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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和孔雀都是鳳族的分支。

因祖上得罪了一路雀神,青鸞一族合族遭其詛咒,天生心如頑石,任怎麼修行也困於鳥身。但若對誰生了情心,也便破此詛咒,立刻化身成人。而讓青鸞動情之人若是無情,青鸞的心會在三年之內化作頑石,灰飛湮滅。

「你本是鳳後身邊八十一隻耳目之首,四百八十三年前被派遣到公主殿下`身邊服侍。每次她來我山中你都一起跟著,我們就慢慢熟識了。後來我們好到不分彼此,還有了明亮。」

「可是明亮才那麼小。」

「明亮是八年前出生的。隻是他剛降世時是一顆蛋,且難產,我不得不聽從大夫的話,剖開你小腹將蛋取出,又孵了三年多才破殼。並且明亮很特殊,他是你們鸞族少見的返祖之身。」

「返祖之身?」

「是的。明亮是一隻鳳。而你中了妖帝的秘術,在我想到解開之法以前,你都難以恢復修為和記憶,也沒辦法恢復真身。」

「我怎會淪落在血池?」

「因為妖帝忌憚我的來歷,且深知你我的關係,想利用你來牽製我。」

「我頸後那個戳兒……」

「那個戳兒本該蓋在公主殿下頸後。她不願被人如此貶損,也不可食言拒絕,遂命你化成她的模樣,神鬼不覺地替她挨了這一下。」

「聽你的意思,我是因為你才化人?」

「正是。」

「那你又是因為什麼跟別人成親?」血奴冷冰冰問出這句話,才察覺自己不夠心平氣和。

「我跟公主殿下成親有大緣由,跟你兩情相悅、私定了終身且有了孩子,這事她早就知道。」白蓮花不急於圓滿謊話,避重就輕道:「說來話長,等見過紫陽少君,我再跟你慢慢道來。」

血奴心裡不是滋味,也不急於往深處追問。

因為她覺得,目前她聽說的真相已經足夠煩惱和牽絆,再多的話簡直要生出愁苦。正自思量,聽白蓮花道:「明亮怎麼不見了?」她往前方一看,果然不見明亮的蹤影,趕緊邁步去找。

夫妻兩個順著集市找了一個來回,沒找到人。

血奴一陣心慌。

倘若她不是嚴厲,而是虞靖,明亮真就是她的孩子啊!他還那麼小,心智不全,長得又粉雕玉琢,可愛之極,萬一被壞人拐走,後果不堪想像。

「怎麼辦吶?」

手腕都要被血奴捏斷了,白蓮花不急不躁道:「別急。父母和孩子骨血相係,隻需我們夫妻之一的一滴血,他在天邊也找得到。」

血奴此刻無暇計較夫妻二字聽來非常彆扭,當即咬破手指。

白蓮花捏訣施法,血奴覺得腦海中似乎有條無形的引線,牽著她朝一個方向疾步跑去。

穿過人潮,離開喧囂的大街,進入幽僻的小巷,七拐八繞,猛地轉了個彎兒,她看見一個火紅色的小身影往巷子深處飛跑。

「臭小子!」

血奴一個箭步追上前去,把明亮攔住道:「不打招呼就亂走,你是%e5%b1%81%e8%82%a1癢了吧?」說著把他抱起來,就勢在他的小%e5%b1%81%e8%82%a1上輕輕拍了一下。

明亮「啊」地一聲泫然欲泣。

看著兒子濕漉漉的眼,血奴覺得心腸忽然軟到極點,當是她一著急手上沒控製好力度,把兒子打疼了,趕緊給他揉一揉%e5%b1%81%e8%82%a1,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娘和爹爹隻顧說話,都不理會我。我就想躲起來,看你們著急不著急。這麼半天才來找,可見你們說疼我愛我,都是騙我的。娘還繃著臉打我,我一定不是您親生的!」

