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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的秘術,就是冥王依據那時發現的妖帝魂中之秘所創,能幫紫陽少君抵禦妖帝的壓製和侵蝕,他若是足夠心誌堅定,甚至還有將妖帝反製的可能。

與其說白蓮花給紫陽少君挖了一個坑,不如說是給他開闢了一道門,門內是一條路。這條路或許平坦,或許崎嶇,或許一往直前,或許則會有彎曲。這條變幻莫測的路的盡頭,是一顆於公於私都極為喜人的碩果。

進入這道門,卻必須經過妖帝這一關。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幫紫陽少君打開這道門。」

「打開?」

「你要在妖帝腦神處鑿一個洞,讓紫陽少君之魂得以順利進入。」

「剛才你不是說,妖帝會侵佔南無的肉身?」嚴厲糊塗了。

「的確我這麼說,但這是妖帝的計劃。」白蓮花微微笑道:「我不太喜歡受人牽製,行事處於被動。你也需要拿妖帝試一試手感。故此我的計劃是反其道而行,先發製人。妖帝餘下兩魂五魄,紫陽少君則是一魂兩魄。冥王那個秘術說白了就是,它能讓兩個人的殘魂融為一體,成為一個人。」

嚴厲聽得瞠目結%e8%88%8c,「跟妖帝成為一個人,南無那廝竟也願意?」

白蓮花解釋道:「當年諸界混戰,紫陽宮泰半仙人都死於妖帝之手,紫陽宮上下跟妖帝不共戴天。少君跟妖帝雙魂同體那麼久,雖然被冥王以劈魂刀分得一清二楚,行事也時常被底下質疑,疑其心性是否受到妖帝乾擾。少君終日待在下界,終日守護東華帝君,紫陽宮的大事小情都由左右護法去處置,便是因此。

並且少君因為魂魄不全,身體常有不適,所受之苦非常人能夠體會。他是個極度驕傲之人,讓他隱忍的理由隻有一個,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揚眉吐氣、徹底跟妖帝撇清乾係的機會。」

嚴厲不禁挑眉,「可是照你的計劃看來,他卻是永遠也撇不清了。」

「於凡人看來,百年一世,一世便堪稱永遠。但我們是壽元遠超凡人的修行之人,所謂永遠,或許是一個小輪迴,一個中輪迴,一個大輪迴,甚至幾個大輪迴之久。」

嚴厲瞠目:「原來你有如此長遠的計劃?」

「非也。」白蓮花搖頭笑道:「以我之能力,隻能推演到少君跟妖帝合體。凡事皆有定數和變數,將來他能否否極泰來,隻能看天意。」

不過白蓮花私心認為,讓紫陽少君忽然拿定主意的重要緣由,恐怕正是他前日命人爆出去的那些消息。少君他……隻怕到底還是放不下啊。

不管怎麼說,妖帝真身之強大勝過他的傀儡,因為傀儡是沒有先天本性的,真身卻有。噬靈這個本性讓妖帝的法力不枯不竭,確實難以對付。在他腦神處鑿一個洞,這絕對是個挑戰。

嚴厲遂消了煩鬱。

這幾日夫妻倆沒少交心,嚴厲心知,白蓮花愛她甚於自己,縱是皓睿仙師沒有示下,他也是要竭力幫她恢復修為以及破劫。

情咒的確神異,它在最初就讓妖帝待她心軟。

她情急之下自殘身體,小腹上的傷口十分猙獰。眼見此傷把她折磨得淒慘,妖帝就把在她落難第三日即衍生的欲奴跟她靈魂互換。

白蓮花從欲奴的記憶中得知,當年她確實以欲奴之身待在妖帝身邊數月,她卻並沒有愛上妖帝,隻是恣意暴虐,聽妖帝擺佈犯下不少殺孽。血尊之凶煞名聲,多半是由她當年所造,真正讓忘憂動情的也正是她。

