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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君聞聽大怒,當即離開摩挲羅海,孤身打入修羅天,擺開陣仗等候他的卻是碧淵。四大龍王隨後趕來相助,龍族精銳盡數被困於修羅天。

妖帝帶足十八路妖王圍困,與碧淵裡應外合。妖界天時地利人和具備,龍族吃虧是必然的。

血戰一天一夜,十八路妖王死傷泰半,龍族更是傷亡慘重。

四大龍王眼見情形不妙,齊勸龍君退走。趁四大龍王以四方水陣困住妖帝,龍君帶幾十個近衛殺出一條血路,狼狽而走。碧淵窮追不捨,孰料霄霜夫妻橫插一手。

四大龍王與龍族精銳齊葬於修羅天,龍君縱是逃回摩挲羅海,也無異於損了手腳,此後果然再沒有禍亂天下的資本。

霄霜夫妻是收到白蓮花傳話,才會多管閒事。

皓睿仙師非但要削弱龍族勢力,也不肯讓碧淵壯大妖界聲勢。無照記得定光的遺言,縱是萬年以來兄妹相殘,苦大仇深,也絕不讓碧淵灰飛湮滅,遂施展蛇族禁術,將碧淵之魂禁於冷情之中。

經此一戰,龍族與妖界都元氣大傷,與皓睿仙師一同坐收漁利的正是冥府。

阿難和竹馫跟著虞靖趕來別院。

竹馫收到白蓮花的消息,轉而報給冥王。冥王命阿難帶上生死簿於修羅天外等候。一下拿了幾萬隻鬼,阿難樂得忘乎所以,見麵便給白蓮花深施一禮。

「多謝大哥費神謀劃,大嫂忍辱負重,解我冥府危機。」

白蓮花自然不受,隻道這事跟他夫妻沒半點關係,他是早一步聽說了消息,順手做個人情罷了。阿難聽了那些有鼻子有眼的流言,竟不相信他的話。他也懶得費口%e8%88%8c解釋。

阿難急於拿那幾萬隻鬼填補地獄,當先走了。竹馫在別院逗留兩日。虞靖也賴著不走。

虞靖剃頭擔子一頭熱,也不少年了。竹馫跟她以音律相交,早便將她引為知己,卻因背著一段舊情,斬不斷,忘不了,待她總是若即若離。

一鬼一鳥相處彆扭。白蓮花乾替好友著急,索性使出讀心術,一讀才知竹馫在糾結什麼。既然確定郎有情妾有意,白蓮花少不得管管閒事,竭力往一處撮合他們,孰料用力過猛,他們惱羞成怒,相繼離去。

白蓮花兩頭都沒討個好,心說自己真是何苦來哉啊。

龍君痛定思痛,歸海稍作休整便再度動身上天,去辦龍族飛昇之事。妖帝則將碧淵殘部納入自己麾下,傳令妖界上下休養生息。

過不兩日虞靖報上消息,道是蒙臣為淒惶聚魂成功,淒惶的魔胎卻非但前塵蒙昧,記憶全無,還根骨極差,體弱多病,像是紙糊的人。

給淒惶聚魂之前,蒙臣將宮中麵首們統統遣散,隻留下尚方這個不白吃飯的。蒙臣與「淒惶」形影不離,悉心愛護,幾乎把政事都交給尚方打理。

唔,看來姒檀那廝的日子過得不錯。

妖帝所謂的天劫總也沒有消息,白蓮花閒的無事可做,一心照看妻、子。

經了一回大事,明亮沉穩了不少。白蓮花見他有心事的樣子,明知為何也不點破,一心為他找尋治療先天不足之症的辦法。

可喜的是,霄霜居然傳來消息,道是他有個良策可以一試。白蓮花父子都喜不自勝,命雁琿趕緊去著手準備。

也不管嚴厲不召不許上床的話,白蓮花夜夜跟她共浴,然後搞點閒情雅趣之事,彈個琴,做個畫什麼的,最後再抱著她共眠。還在後院池塘邊安上軟榻,午後天晴時,夫妻倆一起曬曬太陽。

