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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就已易主,血奴感應到的都是霄霜父女的記憶,結合翟軒的記憶,足以還原她這八年在血池的遭遇。可是這些遭遇讓她怨恨的同時,也讓她有個非常離奇的想法。

等天入夜血奴脫魂,跟著屠不評去修羅殿。

幾日沒來修羅殿,血奴看到妖帝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

喜怒不形於色的妖界至尊今晚看來有些憂鬱,醉意闌珊的樣子讓他倍添妖冶之感。

許是因為,往日總被妖帝抱在膝上的白狐不見了,血奴瞧著他看來有些空虛寂寥的樣子。可是她轉眼就看見,修羅殿下麵躺著一團白絨絨之物。

是那隻白狐!

白狐一動不動的躺在血泊裡。似乎它是……是從修羅殿頂跌下去。

血奴暗歎福禍無常,此狐能伴在妖界至尊身邊,實為萬幸,不料它短命,竟是一失足活活跌死。

心念一動,血奴覺得在她翻騰的心緒當中,除了怨恨,厭惡,忌憚,還有一種微妙卻強烈的感覺雀躍著,急於跳出她的壓製。

回神才發現,她已經緊緊附在酒碗上。冷冽的酒氣瞬間侵蝕她的魂,讓她不禁想起曾經嘗過的這酒的甘甜,甚至飄飄然的有些沉醉之感。

妖帝慘白的手端著酒碗,赤紅卻溫柔的眼睛看著碗裡的酒,好像那純淨到透明的液體就是他心愛的女人。

近在咫尺地望進這個天下至邪的男人眼中,以至於附魂在碗上的血奴有種被他凝視的錯覺,口乾%e8%88%8c燥之下,她竟然生出一絲匪夷所思的……期望。

「嗬!」妖帝歎了口氣,溫熱的%e5%94%87附在碗沿上,輕輕啜飲一小口,然後微微顰眉喝下一大口,好像喝下的酒縱然美味,卻有蝕骨穿心之毒。

隨著他修長頸項上喉結滾動一下,血奴覺得心裡那些東西像是脫韁野馬,咻的一聲都跳到嗓子眼,堵得她心慌意亂,氣都不敢喘,卻麻酥酥、酸溜溜的舒服之極。

比以往強烈百倍的詭異感覺嚇了血奴一跳,她剛倉惶離開酒碗,就岔了一口氣,瞬間回魂。等順過氣,血奴瞧見杳雲蹲在床頭上,微微歪著頭,疑惑的審視她。

白蓮花父子走後,杳雲時刻跟在血奴左右。脫魂之前血奴命杳雲去門口望風。它會進來,是耳尖的聽見主人喘熄不暢,唯恐有什麼意外。

「主人,您很熱?」見隻是岔了口氣,杳雲放心了。

血奴下意識摸臉。臉很燙,身上卻沒來由地沁出一層冷汗,她窘然無措了一瞬,就勢抹一把臉道:「的確很熱。」

「不應該啊。」杳雲擔心道:「您昨日吃了陰靈果,縱是在極且月裡也不會覺得熱。可別是一早一晚冷暖交替,您著涼了?」

「無妨。」血奴扶額打岔道:「什麼是陰靈果?」

「是陰氣極重之人以精元所化的果實,能中和您體內的元氣,讓您不那麼燥熱,還能增加您的修為,一顆相當於百年功力。此果對您有利無害,您不必多慮。」

陰氣極重之人……血奴其實知道陰靈果。白蓮花傳給她那一摞字紙提過此物。

精元是生命之本,修行之根基,耗損過多會讓身體衰竭,不易彌補。

翟軒和霄霜的記憶都表明,血奴吃下的陰靈果是妖帝所化。每年三月初三她被洗腦,昏厥不醒時,都會被餵下陰靈果搗成的漿,直到九月,她身上的清涼之感才會漸漸消散。

算上今年五顆,她一共吃下四十九顆陰靈果。今年晚了這麼多天,定是妖帝誤食炎之靈後精元受製,元氣受損。而今能夠化出,看來他的身體已經恢復。

一顆陰靈果相當於百年修為,血奴百思不解,妖帝前前後後為她耗損這麼多修為,一定不僅僅是為讓她清涼度夏。

「主人探得什麼沒有?」

杳雲之問讓血奴頗為汗顏。剛才不慎著了妖帝的邪瞳蠱惑,竟是連正事都耽誤了,當下再度脫魂。飛到修羅殿見妖帝已去,鬼使神差的,她溜進了承風殿。

妖帝正在寵幸欲奴。

似乎,妖帝是真的有些醉了,對待欲奴的手段更加堪稱狠辣。欲奴遍體鱗傷,放聲呻[yín],極痛也極爽的樣子。

血奴勉強看了須臾,終是不忍注目,掉頭就走。

在修羅殿中轉悠一圈,血奴聽說,自打中了白蓮花的算計,妖帝一籌莫展。

費時將近一月,妖帝終於想出一個辦法,將炎之靈的碎屑強行逼出,卻也不得不連一滴就足以保他肉身一年無恙的血池之血也一併捨棄。

而修羅殿中死那個妖姬是昨晚被妖帝一掌拍死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妖帝看見她對自己抿了抿嘴,怒她低賤之人卻敢對尊上有覬覦之心。可是她能貼身侍奉妖帝,正是因為八年前,妖帝初見她的時候,因她一笑而失神瞬間。

被妖帝以莫須有罪名處死的大有人在,似昨晚這等緣由,倒是頭一次。

妖帝的喜怒無常讓血奴暗自有些怵,但是這種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覺更多是讓她覺得興奮。

第五五章

白蓮花在山外設了一個小結界。

這個結界很淡,縱是一個凡人想闖過,也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於淡到,最高明的天眼也難以察覺它的存在。此結界與白蓮花元氣相通,但凡有一丁點波動,他就能立刻感知到。

