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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耳力都大漲,隱約看見那個男孩約莫十歲,學得非常認真仔細的樣子。

唔,這個男孩想必就是東華帝君的轉世之身。

而紫陽少君果然臉似棺材。自然不是說他的臉長得像棺材,實則他眉眼如畫,俊極了,可是發如霜雪,麵無表情,乍看木頭人一樣,再看是透著冷死人的高傲和疏離。

紫陽少君的棺材臉讓他的眼睛顯得格外動人。血奴唯一能想到的比喻,是她每次在修羅殿和血池之間往返,飛躍溟河黑水時,一抬頭總能看見的天上那顆極亮極亮的星。

見白蓮花攜妻、子悄然落到屋頂,紫陽少君化隻酒碗,斟滿酒,舉手相請。白蓮花笑著坐到他對麵,同他一起端起酒碗。

一飲而盡,紫陽少君看向血奴母子。

白蓮花見狀指著兒子道:「這是我徒兒,」

明亮乖巧的向紫陽少君行禮,起身的時候卻朝他做個鬼臉。

白蓮花又指血奴。沒等他開口,血奴自己說道:「我是他妻子。」

紫陽少君訝然一愣,見白蓮花但笑不語,他的目光再度落到血奴身上,認真審視。血奴朝他笑道:「我是他妻子派給他的婢子,防止他在下界拈花惹草。」

紫陽少君這才用冷死人的語氣開口道:「拈花惹草這事哪個男人都可能會做,唯獨這個不會。」

血奴睨了白蓮花一眼,不鹹不淡道:「難道妖帝的禁臠是被別人玩了?」

「你這個沒規沒距的樣子,確是符合那個人的口味。」紫陽少君挑了挑眉,再沒理會血奴和明亮,逕自進入正題。

第廿六章

白蓮花跟紫陽少君的談話持續到二人喝光一罈酒。

紫陽少君親自下界守護,是防妖帝為了削弱仙界勢力,對東華帝君不利。紫陽宮精銳盡出,至今也沒給妖帝可乘之機。

山下那戶人家周圍看似尋常,實則有不少仙將守衛。他們都有極高明的匿形術,別說血奴這雙新修的陰陽眼,就是白蓮花天眼洞開,也很難察覺他們的所在。

東華帝君即將經歷他這一世第一個死劫,此劫由紫陽宮左右護法合力即可破除。但是因為一些隱秘,紫陽少君也將同時經歷死劫。紫陽宮的人手盡數用在這兩件事上,妖帝既對紫陽少君有殺心,定會挑這時來犯。

白蓮花之前傳訊紫陽少君,提醒他的同時道是有心助他解決妖帝這個麻煩,被他一口拒絕。

心知紫陽少君是個極端驕傲之人,白蓮花請鳳後卜了一卦,又管冥王討到一門秘術,這次前來專為說給他聽。

鳳後的卦術再高明,也僅能算出東華帝君父子的死劫是在近日,說不準何日何時。茲事體大,紫陽少君對之前決斷亦有幾分後悔,這次便欣然領受。

血奴站在白蓮花身後,對聽見的冥王那門秘術又驚又疑。她不動聲色的打量紫陽少君,發現他有些習慣跟妖帝很像。

譬如紫陽少君端起酒碗之前,一定也是先在碗的外壁摩挲一下,喝酒的時候,一定也是先淺淺抿一下,然後才大口飲用,吞嚥酒水的時候,一定也是微微皺一下眉頭。

血奴心知這些習慣之所以相同,是因紫陽少君跟妖帝曾經共處一身將近五百年,隻不確定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左右了誰的習慣。

