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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陳老夫人歎了口氣,失望的瞄了秦媽媽一眼,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搖著頭道:「你看看,我就說吧,箐姐兒那模樣品貌,是個男人見了都得生出些別的想頭,當初想讓她陪著大姐兒嫁過去,也是怕大姐兒壓不住老六,有她在,至少老六這心思是在大姐兒的院子裡,箐姐兒雖說在相府長大,可到底也就是個寄居的孤女,能嫁給老六當個妾,也是她祖墳上燒了高香的事兒,嫁過去我也不怕她受寵,受寵才好呢,越是受寵,她就越是得仰仗著大姐兒,相府那邊,自然也希望她跟著老六,老五那邊的想頭,還有宮裡那位,相府必定願意的很,隻要她倒時候多仰仗大姐兒,咱們就能一手牽了三頭,你啊,到底是見的世麵少了。」

秦媽媽聽得一陣錯愕,趕緊撲到地上,跪地給陳老夫人磕頭請罪。

陳老夫人斜著眼撇著她,看了一會兒,想了想,吩咐道:「先起來吧。」

秦媽媽畢恭畢敬的站了起來,依著陳老祖宗的指示又坐回了小杌子上,聽陳老夫人吩咐道:「你那個小兒子,我看著倒還算伶俐,你今晚跟他說,讓他找機會,去那些市井酒樓喧鬧之地,就說……」

秦媽媽聽得心裡一陣一陣的哆嗦,可也知道,就是大娘子再鬧騰,也敵不過老祖宗和宮裡的皇後娘娘,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這事兒,還是瞞著大娘子吧,不然她可擔心大娘子有什麼動作又惹了老祖宗和皇後娘娘不喜,她的大女兒柳綠,可正是貼身伺候大娘子的大丫頭。

趙蔓箐覺得自己可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掉,聽著綠籐急吼吼卻語句清晰的稟告,眨著眼睛呆了好一會兒。

「表小姐,這事兒您可得想法子打回去,這有一回就有第二回,要不是錢六那小子攬著,我真要衝上去跟他們理論理論了。」綠籐氣的臉都歪了,一副要跟人拚命的架勢。

紫墨給她換了杯熱茶,眉頭緊鎖,「你先別急,讓表小姐好好想想,咱們這會兒沒憑沒據的,打什麼打?」

趙蔓箐煩躁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說自己和六殿下有私交,說自己仰慕六殿下的才名,說自己如花似玉容顏姣好,品貌勉強還可以進六殿下的後宅,這些話,一定是有心人傳出來的,可這目的到底是什麼?誰閒著沒事給自己和那位六爺拉皮條?萬一……趙蔓箐深吸一口氣,萬一林夫人和鄭伯伯她們誤會自己怎麼辦?年紀大的人,不都是覺得,年輕長得漂亮家裡窮或是沒有權勢的女子,最愛傍大款或是去給某官員當小三的嘛?上一世的人這麼想,這一世的人,肯定也照樣這樣想。

要去找林夫人解釋一二嘛?趙蔓箐琢磨了半響,算了,這種事,自己一個未及笄的小娘子跑去跟長輩說什麼嫁人不嫁人的話,也太過於驚世駭俗了,這件事,還跟當年鄭芸菲的婚事不一樣,唉……煩死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宿劭一連幾天沒有找到機會和趙蔓箐見麵,寄給她的書信,又如石沉大海般,別說回信,甚至連口頭上的一個字都沒有接到。聽了川南的稟告,宿劭閉著眼睛讓自己冷靜再冷靜,終於壓下那股子怒氣,再睜開眼睛看著川南道:「備馬,去清風樓,派個人去請昶王爺。」

昶王蔣光臻隻比宿劭晚了一步,進了清風閣後頭的鄰水雅室,清風閣是他和宿劭倆人合開的文房四寶鋪子,當初想開這間鋪子,也是因為這鋪子後麵有一大片天然湖,遙望碧水看青蓮,舒適自在,前麵隻買文房四寶,倒也清靜。