先前察覺波動,白蓮花打開寶鏡遍山搜尋,隻見摩柯跟兩個小鬼在雪地裡閒玩。

穹光鏡堪比天眼和陰陽眼,能看破匿形。搜不到人,顯然潛入山中之人有極高明的隱身術。白蓮花跟姒檀一致認為,此人必是妖帝無疑。

妖帝前來別無目的,多半是還惦記那個歹毒計劃。

受邪瞳操控之人如同一具活傀儡,表情僵硬,摩柯卻表情豐富,情緒多變。為求言行逼真,妖帝唯有對摩柯使用鎮魂術。

白蓮花料定如此,隻是沒想到妖帝會這麼急不可耐,所幸他早有準備。而妖帝若能如他所料想,正好有條捷徑可助摩柯迅速恢復修為。

聽白蓮花簡單一說計劃,姒檀拍手稱妙,為今晚做足準備。

當年諸界混戰姒檀吃過妖帝大虧,一萬兩千年來他日日刻苦練功,妖帝重生之初他便心癢癢的,奈何被禁在蒼山。白蓮花心知如此,此番引妖帝前來,正為讓姒檀過一過癮。

姒檀麵如塗丹,卻眼泛精明,精神極其亢奮,拉著白蓮花繼續下棋。他雖有醉意,卻棋藝不俗,白蓮花不敢分神大意,還得顧及摩柯的狀況,委實費神。

廝殺正酣之際見妖帝現身,果然對摩柯使用鎮魂術,姒檀神情一肅,丟下棋子就走。白蓮花拉住他道:「你急什麼?殺完這一局再去。」

「再殺下去你必輸無疑。」姒檀耐住性子又坐回去,卻顯然言不符實。

白蓮花調了調懸在他肩側的穹光鏡的角度。

姒檀醉眼乜斜地往鏡中一瞧,見「摩柯」推門出屋,慢慢走在雪地裡。而她去的方向,就是杳雲和明亮住的屋子。

姒檀湊近鏡子細看「摩柯」,摸著下巴分析道:「表情有些詭異,動作有些僵硬,腳步亦顯沉重,這都是些好兆頭。你的辦法許還真的能成,就怕事後不好哄她。」

白蓮花神情莫測地看著鏡中,信手落下一子。

「哈哈!」姒檀拍著大%e8%85%bf鬼叫:「喂喂喂,你要輸了。」

白蓮花低頭一看,他那一子落得不是地方,竟是自損了一大片。待姒檀跟進一手,他已從略佔上風瞬間變成丟了半壁江山。

唔,可不能再走神。白蓮花凝神看了看棋局,再落一子。

「可惡啊!這都能被你挽救回來?」姒檀擰著眉毛懊惱,拈著棋子久久落不下去。

白蓮花乘隙看向鏡中。

「摩柯」好像很用力、卻極其緩慢地推開門,一步,一步,進屋。

屋裡床上,明亮和杳雲抵足而眠。兩個小鬼的睡相都有點不雅,被子也蹬了,明亮的%e8%85%bf搭在杳雲肚子上,杳雲的腳則蹬著明亮的下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個小鬼發出鼾聲,並未被「摩柯」的闖入驚動。

「摩柯」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床邊。在床邊站了須臾,她的表情越發詭異,驀地化氣為刃,慢慢舉起,卻久久也落不下去。

姒檀捏著棋子苦思也不定,索性跟白蓮花一起緊盯鏡中。

見「摩柯」手裡的氣刃一時消、一時漲,不停變幻,姒檀一捶自己大%e8%85%bf,鼓勁兒道:「你爺爺的,小梨子你倒是用點力啊!為了你兒子,你一定行的!」