回玄清山的時候還同來前,白蓮花駕雲載著妻、子。

見母上繃著臉,明亮從袖管裡掏出一支玉蘭花,舉到她眼前道:「這花真香。送給您!」

剛才見明亮跳到院子裡去,血奴當他枯站著無趣才下去玩耍,不料竟是去採花。把花接住,她正聞著花香,就聽明亮說道:「爹爹說您對它注目良久,一定很喜歡,果然您喜歡。」

血奴一聽就把花扔了。但是,那支花轉瞬又飛回她手裡。再扔又飛回,她索性一轉身把花扔給身邊那個悄悄搗鬼的男人。

白蓮花似笑非笑的看著妻子道:「我就知道你沒這等閒情雅致。那就隻好拿它給你做晚飯吃。」

「這個也能吃?」血奴問完才想起,她正跟這廝生氣呢,怎麼好輕易就接他的話。轉念一想,他方才跟紫陽少君談論那等大事都不避諱她,可見待她真誠,她再不爽也該聽他說完後麵的解釋。

「怎麼你還會做飯麼?」血奴驚奇地問。

「我若是不會做飯,」白蓮花彎起嘴角道:「怎麼侍弄你這種吃貨。」

當著兒子的麵,血奴不好跟他鬥嘴,四下張望道:「我怎麼覺得這不是回山的路?」

明亮插話道:「我早瞧著這不是回家的路。爹爹您又迷路了麼?」

白蓮花斂眉無奈道:「還真是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血奴挑眉不信:「你會不認得路?」

白蓮花淡笑無語。明亮忙替他解釋道:「越是強大的法器反噬之力越重。爹爹迷路是使用穹光鏡的副作用,瞬間移動的距離越遠,對方向感的影響時間就會越長。」

血奴這才咋%e8%88%8c信了。

白蓮花道:「兒啊,你幫爹爹找找路。」

「……哈!我知道了!」明亮四麵觀望一會兒,拍手叫道:「那邊那條路我記得,是去姒檀伯伯家的路。」

「姒檀……」血奴覺得這名字非常耳熟。

「既然離得不遠,我們一家三口就去拜訪一下這位老朋友。」白蓮花對血奴道:「一會兒你見了他,不必與他客氣,隻管拿他練練手。他那裡攢了許多酒,就等著你去喝吶。」

血奴心說聽來她像是個酒鬼,至於練手這事,她倒是非常期待。

不多時趕到一座大雪山。

等白蓮花落下雲頭,明亮在雪地裡一麵飛奔一麵叫道:「伯父快點出來,我娘來看您了!」他去的方向屋舍儼然,血奴正摸著後腦苦想,被白蓮花一下攬住腰,跟著明亮走去。

「你不準碰我!」血奴別彆扭扭掙紮著。

白蓮花一側頭,附耳道:「這裡住的是個碎嘴婆子,他深知你我的關係,說是媒人也不為過。若是他覺得你要變心,一定會不眠不休說你三天三夜,煩也煩死你。」

「你不忠貞,憑什麼我還不能變心?」

血奴用力掙脫腰間那隻手,剛強這一句,就聽有人「啊」一聲大叫。她順著聲音一看,一個衣衫極簡的素衣男人從一間屋子裡跑出來,明亮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後麵。

「阿靖,可想死我了!」

男人咧著嘴大笑道,張著手臂疾撲過來,像是要抱住血奴的樣子。血奴想也沒想就一拳搗過去。男人%e8%83%b8`前被打中,當即仰麵摔倒。

血奴囧然一愣,剛想上前看看可打壞了人,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撲打撲打身上的雪,玉樹臨風的從容站定,朝她笑瞇瞇道:「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熱情。」說著一伸手拍上她肩膀。

血奴避無可避,隻覺肩上彷彿被一塊大石砸中,等她回神,她已經撲通一聲——跪下了。

「這廝的拂雲手連我都不易避開,知道我抱你是為你好了吧?」白蓮花淡淡傳話道。血奴被這句風涼話說得默默吐了幾口血。

「你我之間何必行此大禮?」男人笑瞇瞇地扶起血奴,幫她拍了拍兩膝上的雪,打量她的同時當先稽首為禮。

這時白蓮花才給妻子引見道:「這位就是皓睿仙師九大弟子之三,姒檀仙君。當年我們定情的時候,就是他做的見證。」

血奴中規中矩的對姒檀還個平輩之禮,麵帶仰慕道:「原來就是那個心誌不堅腦子犯抽,被魔尊蒙臣稍作勾引就進了她的紅羅帳,上了她的象牙床,卻差點被她一刀捅死,因此被師尊罰了五千年禁閉,刑期還得兩千年才滿的姒檀仙君啊!」││思││兔││在││線││閱││讀││

