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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你忘了我告訴過你?」白蓮花寬慰她道:「夢由心生,你是夢中一切的主宰,既然他進入你夢中,你便有操控他之力。況且你生而克他,別說是在夢裡,縱是果真被他鎮魂,你也有足夠強大的魂力擺脫他的壓製,將他逼出體外。甚至你若是信念夠強,足以摧毀他這一魂一魄。所以,你完全不必膽怯他。」

「嗯。」「摩柯」沉默須臾才重重應了一聲,往白蓮花身後睨一眼道:「那隻臭猴子怎麼了?」

白蓮花回頭一看,姒檀哭喪著臉,正在往一起拚湊碎裂的棋盤。

「每次喝醉他都輸不起。」白蓮花笑歎道:「方纔又輸得一塌糊塗,他急了,就這樣了。」說著一摟「摩柯」的肩膀,「要不是他拉住我不放,我們早就……走,我陪你回房,讓你吃個夠。」

白蓮花特意加重了「吃」字的語氣。

「不要!」「摩柯」大叫一聲。

「怎麼了?」白蓮花麵上波瀾不驚,伸手勾起她的臉。

「摩柯」不得不仰麵。她閉緊眼睛,眼珠在眼瞼下麵微微轉動,眼角滲出兩顆晶瑩的水珠。這兩滴淚順著她腮畔滑到下巴,滾落在白蓮花手心裡,被他身上至陰寒氣一浸,瞬間化成了冰。

白蓮花悄然一攝,把兩滴冰淚攥在他手心。

須臾之後摩柯攸地睜眼,溼潤的眼睛微微泛紅。

她猛地埋首於白蓮花%e8%83%b8`前,抱緊他的腰,悶悶的、似乎有些艱難道:「那個夢……那個夢真的讓我很害怕,你不要再離開我一步。」

「好。」白蓮花允諾道:「往後無論你是夢還是醒,我都守在你身邊。」他摟著「摩柯」走了幾步,又擔心道:「明亮的肩膀不能受涼,否則會痛。不知他有沒有蹬被子,我們先去看看。」

「摩柯」腳下一絆,「剛才我去看過,他睡得很乖,很沉,很香甜,沒有蹬被子。」

「難怪我看你是從那邊走過來的。」白蓮花了然笑了笑,將人打橫一抱,緩步而行。

「摩柯」柔順以對。她深深埋首於白蓮花肩窩,一條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手掌隨意貼在他脖子上那條血脈,另一隻手則——輕輕捂在他心口那裡。

「你摸到什麼?」白蓮花不急不躁地問。

「摩柯」沉默著。

察覺她的身體在簌簌發抖,好像她在忍受巨大的苦痛折磨,白蓮花關切道:「不要害怕。你把手貼緊一點就會感覺到,我的心脈在跳動,我是真真切切在你身邊的。」

「摩柯」的手卻猛地攥成拳,在他%e8%83%b8`前用力敲了一下。

「咳。」白蓮花被震得輕咳一聲,似有無奈道:「這樣還不安心麼?無妨,等回了房,我有辦法讓你一整夜都沒心思再想那個噩夢的事。」

「摩柯」的手掌再度貼回白蓮花心口,緊緊的。

可是她的手指在漸漸彎曲,像是竭力要攥成拳頭,卻有人硬掰著她的手指,不讓她攥起。且她劇烈顫唞的身體如同一塊火炭,白蓮花體寒都能感受到熾熱。

這是好跡象!

白蓮花的心脈沉穩有力,紋絲不亂,他忽然停下腳步,歎口氣道:「不知為何,我忽然也有些害怕。怕自己萬一命短,不能跟你偕老還罷,不能幫你破劫可怎麼好。」

「不必擔心,」「摩柯」發出一聲陰鷙的冷笑,「自然有比你更好的人選!」

剎那之間情勢百變。

姒檀匆匆趕到時,白蓮花正用汗巾摀住心口。

所謂鎮魂術,即是施術者以一魂一魄進入受術者體內。妖帝極擅此術,摩柯又修為受製,被他操控實屬必然。

但是摩柯必然要反抗掙紮,且她的魂力因為悲憤而越來越強大。

方纔在瞬息之間,妖帝之魂壓過摩柯,終於得以操控她化氣為刃。白蓮花拿捏得極好,雖被氣刃紮入心口,卻其實傷得不重。但是他悶哼一聲,避開三分的同時,先是彈指射出之前斂在手心的兩滴淚,隨即又往她腦神處灌入一股法力。

