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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八九歲的樣貌。

等明亮從震驚當中回神,她已經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問那個男人道:「你是誰?我又是誰?這裡是哪裡?」說著要掙脫男人的懷抱,但是稍稍一動她便慘叫一聲,厥倒了。

男人抱著她便走,眾邪靈妖獸覬覦她鮮血的神奇之力,俱數跟在他後麵。明亮則撲到遺留在塵埃的血泊之上,連沙帶泥、不管不顧地匆匆將其吸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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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始於滿眼血光的那段記憶讓白蓮花岔了一口氣,他匆匆收了功法,抱住脫力厥倒的兒子,看向靜靜懸浮在他肩側、重新又回到迷茫之狀的它。

可以料想,當年它身懷六甲,多有不便,卻遭妖帝謀害,艱難地逃到捨身崖,捨身崖卻是條死路。麵對緊追不放的妖帝,她抱著赴死之心跳入崖下,為了保存明亮才把他禁在這片邪異之境。

而她雖也有苟延殘喘之心,卻唯恐她若真的氣數未盡,會淪為妖帝的禁臠和武器,遂捨棄天選之神者的加持之力,以童身禁錮修為和記憶,把她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廢物。

明亮的所在是非淮跟另一位老仙推算得出,二仙往異境中查探才確認他的身份。鳳族功法奇異,二仙試過不少方法也沒能把他帶出去,他的母親也落進妖帝手裡,遭到又一輪毒手謀害。

這卻正是她母子不得不歷的劫數。明亮可以悄悄安置,而她為了破劫,還需要血奴這個身份。

因果複雜,二仙諸多顧慮,商定由非淮潛伏在妖界,就近守護母子兩個。白蓮花直到出了血河地獄才得知這個消息,急怒之下他犯了宿疾,頭疼了幾個時辰才緩解,這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自然,白蓮花並非他的真名,這隻是他妻子對他的愛稱。他也並非被妖兵擄來,而是帶著阿難匿形潛入血池,趕到第一件事,便是去見血奴。

明亮降世之初就被賦予八歲孩子的靈智,又被非淮悉心教養了八年,他的身體雖然幼小的像個四五歲的孩子,實則卻比十六歲的少年還要懂得多,且因他骨血不凡,他已經修煉了不少上乘功法,這才能獨當一麵,用短短八年便成長為邪異之境的王者。

事實上,翟軒的奴僕非淮早被解決了,借她內丹假扮她的是玄清山主,白蓮花曾經的師父、後來的義父霄霜真人。鐵蛋子是非淮的兒子,吃了他內丹假扮他的是霄霜之女華嚴。

白蓮花熟知鳳族功法,當下以眉心鳳神之血為引,以它之魂為本,捏訣施法,破開禁咒之力。

邪異之境是道祖親手構建,眾邪靈凶獸雖奉明亮為首,它們卻被無形念力禁錮在這裡,沒有上古神之血便絕對離不開這裡。現下也不是用它們的時候。

白蓮花帶著妻、子一飛沖天。

一家三口回到血池,進入血奴屋裡時,第一縷天光剛剛照下,明亮也悠悠醒轉了。

霄霜父女正如約等在屋裡。白蓮花的結界之術乃霄霜所授,屋裡的結界可攔不住他。

明亮睜眼便瞧見華嚴,急忙從白蓮花懷裡掙紮下地。華嚴笑嘻嘻迎上去道:「恭喜侄兒你終於脫出牢籠了。」

明亮扶額,不正眼瞧她,急退一步道:「你的大嘴巴又拱到我了。」

華嚴咯咯笑道:「你嫌棄什麼?馬上就是你的嘴巴拱到我。」說著飛快欺身抓住明亮,把從她嘴裡吐出那粒黑丹強塞進明亮嘴裡。

於是,粉嫩嫩的明亮變成大眼長嘴的極醜陋模樣。華嚴則變成一個人身蛇尾、十一二歲的嬌俏女孩。她故意往明亮麵前一湊,用腦門在他的大嘴巴上撞了一下。

明亮捂著又酸又痛的嘴巴,叫道:「華嚴,你再敢招惹我,我就還手了!」

「華嚴?」華嚴的蛇尾啪啪甩打在地麵上,瞪眼道:「你敢直呼你姑姑我的大名!你娘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我怕她也就罷了,再若被你個小%e5%b1%81孩兒也欺負著,我華嚴還要不要活了?」