姒檀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打個哈哈道:「你這張嘴,還是跟當年那麼賤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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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嚴厲最好的朋友,姒檀仙君跟她最臭味相投之處是嗜武好戰,以前二人每次見麵,先打個天昏地暗、精疲力竭才坐下來說話。其次是跟她酒量相當,能陪她鯨吞海飲,一醉方休。第三是能跟她鬼扯閒篇。

白蓮花帶血奴來見姒檀,一來姒檀被禁足山中,早就掛礙好友也不得見,想念之極,二來白蓮花想讓姒檀幫著圓滿謊話,三來姒檀久不挨打,皮肉發緊,骨頭癢,亟需血奴拿他試試神力的手感。

鑒於一見麵就給人行了個大禮,血奴就沒打算跟姒檀客氣,一門心思就想讓他嘗嘗她拳頭的厲害,奈何他太皮堅肉厚,每次被打飛都會毫髮無損的回來,把血奴臭罵一通,嫌她不夠用力。

血奴越急越是心浮氣躁,更駕馭不好神力。姒檀一麵被她打,一麵指點她。

白蓮花說得太對了,姒檀這廝簡直比血奴犯了病的時候還要囉嗦,有時一句話就能表達的意思,他非要說一百句。

這是被憋悶出病來了啊……

血奴耳朵都磨出繭子了,練了一個下午精疲力竭,卻是進步神速。

「真是沒勁,太沒勁了,這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不知在雪裡滾了多少次的姒檀一身狼狽,嘴裡絮絮叨叨嘟囔著,回屋去了。

血奴在雪地裡坐到恢復幾分力氣,起身朝炊煙裊裊的地方走去。

白蓮花跟明亮在血奴開始練手的時候一起離去,半下午回來時一人背了一個小竹簍。

血奴好奇他們去做什麼,曾經迎過去看。當時明亮急忙把自己的竹簍轉到她眼前,雀躍地給她看道:「我跟爹爹採了許多奇花異草,今晚我們可以大快朵頤了。」

炊煙升起的地方是一間廚房。血奴遠遠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忙碌。

白蓮花有條不紊,明亮的忙碌則多半是在添亂。白蓮花也不急惱,兒子願意做什麼就由著他做,做砸了也不批評,收拾殘局以後再指點他怎麼才能做好。

看了須臾,血奴莫名想起一句話。

洗盡鉛華為君婦,纖纖素手做羹湯,雖然這句形容女人的話不適合用在白蓮花身上,可是君子遠庖廚,他紮著圍裙,在煙熏火燎間從容忙碌的樣子,讓血奴心裡忽然就像被燙到,砰砰疾跳幾下。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不覺加快腳步,走進廚房裡問:「有我能做的活兒嗎?」

白蓮花回頭見她臉上帶著笑,使喚她道:「把這些做好的菜都端到……」提著木鏟大步走到門口,指著一個方向道:「那個屋裡去。」說完趕緊回到灶前,繼續翻弄鍋裡的東西。

「火不夠旺。」

聽父上這麼說,明亮趕緊多添幾把柴火,鼓著腮幫子往爐灶裡吹風。

柴火呼呼燃燒著,鍋裡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響,更加濃鬱的香氣瀰漫出來。見兒子這次沒幫倒忙,血奴樂嗬嗬地走了幾個來回,偷了好幾口菜吃。嘖,味道真是好極了。

等飯菜都上了桌,姒檀也一身清爽的出來了。

血奴從姒檀身上看到與白蓮花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樣師出皓睿仙師,同樣是穿著勝雪白衣,白蓮花給人溫暖如春的平易近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