後來欲奴魂歸本體。為了做一個合格的替身,欲奴不但把臉塑成她的模樣,還從一顰一笑到為人處事,都在竭力效仿她當年。

妖帝將欲奴和她易魂,一來是想幫她減輕痛苦,二來是等不及她長大,遂給她一具成年人的可供他褻玩的肉身。好在有那個咒,她才逃脫被染指的可恥下場。

隨著情咒之力顯現,妖帝很快查明真相。這個真相是皓睿仙師借無照之口透露給他。聽說她極有可能會因此愛上他,他想必心有顧慮,這才暫緩復仇之事。

可是他耐心等了幾個月也無果,不禁惱羞成怒。

難以自拔地愛上仇人之女,卻又無法得到,一麵深愛,一麵則是極恨,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這恐怕是世上最折磨他的懲罰。他會將她偽裝成血奴,軟禁在血池,正是因為深徹骨髓的怨恨。

情之為物,或許說白了就是,一物降一物,譬如龍君之於她。

摩挲羅海是天河之水匯聚,龍君是海中水氣衍生,生來即是克火。炎之靈雖是世間火中極品,衍生出的她也遭到龍君之力的巨大乾擾,這便是謂之劫的根源。

忘憂是龍君以一縷命魂做引造出,身上有龍君之元氣,尤其是他受龍君操控的時候。因此,他的存在直接乾擾到情咒的效力。

八年來,妖帝不但給她假造身份,還一直想讓她擺脫龍君的劫力乾擾,頻繁洗去她的記憶就是其中一個重要手段。妖帝想必是認為,等她盡早殺了龍君和白蓮花,便萬事大吉,卻未料到造化弄人,天不遂人願,壞就壞在忘憂這個小小的守門妖侍身上。

龍君顯然也沒成想,他造出忘憂是為窺探修羅殿動靜,卻陰差陽錯跟妖帝一起,為白蓮花扭轉情咒之力、同時幫她破劫製造了一個契機。

無照並未對妖帝言盡情咒相關。

鳳族咒出成真。情咒是密不外傳的皇族咒術,數十萬年來雖無使用先例,卻是有法可解,隻是需要東西做引:或者是中咒之人親手殺死另一人,挖出其心肝為引,或者則是,有第三個人對中咒某人動了情,且願意自己挖出心肝為她做引,那麼即可為她單方麵解除咒力。

進血池之前白蓮花甚至做了最壞打算。

趁著龍君對她的劫力減弱,她則壓根不記得她跟妖帝有何交集,白蓮花在方方麵麵都對她用足心思,竟然沒用解咒之法便成功扭轉她的情心。

嗬!白蓮花為此欣喜若狂,她在得知這些隱情之後,又何嘗不是覺得幸甚至哉?

吃完飯不多時,虞靖帶人趕來。眾人來時嚴厲正叼著一支糖,托著腮蹲在一片泥濘裡,看白蓮花和兒子在不遠處又是笑、又是叫地打雪仗。

嚴厲倒是想幫兒子一把,可是她如今更加體熱,沒等團起來雪就化了。就連她落腳之處的雪,也須臾間便化成一大灘水。

「殿下!」虞靖當先屈膝彎著頸項,伏到地上大禮拜見。她身後跟的十八名神將也以極盡臣服之姿拜見。

虞靖已經活了半個大輪迴之久,見慣風月之事,卻還沒有遇見能讓她化人之人。跟她同來的十八名神將是鳳皇麾下最得力的精英乾將,三隻金雕則是嚴厲的耳目,分別喚作阿大,阿二,小三。

嚴厲有些凝重的起身站定,繃著臉沉聲道:「免禮。」她聽白蓮花說過,這些都是當年跟她親近之人,是她最忠誠的屬下。可是她心裡有些擰巴,難免覺得尷尬。

「是!」虞靖等人起身,都略躬身低著頭,低眉斂目,無人偷眼窺視主上。

這時白蓮花領著兒子走過來。

「拜見駙馬爺,小殿下!」眾人又跟著虞靖跪拜一通。禮畢,白蓮花吩咐十八名神將道:「殿下方才吃撐了,需要消化消化食,你們先陪她玩一會兒。」

嚴厲明白白蓮花的用意,接話道:「本殿手癢無趣,可不跟你們客氣,你們隻管拿出真本事。」

「是!」十八名神將喊聲震天,個個都摩拳擦掌。見主上掣出兵刃,他們也都拉開架勢。

明亮見狀叫道:「母親,我也要跟您玩。」說著祭出一物。虞靖和眾神將都瞪著眼看他肩上扛那個像是一根細棍子倒挑著一個葫蘆的物事。

且不說他的兵器跟他的人比例相差甚遠,世上竟還有這樣模樣清奇的兵器?

