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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冊子從頭翻到尾,果然找到明亮梳的那個髮式,她也挑中了一個喜歡的髮式。

「這個髮式簡單不失莊重,你一向都很喜歡。」白蓮花歎口氣道:「可見你雖然忘性大,性情和喜惡卻不會改變。」

血奴不以為然,商量道:「你這麼厲害,我這麼弱,我多自卑啊?要麼你就跟我雙修,幫我提升修為,要麼你就傳我駕馭神力之法。」

這次白蓮花倒是痛快。幫血奴挽髮用了半炷香,其間他把口訣詳細解說給血奴聽。

白蓮花之前傳給血奴那五尺厚的字紙內容包羅萬千,有上古以來六界通史,有諸界人物小傳,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功法口訣。饒是有此做鋪墊,駕馭神力之法卻非常複雜。血奴在當年都偶有失誤,何況她如今修為受限,頭都有些大了,她才聽懂一個大概。

「此術至少要領悟四五成才可以使用,之前使用容易行功不慎,走火入魔。好在……」白蓮花從袖管裡掏出一對金鈴道:「有這件寶貝給你傍身。」

兩隻金鈴被一根銀色細繩拴在一起,每隻上麵各有兩個字,一為莫失,一為莫離。

據道祖手記記載,莫失莫離是道祖突發奇想之下煉製的一件小玩意,基本功用是能幫佩戴之人鎮定心神,穩固道心。說白了就是,有它為伴,縱是行功不慎也隻是受點內傷,不會走火入魔。此物是白蓮花從血池最深處撈出,同時撈出的還有那把殘月三邪。

說明功效後白蓮花捏訣一指,莫失莫離變成造型普通的金釵,被他輕輕簪在血奴髮髻上。

血奴喜滋滋的心滿意足,收拾妥當被白蓮花牽著手出門。

屋外艷陽高照,血奴放眼打量。入眼山清水秀,景色旖旎。和煦的春風拂麵而來,帶著淡淡的清香,她覺得心曠神怡,不禁深嗅幾口。

每次聞見這種清香,她都覺得彷彿有什麼骨子裡的東西被激醒了,讓她心裡癢癢的,似乎是……似乎是她看到色香味俱佳的好吃的,很想進食的感覺。

循著風來的方向,她看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密密竹林。

唔,原來是竹子的清香。

血奴揉著肚子道:「我快餓死了。」

吃了無照的補藥三天不必進食,心知她不是餓,而是饞,白蓮花從袖管裡翻找出一隻巴掌大的囊袋,遞給她道:「一會兒我們帶著明亮去凡間。你先吃點這個,墊補墊補。」

隔著袋子就聞見濃濃香氣,血奴趕緊打開袋子,見裡麵裝的是些米。抓了幾粒丟進嘴裡,一嘗又香甜,又酥脆,味道極好,她也顧不得問是什麼,隻管吃得津津有味。

玄清山有兩座主峰。白蓮花居住的後山叫霄度,霄霜居住的前山叫皓庭。兩山相隔數十裡。

白蓮花在前引路,看著步履緩慢施施然而行,實則移動的速度很快。血奴竭力才跟得上,瞧著他衣袂翻捲如雲,仙風道骨清奇出塵,她忽然就冒出一個想法。

若是她放棄自己的冒險大計,信任他,倚靠他,每天跟他廝守在一起,波瀾不驚的過日子,或許真的很不錯。可是她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腦勺,隨即就打消這個想法。

突發一個奇想,血奴衝著白蓮花的背叫道:「你站住!」

白蓮花應聲止步,沒等他轉身背上就一沉。血奴跳到他背上,雙%e8%85%bf盤住他的腰,雙臂緊緊摟住他脖子道:「昨晚我被你折騰太狠,腳軟,走不動路。」

白蓮花抬頭看,明亮和華嚴正在半空中追逐著瘋鬧,沒人關注這邊。

聽著耳畔卡吱卡吱的響聲,白蓮花背著血奴走了一會兒,聽她附耳笑問:「你給我吃得是什麼?簡直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還有沒有?」