嚴厲昏睡了九天九夜,魂魄終於穩定了。這夜她幽幽醒來,見白蓮花一本正經地坐在她身邊,手裡捧著一本紙張很大的冊子,慢慢地仔細翻看。

「你看得什麼?」嚴厲尚且轉不動腦子,隻當是夢。

白蓮花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讓人心猿意馬、心蕩神馳之物。」

第九四章

嚴厲揉了揉眼睛,抓著頭髮想坐起來。

白蓮花一伸手,把她抱到%e8%85%bf上,圈在懷裡。那藥酒的藥性還未退,她雖醒了,尚且懶洋洋的體軟無力,加上被看到的東西吸引,一時也顧不得其它了。

入眼那頁畫著一片竹林。一個年輕俊逸的紅衣男子爬在一桿老竹上麵,往下薅竹米。樹下一個青衣稚子瞪著眼、挑著眉、仰首看著他,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他。邊上還配了字:呔!什麼人敢偷我的米?

畫中人物和景色動靜搭配,纖毫畢現,彷彿都是真的一樣。嚴厲想起二人初見那會兒,的確是這個情形,不禁噗嗤笑了。

「那時你年紀雖小,卻有些氣勢。」

「虛張聲勢而已,實則被你嚇了一跳。」

「我像是凶神惡煞麼?」

「不像。」

「那你怕什麼?」

「怕你身為男人卻長那麼好看,是哪裡來的山精妖怪,會把我這個小道士吃掉。」

「……」

「沒想到,注定我就是被你吃掉的命。」

「委屈你了不成?」

「非但不屈,還覺幸甚至哉。」

白蓮花翻過這一頁。

下頁是條小河。河邊有個吊兒郎當光著兩腳戲水的男人,河裡則坐著個渾身濕透、拙態好笑的少年。旁邊同樣配著字:摔倒了都爬不起來,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

「這個是你不假,」嚴厲指點著:「那個卻怎麼是我?那時我穿著男裝,怎麼可能這麼女氣?且哪兒有斜著眼睛看你?哪兒有那麼說你?」

「你有。」

「沒有。」

「有。」

「絕對沒有!」

「好吧,沒有。是我記錯了。」

接下來十幾頁都是讓兩人印象深刻的情景。

在這十幾張畫裡,少年漸漸長成青年,對畫中另一個主角的感情由敬畏變成仰慕,仰慕變成孺慕,孺慕又變成愛慕,思慕,渴慕,終至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卻又默守冰心,暗自傷懷。

