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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少。我想對你用強的計劃廢了。」

「三天前來也無用,因為我受傷隻是假象。」妖帝輕笑道:「本當你會第一時間趕來,孰料耽擱這麼多天。但也無妨,隻要你來過,我的後續計劃就能順利施行。」

「後續計劃?」嚴厲驚疑不懂。

「讓迦昱那廝徹底對皓睿仙師服帖的計劃。」

「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想拿回戰神之位,可他即將失去與你動手的資格,因為皓睿仙師非但要折斷他的臂膀,還要砍斷他的雙%e8%85%bf,叫他再也沒有禍亂天下的資本。」

嚴厲心說好嘛,皓睿仙師那老東西果然老奸巨猾,世上果真無人玩得過他。

嚴厲怎麼追問妖帝也不透露玄機,她深感已要壓不住毒氣,索性一咬牙,隨意往地上一坐,頭髮攏到一邊,衣衫褪到肩下。毫無扭捏矯情的舉動讓妖帝眼波一漾,卻在看見她背上密密麻麻的細小疤痕時,怔了一剎。

妖帝也盤膝坐下,查看她肩後的傷口。傷口隻半個手掌大,皮肉猙獰地綻開,墨黑一片,血液不是往外流淌,而是向她的心臟逼近。

「我要兩顆牙齒。」

這就是妖帝借題發揮的企圖?嚴厲相信才怪。

「真的隻是兩顆牙齒。」妖帝重複道。

「唔。」嚴厲悶聲回他一個字。

「未免你事後變卦,你先來。」

嚴厲按捺心性,捏訣對妖帝下個咒。

「這下順眼多了。」妖帝化麵鏡子左右照了照,這才動手。

救治分三步,第一拔出毒刺,第二吸出毒血,第三敷藥包紮。

一刻鐘後,妖帝將第三十九根也是最後一根毒刺攝出。嚴厲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坐不穩當。傷口固然極疼,不適之感同時還來自於她的牙齒。

鳳族咒術都有反噬。咒妖帝長出兩顆毒牙的反噬讓她牙痛之極,連累得她整個頭都一抽一抽的,要炸開了一般。

妖帝明目張膽的乾擾更是讓她疲於應付,苦不堪言之際她卻不禁想起當年,她嫌南無黏得太緊而咒他癱了半個月,她自己也在床上憋悶了好幾天,百無聊賴時,她回頭去想,竟覺南無的糾纏非但不再討厭,還讓她有些莫名的期待。

她用力摀住兩邊臉頰,悵然歎口氣,「賤人,你麻利點。」

妖帝鉗住她雙肩的手緊了緊,微涼的%e5%94%87印在她身上,開始吸毒血。

痛卻親密的碰觸讓她狠狠抖了一下,終於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妖帝沒有顧及她的感受,甚至於,他像在刻意加深她的痛楚。

她的身體簌簌發抖,再沒發出任何聲音,腰背卻隨著毒血被一口一口吸出而一點一點繃緊,彎出怪異的弧度。

吸完毒血包紮。

妖帝最後用力紮緊布帛的動作讓她彷彿驟然繃斷了弦,鬆懈下來,順勢靠在妖帝%e8%83%b8`前。

妖帝僵了一下。他隻要稍稍低頭,就能看見嚴厲敞開的衣領下麵半隱半現的春光。隨即他緊緊抱住嚴厲,把臉貼向她鬢角,輕輕嗅著她發間的幽香。

「傻鳥……」

自鼓膜直達心頭腦海的輕喚透著無法抵擋的魅惑。

嚴厲緊了緊拳頭,盡量維持沉穩脈息。

「下回別再跟我較勁,不然吃苦的是你。」妖帝輕輕撫摸著嚴厲的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讓碧淵那麼做。」