「先以糖水醃漬,爾後炒製出來的竹米。」白蓮花察覺到,背上的人因為這話身體一僵。等了須臾也沒聽她接話,他補充道:「剝這個東西很費事,那一袋就是你三天的口糧。」

血奴在心裡糾結著,想起非淮曾對她說,要用心眼看待人事,不要聽人怎麼說,而要看人怎麼做,細細想來,其實他的來歷已經昭然若揭,隻是她不願意相信和麵對與他有關的她的來歷。

放鬆身體,她再度附耳,輕聲喚道:「夫君。」

縱是在當年夫妻相處,她也從不曾這麼叫過。白蓮花非常愉悅的笑問道:「阿靖何事?」

「……我叫阿靖?」她心裡又疑又喜。

「你叫虞靖,我喜歡叫你阿靖。」

「原來我叫這個名字。」血奴覺得虞靖這兩個字有點印象,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暗自也覺籲了口氣,她好話商量道:「每天給我來一袋竹米,我每天給你鋪床疊被,端茶倒水,揉肩捶%e8%85%bf。可成?」

「這麼說來,倒像你是我的奴婢,而非妻子。」

血奴心說她記不住人事,是他的婢子還是他偷偷養的外室,或者舊情人什麼的,都憑他一張嘴說吶。嘴上她卻笑嘻嘻求道:「加上給你暖床,供你洩慾。這下可成?」

「成。」白蓮花朗聲笑道:「一會兒我要去見紫陽少君,到時就騙他,說你是我的婢子,明亮是我徒兒。」

把手裡的囊袋口朝下,傾倒出最後一粒米,血奴把它含進嘴裡卻不捨得嚼碎,咂著嘴問:「就是你跟我說那個長著一張棺材臉的紫陽少君?」

「唔,正是。」

第廿四章

被白蓮花馱到前山一處洞府,血奴這才從他背上跳下來。

「兒子帶媳婦來給父上母上請安。」白蓮花朝著洞口處朗聲說道。

等了一會兒,既沒見有人說話,也沒見有人出來,血奴不禁往黑咕隆咚的洞裡看去,用手肘碰碰白蓮花道:「可別是裡麵沒人。」

洞口設了一道無形卻能隔絕視聽的結界。

蛇神天生%e6%b7%ab蕩,無照這個人蛇雜交之神比純種蛇神更加容易發倩。

尤其到了陽春三月,無照簡直恨不得時刻跟男人保持交合狀態。也幸虧霄霜心思玄妙,鑽研出和合之術固守精元,不然早在跟無照相識最初便被她搾乾了。

白蓮花心裡有數,話可不好多說。

這時血奴看見一個少年從洞口處憑空現身。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背著手,步履穩健,表情嚴肅老成。可是他麵色紅潤,光著腳,上衣鬆鬆垮垮的隨便掩起,露出的半邊%e8%83%b8膛有些可疑的印記,好像他出來之前正跟人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父上安好。」白蓮花躬身垂首。

血奴站在他身邊,被他的正經嚴肅感染到,學他那樣低眉斂目做恭敬狀,暗自也信了他的話,果然有返老還童這種先天本性。

霄霜張嘴就沒好氣道:「安好你大爺的!有話說,有%e5%b1%81放,別耽誤我跟你母上養兒造女。」

白蓮花直言不諱道:「阿靖缺件像樣的衣服,兒子想要母上那件淑華衣和如意。」

沒等霄霜張嘴,洞裡傳出一個女聲道:「門都沒有!」話音未落一條碧綠的蛇尾伸出洞來,霎時把霄霜捲進洞去。

跟白蓮花對視一眼,血奴心說來的真不是時候。

「看來那兩件東西是婆婆的命根子。」

「不急,早晚我給你要來。」白蓮花拉起血奴的手,在她手心一攝。

整個手臂都麻了一下,血奴驚奇的看見她手裡現出一把劍。

「此劍是我當年送給你的兵刃,叫殘月三邪。」白蓮花解說如何收放兵刃,以及如何使用才能激發殘月三邪的嗜血功用。

血奴記得白蓮花在那一摞字紙裡提到,殘月三邪是兩個大輪迴之前大凶之人的兵刃,後來此人魂歸冥府,被冥王封印在血河地獄。而傳言說道,琨瑤那廝曾經兩度進入血河地獄,第一次進去一年,出來跟嚴厲完婚之後,又進去八年多。