華嚴常跟霄霜去邪異之境,跟明亮早已熟識,還把從血奴這裡受的委屈掉頭就報復在明亮身上。明亮對她這個年長不幾歲的長輩很無可奈何,懶得跟她爭辯,趕緊去床前探望血奴。

這時白蓮花已經讓它跟錦囊裡的邪戾之氣合為一體,讓它魂歸本尊。隻是先前那口白氣功效仍在,血奴一時片刻也醒不了。

「爹爹,這真的是我娘的神體?」明亮看著血奴與他記憶中有雲泥之別的模樣。當年她雖返老還童,容貌卻不曾變。

容貌改變是因妖帝為了掩藏她的身份,對她使了重塑肉身之術,還給她吞下一枚至陰邪的蛭妖內丹,讓戾氣時刻侵蝕她的神魂。

聽白蓮花簡短解說,明亮道:「爹爹,今日我們一家團聚,妖帝那個賤人也近在眼前,您打算如何報仇雪恨?」

明亮最初以為,當年殺入邪異之境、把他母親帶走那個男人是為了救她,後來才聽祖父講道,正是那廝謀害的他母親,也正是那廝讓他八年來遭受傷痛折磨。

自從得知真相,明亮一心想的就是有朝一日怎麼殺了妖帝,至今已成了他的心病。白蓮花卻沒有接話。為了平衡諸界勢力,妖帝一時還不能死。想殺他也並非易事。

但是今夜白蓮花打算做點什麼,若成了,妖帝不死也得重傷根本,不養三五年難好。爾後再費點手段,廢了他的修為也隻是時間問題。

「孫兒,你爺爺我一會兒要去人間採購食材,入夜之前趕回。你要不要一起去見見世麵?」

在一旁闔眼打坐的霄霜忽然睜眼笑道。見他使了個顏色,華嚴輕輕抖動著尾巴尖,嘰嘰喳喳說了一通人間有多少多少好玩的,好吃的。

明亮到底還有小孩兒心性,聽華嚴說得誘人,不禁就心動了,順著她的話頭跟她說起閒話來。但是白蓮花和霄霜剛一抬腳,明亮便問道:「您二位要去哪裡?」

兩個大人沒理會他,瞬間就出門去了。

見明亮撅著嘴,心有不甘的樣子,華嚴正經嚴肅道:「定是他們去的地方有我們小兒不宜的東西,所以才不敢帶我們一起去。」

明亮疑惑道:「什麼是小兒不宜的東西?」

「小兒不宜的東西就是……」華嚴繞著明亮蛇行遊走,咯咯笑道:「你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姑姑,我就告訴你。」

明亮嗤笑一聲,坐到床邊去照看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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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出門的瞬間捏了個訣,一麵方圓尺許的鏡子出現在他肩側。

鏡子金光閃爍,神異之力發散。他和霄霜疾步所過之處,時刻不停的陰風停止了,原本在風中劇烈搖曳的草木一絲不動,週遭的黑氣也保持著升騰之狀。

整個血池的時空都凝滯了!

因此,白蓮花和霄霜雖沒用匿形之術,卻都如入無人之境。

眨眼間他們趕到人圈,圈裡的人們維持著各種姿勢。自從昨日出事便時刻守衛在周圍的妖兵們也都紋絲不動。白蓮花當先走到籠門,一指讓門上大鎖無匙自開。

圈裡哪些是新抓來的人們一目瞭然。白蓮花在門口憑空抓取,不一會兒便把人統統挑了出來。

近百個人在地上排成一溜。白蓮花從袖管掏出一隻葫蘆,慢慢往外傾倒血紅濃稠的液體。

這是他從血河地獄帶出來的血池之血。倒出一滴血他便往上麵嗬一口氣,那滴血便在瞬間化作血氣升騰,爾後凝結成他想化之人的模樣。霄霜則負責輕輕拍這「人」一掌,把他送進人圈。