可是他話音未落,「摩柯」手裡的氣刃攸地暴漲三尺,且迅疾斬下。

血光飛濺,「摩柯」瞬間出門,渾身上下沒沾到一滴血。

「好個陰毒的妖孽!」姒檀一掌拍爛他珍藏多年的鑲寶石棋盤,跳起來就走。白蓮花忙攔住他道:「師兄不必急躁。或許還會有轉機,也未可知。」說著收了寶鏡起身。

姒檀壓著嗓子,難以置信地鬼叫:「哎!你不會來真的吧?要不要這麼拚!」

白蓮花但笑無語,施施然出門。

:-d

白蓮花出門走不多遠,「摩柯」迎麵而來。

「摩柯」有些腳步踉蹌。宿主的魂和身體還沒有完全融合,妖帝能操控她化氣為刃,卻幾乎已經耗盡她法力,眼下她比個凡人強不了多少。

見她臉上濕漉漉的,白蓮花柔聲問:「怎麼哭了?」

「摩柯」舉手摸了一下臉。她看著手上的水漬,垂首顫聲道:「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被妖帝鎮魂,被他操控,殺了明亮和杳雲,殺了我父皇母後,殺了所有跟我親近的人。」

白蓮花掏出汗巾,勾起「摩柯」的臉,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嗬!」他歎息道:「你夢見我是怎麼死的?」

「我夢見……」「摩柯」別過臉去,嗓音中彷彿透著恐懼,「我、我夢見他操控我,活活挖出你的心,剁碎了,製成丸子,一個一個吃掉。」

白蓮花正經嚴肅問:「我這麼大個人,你就隻吃了我的心?」

「摩柯」悲愴道:「他不止操控我吃你的心,還吃了你別的地方,配上輔料,各種煎炒烹炸悶溜熬燉。悲慘的是,我一麵覺得痛不欲生,一麵卻居然……居然覺得味道極美。」

白蓮花微微笑了,「看來我讓你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能滿足你的胃口。果然你是個吃貨。」

「摩柯」沉默不語。

白蓮花歉然道:「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時刻陪著你,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回房去睡覺。」

「摩柯」黯然道:「不,是我太過廢物,就連在夢裡也還是個廢物,一想到他便覺膽怯,見到他更是怕得要死。」

「唔。」白蓮花不緊不慢道:「我六歲那年,你來到玄清後山,跟我說了一天一夜閒話。你說你父皇教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哭,因為眼淚代表懦弱。而你活到九千多歲,還真的從來都沒哭過。」

「摩柯」吶吶道:「我以為那些都是真的,我完全阻止不了他,簡直要被他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