翻看品味這些畫,嚴厲隻覺往事歷歷在目,果然是讓人心猿意馬、心蕩神馳之物。

嚴厲分外動情,不禁咋%e8%88%8c驚奇:「這些都是你畫的?」

「初學而已,哪兒有這等手藝?是我變出來的。」

「果然我在做夢啊?」嚴厲幽幽歎息。

「唔。」白蓮花繼續往下翻。

下一頁是夫妻倆大婚時,頭戴繁瑣精緻的羽冠,身穿紅艷華貴的喜服,在洞房中比肩端坐,一個俊逸不凡,英氣逼人,一個美麗無雙,嬌羞動人。

「哈哈!」嚴厲指著新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笑什麼?」

「至今還鮮少人知道,當年你扮過女裝。」

「所以?」

「你若不聽我的話,我就讓虞靖給你廣泛宣揚宣揚。」

「讓我顏麵何存?」

「怕就聽話。」

「遵命,公主殿下。」白蓮花又翻一頁。

嚴厲以為後麵還是夫妻倆往日鬧那些陣仗,看了半天卻沒明白。

「睡個覺而已,有什麼好畫的?」

「咱們兩個第二次同房時,你累壞了,必須畫一畫。」

「……這張還是睡覺?」

「當年你跟我拚酒輸了,允諾我,此後在床上任憑我怎麼壓倒都行,你絕不反抗。這一張就是你服輸之後,累壞了的樣子。」

「這張?」

「咱們大婚那日,我被淩柯所迫,喝下滿滿一罐多子酒,又把你累壞了。」

「這張?」

「你中了南無的丹田氣,三天三夜我才幫你化解,必然你又累壞了。」

「……後邊不會都是畫的這個?」

「然也。」

嚴厲把冊子搶過來,粗略一翻,果然不假,她頓時不淡定了。

畫上畫著她的各種睡相,絲毫沒有香艷之氣,甚至可說是意境很純潔。但是作為主角,她實在不由想起當年,是何等春閨繚亂才導致她如此暢快地酣睡。∴思∴兔∴在∴線∴閱∴讀∴

並且……

「憑什麼總是我累壞了?你就一點不累?」

「自然,這就是乾坤、陰陽、男女之別啊。」

嚴厲扔掉那本畫冊,開始毛手毛腳。

「我就不信了,在夢裡你也能累壞我。老實別動!」

「你這是打算召我侍寢吶?今日我身體不適,伺候不了你。你還是……」

「少廢話!」

演完活春宮嚴厲又睡了。翌日日上三竿,她頂著腰酸背痛醒來,召來耳目們一問得知,她竟一睡這麼久,且外麵發生那麼大事。

某個孽障簡直這是活膩味了!

嚴厲頂著惱火去找白蓮花,他正跟明亮一起學琴。

嚴厲遠遠觀望片刻。

父子倆的琴都是萬年梧桐木所造,上雕的丹鳳朝陽栩栩如生。

白蓮花這個當爹的不愧曾跟竹馫修習過音律,音調指法幾乎不出錯,且儀態端莊,有模有樣。明亮那小子卻純粹瞎鼓搗,出手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不至說是刺耳,也難聽得很。

嚴厲大步上前。

「殿下!」

正一本正經解說指法的老琴師、雁琿和幾個侍立在一旁的僕役慌忙拜倒在地。嚴厲壓根沒看明亮和一眾閒雜人等,攝起白蓮花的琴,一把薅住他的領子,拖著就走。

眾目睽睽之下,白蓮花乖順地跟著嚴厲走,從容不亂道:「雖然我這半月加緊修習,已勉強能奏上三兩首曲子,卻怕技藝不精,難入你的耳朵啊。」

他倒是腦子活絡,當著眾人會打掩飾。嚴厲惡狠狠剜他一眼,領回屋裡毫不客氣,把挾在肋下的琴往地上一放。

「跪!」

白蓮花幽怨又為難地看著大喇喇端坐到桌旁的某神。

「我膝蓋硬,一跪這琴準要裂了,怪可惜。」

「少廢話!」

白蓮花摸了摸下巴,去把房門掩好,轉身往琴上一跪。

嚴厲見狀更加火大了,「叫你跪就跪?有沒有節操!」

白蓮花神色一窘,就要站起來。

「不準起來!」嚴厲一掌拍爛了桌子。

白蓮花輕咳一聲跪回去,不緊不慢道:「剛起來就這麼大火氣,可是我昨天晚上沒把你伺候好?跟你說了我身體不適,你卻偏偏趕鴨子上架,不舒服反倒賴我麼?」

這嘴強得實在讓嚴厲忍無可忍,暗忖他氣色比先前好多了,想必傷也好多了,遂拿捏力道,一腳踩向他肩膀,試圖讓他摔倒,以示小懲。

孰料他肩膀一沉,就勢架住她的%e8%85%bf,還迅速往前膝行兩步,抱住她的腰。

嚴厲挺直腰背,端坐在那裡紋絲沒動,非同一般的姿勢卻讓她頓時漲紅了臉。

膽敢反抗她的某人臉貼她%e8%83%b8口悶聲咕噥道:「節操這個東西我自然有,可在床上就沒少跪你,到了床下,又有什麼放不開的?」

嚴厲哽了一剎才明白話裡的意思,一氣伸手,打算擰他的耳朵。他卻趁她晃那一剎神,當先在她身上戳了幾指。

他抱過來不為故技重施,撒嬌示弱,卻為貼身製敵?她這裡心軟手軟,再惱火也記得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