川南帶著小廝伺候兩人淨了手臉,又看著人上了茶,才揮退所有人,自己則退到屋外,和蕭然一起守著。

「你聽說了?」蔣光臻微笑著看著宿劭問道。

宿劭悶「哼」一聲,憋著氣般的點了點頭。

蔣光臻唉唉連歎了好幾聲,才道:「這事兒不是明擺著嘛?這話倒也傳的有些欺負人了,是老六巴巴的跑到金鼎軒去堵我家小姨子,可不是我家小姨子奔著老六去的,可卻傳成是我家小姨子傾慕老六,這也太過分了點。」

第九十八章 欺上門了(一)

第九十八章欺上門了 (一)

宿劭沒搭理蔣光臻一連迭聲的哀歎,以及他那不著調的哀歎內容,隻盯著他問道:「打聽出是誰的手筆了?」

蔣光臻斜睨著他,「你有話直說,跟我這兒拐彎抹角的,有什麼意思?」

宿劭白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了,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什麼,也不敢打算我的小姨子!我那位小姨子,可是我們府上的搖錢樹,除非我腦子壞掉了,不然,利用家裡女人『攀親戚』這事兒,我還幹不出來!」

宿劭仔細聽著蔣光臻的話,暗暗鬆了口氣,遂即又想起自己府上,天天尋摸姑娘要給自己定親的事兒,惱怒的皺了眉頭。

蔣光臻見宿劭眉頭又皺了起來,輕輕咳了咳,試探的勸道:「你啊,就別想那些不靠譜的事兒了,昨天見了王爺姨父,姨父又拉著我絮叨了好半天,你這親事,還是趕緊找個姑娘家定下來吧,也好安了家裡的心,至於其他的事兒,等你成了親,若沒了想法最好,若是還有,家裡和三姨母那邊,也斷不會委屈了你。」

「哈。」宿劭一臉的曬笑,斜著眼看著蔣光臻,慢悠悠的道:「你也好意思幫他們說話?他們不委屈我,幹嘛要著急給我定親?這就是不委屈我?」

蔣光臻瞪著宿劭,眉梢兒挑的老高,一股氣直衝嗓門,噎在喉間,抬手指著宿劭一點一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點了半響,才放下手臂,歎著氣道:「那你說,怎麼辦?你要怎麼辦?你喜歡箐姐兒,可人家呢?箐姐兒今年才十三,滿打滿算也得到了後年才能開始議親,你今年可都十九了,你都十九了!要真是等到二十多才定親,你怎麼跟家裡說?」

宿劭臉色鐵青,緊繃著臉,抿著嘴一句話不接。

「不行!既然他們長安侯府有這個打算,正好咱們可以用一用,倒是能省不少事兒呢!」宿劭臉色陰陰的的道。

蔣光臻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垂著眼簾兒看著手裡的茶水,眼神兒像是看著茶杯又像是透過茶杯看向別處,靜默了半響,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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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蔓箐有些頭暈目眩的看著最新的邸抄上漂亮的蠅頭小楷寫著的驚人消息:陳家大娘子賜婚煦王為側妃,允著鳳紋,賜戴七翟冠;威遠將軍嫡長子沈垣墉提北路巡察使,代煦王巡查北地,著靖北王府傾力配合;浙江路旱災委任煦王為賑災總督辦,著中央中書省孫大人及鄭丞相全力聯合戶部配合煦王統籌調度;威遠將軍撤揚溪地駐守將軍一職,調京升任兵部尚書,兼理禦林軍督辦;長樂候魏徵調任揚溪地任駐守將軍;樞密院彭大人調任京府府尹推官,京府府尹嫡長子餘□海任軍器監總管,隸屬戶部;原鹽槽使戴大人調任樞密院任知樞密使。