血奴被指責的很窘迫。

「是娘錯了,剛才就該抓住你不鬆手。」

血奴輕拍兒子的背,把白蓮花的方法一說,總結道:「你若不是娘親生的,怎麼能憑娘的血找到你呢?不信等回了家,給你看看娘肚子上有道疤,就是想當年生你的時候留下的。」

「娘——」明亮發出小獸撒嬌一樣的鼻音,用力抱住血奴的脖子,把頭伏在她肩窩裡,朝著她身後的白蓮花眨眼。

白蓮花心知虞靖這個身份固然會讓血奴對他生出很多誤會,他喜見的是,這個身份不會讓她感到難堪以及難以接受。

搞定了妻子,白蓮花下一步要做的,是幫紫陽少君度過死劫。

第廿五章

愛上一個男人,給他生了孩子,他卻娶了別人,這事擱誰身上都得有怨恨。

顧及明亮的感受,血奴對白蓮花的不爽沒怎麼表現出來。白蓮花卻心知她誤會太大,領著她和明亮去見紫陽少君的路上,把他跟嚴厲成親的緣由從頭解說。

白蓮花跟嚴厲成親是為助她破劫,說起她的劫數便不得不先說紫陽少君。

紫陽宮雄踞天東,與無極宮和長生殿同為仙道正統。

東華帝君是個六界少見的老悶貨,修行五萬多年以來,他有化身無數,卻始終都是單身。

五百年前東華帝君下界歷劫時總算發了一回春,跟一隻女鬼對上眼。成親不久女鬼就有孕,東華帝君欣喜之極,給才孕育一個多月的孩子取名為南無。

好巧不巧的,南無被妖帝選中了。

妖帝聚魂重生的最初始之狀是一團虛無之氣,必須侵佔一具陰氣極重的肉身,隨之經過玄叱之門,他的神識才能自混沌中漸漸甦醒。

東華帝君善弄陰陽之氣,鬼則屬陰。二人孕育的肉胎是世間至陰之物。妖帝的神識那時還處於混沌,選中南無全憑本能。

構胎一個月才會有魂來投胎。

妖帝選中肉身在前,來投胎之魂受天道輪迴之力加持,強大不輸給妖帝,它急於奪回自己的身體,與妖帝之魂在一具身體裡互相牴觸,也彼此侵蝕,可苦了南無的鬼母。

東華帝君那時因前塵蒙昧,見識淺薄,不知兒子被個妖孽渡魂,想盡辦法也無法解除妻子的痛苦,愁得他弱冠之年就白了頭。

仙者入世歷劫都會選一個守護之人。

守護東華帝君的是紫陽宮左護法鶴軒仙君。鶴軒仙君也無計可施,隻得求教皓睿仙師。皓睿仙師悄悄下界查看,看出一些端倪卻不敢確認,又請冥王來。

冥王鬼眼洞開,一看大吃一驚。

妖帝淩柯是上古以來世間少有的大妖,冥王吃過他的虧,自然極認得他。

一萬兩千年前妖帝化身出世前,群妖出洞,禍亂世間。待他出世,眾妖臣服,擁其為帝,妖界由他帶領,有過最為輝煌的時代。

後來淩柯聯合蛇族與魔界噬天不成,惜敗給以皓睿仙師和鳳皇為首的仙界。被鳳皇打散元神時淩柯曾放狂言,一萬兩千年後必定歸來,屆時當取鳳皇首級,踏平無極宮,襲滅大羅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淩柯與南無之魂已經糾纏太深,剔出哪一個都會傷及另一個,唯有等他降世,以劈魂刀才能將二魂劈開。劈魂刀卻早在兩個大輪迴之前冥王降服大凶之人時,被殘月三邪斬斷,斷掉的刀尖跌入血河地獄,極難取出。

皓睿仙師跟冥王一商量,決定先以功法壓製淩柯之魂,等他隨南無降世再悉心教導,或許能讓他除惡向善也未可知。

南無出生不久他的鬼母就隕歿,東華帝君辛苦拉扯他長大,後來羽化歸位時帶他上天,敕他為紫陽少君。這時皓睿仙師才告訴東華帝君,南無有古怪。

當年諸界混戰時,紫陽宮有不少仙人死於淩柯之手。東華帝君萬沒有想到,淩柯又禍害到他兒子頭上。顧及南無的性命,一時也不敢動淩柯,東華帝君聽取皓睿仙師的主意,以紫陽宮秘術將淩柯之魂困在南無肉身裡,可保千年無虞。