越是強大的法器越會有反噬之力。白蓮花一邊操控寶鏡的神異,一邊耗費法力化人。他的麵色越來越差,等所有「人」都化完,他麵上已現出灰敗之色,不得不坐下調息少頃。

今日所化之人比昨日少多了。昨日他簡直已要累癱了,被阿難扶了一把才走到血奴屋裡。等他起身霄霜已經把那一堆真人收進袖管,鎖上了門。

霄霜摸著下巴沉%e5%90%9f道:「命數由天,這些人該當死在這裡。你逆天而行的後果,可並非是耗損元氣這麼簡單。要不幾回功德盡廢,你若承不住天罰,恐會墮入魔道。」

「我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但我寧願墮入魔道,也不能見她再造殺孽,永難回頭!」

白蓮花當先而走。霄霜顰眉不語,隨他霎時離開人圈。\思\兔\在\線\閱\讀\

第八章

血奴是被餓醒的,醒來一看天都快黑了,算算正好七個時辰。她精氣十足的下床伸個懶腰,拉開架勢動了動手腳,低頭見床%e8%85%bf上隻剩一根繩子,頓時急了。

門栓被拉開了?血奴急忙開門出屋,見鐵蛋子托著腮蹲在門口,拿手指在地上劃著圈兒,另一手則拿著一根竹籤串的琥珀色圓球,放在嘴裡%e8%88%94啊%e8%88%94的。

聽見門響,鐵蛋子立刻跳起來,瞪著血奴張了好幾張嘴才道:「姐、姐姐你醒了?」

血奴跟鐵蛋子打招呼一向都是在他腦門上敲一下,這次手都伸出去了,最後卻是攤開手掌,在他頭頂上揉了揉,覺得手感不錯於是又揉了揉,直到把他水草一樣綠油油的頭髮揉成了鳥窩才收手。

鐵蛋子呆住了。

「誒……」血奴也不禁被自己的溫柔之舉搞愣了一下,隨即一把搶過鐵蛋子手裡的東西,一攬他的肩膀,附耳陰測測問:「小子,看到我的寵物沒?」

彆扭了一剎,鐵蛋子也附耳道:「我、我娘把他帶走了。不是你跟她說好的麼?」

血奴瞠目。她本想著天明就跟非淮變卦,不想困極了早早睡下。

鐵蛋子解說道:「辰時的時候,我娘急著去人間採購食材,敲了會兒門你也不應,她怕擾到你休息,妨礙到今晚的差事,隻好穿牆進去把人帶走。」

血奴啞口無言,%e8%88%94了一口手裡的東西。唔,甜的。

「這是什麼?」

「我娘說這是麥芽糖。走啦走啦,今天凡間好熱鬧。我給你捎了一大堆好吃的。我們快點去吃吧。」鐵蛋子連催帶拽。血奴把糖叼進嘴裡,跟著往他屋裡走時,聽見人圈那邊傳來鬼哭狼嚎聲和妖兵們的唾罵聲。

唔,妖帝陛下一貫都是亥時前來。現在已經快到申時了,想必看守人圈的新頭領伶俐蟲正帶著手下忙著把待宰的獵物們刷洗乾淨。

見鐵蛋子屋裡果然有不少零嘴小吃,還有一堆麥芽糖,血奴不禁瞪眼道:「你每三天就跟著你娘去一趟人間,隻顧自己過嘴癮,這次倒總算想著我了?」

鐵蛋子訕笑無語。

血奴大快朵頤之後隻剩下了糖,她分配道:「這些歸我,那些歸你。」

鐵蛋子看看她跟前那一堆麥芽糖,再看看自己跟前就一支,瞪著她默默無語。見狀她一伸手,鐵蛋子趕緊把糖搶起來,放進嘴裡嘎崩咬碎了,嚼爛了,嚥下。

血奴見狀覺得心裡的焦躁之感略減。

逗弄鐵蛋子是她極大的樂趣,她的備忘冊上寫了不少她跟鐵蛋子之間的事。以往都是寫她怎麼作弄這小子,今日她彷彿頭一回發現,他還是個稚嫩的孩子,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