更加讓血奴篤定白蓮花身份的是穹光鏡。~思~兔~網~

能夠瞬間移動的鏡子古往今來就這麼一麵,這件無極宮的鎮宮之寶早在十年前就傳給了覺明府的準駙馬——白蓮仙君。

血奴波瀾不驚的依法收起殘月三邪,心裡百感交集。心緒一亂,她忽然靈光一閃,記起虞靖這兩個字的出處。

分明就是嚴厲備忘冊上提到過!

「花枝,服侍我兩百四十三年之宮婢,虞靖道她忠誠,可以信賴。」從這句話可見,嚴厲跟虞靖非常親近,也非常信賴她。

無論虞靖是嚴厲的好閨蜜還是貼身婢子,血奴都覺豁然開朗,如釋重負。

見她不著痕跡的籲了口氣,白蓮花心知自己的誘導取得了成效,攜她去到半空,招呼明亮往凡間去。華嚴和杳雲都想跟著一起去玩。白蓮花二話沒說,攜著妻、子瞬間離山。

一家三口先去的是一個集市。

血奴本來比明亮還雀躍,一到集市又暗自有些不爽。

以前她曾附魂在明亮%e8%83%b8`前的金鎖,跟著去了一次凡間,明亮吃什麼零嘴小吃她也隻能幹看著眼饞。今日總算能過嘴癮了,可是之前她吃多了竹米,肚子再也吃不下東西。

集市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熙熙嚷嚷。母子倆牽著手有說有笑的,東瞅瞅,西看看,摸摸這個,玩玩那個,管商販問東問西,也不知有多少話。

白蓮花變成凡人狀,施施然跟在妻、子後麵,見他們喜歡什麼,他就從袖管摸出錢,再把買到的東西放進袖管。他們有何好奇不懂的地方,他就逐一解說。

白蓮花的袖管裡彷彿有取之不盡的金子。血奴不禁疑問道:「你哪兒來那麼多碎金子?」

白蓮花微微笑道:「我們家門口原本有塊大石,叫聽澗石。當年你賭輸給我,認了輸卻心下懊惱,一掌把聽澗石打碎了,然後去大荒山馱來一塊更大的。過不多久我瘋魔了,你為了救我,不惜捨棄純陰之體,用和合之術吸光我的修為。事後你功力大漲,精力充沛,忍不住手癢,幾乎打爛遍山的石頭。最後打爛聽澗石的時候,紫陽少君也在。他是財帛星君,會點石成金。聽我隨口一說,他就信手一點,我們就有了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金子。」

聽完這番話,血奴又被誘導了。

血奴已經能完全確認,白蓮花就是覺明府的駙馬爺,而她卻顯然不會是他的妻子——嚴厲。

但是他們之間一定有外人不知的深切關係,否則妖帝怎會苦心積慮編造故事,隻為讓她恨他?而他又何必不去諂媚嚴厲,倒浪費時間精力,跟她一個不相乾之人糾纏不清?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真身是什麼。」

「我非妖非神,沒有真身。但是有仙根,是一塊石頭。」

「看來當年的你很讓我手癢。我一定動過把你的仙根拍爛的念頭。」

「又大又硬,槓手。」這句話白蓮花是附耳說的。

「咳……」血奴的心思被帶偏了。

「改日帶你去試試。」

「我呢?我是什麼來歷?」血奴這麼問,昭示著她終是端不住了。

「你是一隻青鸞。」

「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