嚴厲何止不喜歡?簡直是厭惡。橫波母子是無辜的,她從未想過要他們死。

「可我遏製不住那些邪惡又瘋狂的念頭,卻必須打敗另一個自己,做出相反的決斷。你根本體會不到,合體之後我有多艱難。如果不是因為你……」

嚴厲打斷妖帝的話:「駿吾定是極好的妻子。」

「妻子?」妖帝自嘲般笑了,「我跟她有約定,這是樁有名無實的婚事,目的隻為促成仙妖兩界和平共處。」

嚴厲哽了須臾才冒出句勸:「未必駿吾果真這麼認為。給她一個機會,就是給你自己機會。畢竟當年……」

「我跟她的事,無需你多嘴!」妖帝從袖裡取出一隻精工雕作的白玉酒罈,化出一隻僅有拇指那麼大的杯子,倒滿酒,抵到嚴厲嘴邊。

「含一口這個,牙就不疼了。」

反抗不了,嚴厲索性豁出去了。酒非常烈。剛含進嘴裡她就覺口腔裡一片麻木,牙齒都失去了知覺,疼痛還真緩解不少。

嚴重的是,跟牙齒一併變麻木的還有她的心。她竟忘了懊惱生氣,反還很享受烈酒的美味,以至咕咚嚥了,催道:「換大的,多來幾碗。」

「好喝?」

「非常好喝,隻一壇可不夠。」

「也不問問這是什麼?」

「我管它是什麼?總歸你不會毒死我。」

「卻也未必。」

「……是什麼?!」

「輔助我解除渡魂術的藥酒。」

嚴厲的驚疑無以言表。妖帝還要餵她,她陰著臉,死活不張嘴。

妖帝好笑道:「之前那話是逗你玩,你也相信?」

嚴厲絕不是怕酒裡有那個東西,而是想不通,為何妖帝會如此好心。

「放心,我沒有任何條件。」

「為什麼?」

妖帝幫她掩好衣服,捋起她的衣袖,露出她雙臂上的傷疤。

那是當年南無身為一條小蛇時,為幫他抵禦淩柯的侵蝕和反製,她以自己大神之軀的血肉供養它許久,被它一口一口啃噬所致。

妖帝摩挲著那些傷疤,「我喝過你的血,吃過你的肉,總該報答一二。」

「可是……」

「我沒你想像的那麼享受掌控你的感覺,相反還很厭惡。」

「什麼意思?」

「經過深刻反思,我發現自己更喜歡的是那個張揚跋扈、桀驁不馴的你,而非如今這樣像被掐住脖子,在我麵前束手束腳,軟弱憋屈。連我調戲你都無力反抗,相處起來還有什麼樂子可言?」

嚴厲認為機不可失,欲討聚魂之法,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妖帝再度舉杯,嚴厲擰著眉喝下。

「放開我,我自己來。」

「你嘴太饞,來多了會醉死。」

「少廢話!」

「真的會醉死。」

「醉死又不讓你償命,明明吝嗇,你倒會找借口。」

「以這隻酒杯為準,一天最多喝三杯,心急會有無可預測的毒副作用。況且,我若想對你怎樣,你醉死也無用。」妖帝甚無奈地歎氣,又餵給她一杯。

第三杯酒下肚,嚴厲頓感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彷彿每一個毛孔都被酒氣麻醉了。

妖帝抱起她,順著長長的殿階往殿上走去,將黑石長案上的一應物事拂落。

嚴厲被平放到冷硬的案上,她恍恍惚惚如在夢裡,聽見嘩啦一聲響,不禁悚然打個激靈。微微睜開眼睛,她看見妖帝傾身看著她。

「可疼?」妖帝在她額上狠彈一下。

她疑惑地眨了下眼,隨即卻連眼皮都抬不動了。妖帝又彈了彈她的手臂和%e8%85%bf,還脫下她的靴子,彈了彈她的腳心。

她像是睡死了,完全沒有反應。

「陛下?」隔著厚重殿門,桑寒恭敬且疑惑的聲音變得很輕細。╩思╩兔╩在╩線╩閱╩讀╩

「滾!」妖帝冷斥一聲,門口傳來惶恐地告罪聲。輕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迅速遠去。與桑寒同行的另一個人是碧淵。

