看她怎麼算這筆賬!

「你打算讓我躺多久,你就跪多久。」

「遵命,公主殿下。」白蓮花眼波一漾,站起來撣了撣袍袖,坐到床邊脫靴子。

察覺他想的跟她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嚴厲趕緊喝止:「你在下麵跪!」

白蓮花停下動作,回頭看她一眼,脫下外衫,鋪到地上。

見他伸手要抱,嚴厲又叫:「我說的是那個跪不是這個跪你腦子裡成天都想的什麼!」

白蓮花神色微妙。

成親之前他成天想的是怎麼才能讓她刮目相看,成親之後想的是怎麼才能幫她破劫,怎麼才能住進她心裡麵,而今想的則是,怎麼才能讓她對他臣服。

奢望的東西一樣一樣得到滿足,他的心也無可抑製地變貪婪了。

可他很清楚,讓她由衷臣服這事任重道遠,眼下他能做的隻是走個偏鋒——征服一個態度強硬、總是試圖剝奪他夫權的女人,床上一向是他最肆意縱情的戰場。

況且純血之鳳極難繁衍,上古神的血脈更是難上加難。

當年夫妻倆能孕育出明亮,一來天命眷顧,二來是因用了蛇族的皇族秘術。他應比當年更加勤奮努力,才能盡快有成效。

「你太暴躁,不利於孕育胎兒。我先給你奏一曲,幫你靜靜心。」說著他抱琴上床,把琴擱在膝上,把被他跪鬆弛了的五根絲絃逐一調緊。

嚴厲憶及耳目們所稟,關於學琴和學畫這兩件事,白蓮花都很認真對待,白天跟著老師苦學技藝,夜裡就在屋裡苦練。未免練琴擾到旁人,他一向都是先造個隔絕視聽的結界。

暗忖這個孽障既然如此用心,成果必然可喜,她遂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孰料半個月來白蓮花苦練的成果,是一支,咳,%e6%b7%ab曲。

一曲奏完,嚴厲神誌清醒,卻如同中了無色無味的春毒,無可避免地春心蕩漾了。

手腳得以解縛,可她哪裡還記得嗔惱?哪裡還顧得爭什麼上下?隻一味被人引誘著,也肆意引誘著別人,白日宣%e6%b7%ab,縱情享樂。

事畢酣睡一覺醒來,嚴厲維持著抱琴而臥的姿勢,出了好長一會兒神,然後頓悟了。

白蓮花平素喜歡少言寡語地扮沉悶高深,每脫了衣服卻必定原形畢露,大膽豪放,所作所為十有八九都讓她處於惱羞成怒的邊緣。她卻不得不承認,讓她著迷上癮、欲罷不能的,還就是這股表裡不一的風騷勁兒。

在床上肆意滾了這麼兩回,嚴厲委實已沒多少嗔惱。

經過深刻反思,她很無奈的認清了事實。某個孽障明著柔順,實則硬氣得很,她非但掌控不了剛柔並濟的他,反還被他以軟勁兒使得硬手段降住了。

說起這個降字,當年她以為,似龍君那樣武力勝她一籌方能降得住她。而今才明白,她這樣剛硬的性子,遇上更加剛硬的龍君,隻能是撞得頭破血流,甚至有折斷之虞。

她若真如皓睿仙師所言,是一把劍,那麼白蓮花就是最適合她的鞘。

她情願被他套上,掩住鋒芒,也情願由他來決定展露銳氣的時機,何苦卻總不肯坦然接受,她也會受到他的保護?

嚴厲認命了。歎口氣,她猛地推開懷裡的琴,翻身坐起。

「這麼長時間還沒畫完,你那是繡花吶?我躺得骨頭都僵了。」

一麵抱怨著,她一麵光著腳下床,往不遠處的桌子走去。白蓮花正桌上奮筆描畫,見她快步走近,慌忙把筆一扔,且要把畫紙收起。

怎會如此形跡可疑?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嚴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在他前麵,撈起那張畫紙一看,頓時笑抽了氣。

第九六章

琴這一物好操控,隻須熟練指法便算是入了此門。白蓮花通音律,學琴自然事半功倍,才會半個月便有小成。

學畫卻很難。勤奮刻苦半個月,筆墨紙張廢了不少。他學會如何把水、墨、彩調和成自己想要的顏色,學會立意構圖,學會幾種技法,卻連入門都還算不上吶。

嚴厲捧著畫,險些笑抽過去。

白蓮花繃著臉,伸手一撈,把她抱坐到%e8%85%bf上:「你還有氣力笑啊?」

聽出他語氣不善,嚴厲抖著肩膀、強忍住笑。

「瞧你那個凝神運筆、細細描畫的架勢,我還當能妙筆生花,一心配合著你,豈料、豈料竟是如此……呃……乏善可陳。」

本著不打擊某人積極性的原則,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說得好像你懂。」

「我自然不懂。可這個東西跟我昨晚所見簡直是雲泥之別。」

「昨晚那是我變出來的。隻是變出來的東西到底不長久,三五個月便會消失。日後等我技藝精湛了,把心中所想逐一描畫出來,集成冊子,或是長卷,縱是過上千年萬載,每每翻看便覺往事歷歷在目,音容笑貌如在眼前,真真極好。」

嚴厲以為這主意甚妙,厚顏道:「這正是我讓你學畫的初衷。」見白蓮花輕笑不語,她又嗤道:「隻怕你資質太差,連入門都要許久。」

「這麼說,你豈不過分了。」白蓮花張嘴一嗬,嚴厲手裡的畫紙頓被他毀屍滅跡。嚴厲止了笑,回身抱住他脖子,查看他腫起半邊的臉。

先前事情進行到關鍵時刻,嚴厲忽然恍悟自己又著了算計,一怒之下惡向膽邊生,就忘了她有打人不打臉的原則。

打完見某個孽障惶恐不勝的樣子,嚴厲戳著他紅腫的臉,咬牙切齒地恫嚇他:「別當我拿你沒有辦法,果真惹惱了我,我也是狠得下心的!」

某人當即允諾:「往後我大事小情一律不瞞著你。」

「是麼?立個誓我才相信。」

「再若有欺瞞你之舉,就讓我頭髮掉光,臉上生瘡,%e8%88%8c頭爛掉,身材走樣。」

「遠遠不夠。」

「讓我不舉早洩,永遠都有心無力。」

「廢話!舉不舉你都別想再碰我一指頭。」

「那好吧。」他無奈歎口氣,正經嚴肅地舉手為誓:「蒼天為鑒,往後我再若騙你,就讓我失去眼前擁有的一切。」

「說具體點。」嚴厲不依不饒。

「身份,修為,學問,師長們的器重,屬下們的敬畏,你和明亮的愛,以及,某些人的羨慕、嫉妒、恨。」

嚴厲這才信了。

「可疼麼?」她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