南無自小便修習最正統的仙道功法,奈何淩柯的魂力越來越強大,縱是有東華帝君的秘術禁錮,南無之魂也壓不住他,漸漸被他蠶食,言行舉止多受他乾擾。

直到南無被嚴厲打散元神,破了東華帝君的禁術,淩柯之魂再也無法壓製。東華帝君早有主意,以他的真身——一塊水精棺材蓋與冥王做了交易,請冥王剔出淩柯之魂。

冥王掉頭又跟嚴厲做了個交易。

嚴厲冒險進入血河地獄,找到劈魂刀的碎片,讓冥王的剔魂之法可行。她卻絕沒有想到,她印象中那個原本風流輕佻卻為了她浪子回頭的南無竟然就是淩柯,也沒想到,她救了南無的同時也讓淩柯有了新的肉身可以依托。這具肉身讓淩柯比當年多了一樣更強悍的先天本性——噬靈,他的法力永遠都不會枯竭。

說到嚴厲的衍生,其實與淩柯有點淵源。

鳳族生靈永生不死,全因炎之靈庇佑。數十萬年前,炎之靈由洪荒跌入宇內,落在皇笳天上。皇笳天燃起熊熊烈火,鳳族生靈幾乎盡被燒成灰燼。是道祖太一恰恰趕來,妙法一出,鳳族生靈個個皆從死灰中攜烈火重生。道祖太一將炎之靈上的邪火壓製下去,賜予鳳族首領,教它操控之法。鳳族自彼時起才不死不滅。

當年仙界節節敗退,眼見永恆之境就要失守。鳳皇冒著合族隕歿的危險動用炎之靈,以炎之靈操控生死之力禁錮淩柯嗜屍噬魂和聚魂重生這兩種先天本性。淩柯不甘受製,竭力反噬,導致道祖施加給炎之靈的神力有所波動。

兩千年後鳳後有孕三個多月,以炎之靈助鳳皇涅槃時,炎之靈中恰有神識衍生。那縷神識懵懂之際橫衝直撞,好巧不巧的撞進鳳後肚子裡。

鳳後當時便覺腹痛如絞,勉力堅持到鳳皇重生,已見紅了。鳳皇趕緊宣太醫來救治,道是唯有一個辦法能保住小殿下,便是鳳皇捨棄大神的加持之力,施展皇族才能使用的大般若咒,將炎之靈的神識與小殿下之魂融為一體。

純血之鳳極難繁衍。鳳皇夫妻六萬多年才孕育這麼一根獨苗,別說是捨棄加持之力,就是要他修為盡毀也毫不猶豫,不料生出個不讓鬚眉的女兒,九千多年後跟淩柯演出一場狗血淋頭的荒唐戲。

血奴正在心裡感慨嚴厲跟淩柯孽緣天定,冤家聚頭,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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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少君會在人間,是因他在守護東華帝君的轉世之身。

東華帝君投胎在南瞻部洲一個小村落,他這一世命途多舛,大小劫數太多,處置不好的話,唯恐不能羽化歸位,漫漫仙途毀於一旦,紫陽宮也將群龍無首。

紫陽少君不放心別人,自從找到老爹的所在便趕來親自守護,至今已經十一年。

血奴見到紫陽少君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紫色華服,坐在一座茅屋的屋頂上,守著一罈酒獨酌。一位同樣著錦衣的白衣真君侍立在他身邊。

茅屋建在半山腰,看來非常簡陋,屋前用枯枝圍起一個院落。山中冷,院中那株白玉蘭還開著不少花朵,花似白蓮,香氣襲人。

站在屋頂放眼看,山腳下有一戶人家裊裊升起炊煙。那戶人家是夫妻兩個和他們的兒子。天近晌午,妻子在屋裡張羅午飯,丈夫在院裡教兒子射箭。

自從把那一枚妖丹吸食殆盡,血奴的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