趙蔓箐斜靠在西廂房南窗邊的貴妃榻上,看著窗外枝葉綠翠籠著的屋簷,手裡無意識的來回撚著手裡的紙片。

昶王要做什麼?吏部這一通的人事變動任命,可謂是四角俱全,以煦王和陳皇後的愚蠢,對這次的人事變動一定非常的支持,想起那個張揚跋扈一臉天真的女孩,趙蔓箐心裡縮了縮,陳大娘子畢竟是長安侯府嫡女,怎麼就能給了煦王為側妃?側妃也是妾,地位再高還是妾啊,這是陳皇後對王家不滿了?可煦王妃現如今懷著身孕,王家除了王大人外,隻有王寧峰一個嫡子,哪裡是能成氣候的人家?若是怕煦王一朝得勢,外家尾大不掉,也有點太過於抬舉王家了,王家的族人和鄭家一樣,都遠在祖籍,不在京城……至於另一個側妃戴氏,戴大人調任樞密院,主理知樞密使,倒是能合上煦王和陳皇後的意,畢竟樞密院緊連著軍畿,槍桿子裡出政權,這是無論哪朝哪代都通用的道理,煦王和陳皇後一定非常同意戴大人主理樞密院。

噢,這樣就能說得通了,王家勢單力薄,可畢竟王家女是煦王正妃,既然正妃家族使不上力,這助力就得從旁處得到,戴氏的娘家顯然更為得勢一些,後院講究的是製衡,況且如今戴氏也懷有身孕,若是一舉得男,對於煦王的後院來說,可就是不寧的開端了,此時讓陳大娘子嫁進煦王府,確實是製衡戴氏的有利手段,同為側妃,戴氏娘家得力,可陳大娘子是陳皇後嫡親的侄女,又是聖旨賜婚並且還給了鳳紋翟冠,這地位就可以與戴氏旗鼓相當甚至高於戴氏,戴氏現如今懷著身子不能承寵,這寵自然就落到了陳大娘子身上,背後又有皇後和皇上撐腰,戴氏就算生了兒子,也難越過陳大娘子去。

趙蔓箐嘴角勾了起來,這明顯的是完全忽略了煦王妃的想法了,也忽略了戴氏的想法,隻看事兒,這樣安排確實穩妥,可戴家是百年大族,家族枝枝葉葉茂密繁多,光嫡支的子弟就有十幾個,聯姻這種事兒對於戴家來說,用起來順手,斬起來更順手。隻是可憐了陳大娘子,青春爛漫的女子,捲入這樣的是非裡,哪裡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袁天師就要回來了,說是已經過了津門鎮,趙蔓箐心裡溫暖了起來,袁天師不愧是天師,幾天的功夫,就幫自己安排好了茶山和茶農,並且連釀酒師傅,也從金門路找了幾個帶了回來,有袁天師這個師父的幫忙,自己這生意可真是能省了不少心。

叫了金橙來伺候了自己洗漱換了衣服,趙蔓箐去瑞紫堂和林夫人稟告了,在二門裡上了車往昶王府去了,袁天師的行蹤,她得和鄭芸菲匯報一聲。

相對比外麵明麵上和樂平穩內裡卻暗流浮動的日子,鄭雲芸的心情可糾結了。

沈垣墉點了北路巡察使,代煦王巡查北路,這一任就是三年,沈家是無論如何等不得三年後沈垣墉才成親,沈巖也無論如何不能等三年,因為鄭雲芸今年十足十的十八歲了,他能等,可鄭雲芸絕對等不了。

董夫人正正式式的帶了四表禮進了鄭府拜見林夫人。

第九十九章 欺上門了(二)

第九十九章欺上門了(二)

酉初趙蔓箐回到相府,剛進了蕉晴院,鄭雲芸就嘟著嘴一臉氣憤的進了院子,趙蔓箐正在洗漱,聽到憐夏的稟告,趕緊就著金盞手上的帕子擦了臉,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奔了出來。