腦神是神魂之門。那兩滴淚甫一接觸摩柯額頭即化為水氣,瞬間侵入她神魂。

源自她本身的情性之物讓她本就失控的情緒更加激進。別說是她,就是隻兔子,被仇人操控著殺死自己的兒子和男人,也會暴走,會歇斯底裡,甚至會癲狂。

被逼到絕境的常人無法忍受的慘烈之感,以及跟妖帝之魂的劇烈撕扯,都讓她痛苦萬分。她用力摀住頭,慘叫著,哀嚎著,在雪地上來回翻滾,所過之處,尺許厚的雪迅速融化。

她身上沾滿泥濘,肩膀處的布料卻騰地燃起了火,繼而是手臂,%e8%83%b8`前,後背,大%e8%85%bf……很快的,她全身都著了火,就連七竅裡也有火焰瀉出。

她就像一塊劇烈燃燒的炭,可是赤紅如血的烈火彷彿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能把她濕漉漉的衣服燒成飛灰,卻連她一根汗毛都沒有燒掉。

待她天靈猛地瀉出一道火光,她頓時現出真身,卻也隨即厥了。

妖帝的魂魄沒有被逼出,那麼就是它被摩柯之魂摧毀。既然摩柯身上陽炎大洩,可見她終於在被逼入絕境之際絕地反擊,受禁的修為大爆發,加之有白蓮花強灌給她那股法力相助,瞬間便衝破禁力。

她,已恢復修為!

「哈哈!太好了師弟,果然成了!」非禮勿視,姒檀大笑著扭過臉去,這才發現白蓮花指縫裡不斷有血淌出,已經染紅他半身白衣。

「你挨這一下倒也值了。」姒檀一驚忙要救治。

白蓮花笑道:「無妨。你放心去戰。」

姒檀一想瞭然,遂丟給他一瓶藥,當即去了。

白蓮花不急著自救,急忙上前探視那隻龐然大物。那是一隻腳指甲都有尺許長的六翼火鳳。它身上烈火熊熊,它卻倒在泥濘裡,動也不動。

「晏璃醒醒!」白蓮花這聲喚使了神通,同時他冰涼的手掌伸入烈火,印在火鳳前額。至陰寒氣自它腦神灌入體內,它登時打個激靈,緩緩睜眼。

它狹長的眼睛迷茫又惶惑,雙瞳是金色的,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喚道:「白……蓮花?」

「是我。」白蓮花正色笑道:「恭喜你恢復修為,晏璃。」

它爬起來站定,驚奇地把翅膀舉到眼前,看完翅膀又轉著頭看它身體別的部位。然後它抖了抖火紅的羽毛,鮮亮的羽衣有神光護佑,沒沾上一點塵埃。

「我是……在做夢嗎?」它顫聲問道,微微歪著頭,從幾丈高處俯視著白蓮花。

「唔。」白蓮花沉聲笑道:「你的確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些足以激發你潛能的事情。現在夢醒了,你已經恢復修為。」

「……是麼?!我被妖帝操控,殺了明亮和杳雲,還殺了你……這些都是做夢?」它簡直難以置信,忽然揮動翅膀,如刀般鋒利的羽翼帶出破空之聲。

白蓮花從容避開它的碰觸,站定之後笑道:「我覺得,你這個樣子不適宜摸我。」

白蓮花招了招手,在角落裡探頭探腦半天的兩個小鬼隨即飛跑過來。

「母親!」明亮一下抱住它的腳腕。它的腳腕太粗,明亮的胳膊勉強能環抱。

它抬起腳,把掛在它腳上的小鬼頭舉到眼前看了又看。

「真是我兒麼……」它一時也分不清是夢是醒。

「母親,是孩兒我呀!被您殺死那個我和杳雲,是爹爹造的血人。」明亮從它腳腕跳下,落地之後幻回真身,歡欣雀躍地扇著翅膀,圍著它飛跑轉圈道:「母親您看,我長得跟您像不像?」