第五三章

血奴直到翌日辰時才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蓮花留書一封,道是早飯已備好,他帶著兒子去凡間採購食材,他們修為淺,腳力慢,來回又路途遙遠,隻能早早動身,最早也得傍晚才能回來。

如此甚好。

血奴吃飯時把二毛也餵飽,抱著它先在血池轉悠了一圈。她一時手癢想劈點什麼,卻連一塊石頭都沒找到。

大白天,除了哨樓上當值那幾個妖兵,餘下眾人都在休息。血奴溜躂到溟河黑水,隔河往修羅殿眺望。帝宮比夜裡更加安靜,彷彿連那些冰冷的磚瓦都睡了。

血奴回返的時候見屠不評站在他居所門外朝她招手,她快步過去拜見道:「徒兒還以為師父也就寢了,就沒過來請安。」

「為師淺眠,一向睡得晚。」屠不評道:「你卻如此嗜睡,恐怕是要日夜顛倒了。」

血奴打個哈欠道:「徒兒是被餓醒的,其實還想多睡一會兒。」

屠不評甚是無語。他招血奴過來是為傳她幾門功法。今早妖帝示下,命他傳血奴狐族功法,讓她消愁解悶,打發時間用。

血奴竊喜,跟著屠不評學了半日,學會幾種入門功法。

「回去勤加修煉,熟稔之後為師再傳你旁的。」

血奴領命退下,回屋栓門。

坐在床上理了理頭緒,權衡之後她掏出懷裡那枚丹,當先使用靈光攝精術。吸食半日那枚丹已小了一大圈,她比之前更覺身輕體健,這才開始修煉狐族功法。唔,果然事半功倍。

傍晚時白蓮花和明亮回來了。父子倆腳力不凡,大半天時間都消磨在人間,明亮對人間種種都很好奇,白蓮花領著他走了不少地方。

見血奴在空地上練功,明亮問她練得什麼,她也不瞞著。狐族功法雖多是邪術,入門這幾樣卻於她並無害處,白蓮花也便由著她練。

父子倆捎回不少零嘴小吃。血奴吃飽道是要回房打坐,修煉狐族的靜心之法。父子倆則道奔波一整日累了,須睡覺去。血奴不知二人古怪,巴不得他們睡死算了。

裝模作樣坐了一會兒,聽外屋響起鼾聲,血奴扒著門一看,床上那個醜八怪睡相十分……呃……風騷,看來更醜了。

血奴暗自唾棄一聲,把懷裡睡著的二毛擱進床下的籃子,免得它又來搗亂。然後她捏訣脫魂,出門等到屠不評動身,還是附在他冠上。

屠不評趕到修羅殿殿頂,妖帝還是在獨酌。與昨晚一樣的酒罈,一樣的酒碗,不同的是,他%e8%85%bf上趴著一隻雪白的狐狸。看樣子他也比昨晚醉意更深。血奴還是附在他酒碗上。

血奴幾乎睡了一整日,今晚屠不評隻奉上一張紙便告退。

妖帝舉杯淺酌,血奴看見紙上寫著,她昨晚吃飯的時候犯了健忘的病,道是要給二毛取個名字叫大毛,把鐵蛋子笑到了桌子底下。可見別人告訴她的不假,除了每月一大忘,平日她也有小忘,醒來好幾天才忘這一次,已算是好狀況了。

妖帝把那張紙舉了半晌,血奴看見他本來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似乎有憎恨,也有憤怒。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