妖帝長久且放肆的凝視著嚴厲。

忽然他看向一個方位,目光彷彿穿透遙遠的虛空,落在什麼人身上。

他冷凝道:「想必你已猜到我的計劃。這是無奈之舉。你隻需看好她,別讓她聽見消息,受到刺激,餘下統統由我來做。」

沒有人回應他。

「另外,記住我們的約定。」說完他化出一堆長針,拿起一根紮向嚴厲。

第九三章

嚴厲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往日若她來了脾氣,白蓮花稍加服軟便哄得好她。

而今她卻是擰巴得很,白蓮花軟了好幾天,使了不少小心機,也沒讓她消了慍惱。白蓮花正盤算給日子加點調劑,刺激刺激她,妖帝再度找上了他。

嚴厲天天都命耳目們出去搜集消息。妖帝拿住小三,命它給白蓮花帶話,道是欲給嚴厲解除渡魂術。

嚴厲落難那些年,做摩柯時恣睢暴戾,做欲奴時兩手血腥,一身殺孽極重。妖帝敢叫她放手去屠戮,是因早便對她使了個邪術,她的天劫已轉移到妖帝身上。

那八年一共降下兩次天劫。彼時嚴厲修為極淺,天劫不過是三道天雷,妖帝閉著眼睛都能應付,而今她卻已恢復大神之體,天劫之力隨之提高了無數倍。妖帝道是近日心神不寧,多半是天劫將至,渡魂術讓嚴厲與他息息相關,須盡早解除。

雖然妖帝有個條件,白蓮花卻別無選擇。

依嚴厲的性子,若知道天劫這事,定不肯急著解除渡魂術,故此白蓮花瞞著她,隻說給明亮聽。爺倆合計之後,不動聲色地盯著她。她前腳出門,後腳明亮就馱著白蓮花跟到修羅天。

白蓮花重傷未癒,使不得穹光鏡,明亮代他施法。爺倆蹲在修羅天入口那裡,目睹了妖帝解除渡魂術的整個過程。

淩柯那一魂一魄已與嚴厲之魂魄融合甚深,不分彼此。若是強行攝出,會讓嚴厲之魂嚴重受損,後果難測。所幸妖帝有定魂之法,隻是嚴厲須吃點苦頭。

嚴厲全身上下七百二十個%e7%a9%b4位無一倖免,簡直被紮成了馬蜂窩。但是因她喝了三杯有麻醉奇效的藥酒,陷入沉睡,絲毫都沒感覺到疼。至於淩柯那一魂一魄,妖帝想都沒想,逕自將其毀去,爾後抱著嚴厲大搖大擺地出了修羅天。

把人交給白蓮花父子,妖帝仔細叮囑幾句。

「關於你的計劃和碧淵其人,我……」白蓮花想提醒妖帝幾句。

「無須你來廢話!」妖帝嗤之以鼻,揚長而去。

明亮不禁疑問:「爹爹,到底那個妖孽有什麼計劃?」

白蓮花顰眉不語。龍君桀驁驕狂,妖帝驕傲自負,這兩個孽障都跟嚴厲糾葛甚深,一向被他視為心腹大患,就讓他們卯足勁兒鬧騰去吧。

白蓮花請示皓睿仙師之後樂得作壁上觀,一心管好自己的妻子,順便給人敲敲邊鼓。

嚴厲身上千瘡百孔,痛感會持續很久,那壇藥酒是必須之物。要緊的是,渡魂術剛剛解除,嚴厲魂魄不穩,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尤其是負麵情緒。

妖帝的計劃卻必然讓嚴厲名聲受損,嚴厲定不與他乾休。白蓮花無法左右妖帝的行事,隻能使個下策,每隔六個時辰就喂嚴厲一杯藥酒,暫且讓她保持酣睡狀態。

一夕之間天下皆傳,碧淵數天前從橫波肚裡生生掏出那具肉胎,還活著。

構胎一個月即有魂來投。橫波懷胎四個月,那具肉胎已初具人形。若依常理,它絕不可能倖存,但是妖帝一身詭道,興許真能保它幾天不死,加之有另一個人摻和,它還活著便更加可信了。

天下流言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