它低頭看著隻有它三分之一高的小火鳳。唔,確實從頭到腳都跟它像極了。隻是她是六翼,明亮隻有一對翅膀。

杳雲不甘落後,也幻回真身。自然,杳雲唯恐燒了那一身白毛,可不敢離它太近。於是它在被一隻小火鳳和一隻白虎轉暈之前,徹底跳出那些慘痛之感。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真的是做夢?真的是做夢麼?我沒有做那些事,沒有失去你們?哈哈!」它簡直喜極而泣,不禁跳著腳仰天清啼。兩個小鬼也學它的樣子。

一時之間,鳴嘯聲響徹九霄。

原來一切都是做夢!它沒有失去生命中最要緊的兩個人,還恢復了修為?狂喜之下它情難自禁,六翼扇動,一飛沖天。兩個小鬼緊隨其後。娘仨兒直上雲霄。

跟著母上又是叫又是笑地飛了須臾,明亮忽然叫道:「哎呀壞了。我們雖然都沒事,爹爹卻是真受傷了啊!」

它一驚抑住心緒,這才想起重點。

娘仨兒匆匆趕回蒼山時,白蓮花還站在雪地裡,姒檀正在跟他說話。

想是妖帝見陰謀敗露,他自忖損了一魂兩魄,有操控法力不當之虞,遂不敢戀戰,隻虛晃幾招便遁走。姒檀別說過手癮,兵器都沒握熱,就又收了回來,因而極度懊惱。

白蓮花卻隱隱有個疑慮。妖帝為人雖然陰狠,卻並非無膽鼠輩。他既敢孤身前來,豈會輕易就灰溜溜遁走?雖有疑慮,白蓮花一時也想不通,遂暫且拋開。

聽見鳴嘯聲,兩個白衣男人一齊仰頭注目。

一大一小兩團火光照亮半個天空,流星一般極速墜落。

迎著白蓮花的目光,它當先落到他麵前,深深垂首看他。他%e8%83%b8`前還在淌血,雖然他一直用汗巾壓住傷口,整個前襟也都被血染紅了。

「你……你覺得怎樣?!姒檀你這臭猴子,你就這麼眼看著麼!」它有些手足無措。它還不習慣精確使用這麼大且這麼多的「手」,隻能瞪著眼,伸著翅膀,乾著急。

「反正一時死不了,我懶得管。」姒檀攤手做無奈狀。

「豈有此理!」它又氣又急之下懊惱跺腳,雪地上登時被它刨出一道鴻溝。

杳雲站得不巧,嗷一聲掉進溝裡。白蓮花則被震得踉蹌一下。等它吃完一驚,杳雲已經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明亮則幻回人身,撲到白蓮花身邊扶住他。

「小梨子!」姒檀上下看了看它,喜得哈哈大笑,一下跳到它背上,卻「哎呀」一聲又蹦了下來,捂著%e5%b1%81%e8%82%a1道:「你爺爺的,我記得當年沒這麼燙人啊……」

它愣是沒躲過這一騎,一時更加懊惱。

「晏璃,」白蓮花喚住似要暴走的妻子,歉然笑道:「不要怪我心狠,我隻是堅信,你一定能度過這個坎兒。而你果然度過了,前方便是海闊天空,一片光明。你……」

它打斷道:「少廢話!教我怎麼才能變成人。」

「你男人的血都快流乾了……你不能光管著捅他,還得負責給他包一包嘛。」姒檀說著把兩個小鬼喚到身邊,一手攬住一個的肩膀,迅速走人。

待閒人退散,白蓮花一指下去,它化成人。然後,他被她撲倒了。

它打斷道:「少廢話!教我怎麼才能變成人。」

「你男人的血都快流乾了……你不能光管著捅他,還得負責給他包一包嘛。」姒檀說著把兩個小鬼喚到身邊,一手攬住一個的肩膀,迅速走人。

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